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暗流汹涌
苏瓷表示医营事儿多, 还是真不是说虚的。
老皇帝和杨延宗,还有六王和老皇帝,这一暗一明两处权衡和谈判下来后, 医署的御医和医也跟着下来了,扎堆点毫无疑问是苏瓷的医营『药』房。
这是附带的条件一,除此外,六王府也有遣府医过来。
苏瓷溜溜达达来到军医营的时候,里头热闹得很了, 以黄医为首的几名医匆匆吃了午饭连午休都没有, 又一头扎进苏瓷的实验室里。
有青霉素的提纯, 医院那边特地拨了几间屋子出来几乎原复制了一遍设备, 培养皿也搬了一半过去, 要不是苏瓷说环境对菌群影响很大一不小心可能全军覆没, 他们怕估计得全搬。
——但实不用在意, 这都只不过是苏瓷特地留下来的一点边角料和次一等的菌群而。
因着苏蓉的及时报讯, 苏瓷联合杨延宗当夜就一级菌种全部转移完毕了,目前正在绥平东郊的一处秘密民宅里。
用这种次级菌种,提取出来的青霉素是不大适用于人体的,为此, 苏瓷还得偷偷『摸』『摸』转移了一一级菌种混进去——不然的,在老皇帝那撒的慌就该圆不上了。
但实, 老皇帝现在对她兴趣不大了。在发现青霉素真的无法量产后, 老皇帝注度瞬间大降, 具体表现为一开始来的甚至有医院院正——就是那个和苏瓷短暂合作过的颤颤巍巍老御医,连院副都来了,一个小小的军医营大院足足挤了十几号御医医。
御医虽不擅外科,但医学素养和观察敏感度还是不缺的, 老御医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叫“青霉素”的东西是真的没法量产的,于是很快这一大群御医医就被召回大半,现在就剩一个在医院只算中等阶层的黄医带着几个轻医留下。
——这也是苏瓷最终能从皇宫脱身的根本原因。
她表现的价值并不够高,老皇帝后续基本不会再受外伤了,论调养她不如老御医,青霉素老皇帝手上也有了——有保质期这个事情,苏瓷是回家后一切尘埃落定才揣度地透给医们的。
得拿捏住这个度,才有赌赢的可能。在定下动方针前,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评估清楚自身条件和内外环境的这个度,不然说啥都白搭。
好了,那事情都过去了,言归正传,现在说回这个黄医和目前的军医营。
苏瓷心里优哉游哉,毕竟菌种在她手里,那边也有专人照看着,医和府医进度多少,全捏在在她手里掌握着,所以除了人多吵杂点,并未什么他问题。
——她和杨延宗商量过了,等风头过一下,再过两三个月,就扩一下这个院子另外新建一个她私人用的『药』房,在家里也设一个,到时想做什么都方便,她耳根也就恢复清净了。
至于这个黄医,专业水平和医者素养他都有,很刻苦很专注是真的,对青霉素产生极大的热情,以至于废寝忘食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大通人情世故,苏瓷对他使唤苏燕就很有意见。
前面说过,苏燕蹭着苏瓷来医营当差的,她原本的工作是帮着苏瓷照顾菌种培养菌群,这是一个很要得百百信任的人才能干的事,苏燕也做得非常好。
只是现在,一级菌种都悄悄转移了,苏燕却不好跟着转移,苏家两姐妹都在医营干活这个事实有心打听人一下知道不难,要是苏燕无故消失了,那就很容易让人联想菌种转移的事实。
于是,苏燕就没法跟着去。
她大大咧咧,也不会相的专业知识,甚至有时候怎么炮制『药』材都得先问问——这个没办法专业知识不是一朝一夕能恶补起来的。
相较起他『药』僮,她短板就挺明显的,这一点黄医来了没多久就发现了,于是他就苏燕安排去干粗活,搬搬抬抬的,搬了一上午,苏瓷一进门就撞上她姐扛着一口大缸和人一起抬着出前院,黄医蹙眉:“左点左点,都说放在墙根阴凉处,不许晒阳了!!”
菌种优化,就是得各种尝试,黄医无师自通这一点,一点菌饼放进阴凉大缸,尝试改变它的生长环境。
苏燕倒是干得热火朝天,别人嫌弃她,她也不介意,因为她确实不会啊,有时候帮倒忙被嫌弃是正常的,吭哧吭哧挪完,还问黄医:“是这里吗,要不要再挪里一点?”
