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个优雅的故事，正如那个游侠的遭遇一样。”

  黑天鹅看向景元：“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按照忆庭的记忆，他曾经多次参与过包括但不限于屠杀，甚至是种族灭绝的行动，这确实为公司带来了不少利益，但是同时，也为不少人带来了巨大的损害。”

  “就像是埃维金人的灭绝……哦，现在应该还有一位幸存者，他正在星际和平公司的战略投资部，担任石心十人之一——砂金，本名叫做卡卡瓦夏。”

  “不过，尽管如此，现在奥斯瓦尔多·施耐德依旧活的好好的。”

  黑天鹅耸了耸肩：“身为忆者，我应该客观而理性的看待每一件事情，但在忆者之前，我首先还是个有理智的人，但是在这个宇宙中，什么事情都能理所当然的发生，无论是屠杀，又或者是种族的灭绝。”

  “我懂，我懂，按照你们的话来讲。”

  丹叶笑了笑：“记忆会包容一切。”

  “确实是这样。”

  黑天鹅点点头：“至于为什么要跟踪那位游侠……自然是因为他已经定下了目标，跟着他，说不定某一天就会收集到足以震撼星际和平公司这个庞然大物的记忆——就比如，市场开拓部部长被残忍杀害，这样的大新闻。”

  “你的乐趣还挺奇怪的。”

  “我就当是夸奖了。”

  黑天鹅笑笑，对着面前众人微微鞠躬：“那么，各位，我也该继续去见证珍贵记忆的发生过程了，失陪。”

  她消失在原地。

  “这哪是流光忆庭的忆者，分明是你的假面愚者嘛。”

  “其实异曲同工罢了。”

  丹叶摇了摇头：“很多时候，忆者同样喜欢收集那些……所谓有趣又珍贵的记忆，就像一个星球的变迁，变迁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至于如何让记忆变得有趣……不少忆者会选择参与其中，就像一种主动的调节，他们会做某些事情，让记忆变得更有趣——就像是在这次匹诺康尼的事件中，黑天鹅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只是在某些时刻做出了至关重要的选择，让整个记忆变得更加精彩——这就是黑天鹅的选择。”

  到最后，她也确实收获了非同一般的珍贵记忆。

  “其实啊，如果她再聪明点就明白，去哪里跟着你走绝对没问题。”

  丹叶对着渊明说道：“你和奥博洛斯的两次战斗，引出了浮黎两次，那个水晶人可是极少在宇宙中露面的，就连我想找到祂都没那么容易，所以你看，跟着你走，或许就拥有着被浮黎所看到的机会，当然了，那个大水晶人眼中基本上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

  “其实……我没觉得流光忆庭对于浮黎有多……虔诚？”

  渊明眨了眨眼：“可以这么说吗？”

  “嗯……其实不是。”

  丹叶摇了摇头：“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浮黎眼中除了记忆什么都没有，祂的命途如此，不像你我这样自由，所以浮黎只会为了记忆而东奔西走，出现在宇宙的各个角落，都是因为祂发现了足以让他驻足的记忆——就像是匹诺康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

  “流光忆庭和别的信仰者不同，他们明白自己信奉的神明并不像其他神那样生动，所以他们表达虔诚，期望获得神明注视的方式，就是不断地收集那些美妙的记忆。”

  “那样浮黎就会注视？”

  “不一定，只能说……有可能会。”

  丹叶点点头。

  宇宙中和浮黎相似的星神不多。

  虽然大多数星神都被牢牢束缚在命途之上，但是在这个空档中，有那么一部分星神仍然有心思去关心凡人或者其他事情。

  但是浮黎没有，祂唯一关心的就是记忆，珍贵且美妙的记忆。

  “流光忆庭么……”

  景元摩挲着下巴：“说实话哈，我之前一直都只是听说……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面对面的见过流光忆庭的忆者了。”

  “那些小家伙一般不怎么在人的面前露面，这也正常，能够理解。”

  丹叶点点头：“毕竟收集记忆这种事情又不是幻戏拍摄，不需要大张旗鼓，他们只需要在某一个角落，静静的记录下有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然后回到流光忆庭，把做好的忆泡在那个展柜里面一放，喏，就结束了。”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丹叶点点头：“你以为忆者收集记忆需要多繁琐的流程？”

