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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八章 稀世珍宝


 妙青堂。

  穿着蒙头盖脸黑斗篷的百里心抬头看着店铺招牌上的三个大字,眼中有好奇意味。

  她背着一个长木匣子,里面放着她的弓和箭。

  实在是大箭师的弓具太显眼了,而他们一行又不想太惹人注意。"

  一旁的庾庆师兄弟三个也同样穿着黑斗篷

  ,经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回到了幽角埠。

  昆灵山的人并未直接将他们送到幽角埠来

  ,只是将他们送出了昆灵山地域而已,剩下的路由他们自己走。

  送行的过程中,昆灵山那边自有一番交代,那就是师兄弟几个在事发前就已经离开了昆

  灵山,由秦傅君陪同着游山玩水去了,不管谁问起都要一口咬死了不知道昆灵山发生过什么。

  话说到这种地步,师兄弟几个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让他们很是惊疑,为这件事死了那么多的人,尤其是还死了那么多大业司的人,这能瞒的过去吗?

  不过这种事情该怎么运作显然轮不到他们来操心,他们的层次太低了,没人告诉他们究竟怎么回事,只知会了他们该怎么做。

  至于百里心,说是背离了师门无处可去,

  于是南竹本着负责任的态度,热情相邀。

  想要把这女人带回家,自然要争取到两位

  师弟的同意。百

  牧傲铁强烈反对,怎么可能把这种不清不楚的女人带回妙青堂,老七喜欢也没用。"

  事情到这一步,只要庾庆也反对,南竹基本就没办法了,然而庾庆的态度有点不置可否,随便的意思很明显,于是南竹的态度立刻刚

  烈了起来,也不跟你牧傲铁讲什么道理,直接

  用自己师兄身份对其进行敲打。

  牧傲铁嘴笨,讲不赢南竹,自然要私下找庾庆,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庾庆说,这女人知道了仙府的事,如果不把她杀了,放任她离开不是明智之举,留在身边观察未必是坏事。

  独木难支,牧傲铁还能怎

  么办?于是就这样把人给带回来了。

  “公子!”

  庾庆和牧傲铁刚进入了铺子,虫儿的欣喜欢叫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门外的南竹则对百里心乐呵呵伸手邀请,“没事,进吧,就当自己家。”

  一行入内,各回各屋安顿。

  南竹忙着帮百里心安顿,把虫儿当了下人般使唤,虫儿忙前忙后倒是没什么怨言,谁让他是小师弟。"

  院子里,庾庆从旁经过时,高云节拦了他,朝南竹那边抬了抬下巴,“那女人谁呀?”

  见到几个师弟平安回来了,他多少也是松了口气的,本想找最佳的问话对象问清此行情况,谁知南竹跟一个陌生女人混在了一起,搞的他有些不方便。

  庾庆:“老七非要带回来的,你自己问老七去。”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南竹身上,旋即又东张西望地问了声,“大黑呢?”

  高云节:“屋里,拎了根棍子逼小黑写字呢,刚从外面抓回来不久。”

  庾庆呵呵,“还往外偷跑呢?”

  高云节叹,“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棍子

  打断了两根。”

  庾庆唏嘘,摇头转身而去。

  高云节本想问问这回到底怎么回事,然两人的关系不太好,话到嘴边也没能说出口,牧傲铁嘴又比较笨,他想了想,还是准备等高胖子忙完了再说,反正也是要问那女人情况的。

  个把时辰后,妙青堂一伙人终究还是凑在了一起,凑在了吴黑的屋里,谈及了这次的际遇。

  百里心自然没资格参加这样的私密聚会,她被安置在了小东和小西那两个独目人住的小

  院落里,这边也授意了小东和小西监视百里

  心。

  小黑也被打发了出去,让他找百里心玩去了,南竹有带礼物给他,尽管只有一包便宜的麦芽糖,但也把小黑给哄了个开心,喊了声“胖叔最好”,高高兴兴去缠着百里心了。

  其他人没有给小黑带礼物。

  听到庾庆居然在本届朝阳大会夺魁,二师兄高云节那叫一个讶异,才真切意识到如今的老十五确实已是今非昔比了。

  当听到闯入百花仙子仙府的历险过程,胡须

  都掐断了好几根,既为那惊心动魄而感到后怕,又为自己错过如此奇幻见识而感到惋惜。

  他也想去的,奈何几位师弟不带他玩。

  将外出的事情做了交代后,庾庆也终于向南竹伸手了,“里面弄出的东西呢?拿出来看看。”

