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最艰难的布局
一句话,石破天惊!
舰桥上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来自铁原星的炼气士几乎都跳了起来,只有几名天元修士大惑不解,那名红发燃烧的突击队长死死盯着光幕中的李耀,皱眉向莫玄教授问道:“血纹族是什么?”
光幕中,李耀的虚影挠了挠头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自从和星孩一战,被他的自爆伤到了神魂之后,我就陷入了漫长的昏迷。”
“在昏迷中,我经常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噩梦,所有梦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劝我放弃生存的意志,陷入永恒的长眠。”
“若非一些意料之外的因素,或许我的生机早就彻底断绝,神魂灰飞烟灭了吧?”
“苏醒之后,我一直对血色梦魇耿耿于怀。”
“我自问并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回家之路就在眼前,我即将和天元界的亲朋好友重逢,有什么理由要迷失在胜利前的一瞬间?”
“如果说梦境折射的是人的潜意识,那么我的潜意识实在和正常的思维大相径庭。”
“当时,我就暗暗起了疑心。”
“苏醒之后,我更是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经常会白日做梦,梦境越来越可怕,每次从噩梦中挣脱之后,我都会感知到自己的杀意变得更加强烈,性情也变得更加乖戾,暴虐!”
“心底的疑团越来越大,我开始偷偷观察身边的人。”
“我想,如果我的神魂真被某种‘异类’入侵、感染的话,或许它会用某种方式,来干扰我的感知,令我很难察觉到它的存在。”
“但我的反常行为。一定会引起身边人的异样反应。”
“那么,我只要把身边人当成一面‘镜子’,就可以反推出我的状况了。”
“果然,我发现自己的弟子,巫马炎和谢安安,对我的态度变得十分古怪。”
“过去他们两个在我身边。大家都十分放松,与其说是师徒,更像是在一起修炼的伙伴。”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却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有一天,我甚至在巫马炎的脖子上,发现了一道很深很深的掐痕,像是被人用极大的力气卡住了脖子半天之后。才能留下的。”
“那些日子,巫马炎一直跟随着我修炼,没有出去和别人战斗。”
“更何况,这道掐痕,若是别人所为,巫马炎一定会和我说。”
“但他居然提都不提,可见一定是我干的。”
“而我已经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实在大有蹊跷。”
“可能性有二。其一,这不是我干的。而是潜伏在我体内的另一个‘存在’、‘异类’、‘第二人格’干的。”
“其二,这的确是我干的,但之后,某个‘异类’将这段记忆给强行抹去,至少是‘掩盖’了。”
“无论如何,通过这件事。我终于确认,我的神魂,已经被某种东西‘感染’。”
“我冥思苦想了很久,反复回忆过往的战斗经历,试图寻找罪魁祸首。”
“骸骨龙魔?严心剑?萧玄策?星孩?”
“这些敌人。都拥有强大的神魂力量,但若说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我的脑域,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侵蚀我的神魂?”
“我不觉得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最终,我锁定了答案。”
“血纹族!”
“血纹族,是来自天外的神秘异族,他们无影无形,虚无缥缈,可以寄生在生灵脑域深处,影响生灵的行为,以杀意为食物!”
“亿万年前,血纹族以巨灵战族为他们的傀儡,在巨灵战族的大千世界毁灭之后,他们又通过天劫来到了飞星界,降落在铁原星上,并且试图用数万年时间来改造铁原星和铁原人,将铁原人调制成新的‘宿主’。”
“其中,血纹族的精华,还侵入到了燕西北的体内,诱惑他调制‘天劫战体’,加速血纹族对人类的侵蚀速度。”
“我和燕西北战斗时,多次短兵相接,鲜血飞溅,虽然我严加提防,但也难保会有一两滴鲜血飞溅到身上,或许血纹族就潜伏在里面,侵入我的身体。”
“只是,血纹族或许没想到,我的神魂比燕西北的神魂坚固十倍,它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干脆一直蛰伏,直到我的神魂被星孩炸裂,它才找到可乘之机,在一年昏迷中,用血色异梦对我进行感染,终于成功侵入我的神魂和脑域!”
“果真如此,就只剩下两个问题。”
“第一,血纹族的目的是什么;第二,它对我的感染究竟有多深?”
“换位思考,不难猜出血纹族的目的,它希望和我一起去天元界。”
“天元界虽然只是一个小界,但人口全都聚集在天元星上,就像是人头攒动的公共场合,简直是这些寄生体最好的扩散之地。”
“而且天元界正处在和血妖界的战争中,之后还将对抗真人类帝国的小天劫,血纹族以杀意为食,这样的世界,正对它的‘胃口’!”
