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到底还是有点不明白，你们给我梳理一下你们罗浮的时间线呗？”

  丹叶摆了摆手：“这个药王秘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起来的？”

  “很单纯，渴望那种恐怖的力量。”

  景元摇了摇头：“现在的药王秘传被称为新药王秘传，以前罗浮也有药王秘传，仙舟联盟对于寿瘟祸祖的认知还是有的，毕竟当初是我等求药，而丰饶星神的力量本身也有那样的限制。”

  “那个时候的药王秘传做的也算是好事，他们想要展现丰饶命途中慈善的一面，像不少仇视丰饶的人展现出丰饶其实也有好的一面，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堪。”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很久之前，就是……”

  景元愣了一下，看向镜流，眸色有些不安。

  “怎么了？看镜流干嘛？”

  丹叶挑了挑眉。

  “直说便是，我并不在意。”

  镜流摇了摇头，看着景元还是犹犹豫豫的模样，她叹了口气：“我来说吧。”

  “当时的一位天舶司司舵，具体名称我记不太清，她亲眼看到了丰饶令使倏忽活化了行星噬界罗喉，控制噬界罗喉吞噬了苍城仙舟。”

  镜流指了指自己：“苍城仙舟就是我的故乡，我是逃难出来的，再晚一步估计也得在苍城那里变成魔阴身。”

  渊明轻轻握住镜流的手。

  “我没事。”

  镜流对他笑了笑。

  有他在身边，镜流已经不再恐惧于提起那段不愿意回首的噩梦了。

  “那个狐人看到那一幕之后，被丰饶的力量所震撼，她回到仙舟之后，创立了新药王秘传。”

  “新药王秘传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用当时已经被明令禁止的丰饶的力量去追求长生，甚至是蛊惑他人用丰饶的力量追求长生，就是所谓的‘药王相’，那样的模样对于大多数长生种都是致命的，因为魔阴身并不具备神智。”

  镜流摇了摇头：“丰饶的力量确实诡异，就连天缺者在化为魔阴身之后，原本缺失的部位都会长出来，而且强健无比。”

  “他们想要研制一种能够保持神智的魔阴身，也就是创造一种新的生命形态。”

  “所以，他们将主意打到了持明族头上。”

  “持明族和狐人族拥有着同样的基因，他们能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必堕入魔阴身，而相比于寿命较短的狐人族来说，持明族的寿命和长生种更为贴近，而且他们坚信，不朽的持明拥有着能够让魔阴身保持神智的方法，所以，在药王秘传获得药王相的药单上，拥有着一味药材，名叫持明髓。”

  “在这件事情之前，药王秘传虽然被仙舟联盟严令禁止，并抵制，甚至是抓捕，但是大多数时候力度还是不够，因为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自愿的，说白了就是人家自愿堕入魔阴身，所以无论再怎么打击，力度都是不够的。”

  “而当时的持明族中也有一部分人对于这件事情袖手旁观，也确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毕竟持明族不会堕入魔阴身。”

  “但是持明髓这件事情一出来，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持明族，而仙舟联盟也有了理由，毕竟他们在为了自己的所谓追求丰饶而祸害其他人的生命，而药王秘传呢……虽然一直在抵制，但是耐不住总是有人头铁觉得自己能从中获取丰饶的神奇力量，最终药王秘传也没有断绝。”

  镜流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来有些讽刺，慈怀药王这个称号，一开始不是药王秘传原创的。”

  景元挠了挠头。

  “哦？”

  丹叶挑了挑眉：“别告诉我是你们创造出来的。”

  “……还真是。”

  景元叹了口气：“毕竟仙舟就是为了追求长生而被创造出来的，而当时，寿瘟祸祖是主动出现在仙舟航路上，赐予了长生，那样不可惜自己力量，又帮助仙舟人完成使命，获取长生的星神，自然获得了当时先辈的感恩戴德，那个时候，仙舟人的信仰大多是寿瘟祸祖，甚至有一部分人将慈怀药王作为寿瘟祸祖的称号。”

  “那四百年里，是仙舟的黄金时代，仙舟人以建木为基础，创造了无数发明，仙丹，自在应身，还有仿生领域以及生物领域的各种发明，甚至是玉兆，都是那个时候发明出来的。”

  “但是又过了几百年，第一批长生种寿限已至，当时的仙舟联盟根本不知道建木赐予的长生会带来魔阴身这样的灾祸，所以根本没人去预防，无数人在那一段时间里堕入魔阴身，造成血煞之灾，酿成大祸……那之后，仙舟联盟才终于意识到长生的局限性，发现这并不是无条件的长生，那不光是仙舟因为魔阴身产生的灾祸，更是仙舟的第一次信仰危机。”

