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带着人马从营地出来，赵青云昂起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在他的身后，几个相熟的北狄酋长聚过来，皆是脸色温和。

“大当户可好？”

“自然是。”赵青云露出笑容。看来，上一次入老关，总算是赌对了一次。眼看着这些狄人酋长，态度都好了许多。

“列位兄弟上马，我等先去骆峰山。”

“便跟随大当户，与西蜀人厮杀一回！”

赵青云再度发笑，没有答话，夹着马腹迅速狂奔起来。

在赵青云身边，一队紧随的狼王狮卫，抬头看了看，也一时跟着狂奔。

营地里。

神鹿子皱着眉，不时抬头，听着离去的马蹄声。

“狼王，又派赵青云去，会不会有些不妥。”

“先生在担心什么，担心这匹夫向中原投诚？”

“这一点不可能。”神鹿子摇头，“中原人恨不得杀了他，啖他的肉。先前在老关，若是守关的人是常小棠，这家伙早死了，可惜是常白柳那废物。”

“这便是了。”郝连战语气放松，“偌大的天下，中原容不得他，那么他只剩一条路了，便是拼命往草原靠拢。”

“或有第三条路——”

“狼王！”神鹿子的话没说完，一下子被人打断。只等抬头，发现一个狮卫统领，不知什么入了军帐。

“禀报狼王，老关之上，北渝人开始从内城增军。”

“早料到了，这该死的常氏，若与本狼王联手，可大破蜀军，大破中原的。”郝连战声音恨恨。

“狼王，还有骆峰山那边……”

“知晓，本狼王都知晓。先传令整合大军，若无事情，只待二三日我等立即叩关，踏碎中原！”

言罢，在诸将的狂吼中，郝连战又侧过了头，看向了南面。那自诩不凡的凌师，到了现在，连个苍梧都没攻下，说个卵的南北齐攻！

……

“那狼王不过虚名，到了现在，还不敢动手叩关！”吹着海风，凌苏声音里满是恼怒。

当然，按着他收到的情报，并不知道此刻的狄戎联军，已经在整合人马。在他看来，这般二十余万的军势，却仿佛要偃旗息鼓。

“公子，合州王来了。”

凌苏缓了缓脸色，收了声音点头。

不多久，披着龙袍的吴朱，在几个谄媚文官的簇拥下，威仪十足地走了过来。

凌苏心底狂怒。这段时日以来，这老匹夫不知误了多少事情。不过……差不多要结束了。

吴朱的次子，已经接到了营地里。认真来说，小匹夫才更容易掌握。

“凌师，为何还不下令进攻？朕贵为大吴皇帝，当要为太子报仇雪恨。”

“陛下稍等。”凌苏半眯眼睛。

“斥候已经探到，敌贼李柳正在苍梧东面扎营。我打算以夹击之法，打蜀军一个出其不意。”

并未听得太懂，吴朱却脸色欢喜起来。他要的，便是最快时间打下五州，然后准备登基事宜。

“所以嘛，要有一支迂回绕后的人马。”凌苏笑了笑，继续开口，“这支人马，当要有强军之威。”

“陛下请看——”凌苏继而抬起手，指着前方，“诸所周知，苍梧多山，且山势崎岖，若是迂回夹击，虽不能急行，但可借山林隐蔽，要安全许多。只可惜，我现在并无合适的大将。原先是想让片仓将军去的，但片仓将军不识中原地势。”

“凌师的意思，是鬼脸卒从后夹击？”

“正是……还请陛下莫要生气，合州军虽有武勇，但终归不算上乘。”

听得此句，吴朱并未恼怒，反而眼珠子转了起来。他考虑的东西，都属于九五之上的。譬如说，若竹书里有记，大吴帝王吴朱，御驾亲征，扫平五州余孽……

“陛下放心，容我再深思，到时候，某会在正面迎战，那支迂回绕后的大军，负责奇袭即可。”

吴朱舔了舔嘴巴。他并不是一个傻子，若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合州的王。只不过是，对于帝位的夙愿，他近段时间有些狂魔了。

“陛下不若先回……”凌苏欲言又止，“这两万鬼脸卒，我到时候再派一人，带着片仓将军同去——”

“凌师，若是朕御驾亲征，你觉得如何？”

“陛下不可，虽可借山林隐蔽，但我担心还是会有危险！”凌苏急忙阻止。

吴朱大笑，“朕虽非千古一帝，但亦有开疆拓土之志，凌师放心，朕此番愿带着鬼脸卒，与凌师迂回夹击西蜀贼！”

“陛下啊！”凌苏还要苦劝。

只可惜，吴朱似是下了决心，再不顾其他，定夺之后又匆匆带人离开。

只待人影一远，凌苏才露出冷笑。

“公子，先前的情报……西蜀李柳，并非在东面扎营，而是在西面一带啊。莫不是公子说错了？”

凌苏摆手，“某最大的错，便是选了这么个老匹夫。传令下去，让吴朱之子吴墨，准备披甲。”

“公子，那吴墨以为遭了山贼绑架，尚在啼哭。”

听着，凌苏更加满意，“无事，反而再好不过。对了，派人告诉片仓虎，到了蜀军营地之前，便立即带着鬼脸卒回返，免得遭了损伤。老家伙不明白，我并非只是一步棋，而是两步啊。”

“公子放心！”

……

“朕要御驾亲征，朕是不世帝王！”回到本阵的吴朱，脸上尽是狂喜之色。并没有丝毫察觉，即将要死在凌苏的奸计之下。

“陛下……与本部之军分散，并非好事啊。”有裨将犹豫着相劝。

“糊涂！瀛岛的鬼脸卒，更是精锐几分。再者说了，这一次朕亦会带着三千合州亲卫！”

“陛下，我总觉得凌师那边……似有些不对。”

吴朱回了身，看着面前的合州裨将，“张敖，你一直自诩忠勇，朕起兵之时，你又百般说法，多次与凌师不合！莫不是说，你心底早有通蜀之意了！”

裨将惊得跪地，“陛下明鉴，某张敖一片赤诚忠心呐。”

“哼，休要再言。”吴朱懒得再讲，开始命人帮忙披挂金甲。这一次，他是要威服五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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