黄医也过来左看右看:“,就先搁这吧,傍晚毡子掀掉两层。
“哦。”
于是苏燕取出一个小本子,再抽出一支炭笔,这是学苏瓷的,给仔细记上。
黄医这才点头,是该这。
但苏瓷就不乐意了,她就不爱看别人使唤她姐干粗活,这能学到什么东西?!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一拉过苏燕的手,斜眼看黄医:“苏燕是的医僮,这活儿黄医使唤别人干吧!”她努了努嘴示意那几个轻医和医院来的『药』僮,“你的人在那呢!”
她没好气,难怪混来混去都混不上去,最后被排挤到绥平研究青霉素了,这黄医专业水平是有的,可就是人不会变通也不会看眼『色』。
她和守院的兵卒以及医署的『药』僮不一,别人忌惮黄医他们是奉旨过来的,可苏瓷去不吃这一套,她可不相信黄医敢就这点小事去给老皇帝告状。
来了她的地盘,就得守她的规矩!大家和平共处互相尊,打工人都不容易,那倒还可以。
苏瓷抬抬下巴,示意一个叫平安的『药』僮她订的医营和『药』署的规章制度拿给黄医一人看:“这里到底是医营,平时受伤兵卒也常有,他你们可以不管只埋头弄自己的,但总不能耽误了医营运转伤兵救治。”
苏瓷笑眯眯:“黄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苏瓷软硬兼施,且黄医等人还有很多研究不解的需要她解答配合,于是很快就划下道道,这群人都撵回后院去了。
她让人在前院给她收拾个办室,世界清净了,苏瓷拉着苏燕进屋,给她拧了个帕子擦手。
苏燕接过擦擦,凑过来:“妹啊,你别生气,那个黄医人实不坏。”
就是脾气忒直了点,不过除了刚见面嘀咕她一个女流怎不好好待在家中父母是干什么的,后就没提过了,也没区别对待她,她劲大搬口缸不觉有什么,而且她不懂的问题黄医脸『色』再不好最后也会给她说明白。
“知道。”
否则她刚才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妹妹没生气,苏燕一下子活泛回来了,嘿嘿嘿嘿笑了几声,凑过来小声说:“妹啊,怎么?杨家还好吗?大……额杨延宗对你好不?他家呢?”
杨延宗都是她妹夫了,继续叫大子好像不大合适,到一半苏燕咽回去,麻着胆子直接叫他名字,但语速比他字眼快了几,飞快说完,又小声问:“那个姓颜的老婆没为难你吧?”
苏瓷扑哧一声,颜氏也没老这吧?颜氏侧目苏燕,苏燕也不喜欢对方,两人实很不对盘,不过苏瓷就喜欢她姐这无拘无束地大放厥词。
“没啊,”杨延宗和杨婴都在,怎么可能呢?至于婚后生活和杨延宗啊,苏瓷托腮,“挺好的,杨家也没什么,大家都熟得很,他对也不错的。”
婚后生活苏瓷感觉良好,颜氏估计有点微词但她觉得正常,她又不是团宠万人『迷』,怎么可能人人都单箭头她呢?有这的人才正常好不好,对方憋着就了。
目前来说,杨延宗对她倒真挺不错的,而且脸好腰好身材好马力十足,属于啥大啥好续航能力超强的级品种,除了紧张的第一次,这第二次的新婚夜当真淋漓尽致,她适应得又快,苏瓷砸吧砸吧嘴,回味一下,强爽,完全值回票价啊。
所以有这个婚后提问,苏瓷的回答就是,就还挺满意的。
她『摸』『摸』下巴,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一个新的咸鱼苟姿势——虽然局势可能不大允许她真正苟了,但咸鱼就得有一颗向往舒适生活的心啊。
什么时候都让自己生活得最舒适,这才是真正的咸鱼啊!否则能躺的时候躺,不能躺的时候还躺着等死,那不是傻么?
三下五除二解决黄医等人的问题,医营大院很快恢复安静。
属于苏瓷这边的『药』僮找到主心骨又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了,开始搬容易受『潮』的『药』材出来晾晒,一片甘甘辛辛的『药』香中,苏瓷也没什么好忙碌的,就翘着脚在屋里教苏燕,教她一『药』『性』规律和基础外伤处理窍门,间中应付一下找上门提问的黄医等人。
实从零开始学医还挺难的,基础外伤处理苏燕学得很好,但『药』『性』规律就不大了,遇上的问题和私下学时的苏蓉实一,不融会贯通这玩意实是很难理解透彻的,稍稍想深一点,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苏瓷托着下巴,看苏燕学得抓耳挠腮无比苦恼,想了想,问:“姐,你想不想干他呀?”
苏燕眼睛一亮:“可以吗?”
