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 给热播剧推波助澜
自从洪承畴中伏,广宁失守,辽东明军近十万人马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北京后,朝野上下就关心着洪承畴的下落,一时间传言四起说法不一。有的说他在中伏时率领亲兵拼死力战试图突围,结果死于乱军之中。有的说他率领曹变歧和王廷臣、白广恩诸将血战到底,身被数创,仍然督战不止,左右死伤殆尽,他正要自尽,敌人拥到,不幸被俘,以后生死不明。
过了几天,又有新消息传到北京,说邱民仰、曹变蛟、白广恩、王廷臣唐通等人都死于乱军之中,其余监军道员十余人、大小将领数百人,有的战死,有的被俘后遭到杀害,而洪承畴被俘后一看见奴酋洪太就骂不绝口,但求速死,已经被解往沈阳。
朝廷大佬们除了命宁远总兵吴三桂“务将洪承畴到沈阳就义实情,探明驰奏”,同时崇祯也叫王德化等人密谕在山海关、宁远等地监督粮饷的太监们务必要打听清楚,洪承畴是否果真不屈,已经就义。
过了七八天,从宁远总兵吴三桂那里和太监们的奏报相继来到,而洪承畴在北京的公馆中得到的消息更快。首先是洪承畴督标中军中的一名亲兵,被俘后从沈阳逃了回来,说他临逃出沈阳时确实在汉人居民中哄传洪承畴绝食身死,是一个大大的忠臣。而太监们和吴三桂等人的密奏,也是证明了这个说法,说据闻洪承畴确实自缢未遂,继以绝食,死在了沈阳。
这些军报送到了王德化、王承恩的面前,轻飘飘的几张纸却让二位王公公如同面对万斤巨石一般。前些日子,就在广宁战事正在胶着之际,议和被朝野上下一片口诛笔伐时,崇祯同学的儿子之一,不幸夭折。
国事和家事双重打击都落到崇祯头上,这么大的压力,会让这个命运实在不济的皇帝究竟如何,两位王公公实在不敢去想。但是,若是因为这个贻误了军国大事,少不得又会被言官们指责权阉误国。
“大伴,有何事便只管奏来。”倒是崇祯有些破罐破摔的看开了。如今局势已经如此了,还能坏到哪里去?
听得了从宁远送来的最新军报,崇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几口气之后,随即命传谕内阁首辅周延儒进来。近来因为对李自成和辽东反贼们作战连连失败,他已经再次动了更换内阁的心思,只是遍观朝臣,却都是一群只会摇唇鼓舌的货,嘴头上的功夫能够让百万雄师顷刻间灰飞烟灭,但是实际的办事能力也是可以让百万雄师灰飞烟灭,不过是自家的。办事能力甚至没有一个比得上已经被斩首的陈新甲!但是,眼下初逢大败,又不能再在朝中掀起波澜,所以他的不满意并没有表露出来。等周延儒进来行过一跪三叩头礼以后,他望着跪在地上低头等待问话的内阁首辅问道:“洪承畴为国尽节的事,卿可有别的消息?”
原本内阁首辅见皇帝,是可以有个座位的,但是,如今这点待遇也被崇祯给撤销了。不过,此时周延儒却也不敢争竞此事。只管低头回答说:“内阁也并无新的塘报。洪宅家人陈应安昨日曾到臣部见臣,说洪承畴确已慷慨尽节,言之确凿,看来颇似可信。”
崇祯说:“朕也见到陈应安等奏本,所以将卿叫进宫来商量。既然洪承畴为国尽节,实为难得的忠烈之臣,朝廷应予褒荣,恤典从优。卿可知道洪承畴在京城有何亲人?他的儿子现在何处?”
周延儒说:“洪承畴长子原在京城,一个月前因事离京。昨天据陈应安等对臣面禀,彼已星夜赶回,大约一二日内即可来到。洪家在京城如何发丧成服,如何祭奠,如何受吊,都已准备就绪,只等洪承畴的长子回京主持。”
“除了洪承畴之外,辽东之战各部殉国之官员将佐,抚恤封典之事,内阁也要好好的操办起来才是。切勿使得忠臣良将恸哭于九泉之下!”
“臣回去之后便令礼部火速操持起来。断然不会令死者寒心,生者齿冷便是。”
“卿回去之后,可令人拟一道密旨,与宁远伯父子、左平贼、京营及各处带兵将领,朕要他们在圣旨到日,十日之内务必打一个胜仗!以此来提振朝纲,刷新军心士气!”
