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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1(迟来的礼物)


第八十七章

        清塘镇的时光总是轻慢而温柔的,  哪怕是燥热的夏日,小桥流水,环绕着古镇的那条河上,  总是飘着来往的乌篷船。

        这几年清塘镇的旅游规划逐渐走上正轨,依靠着周边城市。

        小镇上的人们也靠着旅游收入慢慢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就连大伯母家的醋坊,居然也因为游客的增多,而逐渐变得有名。更是不少人从大老远开车过来买醋。

        邬乔这些天一直住在大伯家里,  不过除了那天送醋给程家,他们都没打扰自己。

        想来那天,应该是程令时请大伯母帮的忙。

        这天一大清早,  邬乔起床,其实这几天她白天都在程家大宅。

        也就是晚上的时候才会回来睡觉。

        毕竟他们还没正式结婚,清塘镇不算大,她要是真留宿程家,  指不定就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所以哪怕程某人再三勾引他,邬乔都没上这当。

        早上她刷完牙,  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邬乔以为又是买醋的人,走出去一看。

        居然是程令时。

        他今天穿的很有少年感,黑色t恤,  格外显腿长的短裤,白色运动鞋上露出白皙的脚踝,他皮肤一种是那种清冷的冷白调,此刻穿着一身黑,  仿佛从日光里走出的英气少年。

        “你怎么来了?”邬乔低声问道。

        程令时想了下,认真说道:“我觉得还是应该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什么?”邬乔愣了愣。

        “毕竟你大伯是你现在仅剩的亲人,  我现在要把你娶回家,不管怎么样,好像都应该来见见你的家里人。”

        邬乔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一大清早就给自己如此大的冲击。

        “不过你们家这边不太好停车,我买的东西,没办法搬过来。”程令时低头说道。

        邬乔生怕大伯他们会出来,赶紧将人先拉了出去,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问道:“程先生,你是在说真的?”

        “当然,”程令时将人揽在怀里,伸手在她发顶揉了揉:“过了明路,你这样才跑不掉。”

        邬乔:“……”

        她扭头看着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昨晚,她再次拒绝了他留宿程家大宅的要求之后,没想到一大清早,他就给自己玩了这一手措手不及。

        邬乔忍不住问道:“程工,您伟大的建筑事业还等着你呢。”

        “再伟大的事业都不如未婚妻重要。”

        未、婚、妻。

        邬乔第一次感觉中文的博大精深,明明只是手指上戴了一枚戒指,就连称呼上都近了一步。

        女朋友、未婚妻、妻子。

        邬乔发现自己好像很轻松的从女朋友跨入了未婚妻的阶段,但是面对未来妻子的身份,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要不这样,我先回去给我大伯还有大伯母打个预防针,要不然你突然这么登门拜访,会不会太突兀了。”

        邬乔还是有些犹豫。

        程令时扭头看着她,突然笑了下,原地站定。

        他就那么站着,邬乔眨了眨眼:“怎么了?”

        “我很拿不出手吗?”程令时语气里有种莫名的委屈感。

        邬乔:“啊?”

        “我作为未婚夫是很拿不出手吗?让你这么犹豫,”程令时弯腰,凑近她的脸颊,明明眼神和语气是委屈,但是却有种无法忽视的强势感。

        邬乔不由笑道:“程令时,你说这种话,不会良心不安的吗?”

        堂堂程令时居然觉得自己拿不出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以他的性格,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喜欢,所以忐忑,”程令时越靠越近,幸亏程家的宅子不是在大街上,是在一个巷子里,不过离清塘镇最热闹的街面,还是很近。

        巷子口‘邬家陈醋’的招牌,正在迎风招展。

        邬乔被他的靠近,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巷子狭窄,她背后就是粗糙的墙壁,程令时仿佛没看见她已经被逼得退无可退,依旧往前逼近,直到邬乔手掌抵着他的胸口,他弯腰轻轻咬在她的唇瓣。

        鼻尖处是男人身上清冽的淡薄荷味,她知道他最近在戒烟,一直在吃薄荷糖。

        好在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巷子,又是青天白日,程令时到底没真的吻到底,在她唇上轻咬了下,便往后微退。

        邬乔嘴角微痛,低声说:“你是小狗吗?”