  “那段时间，不少人信仰被击碎，承受不住，本身年龄又大，也因此而堕入魔阴……层出不穷，那之后，丰饶星神就被称作寿瘟祸祖了，但是当时还没有明确公布这样的称号，再到后来，丰饶民在宇宙间烧杀抢掠，对仙舟联盟屡次进犯，被仙舟列成敌人，丰饶星神自然也就完全变成了‘寿瘟祸祖’。”

  景元耸了耸肩：“不少药王秘传也就是因此觉得仙舟背弃恩情，但是到目前为止，仙舟联盟之内依旧有着丰饶的信徒，但是只要他们不使用丰饶的力量盲目干预他人长生，又或者使用这样的力量去做些有犯十恶的事情，仙舟联盟是允许他们自由发展的，甚至是搞一些小活动。”

  “星神的力量本就是有利有弊的，药师的力量更是如此。”

  丹叶向后靠了靠：“有的星神在走上成神之路时，可能心中会有所坚持的目标，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到了成为星神之后，这样的目标被时间所模糊，被命途所碾碎，他们逐渐发现自己所坚持的，终究没法逾越命途，所以不少星神在这样的过程中成为顺从命途的家伙……也就少了不少乐趣。”

  “……什么意思？”

  “星神一开始有着自己目标的时候，可能会有更多的自主意识，比如给你赐福的时候顾着些凡人的身体，比如药师，打个比方，她一开始的目标是救死扶伤，所以给凡人赐予长生的时候会控制力量，但是随着她存活的时间变长，她记不清楚自己的目标了，只知道命途中自己要无私的给予自己的力量，她也就不会再控制了，药师刚成神的那段时间里，你们在宇宙中听说过丰饶民吗？”

  “药王秘传说到底还算不上是纯粹的丰饶民，他们只不过是承受了丰饶力量的仙舟人。”

  丹叶摇了摇头：“景元，你们应该见过真正的丰饶民吧？”

  “呃……嗯。”

  景元点了点头。

  “我没见过……”

  渊明眨了眨眼。

  “啊，对，你之前一直都在天上待着。”

  丹叶轻咳两声，伸手撑着脸，思索片刻才说道：“我听我的假面愚者说，丰饶民在宇宙中比反物质军团更遭人厌恶。”

  “……这件事情还要攀比一下吗？”

  “不一样的，师公。”

  景元摇摇头：“反物质军团践行的是纯粹的毁灭，他们就相当于是吞并其他国家的军队，大张旗鼓。”

  “而丰饶民则是丰收季节的蝗虫，或者说是在军队之下张狂的盗贼土匪……说来也奇怪，丰饶民的行事风格和药师完全不同。”

  “将其他文明子民当作猪狗，做各种基因和生物实验，将其他文明的生命充当食物，甚至更恶劣的同类相食，以此争夺不死因子……到现在为止我们遇到的都是被丰饶改造身体的仙舟人，就算再怎么扭曲，起码也有基础的道德素质。”

  最基础的，仙舟人千百年的道德素质教育和感染，就算再坏，也不过就是低到一种道德水平之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仙舟的民风还是蛮淳朴的。

  景元皱起眉头：“真正的丰饶民，从幻胧出现的时候，我们还没真正的碰到……不过应该也不会出现，因为绝灭大君也厌恶他们，星啸之前曾登上朱明，要求改变航道，和她的反物质军团合作，进攻丰饶民的造翼者。”

  “……怎么能做到被全宇宙厌恶的？”

  “因为做的那些事情就让人厌恶。”

  景元摇了摇头：“联盟现在规划的不少天君，对于剿灭丰饶民的行动也是乐见其成。”

  “……我怎么没真正见过几次丰饶民呢？”

  丹叶摩挲着下巴。

  “丰饶民一般不会主动出现在星神面前，他们知道自己的风评如何。”

  景元说着，伸手撑着脸：“步离人，造翼者，还有其他丰饶民，从某种程度上就像是仙舟的结构……我记得几千年前，狐人和步离人好像还是生活在一起的来着。”

  “嗯，是有这么回事。”

  白珩点点头。

  “啊！造翼者！”

  渊明拍了拍手：“我怎么没见过丰饶民？之前他们去进攻造翼者的时候我还见过呢。”

  “……没真正见过的就我一个？”

  丹叶挑眉。

  “你把丰饶民当猴子吗？非要见一见？”

  “我也想看看能让全宇宙厌恶到这种程度，这帮小家伙到底能做到什么样。”

  丹叶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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