  之前一路上因为有百里心在,不好让把东

  西给拿出研究,如今回来了,自然要仔细琢磨

  琢磨。

  南竹立刻警惕道:“那都是我的东西。”

  庾庆翻了个白眼,有点悔不该当初立那规矩,如今只能没好气道:“没人要你东西,让你拿出来看看。”

  见大家都冷冷盯着自己,南竹不情不愿地嚷了声,“等着。”

  说罢起身而去了。

  一伙人着实等了一阵,才见南竹拿着一个布包回来了,可见这家伙之前把东西给藏了起来。

  坐回大家中间,南竹先从布包里摸出了一块黑色的木牌,上面雕刻着一只三只脚的怪鸟

  庾、牧二人一看就知道是蜂王挂在腰上的那块腰牌,居然就那样被这胖子给摘来了,哪

  怕是现在,两人依然不知道该说这胖子什么

  好。

  南竹挤出一脸笑,主动先递给了吴黑,“大黑,一直看不懂,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

  他当初之所以冒险从蜂王身上偷腰牌,是觉得能被蜂王随身携带的东西肯定不简单,途

  中悄悄摸出来看过好几次的,却始终看不出任何名堂,念想起吴黑的出身,现在倒是寄予了希望。

  吴黑拿了牌子到手,翻来覆去看了一阵,

  又放在鼻翼前嗅了嗅,施法查探后,还屈指弹出一阵当当声,带点金属回音。他稍琢磨后,

  摇头道:“看似木牌,其实非金非木也非玉石之流。”

  南竹:“对呀,我也搞不清是什么材质的。”

  吴黑:“像是骨头。”

  南竹讶异,“骨头?我用剑试过,连点划痕都难搞出,骨头能有这么硬?”.

  吴黑:“我也说不准,就是感觉这上面的气味像是骨头的气味。"

  南竹当即

  伸手将牌子拿了回来,也放在鼻

  子前嗅了嗅,反复嗅了一阵,道:“好像是有

  种什么味道,很淡,几乎闻不到,这就是骨头的气味吗?”

  吴黑:“小时候在荒野中没什么玩,父亲经常捡点戈壁上的动物骨架子,拿回来做点玩的东西,玩久了对骨头的气味特质有点印象,就是感觉,我也说不准。"

  南竹又单掌托着牌子问,“还有别的什么说法吗?譬如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牌子的用途?

  吴黑摇头:“没听过,不过这牌子上三只脚的怪鸟…我小时候好像听父亲提起过,父亲说见过三只脚的鸟进出仙府,说是什么仙人的信使,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青鸟’,不知道指的是不是这牌子上的。”

  “信使?青鸟?”庾庆嘀咕了一声,伸手硬拽了那牌子到手查看,也是翻来覆去的看,又敲又嗅的,最终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不由疑惑道:“若是真的,把信使刻在牌子上是什么意思?”

  吴黑摊了摊双手,表示不知道。

  高老二伸手拿到牌子看过后,嘀咕道:“这鸟感觉像是'三足乌’。”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盯向了他。

  高老二一看众人反应,知道大家误会了,立马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之前跟其他铺子的掌柜来往,谈天论地,说到做买卖避免踩坑的事,说到过一种三只脚的怪鸟,说是叫做'三足乌’,我看这牌子上的毛色也是黑的,又是三只脚,感觉像,具体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又没见过。”

  庾庆:“那你回头再不动声色的打听一下高老二点了点头。

  牧傲铁又伸手要了牌子去查看。

  南竹眼巴巴等着,等着收回了那块牌子后,才又拿出了那只黑葫芦,对众人解释道:

  做掉那藤妖后,我觉得这葫芦里肯定不是她说

  的什么本命灵魄,路上忍不住开了个口子查看,谁知口子一开,立马就冒绿光,不知里面是

  个什么玩意,搞的我不敢轻举妄动了,毕竟在

  路上不方便。还有,那绿光自动把开的口子给愈合了。”