“至于它对我的感染究竟有多深,对我的脑域究竟侵蚀到了哪一步……看上去,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能找到准确答案的问题。”
“我只能根据已知的信息来推断。”
“最重要的一条信息,就是我提出要炼制‘萤火虫’号,独自一人在破碎虚空中修炼。”
“发现自己被血纹族感染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萤火虫号’的炼制计划,我发现了诸多疑点,这实在不像是我在正常情况下会提出的方案,倒像是血纹族为了在破碎虚空中彻底吞噬我的神魂,所以才诱惑我抛出的阴谋。”
“那么,这至少说明,血纹族现在还没能彻底控制住我。它还要走最关键的一步棋。”
“或许,它可以在潜移默化中,激发我大脑深处的恐惧、愤怒、仇恨、嗜血……等等负面情绪,在这些负面情绪的暗示下,稍稍操纵我的行为。”
“它也可以消除或者掩盖掉我的一部分记忆,并且在我生出强烈的怀疑时。用某种近乎‘催眠’的方式,令我打消疑心。”
“但是我想,无论操纵还是掩盖,都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
“道理很简单,一方面血纹族的力量也有限,否则不会隐忍了这么多年都蛰伏不出。”
“更重要的是,如果它动不动就强行扭曲我的意志,抹除我的记忆,那么就会塑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我。我自己,包括我身边的人,一定会起疑心。”
“这是它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点。”
“所以,我应该还有一丝,反败为胜的机会。”
“我的判断是,当我的神魂被星孩自爆炸得支离破碎时,血纹族极有可能窥探到了我的大部分记忆碎片,对我的过去一清二楚。甚至在我的神魂深处,暗藏了一些‘后门’。”
“但我不觉得。它能对我的每一个举动,每一缕心思都了如指掌。”
“就好像是‘双重人格’的人,两个人格是交替出现的,并不可能出现,其中一个人格完全洞悉另一个人格的事情。”
“既然我不可能察觉到血纹族的每一丝想法,血纹族也没理由会察觉到我的每一道念头——至少。我希望如此。”
“我开始思考,对付血纹族的办法。”
“一开始,我想将这件事告诉所有人,群策群力来对付血纹族。”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就被我硬生生打散。”
“血纹族千变万化。诡秘莫测,即便告诉大家,你们也未必有解决之道,反而会打草惊蛇,激起它的警觉。”
“我最担心的,就是血纹族用‘壁虎断尾’的方式,不惜一切代价从我体内逃出去。”
“它还在我体内时,我可以想法设法对付它,但如果它不顾一切逃走,逃窜到别人体内,甚至是蛇虫鼠蚁体内,蛰伏几百年再出来兴风作浪,那就完全没人能防备了。”
“所以,此事非但不能假人之手,必须由我亲自解决,而且绝不能大动干戈,不能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它是否能通过某种诡秘的方式,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听到我所听到的一切?”
“死马当活马医,我只能放手一搏!”
“首先,我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试探。”
“我在一篇修炼日志中,记录下自己近日的异常,并且说自己产生了强烈的怀疑,怀疑有异类入侵我的神魂,要通过某种方式来进行检测。”
“当我写下这篇修炼日志时,神智非常清楚,并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干扰。”
“这就说明,血纹族对我的干扰并非实时的,它并不能实时洞悉我的每一个念头,否则根本不会让我写下这样一篇修炼日志。”
“而这篇修炼日志一旦写下,它更不可能操纵我去清除了,因为清除一篇日志必定会留下痕迹,这种痕迹多了,就会引起我更深的怀疑。”
“它只能用别的办法,来规避我的检测。”
“接下来,我开始研究神魂检测和攻击类法宝。”
“一年前,修仙者为了对付‘借尸还魂’的‘白星河’,曾经炼制了大量神魂攻击类法宝,不过大部分都没来得及使用,修仙者就一败涂地了。”
“我从这些法宝中,借了一大批出来,仔细研究,最终炼制出了一具小小的‘神魂检测类’法宝,将其命名为‘鉴魂仪’。”
“只要将鉴魂仪佩戴在后脑上,就会自动扫描脑波和神魂波动,来检测我的神魂是否纯净,有没有异常干扰。”
“当然,我很清楚,鉴魂仪不会有任何作用。”
“因为血纹族既然让我顺顺利利炼制出了鉴魂仪,说明鉴魂仪一定对它毫无效果,它有信心躲过鉴魂仪的扫描,从而令我彻底放心。”
“不过,它未必能洞悉,我炼制鉴魂仪的真正目的。”
“我并不是想将血纹族扫描出来,只是孤注一掷,赌一赌运气,赌我在使用鉴魂仪扫描脑域的时候,血纹族会进入某种‘蛰伏’状态,深深潜入我的脑域最底层,绝不敢释放出一丝一毫的异常波动。”
“也就是说,通过鉴魂仪,我可以获得十分短暂的,‘绝对安全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被血纹族发现。”
“每次使用鉴魂仪,需要一个钟头,我不可能使用太多次,如果三五次之后还没发现问题,就该停止了,否则更容易引起血纹族的怀疑。”
“三五次,每次一个钟头,加在一起就是三五个钟头。”
“我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干什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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