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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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船,忘川河,鬼门关。
在魂魄快将离体之际,关艟总算是及时放过了她。魂魄归位的刹那,蒋攸大口大口喘息着,难免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与刑部这姑娘扯上关系或许不是个上策。
“抱歉,我从未见过同我一般的女子,激动了些。你还好吧?”关艟有些粗鲁地抹去脸上的泪,颇是自责愧疚,晶亮非常的眸中透露着亲切与关怀,看来她完全相信了蒋攸的说辞。
“嗯,我没事。”蒋攸违心地说,事实上她感觉头昏脑胀,全身的骨头被勒得都快碎了。这姑娘的力气不可谓不大。
关艟信了她的话,舒一口气,随后向蒋攸伸出手,真切一笑,重新介绍起自己:“刑部吏关艟,字凶涛。啊,你或许会觉着我名字古怪,这是我刚出生时一个道士说我易招阴邪之物,须得起个凶厉的名字方能克制阴邪,不至于被勾去魂魄。虽然我不是很信这些,但是我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有些字男子用得,女子同样也能用得,何必附庸风雅,攀附花月,做个柔弱的绣花小姐。”
原来如此,她不太看得起柔弱的姑娘,许是认为她们太守女德,甘愿屈于男子之下,是一种怯懦。可事实如何,当是子非她,安知她之强,以怯懦论柔弱,何尝不是一道强加于女子之身的枷锁?
想是这般想,蒋攸却不愿与之论道,一来无有好处,端是浪费口舌,二来她不是关艟,怎能完全明晰她心中所思、话中之意,又有何资格去随意指摘?
再者她所思所想仅仅是属于自己,怎可强加给他人,那未免是把自己当作老天爷,狂妄得没了边。
是以恢复气息的蒋攸只是笑笑,握住关艟的手,说:“小女秦南人士,名唤程宁,无字。”
“你尚未及笄?”关艟上下打量一下她,目光止于其胸前,兀自颔首,似乎已没了疑惑。
被好一通暗讽身材平坦的蒋攸保持着微笑,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年少有志。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以唤我一声姐,以后姐带你吃香喝辣!”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蒋攸的肩膀,丝毫不会掌控力道,拍得蒋攸眉毛直抖。
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开口闭口一股子江湖土匪味儿……蒋攸深感无语。自然她不可能唤之为姐,毕竟她今年二十有一,比关艟大上一岁。
于是蒋攸转移话题:“关艟你难道不觉得,那些人将你客气地关在这儿是有意为之?”
未听到“姐”字,关艟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就被蒋攸的话吸引了注意。
“有意为之?想让我怀疑刑部,图什么?”关艟双手抱胸,皱眉思索。
“掌管刑部的是谁?”
“卫勐。不对,是丞相大人。”
不算愚笨,说来她还挺尊敬齐文。
“敌人想让我怀疑丞相大人?可我当下不过区区刑部吏,我怀疑了又能怎样?”
“你怀疑了,是以你让我去求助大理寺,大理寺平了此处事端,而你一个刑部的人被抓来这里却完好无损,其他被抓来的姑娘皆是被推上台供人取乐,大理寺的人会如何作想?是不是会觉着刑部,或者你关家与此事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你父亲又颇得丞相大人的赏识,是不是会因此觉得丞相大人也不干净?”
稍顿,在她反驳前,蒋攸又接着道:“诚然,我可以给你作证,是你让我去大理寺,但这只能证明你不知内情,至于你父亲与丞相大人知不知就很难说清了。再者大理寺可以审这里的人,他们若栽赃陷害,刑部照样会背上黑锅,祸及丞相。”
“大理寺最是清醒,不会听之任之。”
关艟居然对大理寺如此信任?