  于是葫芦又在大家手上流转着查看,大家能感觉到里

  面装着的是什么液体,而且凑近了

  能闻到葫芦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

  “以气味来鉴别,倒不像是什么不好的东西。”高老二嘀咕了一声,东西还给了南竹。

  庾庆不耐烦了,“老七,别捂住不放,不管是什么,先打开了看看。”

  他一开口,大家都表示赞同。

  南竹独木难支,迫于大家的压力,又拔了剑出来,剑锋架在葫芦嘴上,如同拉锯般切割了起来。

  尽管是存了小心,但一时半会割不开也是

  事实,大家都能看出这葫芦外壳相当坚硬。

  好不容易割开了,剑锋一拿开,众人立马看到了其中渗出的发光的绿色液体,一股更加沁人心脾的植物清香散发了出来,东西又在大家手上轮流传着看来看去。过

  眼看发光的绿色液体慢慢变黑,慢慢封堵

  破口,庾庆忽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咦了声,“

  这绿光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大家立马盯向了他。

  庾庆又伸手把葫芦要了过来,拔剑挑开了

  葫芦破口上快要愈合的黑色凝结物,盯着再次

  绽放的绿光再次打量一二后,缓缓点头,“我

  想起来了,好像是那女蜂妖手上冒绿光的东

  西。”

  南竹狐疑,“女蜂妖手上冒绿光,什么东西,我怎么没见过?”又看向了牧傲铁,问:“老九,你见过吗?”

  牧傲铁摇头。

  庾庆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嗤了声,“逼得桓玉山自断一臂的时候,你们当时被

  制住了,可能没看清。当时女蜂妖曾在须臾间

  以自断两指的代价打了一道绿光进桓玉山的掌心,结果逼得桓玉山自断一臂,感觉跟这绿光相似。”

  南竹依然狐疑,“如此说来,用来打打杀杀都挺费事的,那藤妖拐弯抹角渴求的宝贝就这作用不成?”

  起码他自己不能接受自己弄来的宝贝就这么点破用处。

  庾庆却回忆思索着说道:“当时,桓玉山的那只断臂好像有异变…”

  话音戛然而止,他神色间明显有所触动,忽然起身了,在众人错愕的目

  光下大步离去,拿着葫芦跑了。

  南竹顿时急了,赶紧追了出去。

  其他人不知什么名堂,自然也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才见庾庆正在院子里东张西望,

  不知在找什么。

  “你干嘛?”南竹疑问,伸出的手想拿回自己的葫芦。

  庾庆目光锁定了大院中央的那棵仙桃树,打开老七伸来的手,快步走到了桃树下,又再次挑开了葫芦破口上的黑色凝结物,破口对着树根倾斜。

  在他施法逼迫之下,一点莹润绿光滴落,

  落在了树根上,植物清香荡开拂面。

  就一点,庾庆没用多,然后盯着查看。

  众人围了过来,只见那一点绿光触及树根

  的渗透速度非常之快,就像一滴水滴在了沙土上,转眼就消失了,可见与植物的契合度不一般。

  众人正面面相觑之际,忽然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因为感觉脚下有什么活物在钻动,树底四周的地面也出现了龟裂。更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桃树的树皮也在龟裂,树干正在以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起来。

  树上的叶子仿佛得到了什么肥美无比的滋养,转瞬变得绿油油……

  树干粗壮了差不多一倍的样子才停止了生长,树冠也张大了一半的样子,倒没长高多少。

  就在他们松了口气,以为异变停止了之际,忽然发现树枝上又出现了异变,竟然长出了花苞,以可见的速度长大,绽放,扬粉,最后竟然结出了桃子。

  桃子也以可见的速度涨大,直至成熟为止

  一个个硕大的,内里布着邪气丝络的粉嘟嘟仙桃,挂满了枝头。

  至此,异变似乎才真正结束了。

  傻了眼的众人盯着眼前的仙桃树懵了好久

  ,确实再无动静后,才一个个缓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满眼的难以置信。

  最终又一个个盯向了庾庆手中的葫芦,都震惊了。

  才一滴呀,就让种了这么久都没反应的仙桃树长大了一半,还开花结果了,片刻之间的

  事,真正只有“神速”能形容了,这绝非人间

  能有的宝物,真正是仙物。

  南竹突然动了,一把抢回了那黑葫芦,傻笑着搂在了怀里。

  众人盯着他,那眼神不知道算不算是羡慕,反正知道南胖子确实捞到稀世珍宝了。

  庾庆目光回到桃树上,“难怪藤妖心心念,看来这东西对藤妖有莫大的好处。”

  吴黑抬头看向空中飞来飞去的荧光,提醒道:“这里突然出现如此异变,不会被发现吧?”