几天以后,礼部关于洪承畴和阵亡殉国将士的各项褒忠荣典已经题奏皇帝,杨国柱、马科、白广恩、王廷臣等殉国总兵一律追赠太子太傅,谥以美号,大抵都是忠烈、忠壮、忠武之类,赐祭葬,于家乡和立功省份、殉国之处建祠奉祀。诰封妻室一品夫人,荫一子为锦衣卫指挥使世职。吴标这个崇祯一心想要打造成自己手中一把利刃的神机营将领,则是追赠骠骑将军,封昭烈男,赐祭葬,有司于家乡及立功省份、殉国处建祠,加世职三级,荫一子世锦衣千户。
至于说洪承畴洪督师的殉国后的这些荣典事项,更是荣耀异常、包括赐谥号文忠,赠太子太保,赐祭九坛,在京城和洪承畴的福建家乡、陕西等地建立词堂。礼部与工部会商之后,合奏皇帝,京城的洪承畴祠堂便要建立在正阳门月城中的东边。
明朝最崇奉关羽,敕封协天大帝,全国到处有关帝庙,建在正阳门月城中的西边的关帝庙在京城十分有名。如今奉旨在月城中的东边建一“昭忠祠”,分明有以洪氏配关羽的意思。
工部的郎中们又有了这样的发财好机会,将工料银子领出来之后,照例先收起两三成作为常例银子,之后召集木厂、营造商来奉旨火速赶办。祭棚搭在朝阳门外、东岳庙附近,大路北半里远的一片空地上,坐北朝南。面对东关大路,贫民房舍拆除许多,很是宽大。临大路用松柏枝和素纸花扎一牌坊,中间悬一黄绸横幅,上书“钦赐奠祭”。牌坊有三道门,中门是御道,备皇帝亲来致祭,一律用黄沙铺地。从牌坊直到一箭之外的祭棚,路两旁树着许多杆子,挂着两行白绸长幡和中央各衙门送的挽联。路两旁三丈外搭了四座白布棚,每边两座,三座供礼部主祭官员及各衙门陪祭官员临时休息之用,一座供洪氏家人住宿休息。还有奏乐人们的小布棚,设在祭棚前边,左右相对。其余执事人员,另有较小布棚两座,都在祭棚之后。祭棚门上悬一黄缎匾额,四边镶着白缎,上有崇祯御笔亲题四个大字:“忠魂不朽”。祭棚内就是灵堂,布置得十分肃穆庄严。灵堂内正中靠后设一素白六扇屏风,屏风前设有长几,白缎素花围幛,上放洪承畴的灵牌,恭楷写着“故大明兵部尚书、蓟辽总督、太子太保、赐谥忠烈、洪公之灵位”。前边,左右放着一对高大的锡烛台,中间是一个白钢香炉。紧挨灵几,是一张挂有白围幛的供桌。灵堂四壁,挂着挽幛、挽联。灵堂门外和松柏枝牌坊的门两旁都有对联,全是写在白绸子和细白葛布上。所有对联和挽联,都是称颂洪督师和将士们忠君爱国,壮烈捐躯。
京城毕竟是文人荟萃的地方,遇到皇帝为殉国大臣赐祭的难得机会,各大小衙门,各洪承畴生前故旧,以及并无一面之缘的朝中同僚,有名缙绅,都送挽联,自己不会作挽联的就请别人代作,各逞才思,各显书法,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或是专悼念一人,或是祭奠全体阵亡将士,总之,各自都是挖空了心思要展示一番自家的文笔和才华。且看那牌坊中门的一副楹联,虽然不算工稳,却写出了当时的朝野心情:
十载汗马,半载孤城,慷慨忠王事,老臣命绝丹心在;
千里归魂,万里悲风,挥涕悼元老,圣主恩深恤典隆。
洪承畴的灵棚两侧,摆放着辽东战事之中殉国的各位文武官员的灵位,依照着品级、功绩,各有供桌,以香花供果祭祀。照着文东武西的格局,东侧以邱民仰为首,文官知府以上者,西侧以杨国柱为首、吴标次之,所有武将参将以上者皆有祭祀。
从朝阳门出城向东,连绵数里都是祭祀的车马轿子,整个街道都被各种巨大的挽幛挽联所渲染成了一片白色。
“大掌柜,照您的吩咐,号里的伙计们,已经和礼部的先生们说好了,每天给吴标的供桌换三次鲜花供果,灯油蜡烛也是给足了。”
“主公吩咐了,吴标虽然反水,但是那些兄弟之间闹了生分,他殉国辽东,也是死得其所,咱们南粤军上下,务必要让他死有哀荣,身后之事办得风光无比!”隆盛行京师分号的大掌柜林文丙,手中捏着一份伙计们抄来的祭奠洪承畴和阵亡将士的文字,若有所思。
隆盛行的店铺,恰好便是面对着洪督师等人的灵棚,每日里川流不息的文武官员、军民百姓们,不管是来祭拜洪督师和杨国柱、邱民仰、吴标等人的,还是来围观看热闹的,都要从隆盛行门前经过。很会做生意、搏好感的隆盛行几位大掌柜,索性命人在店铺门前支起了摊子,只要来祭拜的,每人送哭灵手帕一块,另外,送茶水,送汤药,以备那些哭得过于伤心,嗓子嘶哑,或是情绪激动哭得昏厥过去的人不时之需。
投桃报李,路过的文武官员、太监勋贵们,少不得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到隆盛行门前夸奖一句,“急公好义,有古之君子之风。”有那面子足、身份尊贵的,更是到店铺内稍作盘桓,享受一下隆盛行奉上的各色香茶细点,精细果子,时新水果。
当然,这些都是面子上的事情,如今洪督师死了,辽东军马垮了。朝中但凡有个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如今只有宁远伯一人可以支撑危局了,隆盛行是谁家的买卖,这些人都清楚的很,此时不拉拉关系,更待何时?
