第43章 心虚
林槐夏还是第一次见方渡这么生气。她拉住方渡∶"算了,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小孩儿?他都多大了还不知轻重,迟早学坏。"
林槐夏笑他∶"真要变成怪大叔了,怎么都管起人家小孩长大什么样了?"
方渡叹口气∶"你真是,脚都受伤了,还替他说话。"
"就是说嘛。我都没说什么,你生什么气。"林槐夏弯了弯眸,抬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尖,"别生气啦,不是要去医院?再不走人家就下班了。"
离临塘巷不远有家小医院,好在没有伤到筋骨,检查完,医生给林槐夏开了药膏,让她回去注意休息。
从医院出来,两人打不到车,方渡查了下导航发现医院离招待所不愿,干脆提议走回酒店。
他半蹲到林槐夏面前,背对着她∶"我背你回去。"
"不用—"林槐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红着脸拒绝"医生都说了没事的,我可以自已走。"
"医生还说了让你不要乱走动。"方渡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多担心?能不能听话-次?"
"是你小题大做。"林槐夏小声嘟嚷一句,见他不为所动,只好不情不愿地俯下身,勾住他的脖子,"我很沉的。"
"不会。"方渡架住她的膝盖窝,将她凌空背起。
这种感觉很陌生,林槐夏一瞬间没找稳平衡,紧紧勾住他的脖子。
"…你这是要勒死我?"方渡咳了一声,逗她。
"啊——对不起!"林槐夏意识到自己全身过于用力,缓缓松开胳膊,"很久没被人背过了,有点奇怪。"
"不奇怪,多背几次就好了。"
林槐夏脸上更红了,伸手拧了下他的脸颊∶"你是咒我多摔几次么?"她没想到方渡看着那么瘦,脸上的肉却软软的,忍不住又多捏了两下。
"走路都不看着,能不摔么?"
"还不是因为——"林槐夏一顿,差点把实话说了出来。
她刚刚满脑子都是他和陆曦站在一起的画面,才会没注意到台阶踩空的。
"因为什么?"
"没什么。"林槐夏鼓了下腮帮,收回手。她很好奇方渡和陆曦说了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问。
方渡走得很慢很稳,林槐夏渐渐适应了这种感觉。
其实她很小的时候方渡经常这样背她,从临塘巷走回家。她会在他的背上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觉得,现在却总有一种微妙的情感在心底化开,愈发浓烈。
终于走到酒店,林槐夏眼尖地看到两个站在门外抽烟的同事。她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连忙拍了拍方渡的背∶"你放我下来!"
方渡不紧不慢地问∶"怎么了?"
"张浩他们在门口呢。让他们看到不好。"林槐夏紧张兮兮道。
方渡遥遥地望了过去,看到门口抽烟的两个男同事。他轻笑着叹口气,找了处台阶,把林槐夏放了下去。
怕她站不稳,方渡一直护着她,直到她从台阶上稳稳走下来,才松开她的手。
"自己能走?"
"能走。"林槐夏往前蹦跳两下,示意他自己的脚没事。
方渡又叹了一声,笑容中裹着一丝揶揄。
"你笑什么。"林槐真脸红红的。
虽然她能自己走,但是脚踝处还有些疼,走起路来有些跛,只能慢慢跟在他身边。
"没什么。"方渡轻笑道。
正好经过门口,他坦然地和两人打了声招呼。两人没有觉出异样,和他随意聊了两句。倒是林槐夏,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快速走进酒店。
上了电梯,只剩他们两人。
方渡问她∶"我刚刚为什么背你?""因为我脚受伤了啊。"
"那你怕什么?被他们看到解释一句不就完了?""对哦"林槐夏恍然大悟。
方渡笑意更甚∶"你这样搞得我们像是去偷情了一样。"他慢条斯理地咬重"偷情"两个字,故意调侃她。
"……"林槐夏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脸上燃起火辣辣的温度。她竟然找不到理由辩驳,只能凶巴巴瞪他一眼。
方渡将她送回房间,嘱咐她按时抹药。
林槐夏还记恨着他刚刚在电梯里戏弄自己这事,门一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无视掉他。
方渡微怔,而后轻轻笑了一声。还挺记仇。
晚上睡觉前,林槐夏敷好药膏。
医生叫她伤口处暂时不要沾水,没办法,她只能艰难地冲洗头发和上半身,一直搞到很晚才全部收拾完。
正准备睡下,门口传来敲门声。
林槐夏看了眼表,已经夜里一点半,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敲门声慢慢停了下来,她只当是走错了房间,打算无视掉。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的声音更加急切与不耐烦。
林槐夏叫了下旁边的周苒苒,周苒苒睡得很死,根本没听到。
她蹙了下眉,没办法只能跛拉着拖鞋,死死攥住手机,一小步一小步挪到门口。
还没走到,她就听到门外不耐烦的声音∶"快点开门!"