  庾庆也抬头了,“不注意的话,应该不会发现吧?这些飞虫还能通风报信不成?”

  吴黑:“这突然长出的满树的桃子,当人家看不出来吗?”

  高老二点头,“最近不做买卖了,谢绝一切来客。”

  吴黑偏头看向他,“没了进项,明年的一千万怎么凑?我这里不可能再给伱们出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在乎钱了。

  庾庆突然伸手到怀里摸索,最终掏出了一沓银票,递给高老二,“一千万,若是那边开口了就给吧。”

  高老二接到手点了下,发现没错,讶异道:“哪弄来的?”

  庾庆:“那位王妃给的,过往的情分都在这笔钱里面了结了,让咱们不要再攀扯她了,

  人家怕影响不好。”一听如此,在场不少人神色各异,依然记得那道徘徊在此的倩影,陆续化作一声轻叹。

  “桃子!”

  突然从侧院冒出的小黑一声尖叫,扛着棒子的他自然发现了异常,兴冲冲跑到了桃树下,手脚并用,要爬树摘桃子。

  吴黑紧急出手,一把捂住他嘴给捞了回来,直接给镇压了。

  侧院,百里心也冒头了,也看到了桃树的异常,还有从院墙后面冒头的小东和小西,都以为自己眼花了的样子。

  接下来为了隐藏秘密,一顿安抚是免不了的。

  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对南竹来说,大概就是如此。

  刚得到仙家宝物,正兴奋的不行,谁知没几天他就躺平了,起不来了,连动都不能动了,且疼的死去活来,颈椎异变导致的。

  这方面,庾庆是前车之鉴,大家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处理,反正南竹起码是要躺几天了,遭几天罪免不了。

  由此也证明了一件事,那棵神树下的泉水确实和天泉、人权无关,师兄弟几个白泡了。

  也因为此事,庾庆觉得有件事情若再不解决的话,对不住老七。

  某天趁着大家基本都出去了,他找到了百

  里心。

  亭子里,看着犹犹豫豫貌似不知该怎么开口的庾庆,百里心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

  庾庆暗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问道:“还记得中了蜂毒,在山洞里解毒的事吗?”

  一说这个,百里心脸颊上不禁飞起一抹红嫣,勉强“嗯”了声。

  已经开了口,庾庆也就不再矜持了,“那

  晚迷迷糊糊的,如同做梦一般,好像发生了点

  不该发的事情,醒来后觉得应该不是梦,但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看到你们三个都在洞外,你懂我的意思吗?”

  百里心读懂了他的眼神,慌忙摆手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蜂蜜对我影响不大,我是清醒的。

  庾庆想到了蜂毒对她影响也不大,猜到了

  跟喝过大头烧的水有关,立问:“那是谁?”

  百里心再次摆手,“我也搞不清楚。”

  庾庆狐疑道:“你当时是我们几个当中唯

  一清醒的,你守在那,会不知道?"

  百里心哭笑不得道:“正因为我是清醒的,我哪能在旁观看,反正…反正…”

  “反正什么?”

  “反正后半夜你们一直在折腾,那动静我都不好意思旁听,反正我躲远了点,不清楚你说的人是谁。事关女人清白,我也不能乱猜测是谁。”

  其实她怀疑的人是向兰萱,没有向兰萱帮

  忙,她们岂能脱身至此,向兰萱为什么要帮忙?

  然庾庆却不这样想,之前问过向兰萱,已经排除了向兰萱,如今又排除了百里心,那晚是谁可想而知了。

  想到秦傅君要置他们于死地的样子,庾庆

  苦笑,也罢,不用感到亏欠了。 

  他如释重负般起身而去,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对不起老七,心里也真正是轻松了。

  同时也纳闷,早开口也不用把这女

  人带回

  这里,现在怎么弄?

  本卷终,下一卷:《月落乌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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