因为就在自己店铺门口,隆盛行的管事们很容易的便将皇帝崇祯写给洪承畴的祭文抄录到手,连同京师之中各部动态,以及十几个大臣向李守汉表示忠心的密函,一并派人快马送到天津,面呈李守汉本人。
同时摆在咱们的宁远伯书桌上的,还有以崇祯皇帝的名义发来的圣旨,命令他督率所部向辽东反贼发起进攻,务必要在十天之内红旗奏捷,以提振民心士气。
“开玩笑!这不是和校长玩的战术一样,饭馆子战术,人家刚吃下一桌,你又端上去一桌,打算撑死对手吗?!”
“那,主公,我们该如何回复朝廷?”莫钰弯下腰将李守汉丢在地上的圣旨捡起来,弹弹上面的灰尘,随手放在一旁。
“告诉他们,要想平复辽东,很简单,照我之前说的,实行一体当差纳粮的新政,只要坚持五年下来,我保证府库钱粮充盈,到那时,便是用钱粮耗,银子堆,我大明也能把辽贼耗死!”
说起了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新政,莫钰不由得眼睛转了转,他想到了此时在济南代替李守汉统领山东、登莱两处军政事务,兵马钱粮的大公子李华宇。
他是想到便问:“主公,皇帝的这个旨意,只怕大公子那边也会收到,我们是不是派人去济南,提醒大公子一下,不要为了皇帝的这道狗屁旨意,就贸贸然进兵,到最后,折损的可是咱们自己的兵马钱粮!”
听得了莫钰的提醒,李守汉略略的沉吟了一下,“不必。如今华宇也是独当一面,正是要将他好生历练一番的时候。如今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摆在他面前,恰好也是个机会。什么事情都要老子给他打理好,他岂不是成了废人?老子又不是朱元璋,给子孙把什么活都干了,留下一群猪吗?!”
莫钰领了李守汉的原则,到外面去和行辕的文案们斟酌词句,写一道给朝廷的题本,将李守汉的这番话讲明、讲透。只留下李守汉自己在屋中饶有兴趣的翻阅着从京师抄录来的那些祭文、诗篇、挽联等物。
李守汉也曾经赶时髦看过曾文正公全集,里面有很大一部分篇幅是曾国藩死后官员们写的挽联。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李鸿章和左宗棠二人所撰写的两副挽联。
所以,他今天便以当年读书的心情,来翻阅今天的这些文集。
“我是不是应该让报馆的人出一期号外,把这些文章、挽联都刊印出来,发布到各地去。过些日子,只怕消息传来,这么好的文字就都被销毁了。”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态,李守汉一页一页的翻阅着那些哀悼洪承畴的文字。
最先读的,便是礼部和翰林院的先生们以皇帝的名义所撰写的祭文:
“维大明崇祯十五年五月,皇帝遣官致祭于故兵部尚书、都察院右都御史、蓟辽总督洪承畴之灵前而告以文日:
呜呼!劫际红羊,祸深黄龙。安内攘外,端赖重臣。昊天不吊,折我股肱。朕以薄德,罹此蹇剥,临轩洒涕,痛何如之!
曩者青犊肆虐于中原,铜马披猖于西陵,乃命卿总督师旅,扫荡秦、蜀。万里驰驱,天下知上将之辛劳;三载奋剿,朝廷纤封疆之殷忧。方期贼氛廓清,丽日普照于泾、渭;诓料虏骑入犯,烽火遍燃于幽、燕。畿辅蹂躏,京师戒严。朕不得已诏卿勤王,星夜北来。平台召见,咨以方略。蓟辽督师,倚为干城。海内板荡,君臣共休戚之感;关外糜烂,朝野乏战守之策。卿受命援锦,躬亲戎行;未建懋功,遽成国殇。呜呼痛哉!
