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现在的西班牙皇帝利奥波德是出自哈布斯堡王朝的奥地利分支，不是西班牙分支。他之所以成为西班牙皇帝，是因为西欧那边需要推出一个强大的君主重组法兰克帝国去对抗奥斯曼帝国。所以这个利奥波德......”

　　朱怡镁的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朱大魔头的“威压”！朱和墭目光冷冷地看着这個疑似“绣花枕头”的儿子，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了。

　　他的这儿子长得是很好看，也不是那种小鲜肉，而是很符合十七世纪审美的高挑结实，还有点“毛茸茸”的美男子。但是他的性格却有点软......和他妈大波玲差不多，比较“好欺负”，很听话，也很讲道理，是个好孩子。但是美洲商王国需要的是一个魔王！

　　“三弟，”朱怡鑫这个时候也看出老爹对朱怡镁不大满意了，而且他也知道老爹不满在哪儿，于是就替朱和墭提点这个讨人喜欢的好弟弟了，“商国地广、国富、民少、兵微，现在之所以能让西夷列强不敢小觑，就是因为够狠。之前在新马陵道和得克萨斯打出了威名，现在又扶起了一个阿兹特克国，还把新西班牙搅了个天翻地覆。所以那个法兰克的路易大帝才把他的私生女塞给你当老婆......可你如果因为收了人家的美女，就放过了利奥波德，那以后路易大帝和美洲的西洋人还会怕你和商方国吗？”

　　朱和墭满意地点点头，和朱怡镁相比，朱怡鑫就狠多了！前次上高原雪域就把一群和硕特的台吉和雪域大和尚治得服服帖帖......虽然没有把隐瞒五世大喇嘛死讯多年的桑吉嘉措给弄死，但是却先假装大善人，然后借着“认定”六世大喇嘛的机会，把桑吉嘉措选出来的六世大喇嘛仓央嘉措给扣在了西宁塔尔寺。然后还募集了一批直属于大明朝廷的和硕特骑兵开进雪域，还设立了雪域办事大臣衙门，把雪域高原管起来了。这几招简直比杀了桑吉嘉措还狠！

　　没有了大喇嘛，这个桑吉嘉措就办法挟喇嘛以治高原，而且身边还有和硕特骑兵和雪域办事大臣，所以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当一个听命朝廷的第巴总管了......

　　“三弟，”朱怡鑫又问朱怡镁，“你没有承诺放过利奥波德吧？”

　　朱怡镁赶紧摇头，“没有，大哥，我还不至于那么糊涂，这事儿只有咱父皇能做主。”

　　朱和墭沉着声问：“那你承诺了什么？”

　　朱怡镁连忙回答：“回父皇的话，儿臣什么都没承诺。”

　　还不算蠢！这孩子就是性子有点软，但脑子并不笨。

　　朱和墭叹了口气，又问：“老三，那朕再考考你......要利奥波德性命的事儿，该怎么提出来？”

　　还要提出来？

　　朱怡镁心说：“那就是要有人当恶人，不，是当魔王啊！这个魔王肯定是我来当了！”

　　“父皇，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朱怡镁回答道。

　　朱和墭点了点头，又问：“那么苏菲.玛姬丝呢？朕不能放过利奥波德，也不会接受路易提出的那个什么规则......大明必须是例外的，而且你也不能娶苏菲.玛姬丝为正妃。你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

　　朱怡镁回答道：“父皇，儿臣要当魔王，魔王看上的女人，还能怎么办？”

　　“哈哈哈！”朱和墭大笑道，“老三，你就这点最像朕！行了，明天带苏菲.玛姬丝、门多萨、李奥纳和德加马加拉来见朕吧！”

　　“是。”

　　朱和墭接着就一挥手，让朱怡镁告退了。

　　朱怡镁一走，书房里面就只剩下了朱和墭、朱怡鑫这两父子了。

　　朱和墭看着自己的长子，笑着问：“老大，明天接见西洋人的时候，你也一块儿来吧......老三要立威，你也要立威。”

　　“是。”朱怡鑫答应了一声。

　　朱和墭又问：“老大，那你觉得我大明今后应该怎么同西洋人相处？”