        如今她早已经没了当初对他的小心翼翼,两人之间的天平,开始越来越往邬乔这边倾泻。

        程令时低笑一声,竟是再次凑近,想要继续咬她似得。

        邬乔往旁边躲,安静的巷口听着他们打闹的声音。

        直到邬乔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扭头一看,大伯邬建华正拎着早上刚买的鱼还有蔬菜,站在巷子口,一副想走又生怕打扰他们的模样。

        程令时跟着邬乔转头,看见巷子口站着的中年男人。

        三人望着彼此,有一种堪称社死的气氛,在巷子里弥漫着。

        直到邬乔轻声喊道:“大伯。”

        “我去买了点菜,你大伯母说这几天刀鱼还行,让我去买点回来做汤,”邬建华一副生怕他们不信的模样,还将手里买的东西往上提了提。

        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得,说道:“对了,你大伯母还让我买葱,我也给忘了。我得赶紧去了,要不然这葱就不水灵了。”

        大伯父转头就要走,只是在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还是没忍住问道:“邬乔,这位是?”

        “大伯,您好,我是邬乔的未婚夫程令时。”

        大伯父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就要再次转头离开,结果这转身转了一半,整个人如同被定在原地,“未婚夫?”

        虽然他年纪大,对有些新潮的词汇不太熟悉,但是这个未婚夫他还是知道的。

        这不就意味着他们两人,订婚了?

        邬建华朝着程令时看了好几眼,就觉得眼熟,但是吧,具体在哪儿见过,又说不上来,反而是程令时说道:“我们以前在程家大宅见过,您去送东西。”

        程家祭祖用的醋,都是邬家提供的。

        “哦哦,原来你是程家的人,”邬建华又后知后觉的点头,他性子一直挺慢悠悠的,跟邬乔大伯母的性格完全相反,几乎是南辕北辙的程度。

        邬建华这会儿才说:“你们是订婚了?”

        “前几天我刚邬乔求婚成功,所以我想今天上门拜访你们二位,毕竟你们对邬乔有养育之恩,而且你们也是邬乔如今在世上仅有的亲人了。”

        面对一辈子在小镇上生活的邬建华,程令时的语气并不倨傲,反而彬彬有礼的让人心生好感。

        邬建华愣了会儿,这才说道:“那怎么不进家里去,我再去买两个菜。邬乔,你让你大伯母先招呼你未婚夫,我再去买几个菜。”

        还没等邬乔叫住他,大伯就一溜烟的离开了巷子口。

        程令时扭头看着邬乔,低声说:“看来我现在不去也得去了。”

        邬乔伸手揉了揉脸,“我以后都没脸见我大伯了。”

        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就跟大伯说,是我非要亲你。”程令时这人一向淡然,哪怕面对同样的场面,邬乔觉得社死,他却丝毫没有任何慌乱。

        程令时拉着她走向停在巷子口的车子,打开后备箱,邬乔看着里面满满的东西,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张阿姨说第一次去未婚妻家里,就是要准备这么多东西,礼多人不怪。都是她帮忙准备的。”

        张阿姨在程家做了几十年,到现在也还在做。

        不过因为平时大宅也没什么人住,她也就是照看照看房子,倒也不是很累。

        每次程家的人回来,她都很开心。

        “程家每个子孙结婚,都会回乡祭祖,张阿姨已经在准备我们祭祖的东西了,”程令时见邬乔埋头,低声说道。

        邬乔抬头看向他,程令时这阵子一直留在大宅,头发长了点,原本清冷的气质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刃,突然有了鞘。

        “我们现在结婚,会不会太快了。”邬乔不由问道。

        程令时挑眉,狭长的眸子眼尾上挑,露出危险的眼神,一把将人拉到怀里,逼问道:“后悔了?”

        邬乔立即否认:“没有,我是怕你后悔。”

        谈恋爱跟结婚好像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邬乔也不是彷徨,她就是觉得两人前后才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她忍不住说:“要不我们再交往一段时间,再……”

        “不要。”程令时低头,这次是真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躲在后备箱的后面,仗着路上这会儿没多少行人,程令时低头舌尖推进唇齿间,动作强势而不失温柔。

        邬乔也沉溺在这深吻之下,整个人如同化作一滩水,融在他怀里。

        直到旁边一阵电动车的声音传来,邬乔这次惊醒般,将人推开。

        程令时见她一双黑眼珠,咕噜咕噜乱转,如同受惊的小鹿,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语气懒散道:“我把你挡着呢。”

        刚才吻她的时候,他特地从肩膀将邬乔挡了起来。

        所以哪怕有人从他们旁边经过,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清塘镇是个小镇,你要是还想让我以后回来,就不要再勾引我了,”邬乔认真警告他。

        这次程令时还真没再继续捣乱。

        两人将东西清点了下,邬乔看着看着,突然沉默了起来。

        “我从来到这里之后,最大的心愿就是长大,然后逃离这里,”邬乔盯着眼前的这些精致漂亮的礼盒。

        程令时也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她,忍不住心疼起来:“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去,那我们就不去。抱歉,是我没考虑你的心情。”