自卿被围,修逾半载。孤城远悬,忠眸难望一兵之援;空腹坚守,赤心惟争千秋之节。慷慨誓师,将士闻之而气壮;擂鼓督战,夷狄对之而胆寒。大臣如此勇决,自古罕有。睢阳义烈,堪与比拟。无奈壮士掘鼠,莫救三军饥馁,叛将献城,终至一朝崩解。然卿犹督兵巷战,狂呼杀敌;弱马中箭,继以步斗;手刃数虏,血满袍袖;两度负伤,仆而再起;正欲自刎,群虏涌至,遂致被执。当此时也,战鼓齐唁,星月无光,长空云暗,旷野风悲,微而忽零,浙沥不止,盖忠贞格于上苍,天地为之愁惨而陨泣!
闻卿被执之后,矢志不屈,蓬头垢面,骂不绝口。槛车北去,日近虏庭,时时回首南望,放声痛哭。追入沈阳,便即绝食。虏酋百般招诱,无动卿心。佳肴罗列于几上,卿惟日闭而罔视;艳姬侍立于榻前,卿惟背向而怒斥。古人云: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慷慨与从容,卿兼而有之矣。又闻卿绝食数日,气息奄奄,病不能兴,鼓卿余力,奋身坐起,南向而跪,连呼“陛下!陛下!”气噎泪流,欲语无声,倒地而死,目犹不瞑。君子成仁,有如是耶?呜呼痛哉!
年余以来,迭陷名城,连丧元臣,上天降罚,罪在朕躬。建祠建坊,国有褒忠之典;议谥议恤,朕怀表功之心。卿之志节功业,已饬宣付史馆。呜呼!卿虽死矣,死而不朽。死事重于泰山,豪气化为长虹;享俎豆于百世,传今名于万年。魂其归来,尚飨!”
看了这篇文字工整,内容感天动地的祭文,不由得让李守汉哑然失笑,“论起煽情来,不亚于央视的那位女主持人,论起歪曲来,更是远远的超过了白岩松。”他将那篇祭文丢到一旁,自从辽东战败之后,他还没有这么笑过。
“尼玛的,这到底是洪督师还是把红裤衩穿在外头的超人?”
“骑马巷战?也亏给朱由检捉刀的傻逼想得出来,他们怎么不说把坦克塞进楼道里,将潜艇开进长江?脑壳里面是人脑子还是猪脑花?!”
“然后弱马中箭后又继续步战,手刃数虏,洪督师啥时候武艺这么高强?这些翰林们以为,凡是带兵的将领,各个都是新建伯王阳明?能够开得硬弓,射中靶心?好像文官不识刀兵,已经有百年了吧?都是一群嘴上功夫了得的货!”
口中轻声斥骂了几句,李守汉突然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这笑容中,包含着嘲讽、敬重、促狭等等诸多因素。
“来人!命人火速到京师去,告诉京师众人,就说本伯说了,为了缅怀忠义之士,悼念洪督师在天之英灵,我南粤军愿意出一个文集,将各位大人先生们的锦绣文章尽数收录其中。刊印之后,免费送往天下诸多书院、学堂,以供千秋万世顶礼膜拜!”
“告诉京师报馆,这些日子,每日给老子出一期号外,别的内容都不要管,只管盯住了祭奠洪督师的这场大事,各位大人先生们所撰写的文字,一律收集起来,刊印发表在报纸上!号外免费发放。不可收取一文钱!”
隆盛行有着地利之便,手中又有钱,只管雇佣了数百个落拓文人每日里在灵棚之中抄录各种新鲜出炉的祭祀文字,然后将文字的作者名号、职位弄清楚,一一整理上报。
当得知自己的文字将会被宁远伯专门刊印的祭祀洪督师和阵亡将士的文集收录,那些文字的作者,更是喜出望外,隆而重之的将自己的姓名、字号、书斋名号,科甲、籍贯等等诸多个人信息一一告知,唯恐错漏了一点,让千秋万代之后的人们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一号。
每日里刊印出来的号外,更是最早一批被这些人争抢一空,看到自己的文字和姓名,出现在了印刷精美、清晰无比的纸张上,这些人们仿佛又一次的体会到了洞房花烛的喜悦。
“掌柜的,大掌柜的有信来,要咱们加大收购红蓝花,主公已经首肯。”
“好!这东西用了来染布最好不过!给宁远分号和盛京分号的同仁们写信,要他们无论什么价钱,大量采购便是!”
那红蓝花,是做胭脂的最好颜料,染色的话是艳丽的鲜红。这玩意主产地便是中国东北、中国新疆、中国河南跟倭国,朝鲜也有不少出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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