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夺娶
北凉王庭火光弥漫, 人群四散,尖叫声重重。
幽静的暗室里,姜吟玉看着姜曜走来, 他那双手一向不染纤尘, 这一次却沾满了血。
姜曜的手放上了她的肩膀, 他指尖沿着她白皙的锁骨, 往上一点点攀爬。
姜吟玉眼里水波重重, 肩颈被他弄脏,他指尖的血水顺着她脖颈滚下,滑过她雪白的肌肤,最终隐没在单薄罗裙里。
她轻轻唤了他一声“皇兄”, 却得不到他一点回应。
他握着她的脖颈,像是在借着她的肌肤,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迹。
姜吟玉低下头, 去看自己身上的血,被姜曜握住下巴,迫着抬起头, 看向他。
帷帐的灯影笼罩在他脸上,男人鬓若刀裁,面如美玉, 眉宇带着几分矜持倨傲。
她欲提醒他殿内有火, 可张开口, 却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他居高临下俯看她。姜吟玉只觉触及他的视线, 就会跌进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声音低沉地问道:“我说过, 妹妹该乖乖待在东宫, 等我回来娶你, 为什么要逃?”
姜吟玉指尖握紧,浑身战栗。
火焰光亮中,姜曜在她面前半蹲下身,将剑放到床榻边缘。
“弥舒呢?”姜曜故意问,笑道,“大婚之夜,怎么不见他人,你不是要嫁给他吗?”
姜吟玉听出他话语带了讥讽,回道:“弥舒在草原上遇刺。”
姜曜道:“所以你又要嫁给他的五叔。柔贞,看看你,有多少男人爱慕你,心悦你,想要得到你。”
这一刻,他身上最后一丝温和的气息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朝她扑面涌来沉顿和凛然的寒气。
姜吟玉想要后退,可她坐在榻上,能后退到哪里去?
姜曜掐着她的下巴,指尖摩挲着她雪白的面颊,道:“西域诸国一盘散沙。于我而言,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嫁北凉,北凉根本拦不住我。哪怕你今日真嫁了,改日,我也能打得北凉将你上贡还给大昭。所以你为什么不听话?”
他并非是玩笑,从他今日堂而皇之出现在北凉王宫,如入无人之境,就可以看出来。
姜吟玉与他对望,她的眉眼秾丽,眼睛细碎光亮如雪,眼中慌乱,眸光犹如聚集了水波。
她自然是害怕他,也应该害怕他,她背叛骗了他,他眼里容不得沙子,怎么报复她都有可能。
上一次,他就告诉她,那是最后一次。
当时他差点就要囚禁她。
姜吟玉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他像是一匹慵懒优雅的狼王,随时可能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姜曜的笑根本不达眼底:“我说过,妹妹嫁哪国,我便打哪国,到现在,你以为自己还逃得掉吗?”
他扣住她的手腕,鼻梁拂过她的面颊,拥抱她入怀。
姜吟玉双手推他,与他倒在了榻上。
殿内的火光快要熄灭,最后一层帘幔飘荡,上面燃烧的火光时不时袭来。
周围的空气灼烧,温度急剧升高。
姜吟玉身子发软,浓丽的发洒在榻上,她肩颈上全是血,眉眼湿润,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他的呼吸喷拂在她脸上,那熟悉的感觉涌来,姜吟玉脑海中浮现起与他过往缠绵拥吻的场景,后背爬上细麻麻的酥麻感。
姜吟玉侧着脸颊,躲避他:“不要。”
她果然反抗,然而那样纤细的身躯,在男人面前,力道何异于蜉蝣撼大树,她只能被压着,仰起头接受他的吻。
在姜吟玉的角度,看不到殿内的火势如何,内心受着煎熬,只觉大火很快就要席卷而来。
她濒临死亡,却在与他接吻。
榻上美人依旧穿着一身红裙,犹如荔枝包裹的荔枝肉,鲜艳动人,她的唇角的口脂散乱,水眸湿润,明明只是承受了一个吻,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欺辱。
到最后二人在床榻上拥吻,一直到吻痕蔓延到下巴处,她扬起下巴,向他哭着求饶,“不要再吻我了,我不能呼吸了……”
她害怕他,泪水淋漓,沾湿了他的肩膀,耳畔是他的热息。
他笑着道:“今夜是五大妃的新婚夜,五大妃新寡,便与一国太子入榻,传出去,外人会如何看五大妃?你还能待在北凉吗?”