        “不是,”邬乔摇了摇头。

        巷子口挂着的程家陈醋的旗子,还在迎风飘扬。

        “以前总盼着我妈来接我,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待在这里受了天大的委屈,”邬乔自嘲的笑了下,“后来才明白我能留在这里,才是天大的幸运。如果不是我大伯他们,很可能我上学上到一半,就得去打工,随便找个厂上班,到了年纪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这是很多小镇上女孩的命运,虽然很残忍,但是又很无力。

        程令时正色道:“你能有今天,不是别人的施舍,是靠你自己的努力。”

        “对啊,以前我总是觉得大伯母说话伤人,脾气又急。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能记得我爸爸和我奶奶的,除了我之外,就是大伯和大伯母了。”

        特别是上次爸爸忌日,她回来祭拜,一进院子,就看见大伯在院子里叠元宝。

        长辈们都很传统,觉得死亡的人并未真正消散。

        他们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也需要用钱,所以活着的人要记得他们,逢年过节一定要烧上足足的纸钱,才能让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安稳度日,不受凄苦。

        程令时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低沉的声音无比柔和:“早早,是你的心太柔软了。”

        “我们每个人生活在这世上,如果一个亲人都不剩下的话,会太过寂寞。我希望我的早早永远生活在花团锦簇里。”

        邬乔去上大学之后,确实很少再回来,但是每年爸爸和奶奶忌日,她都会回来。

        于是在外面的时间越久,就会发现,人好像都需要一个归处。

        “以后每年,我都会陪你回来看爸爸还有奶奶。”程令时见她情绪越来越低落,伸手将她耳畔的长发勾到了耳后,温柔说道。

        邬乔声音沉沉:“好,我们也要一起。”

        好在她很快收拾好情绪,将车子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两人拎着东西回去时,大伯母已经在家等着,一瞧见他们进来,就特别热情:“你大伯刚给我打电话,我还说去巷子口迎迎你们。”

        但是邬建华在电话里叮嘱她,就在家等着就行,千万别出去。

        大伯母也不知道他这是发什么疯,还是乖乖点了头。

        没一会儿邬建华回来,几人坐下聊了会儿。

        得知程令时也是建筑师,大伯母禁不住感慨道:“我听说咱们镇上的那个中学要拆了,听他们说,请了特别厉害的一个建筑师回来,该不会就是请的你吧。”

        程令时转头看了一眼邬乔,邬乔笑了下,她回来确实没跟大伯母他们说过这件事。

        毕竟她的工作,他们也不怎么懂。

        “不是我,”程令时笑着否认,随口才笑着说道:“是邬乔。”

        大伯和大伯母同时看向邬乔,还是大伯母先拍了下腿,“这孩子也真是的,什么也不跟我们说。隔壁老周家还一直跟我说,咱们镇上的学校请了大设计师回来设计。”

        “邬乔,现在就是大设计师。”程令时肯定道。

        要不是对面大伯和大伯母在看着,邬乔差点儿伸手去捂他的嘴巴,可是程令时就像是打定主意要炫耀似得,“你们还不知道吧,邬乔前段时间拿到了世界青年建筑师大奖赛的金奖,她现在算得上是中国最出色的青年设计师。”

        俨然一种,自个的媳妇,我就是要炫耀。

        大伯和大伯母虽然不懂这世界青年建筑师大奖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不妨碍他们听明白了,邬乔现在作为建筑师的成功。

        “邬乔打小就不让人操心,学习好,长得也漂亮,”大伯母禁不住感慨。

        大伯扭头看她,低声道:“现在知道了吧,我早就说过,我们邬家的孩子,就没有没出息的。”

        “对,对,你们邬家的孩子各个都出色,那你赶紧让你女儿好好上班吧。”

        大伯梗着脖子说道:“邬慧现在不也挺好的,她年纪轻轻,愿意在大城市打拼。”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没想到脾气一直急的大伯母,居然按捺住了,反而对程令时说:“让你见笑了,我这急脾气。”

        随后大伯母拉着大伯去厨房做事,让邬乔带着程令时去房间里坐坐。

        他们的房子是那种典型的农村院子,以前因为没怎么收拾,显得破落,这几年或许是孩子都长大了,家里负担没那么大,房间里都新装修了一遍。

        连邬乔都有了单独的房间。

        进去之后,摆设很简单,桌子上是邬乔的电脑,还有一些建筑工具。

        “我房间很简单的,我好久没回来住了,”邬乔要不是这次清塘镇的邀请,大概也不会回来住这么久。

        程令时左右看了一圈,终于将柜子上的一本册子拿出来。

        邬乔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她初中时候的毕业纪念册,那时候大家都很流行,买一本册子,然后全班每个人都会在上面写下对彼此的祝福语。