……
苏瓷在医营一直待到亥初才回家,黄医有钻研精了,苏瓷正好也不急,于是有很有心情和他墨迹了一个多时辰。
到二更时,姐妹俩才慢悠悠往家里,苏燕想送苏瓷回杨家先,不过苏瓷没同意,她身后不远不近缀着几个亲兵保护没有安全问题,先左拐回家一趟,和父母说了会,才慢悠悠往隔壁宅子去。
实说吧,苏瓷这婚后生活适应得还真挺好的,近了,一出门还是那几棵胡杨柳,周围小巷子新长了几簇杂草她都知道,唯一需要熟悉熟悉也就是睡觉那几间新屋子而。
苏瓷慢悠悠回到新家,这个点杨婴和颜氏都歇下了,她连去说说都省了,直接回东大跨院。
东大跨院连接前院,院门就在开杨延宗外书房的背后,外宅和内宅是开的,外宅外书房涉及事和外务,机密不少,所以就算颜氏是杨延宗亲娘也不能轻易往前头来的。
扩张东大跨院当新房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延宗拿的主意,反正苏瓷就满意极了。
她溜溜达达回到东大跨院,一进的跨院中间院子不小,方便杨延宗练武,正房新房不用说,左边厢房是杨延宗的内书房,右边则是留给苏瓷的,婆子说,大子说听大少『奶』『奶』安排。
苏瓷在院子溜达一圈,还饶有兴致说要在一侧院墙做个秋千,婆子点上正房的灯了,橘黄的灯光照在红红的披绸和剪纸上,看起来格外喜庆浓烈,很有新婚的味道。
苏瓷正房也逛了一圈,然后就是洗澡,洗完澡就让婆子下去休息了,两个人服务七八个人哪怕有亲兵帮忙也够累人的。
杨延宗是三更天才回来的,苏瓷还没睡,他一扔马鞭进门进了院门的时候,正房房门半敞,橘黄『色』的柔和灯光从里头泻了出来,苏瓷一身雪白寝衣披着簇新的狐皮斗篷坐在桌边,支着烛台,正在写写画画。
“还不睡?写什么呢?”
这个男人推门而进,带来一股子冷冽的寒风,从阳都跑回来距离可不近,披星戴月的,整个人有种被霜『露』浸透的寒意。
“等你呗!”
苏瓷抬起头,冲他一笑。
p,她实就是回忆青蒿素提取法,□□和溶剂汽油她根本就不可能弄出来的,她琢磨过后,最具『操』作『性』的土法冷提法就是60~70乙醇提取法了。
写写画画,排除叉掉,最后这个乙醇提取法步骤写出来。
当然,苏瓷肯定不会这么老实,她小嘴叭叭甜得很,冲杨延宗嫣然一笑,好不要钱往外倒。
杨延宗笑了下,哼了一声,这个口甜舌滑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
只是寒夜归家,半扇门扉一盏黄灯,有人等待回归的感觉总是不一的,见她笑脸璀璨,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今天杨延宗直奔阳都先去了左卫军报到上任,后熟悉环境认识同僚下属,傍晚才离开,回了绥平后又去了一趟六王府,待了快两个时辰。
总得来说就是马不停蹄,连晚饭都没吃。
亲兵抬水进来,他卸了斗篷袖扣洗漱,苏瓷听他说没吃饭,就开门叫了婆子过来,让做了一大碗肉酱烫青菜汤面,配两个爽口小菜,多做点,还有跟着杨延宗回来的一群大小伙子呢。
厨娘熟练捅开灶眼,不多时汤面和小菜都来了,热气腾腾,就放在苏瓷刚才写东西的方桌,杨延宗洗漱出来,风卷残云般解决掉。
苏瓷嘴馋,早春的韭黄鲜嫩清香看着馋人,她直接下手捻了一点,杨延宗瞥她一眼,轻呵:“没规没矩。”想吃不能让多拿双筷子么?
苏瓷笑嘻嘻,冲他挤了挤眼睛。
等杨延宗吃完,苏瓷顺手刚才写好纸推过去,努努嘴:“早上说的,写好了。”
杨延宗接过瞥一眼,却没交给阿照,只吩咐:“先看看早上方子效果如何?”
倘若效果可以,疟疫又没有大范围扩散,第一张方子就够用的,这张就不推出来了。
杨延宗刚才扫一眼,这冷提法有异于如今的煎煮熬『药』,非常具有苏瓷的个人特『色』,不是找个乡野大夫就能糊弄过去的。
如果真到了非用不可的时候,那也是只能往外给『药』。
他将方子折叠收在怀中,两人边说边起身回了内室,杨延宗吩咐完这件事,对苏瓷道:“过日子,大概会出外差。”
苏瓷眨眨眼睛:“泅江沉银?”