其实也不必传出去,方才五大王殿内传来的巨大动静,已经引起了人的注意。
殿外,正立着不少侍者。
姜吟玉一身嫁衣,泪眼朦胧看着他,被他再次欺唇吻上。
北凉王庭,深夜遭袭,走水失火。
据说有女使亲眼看见,五大王正要与公主洞房,却有男子带着剑入了殿中。之后殿内便听不见动静,许久之后,那男子携着公主从房中出来。
公主肩颈带血,长发凌乱,衣衫不整,这一幕,显然昭示着方才这对男女在殿中做了什么。
有胡人入殿发现,发现五大王倒地不起,呼喊捉拿贼人。
可那时,中原男人已经带着公主出了宫殿。
也是此时,北凉王庭,大殿中,两方人马对峙,一为北凉大臣,另一方为大昭士兵。
北凉与大昭世代为友邻,今日大昭夜袭王都,撕碎过往和平相处的条约,北凉人莫不震惊。
不仅如此,就在刚刚,北凉收到了军报,说昭军的铁蹄已经踏破边境,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西袭来。
护送公主嫁妆的几千兵马,也到了王都境外,如今全被太子征用,正在王都外结营。
这一环紧扣着一环,皆出自大昭太子的手,打得北凉猝不及防。
大殿里,大昭士兵挟持北凉王。
北凉臣子出来谈判,不多时,众人被门口动静吸引去注意力,见一玄袍年轻男子走进。
士兵朝男子行礼,道:“见过太子!”
北凉人纷纷侧目。
太子用兵如神,名声本就如雷贯耳,哪怕西域有人,此前未有耳闻,恐怕今日之后,也无人不知他的大名。
众人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王庭,却见柔贞公主,随他一同入殿。
北凉使臣出声道:“大昭的太子殿下,我们北凉与您们一向是友邻,前不久,大昭的皇帝还将公主送来和亲,维系两国友谊,可您今日所作所为,实在难以让我们理解。我们已经向召集各部落,救援的兵马很快就会到来。”
北凉大臣说完一通,见姜曜仿若未闻。直接坐到宝座上。
他的目光冷峻尖锐,俯看着下方,王庭笼罩上一层阴沉的气息。但凡被太子目光扫到的人,莫不避开了视线。
老北凉王看着眼前场景,沙哑的声音,道:“本王猜,太子是为了公主来的?公主要改嫁呼林累,让大昭不满了?”
老北凉王如何也想不到,姜吟玉说大昭人会为她做主,竟然真的会做主,还来得这样快。
北凉从得知大昭愿意联姻起,以为两国关系和睦,便调走了和北凉接壤地盘上的一半士兵,前去攻打别国。
可偏偏正是大昭,趁着王城虚空,趁虚而入。
北凉王道:“大昭疼爱公主,想为公主打抱不平,那派人写一封信来即可,本王也不会不同意。但攻打北凉,还请太子给一个解释。”
北凉臣子附和道:“您作为一族首领,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
听到这两个字,姜曜伸出手,去揽身侧女子的腰肢。
柔贞公主红裙妖娆,柔软的腰肢若柳,被男子揽住,入了他的怀,身形一跌,臀瓣便坐上了他的大腿。
美人何其的娇弱,腰肢被男人五根修长的指骨把住,她挣脱得厉害,以至于腰间的衣裙都起了褶皱,可惜只是徒劳,依旧纹丝不动坐在他怀里。
公主轻轻去推,反而靠他更紧。
厅堂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一面色不变得古怪。
气氛逐渐变得凝固,这时殿外跑进来女使,向殿内人禀报,五大王呼林累,在殿中遇刺。
老北凉王得知后,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昏厥,被士兵押住后,勉强缓过一口气,破口大骂。
胡人大为震惊,再看柔贞公主与太子。
北凉臣子上前,询问姜曜是不是为了公主而来,姜曜如实回答,臣子面色一白,用胡语转述给北凉王。
“王上,太子说,他看上了五大妃,想要将五大妃带走。”
今日婚宴已经举行完,他却依旧开口,要带走五大妃。
都说西域民风奔放,这中原的太子与五大妃之间,明明也不差。
姜曜道:“王庭欺侮公主,大昭绝对不会姑息放过。今夜我将公主带走,至于北凉如何向大昭赔罪,北凉自己掂量清楚。”
这一席话,听在胡人耳中,是他昭示中原的公主,和他关系不一般,由不得他们欺辱。大昭王室的尊严,也不由他们践踏。
姜曜提着姜吟玉的腰肢,站起身,与她一同走下台阶,经过北凉王身边时,听到北凉王的辱骂。
“本王的几个王子都已经逃出去的,他们个个骁勇善战,很快就会到来!”