        邬乔本来没想花钱买,但是后来一直有同学问她要,她这才买了一本。

        打开册子的第一页,就是她的初中时的毕业照。

        所有人都在这一张照片上,不仔细看,压根分不清是谁。

        但是程令时几乎是在一秒钟,指着第一排左边第三个女孩说:“我的小姑娘,在这里。”

        邬乔自己都快忘了,当时她坐在哪里。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低头看过去,才发现是真的。

        “你好眼力呀,”邬乔笑了起来。

        随后程令时翻看她的纪念册,邬乔在旁边一起看,才发现年少时,大家多么稚嫩,就连祝福的话,都那样淳朴,不是祝福她考上好的高中,就是希望她生活幸福。

        “这个男生喜欢你。”程令时指了指新翻到那一页上的祝福。

        邬乔:“哪有。”

        程令时说:“他上面写着,希望跟你考上同一所高中,只要对喜欢的女生,才会这么说。”“……”

        再翻下去,又是一页男生写的。

        程令时再次说道:“这个男生也喜欢你。”

        “不可能,他可是一心学习的那种。”邬乔对这个男生倒是还有点儿印象,主要是对方是那种连吃饭都要一边捧着馒头一边看书的。

        但是很不幸,每次的年纪第一都还是邬乔。

        程令时说:“这上面写,我每次最开心的就是跟你一起讨论题目。”

        邬乔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将册子从他手里抢了回来,“算了,这么老的东西就别看了。”

        “看来我们早早也是很多小男生的青春,”程令时说这话时,语气有种莫名的酸意。

        邬乔被他逗笑,忍不住说道:“可是你是我的青春啊。”

        程令时,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就贯穿了我整个青春。

        “那没办法了,”程令时带着微微惋惜,低声说:“哥哥认识你的时候,已经青春快结束了。”

        “但是你是我的二十岁、三十岁,还有未来。”

        程令时吃完午饭后,邬乔跟他一起去了程家大宅,一直待到晚上才回来。

        她回来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大雨。滂沱的雨势在外面,邬乔突然想起他晚上,让自己找小时候的照片,邬乔想起来,之前奶奶去世后,大伯母将她家里的照片带了很多回来。

        于是邬乔去了二楼专门放杂物的房间,里面的东西真的堆积如山。

        邬乔只能凭着记忆,慢慢的找。

        直到她翻出一个小箱子,看到里面摆着的东西,上面的字迹已经泛黄,但明显是英文。就连邮寄的单子,也都是英文。

        邬乔盯着看了许久,突然看见自家的名字。

        wuqiao。

        她立即找出刀子,将箱子拆了,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木质手工艺品,一个犹如小房子一样的摆件。

        “哥哥,你为什么要跟戴爷爷学这个啊?”年少的邬乔趴在旁边,看着程令时满头大汗的刨着手里的木头。

        木花翻飞,小院子里弥漫着木头的清香。

        依旧如少年模样的程令时说:“因为榫卯是我们国家最瑰丽的建筑文化,要是你以后接触了,你就会知道它的伟大和令人震撼的地方。”

        “榫卯的话,可以做什么?”

        程令时:“可以建房子。”

        邬乔笑了起来:“那哥哥,你也给我做一个房子啊。”

        “好,等哥哥手艺出师了,就给你送礼物。”

        邬乔仔细看着盒子上邮寄单的时间,仔细看了许久,才发现,居然是她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寄来的。

        而时间就是他受伤未能赴约之后。

        邬乔仔细看着这个小房子,发现房子所有结构都是全榫卯,没有一点胶水,也没有一颗钉子。

        而很快,她也在房子的底部发现了一行小字。

        “祝我的小女孩,从此一生坦途,前程似锦。”

        邬乔抱着小房子,一时间想笑,可是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浅浅眼泪,原来这句话,早在很多年前,他就说过。

        原来他一直都那么在乎她。

        邬乔抱着小房子转身就往外跑,外面滂沱大雨,她随时拿了一把伞,就往程家大宅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的裤子衣衫都湿了大半。

        终于到了门口,她拍着大门。

        因为晚上只有程令时在家,其他人并没有住在这里,拍了好久,门终于被打开。

        程令时还在想,这么晚了会是谁过来敲门。

        一打开,一个柔软的身体扑到他怀里,低声说:“我看见了,我居然才看见。”

        程令时正要问她看见了什么,邬乔就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你给我建造的房子,我看见了。”

        “我以为你不喜……”程令时从未听她说起这个小房子,以为她是不喜欢。

        可是下一秒,邬乔单手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上来。

        大雨滂沱,却浇不灭彼此之间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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