杨延宗点点头,他早在西南平过叛又御过外敌,对西南很熟悉,甚至现在手下心腹亲兵有半数都是出自西南的,有这个前提,都不需要他怎么去刻意争取,六王就定下他作为去往西南的人选一。
苏瓷:“那去吗?”
杨延宗想了想:“一起去。”
杨延宗昔日跟随在他麾下的几名好军医陆续找回大半,但他希望尽快淡化老皇帝和小赵王治愈事件对苏瓷带来的影响,也不欲她在这个余韵未消的时候独自留在绥平。
哦哦哦,那好了!
苏瓷当然愿意出去啦,她本身就是个爱热闹爱玩的,谁爱独自待着绥平对着颜氏呢?
她喜笑颜开,还十狗腿倒了杯茶,忽想起一事:“咦?那咱们是个他一起出发吗?”
就是世子,键是这个,搞定了吗?
杨延宗斜了她一眼,接过茶盏,本来情还算是闲适放松的,闻言就变了,变得幽深耐人寻味起来,他毫无温度勾了下唇角,淡淡道:“季堰历给他张罗的人手、往日和熟稔的,都统统清理出去了。”
……
季堰倒也不是真没用的,到底当了这么多的六王世子,历过这么多大事小事的洗礼,心理素质和能耐也是有的,否则,他世子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毕竟,他也不是真王妃生的货真价实嫡子。
无法阻止六王决定,他很快就压下愠怒焦躁,开始冷静地处理起这件事了。
这位世子也是个能断则断的狠人,一反在六王跟前的焦灼,垂眸思索,很快就作出决定,以前杨延宗帮他找的人——这里头有杨延宗举荐的,也有是他点名吩咐他去找的,这是幕僚和管事级的。
另外凡是从前和杨延宗说得可以的,稍稍熟稔一点,会常打个招呼这的,包括贴身仆役和随卫,不怕万一只怕一万,统统都裁了。
——来吧,看你杨延宗怎么对付他?
季堰冷笑,别忘了他可是六王世子,他杨延宗的少主子,而杨延宗是六王府的人,那就根本不可能明着对付他。
而暗地里,谁怕谁?这么一连串清理动作下来,百百毫无缝隙,来啊,他到看看鹿死谁手?!
还别说,季堰这动作粗暴但非常有效,这么敢痛下决心去裁剪身边的人,还别说,果然是杨延宗放在世子身边的人裁下来了。
……
“那怎么办?”
苏瓷一听就头秃了,她刚才明确问过杨延宗了,季堰并未有决定掺和泅江沉银事件的打算。
那咋办呢?少了主角,那戏还怎么唱下去呢?
苏瓷本来还有点困的,解了狐皮斗篷一扔躺下床又一骨碌爬起来,瞪大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困意全消。
杨延宗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没系。”
以为裁掉他的人,他就没办法了吗?
杨延宗冷哼一声。
苏瓷眨眨眼睛,究竟是怎么一个没系法啊,她心痒难耐,压低小小声:“怎么了?咱要怎么做呀?”
咱?杨延宗笑了下,注意力从季堰收回来了,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开腰扣:“伺候好你男人,就告诉你。”
内室就点了一盏灯,苏瓷跪在床上好奇又兴奋瞅着他,雪白的寝衣微开,瓷白的小脸映着红罗帐两颊晕红,娇俏粉嫩,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细腰透过寝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杨延宗眼变得幽黑深邃起来了。
哼,他记着前宫里她随口那句“没事,反正也没多长时间”,誓要一雪前耻,腰带一抛,人就跨上手猛一勾!
苏瓷:“……”
喂喂大哥这都三更天要过完了,勤快点的五更就该起床了,杨延宗正好属于不得不勤快的类型。
“喂喂,你不累啊?”
“不累。”
啧,这得多好的精力啊,不过苏瓷的抗议吐槽的声音很快被哈哈笑声取代了,才一天,杨延宗就发现了她一个致命弱点,她怕痒怕酸,随便往肋下使点劲,人就笑软了。
黄铜大炭盆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声,屋里暖融融的,红艳艳的被褥罗帐『露』出来一只白生生的脚丫子,脚趾头蜷缩在一起,但很快就缩回去了,笑闹声很快被一种火热的呼喘声所取代。
黄铜大炭盆的红光一直亮到天明,就渐渐黯淡下去,苏瓷拥被睡着前,听到杨延宗直接起床的声音,他喊人进来换了个炭盆,有凉意的室内很快就暖和回来了。
苏瓷『迷』『迷』糊糊想,就,嗯,她果然没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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