姜曜扫了他一眼,命令士兵挟持着他,留作人质,一同出王城。
北凉王庭失火,宫门大开。
王城外有大昭的士兵攻城,兵荒马乱,战火纷飞。
塞北草原上,一匹骏马驰骋,男女共乘一骑,红裙与玄袍交缠,风鼓入衣袖。
二人头顶,漆黑的夜幕上星光暗淡。
寒风呼啸,姜吟玉身上披着男子的披风,头顶石榴玉石响动,身后紧贴着男人的胸膛,不知晓姜曜要将她带去何方。
姜吟玉长发飘动,如水草般往后拂,被他搂在怀里,随颠簸的骏马,一同驰向远方。
一夜的疾驰,行了近百里,姜吟玉双腿打颤,几乎无法正常走路,在中途停下来,稍作休息时,她主动和他说话,请求他走慢一点,姜曜面容线条疏冷,深深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
姜吟玉知晓他在生什么气。
在王庭里,他吻了她,可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一次,他再没有主动地给她递台阶下。他的耐心已经尽失。
姜吟玉不再提这事。
终于,在一夜一天的疾驰之后,二人回到了北凉的边境。
夜色如练,大昭的军营里。瞭望台上的士兵,看到道路尽头,出现一道白马的身影,认出是太子,立马朝下方道:“太子回营,开栈!”
军营前栈门打开,让出了通行的道路。
“太子回营——”
士兵们闻言,皆跑出帐子,迎接太子,当看到太子带着一女子从马上下来时,纷纷震惊。
太子并未解释,将自己的汗血宝马交给手下,带着身侧女子,进入自己的军帐。
留下的士兵们,议论那女子是谁,不久柔贞公主回营的消息传开。
众将士诧异,公主不是和亲去了,怎会被太子带回来?
此刻临近子夜,有将士念及公主是女子,要为公主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帐篷来,进去禀告太子,却撞见了不该看的一幕,红脸退了出来。
而太子的军帐,公主从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姜吟玉是被姜曜拽入帐子中的,一入内,姜曜便开始卸身上的盔甲。
姜吟玉不便去看,转过身去,连夜来行路,她喉咙疼得厉害,到桌案边坐下,给自己倒一杯热茶。
空气里弥漫着冷锈味,血腥味,与寒霜气息。
她坐在那里,等着姜曜换好衣服,过了一会,身后人突然没了动静。
姜吟玉正要转头去看,后背却贴上了男子的胸膛,他的外袍还没有褪下,从他贴上来的一刻,冰冷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激得姜吟玉身形一冷。
“哐当”一声,她手中杯盏洒在裙面上,水浸透了衣料。
她被从后抱住,红裙摇动,脖颈上扬,避开他的灼灼呼吸,“皇兄……”
姜曜将她抵在桌案边,抱着她,声音低哑,道:“是该将你早日夺回来。”
她的身子控制不住颤抖。
他拂开她的长发,看着晃动的珍珠垂下,唇瓣覆在她颈侧,轻轻衔住了她的耳珰。
姜吟玉奋力推他,耳垂一麻,耳后泛起一阵薄红,心快跳出胸膛,道:“不行,这里是军营。”
她意欲借此提醒他,很快,她就意识到。
这里,更是他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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