蒋攸挑了下眉,嘴上是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某种幻想:“大理寺与刑部分属皇相两党,比起执法,他们最先考虑的永远是政治利弊。如若丞相在大理寺卿离京这段时日有什么异动,损害皇党之利,你觉得大理寺会不会借此事打压丞相?尤其是今年发生在秦京的大案无不与女子清白有关,不论朝官还是百姓皆已生恐慌,且无比痛恨那些禽兽。
大理寺查封花街柳巷乃是顺应民意,百姓不会认为大理寺与此地有所牵扯,但却不会相信刑部,毕竟拂烟楼那案子尚未被百姓遗忘。
一旦丞相因此事失去民望,其行事必受阻碍。而相党绝不会任劣势一个劲儿扩大下去,必然有所反击,皇相两党的争斗即会变得激烈。简言之,那些人的目的要么是借刀‘杀’丞相,要么是坐山观虎斗,亦或二者皆有。”
这一通长篇大论令关艟哑口无言,就算再如何单纯,她也不得不怀疑程宁是否有其他身份。何况其所言的某些事可不是毫无背景之人所能知晓。
“程宁……”她流下一滴冷汗,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见状,蒋攸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师兄在大理寺就任。原本我打算应大理寺特招,奈何特招也不收女子……”
她苦笑一下,语气颇是无奈。
“我只好想法子另辟蹊径。向师兄打听之后,我留意到仕女失节案,我想……倘若我在执法司解决这件案子时能有些功劳,或许就可以被特招入大理寺……总归是有点希望。”
此话说得可怜,那种身为女子入不得仕的无奈深深触动了关艟。本性单纯的她立即抛却疑窦,向前迈一步,握住蒋攸的双手,激励道:“程宁,不要气馁,你这般聪慧定能如愿入仕。你瞧我,虽说是借了我爹的面子,但若无能也决计当不得刑部吏。呃,我并非是说没有好出身就入不得仕,我的意思是明珠即便蒙尘也是明珠,总归有一日能光芒破尘,四射万丈。”
末了又嫌不足意,关艟急促补充一句:“便是大理寺不收,我也可以拜托我爹予你一机会的。”
“这样岂非还是依靠男子?”蒋攸快将被她逗笑,这位刑部姑娘实属可爱。为了保持正经严肃,遂言此一句,其实并无深意。
但此语却让关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松开蒋攸的手,垂眸叹息:“嗯……若没有我爹,我恐怕同你一样至今寻不得出路。我虽时常言之女子能同男子一般顶天立地,女子不必依靠男子,看那些依附男子的女子不起,可我自己便是靠着我爹的门路才得以习得一身武艺,才得以跨过仕途的门槛。那些无有我这般天生之运者,即使有心也可能无力。我怎叫一个混账,如何能看她们不起……”
该说她多愁善感,还是性子矛盾,亦或太过单纯。蒋攸暗暗摇头,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因着二人身量相当,此举倒是不显奇怪,只是蒋攸到底非武士,难免掺杂着点独属于儒生的扭捏。
“世道如此,不怪乎你我。且唯有我等入仕,一步步登上青云,才有可能改变天下女子之命运,是以你不必妄自菲薄。”
宽慰之语入耳,关艟抬眸看向眼前的姑娘,纵然从初识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她却莫名觉得与程宁已相识数载,许是因为难得遇见志同道合的知己,免不得一见如故罢。
此刻的关艟早已无有一开始的凶冷,乃至戒心尽卸,单纯得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冲蒋攸笑,晶亮的眼神中充斥着信任,约莫还会觉着偶得知己,幸也。
可惜这不是偶然,蒋攸不过是用了卑劣的手段,让关艟以为她与她是志同道合的知己同伴,实际上蒋攸仅是存了利用之心而已。
在她看来,关艟是个天真又单纯的小姑娘,好骗,好利用,作为棋子再合适不过。当然于完全排除此人乃扮猪吃虎的可能前,蒋攸绝不会放松警惕,更不可能付出十分的真心去对待她。
思及此,蒋攸忽然想起公主。她与公主何其相似,皆是年幼就失去父母、背负大任,皆是为了谋权可以利用一切,皆是对他人满心怀疑与防备。然又很是不同,公主背负的要比她沉重得多,必是比她要更多疑无情,更冷酷心狠,也更加孤独,更没有退路……
闭了下眼,收敛心绪,蒋攸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神色言语尽是虚伪。
“我们一起努力,将来定能打破世人对女子的桎梏,为后世女子拼一条宽阔大道!”
“好!”
仿佛吹响牛角号,蒋攸能觉察到关艟的热血,怎奈她自己早已变得冷血,无法与之感同身受,便无法多唱一出戏。
也罢,过犹不及,左右已取得刑部之人的信任,之后在调查殿下身死的真相时会方便一些。毕竟是疑似真凶之人手下的官府,总该有点有用的东西。
“我差不多得回去了,否则那杀人者怕是要起疑心。”说是如此说,蒋攸却已然笃定那信徒不会起疑,因为那信徒乃故意放她出来接触关艟,那些人八成想利用她来引大理寺入局。此事绝非算计丞相那般简单。
“你要回去?”关艟蹙眉,脸上明晃晃写着“担心”二字,“你知道一会儿你们会被带去哪里吗?”
“当然知道。去跳舞,然后被卖掉处子之身。”
直白的话让关艟心生愤懑,她平生最恨那些玷污女子,拿女子当玩物的畜生!而程宁无所谓的语气更是让她火冒三丈,作为知己同伴,她自是希望她好,希望她珍爱自己,且不必承受那些极其恶毒的伤害。但同时她也能理解,也心生怜惜,依照程宁轻描淡写的经历,她约莫已经麻木,关艟没理由去苛责怪罪她,然……
不论以前如何,今时今日关艟不可能放任她不管。
“不行,你别去。他们既然想利用我就应是会给我些面子,我护着你,你不许去。”
天真呀,你只消完好无损地在这儿就洗不掉脏水了,那些人何必听你的,大不了将你迷晕撂倒,免得你坏事。
这些话蒋攸并未说出口,而是说了一句:“你别急,我又未说只有我一人回去。”
话音飘飘,她狡黠一笑,令关艟不禁喉咙发痒,吞咽口水,直感背后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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