　　朱怡鑫知道，老爹是在考他呢！

　　他琢磨了一下，回答道：“父皇，儿臣觉得未来一百到一百五十年内，咱们和西洋人不大可能大打出手。”

　　“为什么？”朱和墭问。

　　“因为人口。”朱怡鑫道，“儿臣记得欧洲拢共就一亿出头的人口，大明天朝加上下面的藩属，不算印度斯坦和阿兹特克，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大蒙古的人口也差不多就是这些。而且他们还有以寡临众，以少御多的问题，更打不了大战。虽然天朝、大蒙古、欧洲的人口都不多，但是地盘却足够大，至少百年之内是够用的。”

　　现在世界上的局面就是增量足够大，而且还没消化完毕，所以天朝、欧洲和大蒙古都有足够的增长空间。在这种情况下，发动世界大战是没有意义的......把自己的那一份世界消化好了，才是最有意义的事儿。

　　所以哪怕朱和墭很想毕其功于一役，但有些事情他这辈子就是赶不上。他的天朝现在已经占据了足够让四亿、五亿人口，过上比较舒适生活的土地和资源，而人口还不到一个亿。等于一个人占了四五个人的生存空间，再去发动世界大战抢更多的地盘是毫无意义的。

　　而且现在的技术水平也不支持这样的远征......即便朱皇帝开了金手指，加速了技术进步，能在1800年——1850年间搞到蒸汽轮船满世界乱跑，再加能用电报、电话吵架骂人的水平就不错了。没有蒸汽轮船、火车和电报、电话，真正的世界性战争是打不起来的。

　　所以朱和墭再强硬，再装魔鬼，再高喊大明例外，最终还是要和路易十四商量着共治世界。

　　朱和墭点点头，对儿子道：“一百到一百五十年后，你我都已经作古了......就不知道后人能不能把朕开创的天朝发扬光大了。”

　　“父皇放心，”朱怡镁笑道，“大明现在已经占了先机，各方面都比西洋人强，还有《原君》、《原臣》、《原法》、《原民》这样的道理，将来一定不会落后的！”

　　朱和墭笑了笑，道：“但愿如此吧......不过老大你要记着，对敌人，咱们决不能掉以轻心。不能以为欧洲、美洲路远就可以高枕无忧。咱们不仅要把自己发展好，还得千方百计拖敌人的后腿！”

　　“儿臣当谨遵父皇之教诲！”

　　朱和墭看着儿子，低声道：“你知道还不行，还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

　　紫禁之中，雕栏玉砌，凤阁龙楼，层层叠叠，一片肃然。

　　朱三皇子朱怡镁领着苏菲.玛姬丝、门多萨侯爵、德拉马加拉大主教和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心事重重的在廊道中穿行，时不时就能看见骑着自行车、蹬着三轮车往来的宫人和侍从——这画风实在有点诡异，紫禁城里面一群骑着木头自行车、三轮车来来往往的古人......不过朱怡镁早就看习惯了，一点都不奇怪。

　　那么大的紫禁城，不骑车怎么进出往来？靠两只脚走不得累断了腿？

　　不过今儿朱怡镁也没辙，苏菲.玛姬丝、门多萨侯爵、德拉马加拉大主教和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他们几个都不会骑车，所以就只能步行了。

　　但是出乎朱怡镁的预料，那个看上去有点柔弱的苏菲.玛姬丝的脚力和体力居然一点都不弱。一路从大明门走进来，走了那么多路，却一点都不显得疲惫，连走路的速度都没有放慢，还不紧不慢跟在朱三皇子身后......看来那两条大长腿还是很有劲儿的，值得期待啊！

　　正期待的时候，朱怡镁已经把这几个人带到了戒备森严的武英殿围楼外头了。

　　朱和墭在南京紫禁城居住的时候，一般会在文华殿内处理政务，在武英殿里面处理军务。相应的，武英殿的戒备也森严许多！大殿外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是扶着步枪挺立的近卫步兵。

　　这些近卫步兵都知道朱怡镁要带人过来，所以看见朱三皇子，都纷纷立正行军礼，特别的有气势。而朱怡镁今儿也是一身戎服，频频向他们抬手回礼，这风度......看得身后跟着的苏菲.玛姬丝都要醉了！