  “……我不了解，当然会曲解嘛。”

  “嗯，但是现在你了解了，和星神在一起，你的周围将不再全都是有关于巡猎和丰饶之间恩怨的一切，还有很多东西。”

  丹叶轻笑：“别想了，喝酒。”

  景元低头晃了晃酒杯。

  这里的酒水倒是多样的很。

  随意选择。

  他看了看酒馆的门口。

  波提欧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

  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继续巡海游侠的旅途，继续自己的复仇的命运。

  景元不知道他会走到哪，又或许某一天波提欧真的会得偿所愿崩碎奥斯瓦尔多的脑袋——但是那都是后话了。

  至少现在来看，一个巡海游侠，想要杀死星际和平公司一个重要部门的部长——这不是一般的困难。

  “我记得没错的话……星际和平公司各个部门的部长，应该都是存护的令使吧？”

  景元眨了眨眼。

  “嗯，应该是吧？”

  丹叶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我不了解星际和平公司，我手下的假面愚者也和星际和平公司来往甚少，就算有来往也是和那些普通的公司职员，因为他们更加常见，不像那些高管总是见不到人影。”

  “是么……”

  景元晃了晃酒杯，眸色幽深。

  星际和平公司在宇宙中的风评其实并不好。

  说是践行琥珀王的意志，但众所周知——公司做的大多数事情都是为了自己的发展，和宇宙的所谓和平或者守护绝无半点关系。

  当然了，公司所做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波及到仙舟联盟。

  互相制衡的过程中，公司为了提升实力，就会波及到其他星球和小势力。

  当然，至少公司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而且一旦他们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做出类似于种族灭绝，甚至是星域灭绝的事情。

  故而，公司狗这种称号流传到了现在，也没怎么影响到星际和平公司的势力。

  “我记得，几百年前，我的愚者观测到了公司使用的一种名为【虚数坍缩脉冲】的武器——他们将其用在了一条被十余支反物质军团所围攻骚扰的商路上，用以测试其威力。”

  “那是一条在宇宙之中，用于飞船星舰运输的商路，独立于星球之外——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公司在那片宙域引爆了虚数坍缩脉冲。”

  丹叶眨眨眼：“要不要猜猜结果是什么？”

  “不该死的和该死的都死了，这样的结果。”

  渊明撑着脸，轻轻揉捏着镜流的头发。

  “正确。”

  丹叶点头笑道：“公司本有能力减少，甚至是杜绝无辜者伤亡的能力，但是他们选择将虚数坍缩脉冲在那片宙域引爆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周围的星球受到波及，化作了死亡的地狱。”

  “至少从当时的表现来看，除了机动性太差，而且需要延时以外，威力应该已经够到强大星神的令使的边缘了，至于其他的我还不敢确定。”

  丹叶摩挲着下巴：“我当时对那东西挺感兴趣的，下令让几个机灵点的愚者去调查这件事情……但是很遗憾，自从引爆之后，虚数坍缩脉冲这个武器就原地消失了，好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这个所谓虚数坍缩脉冲的发明人是天才俱乐部第七十九席，全名卡尔德隆·查德威克。”

  “但是他紧跟着消失了，好歹也是一位令使，虽然博识尊的令使都弱的可以，甚至够不到某些弱小令使的边缘，但是他们拥有着恐怖的智慧，完全能做到隐藏自己的存在，就像巡海游侠追杀的那个，到现在也没人能确定他到底死没死，还是说……他真正的掌控了时空。”

  丹叶笑笑。

  “原始博士么？”

  景元看向丹叶。

  “是的，就是他，因为大部分令使在获得力量的同时都会被转化成永生的存在，只可惜，智识的令使不是。”

  丹叶摇了摇头：“我估计，现在他应该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公司的实验震撼了他，他认清这样下去，自己也将成为公司的刽子手之一——所以他带着虚数坍缩脉冲的技术潜逃，逃到某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过完了一辈子。”

  “人类总有些时候会被利益或者是荣誉，又或者是某些奇怪的东西遮蔽视线——但是终有一天，他们会从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之中。”

  丹叶撑着脸，叹了口气：“真是让人伤感——其实我对那个武器很感兴趣的来着。”

  “……我都不敢想象那个东西要是落在你手里得变成什么样子。”

  景元嘴角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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