招待所的门隔音效果不好,林槐夏辨认出声音的主人,不悦地蹙起眉。
她打开门上挂的锁链,拧着门把手将大门打开。
陆曦站在她的对面,双手环胸,软塌塌地靠在墙上。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无光地睨着林槐夏,满脸不耐。
看上去喝了不少酒。
林槐夏没好气道∶"陆小姐,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你这样算是扰民,我可以报/警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我明天就要回国了。"陆曦满不在乎。
"哦。你可能找错房间了,方渡不在这里。"林槐夏淡淡应了一声,打算把门关上。陆曦看到她的动作,"啪"的一声摁住大门∶"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
林槐夏∶"找我什么事?"
陆曦上下打量她一眼,神情中还是充满不屑。她撇着嘴,不满地嘟囔道∶"真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她见林槐夏神色淡淡的,轻嗤道∶"你不会看不出来吧?Eden喜欢你。"
林槐夏没想到陆曦这么直接,颇为讶异地抬了下眉梢。
陆曦以为她真的不知道,不屑的神色更浓∶"他到底喜欢你什么啊?傻里傻气的。"
陆曦有时发音会咬的很奇怪,尤其"傻里傻气"这几个字之间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儿"话音。所以明明是一副傲慢看不起人的模样,林槐夏却莫名觉得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莫名可爱。
"你傻笑什么呢!我说正经的!"陆曦被她一副淡然的模样气急了,"你知不知道他多受欢迎?好多人都喜欢他,可他就喜欢你!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喜欢他就好好珍惜,不喜欢的话早点说清楚,别吊着他。"
林槐夏被陆曦凶巴巴又可爱的模样逗笑,方才的那抹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她抿着笑,朝陆曦点点头。
陆曦见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气冲冲地往前两步,拎住林槐夏的睡衣领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LuCy,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陆曦怒冲冲道,"你就是瞧不起我。"
林槐夏往前挪了一步,半掩住门∶"Lucy,我没有瞧不起你。我的同事在睡觉,我们小点声说,好吗?"
陆曦抿了下唇,这才冷静了些,松开她∶"你别以为自己是个胜利者。我才不怕你。我有一百种方法对付你,只是我不屑得用罢了。"
"既然Eden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强求。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不是我作风。"陆曦傲娇地扬起下巴,再次将双手环在胸前,她轻轻哼了一声,似平十分生气,"我特意推了el的秀,跑这穷乡僻壤找他。结果他告诉我他喜欢别人,真是气死了!后天还一场秀,我可不能再耽误了!"
林槐夏点点头配合,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醉酒的人没法和她理论,更何况在林槐夏眼里,陆曦更像个得不到糖果就撒娇耍赖的小妹妹,还蛮可爱的。
陆曦自言自语半天,见林槐夏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要命。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好好珍惜他,虽然我不在国内,但是我也会时时刻刻死死盯住你的!你要是敢对他不好,别怪我不客气!"
见她气鼓鼓的模样,林槐夏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只是你醉成这样,我帮你开个房间好好睡一觉吧?"
"才不要你的施舍。我朋友在楼下等我呢,我不跟你废话了!"陆曦看了眼手机,转头警告林槐夏,"别忘了我今天说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说罢,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下自己的眼睛的位置,又朝林槐夏指了指。她凶巴巴地瞪了林槐夏一眼,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目送陆曦坐上电梯,林槐夏才关上房门,重新锁好。没有了陆曦聒噪的声音,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窗帘没有拉好,有一抹温柔的月光顺着窗帘间的罅隙泻在地板上,随风摇动。
所以.…晚上的时候,方渡和陆曦聊了那些?
林槐夏伸出指尖,轻轻捂住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音越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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