　　一个近卫步兵军官挺身立在武英殿围楼的大门口，瞧见朱怡镁就是一个立正，然后就是一个潇洒的拱手军礼：“商王殿下，圣上请您领苏菲.玛姬丝、门多萨侯爵、德拉马加拉大主教和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入武英殿觐见！”

　　朱怡镁轻轻一点头，然后就对身后的几个人道：“诸位，武英殿围楼内不许随便走动，你们都跟着本王。”

　　然后他又朝苏菲.玛姬丝微微一笑，很有绅士风度的伸出右手，似乎要牵着她进入武英殿围楼。

　　苏菲.玛姬丝很大方的就把自己的左手递了上去，让朱怡镁轻轻牵了，然后两人一起步入了气派的围楼大门。

　　朱和墭召见苏菲.玛姬丝、门多萨侯爵、德拉马加拉大主教和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等人的地方，很正式的摆在了武英殿的大殿上——这里没有十丈的长桌子，而是一个很大的大厅，因为是朝南的房间，而且还开了很多扇镶嵌着水晶玻璃的落地大窗，所以采光很好，还气派十足。

　　朱大皇帝就在大殿尽头的一张龙椅上坐着，背后是一张金光闪闪的屏风，上面雕刻着张牙舞爪的飞龙。

　　他身边还摆着两张椅子，分别坐着太子朱怡鑫和鸿胪寺卿郭有德。

　　另外，还有几个负责记录和翻译的官员在场。

　　朱怡镁领着苏菲.玛姬丝等人向朱和墭和朱怡鑫分别行了揖拜（鞠躬）礼，然后就听见朱大皇帝沉着声说：“赐座......除了苏菲.玛姬丝，其他人都坐。”

　　苏菲.玛姬丝一愣，但还是面带微笑，非常优雅地站在那里。

　　朱和墭盯着这个女孩看了一会儿，发现她的身材既高挑又婀娜，一张面孔无论从东方还是西方的审美观来看，都称得上绝美。气质也称得上高贵典雅，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看了一会儿，朱和墭笑了起来，心说：“路易十四这个大色狼一定是让人绿了......不过却便宜了长命仔（朱怡镁）了，要真是大帝的亲生女儿，是无论如何不会当‘二夫人’的。”

　　“苏菲，你也坐。”朱和墭看完了儿媳妇，这才招招手，让苏菲.玛姬丝落了座。

　　苏菲行了屈膝礼，才在一个绣墩上坐好了。

　　朱和墭问：“老三，路易给朕的亲笔信上说，阿兹特克国不配拥有完整的主权......你是商国王，你怎么看？”

　　“回父皇的话，”朱怡镁语气阴沉地说：“墨西哥发生的战争，不仅是阿兹特克人和西班牙人的战争，更是我大明在找西班牙人算账......算吕宋大屠杀的账！犯我大明者，虽久必诛！”

　　“什么？”

　　“国王殿下......”

　　“大王，利奥波德是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啊！”

　　朱和墭父子俩的对话，被西班牙人和法国人带来的翻译翻成了拉丁语，于是门多萨侯爵、德拉马加拉大主教和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全都惊呼起来了。

　　这是要诛西班牙皇帝利奥波德一世啊！

　　朱怡镁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英俊的面庞上杀气密布，只听他冷冷道：“利奥波德既然当了西班牙皇帝，而且他又是个哈布斯堡，那当年吕宋的恩怨他就该接下！他......必须要死！在他死之前，大明对阿兹特克的援助不会停止！”

　　“国王，”法兰西外交大臣李奥纳道，“大明立即停止支援阿兹特克是路易大帝将得克萨斯女爵嫁给你的先决条件之一！”

　　“哼！”朱怡镁一声冷哼，“本王一定要纳苏菲为妃！无论路易同意不同意，本王都要苏菲！”他看了眼苏菲.玛姬丝，“苏菲，你愿意当我的第二王妃吗？”

　　第二王妃......不是第一王妃！

　　苏菲.玛姬丝有点失望，摇了摇头，一咬银牙就道：“我，我愿意！这是上帝的旨意，我当然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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