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4 真的他妈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还没有结束?
仅仅是两天前,付出了Bliss的生命为代价,才终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枭西厄斯,难道要再次卷土重来了?
面对枭西厄斯时,那种绝望的、无法呼吸的无能为力,难道只是中断了一下而已?
她,大巫女,清久留……几乎每一个人,都又要像虫子一样,被装入一个透明玻璃盒里了;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去撞,撞伤了身体、撞掉了性命,他们也不过是在树枝伸进来的时候,被轻松挑断了肢足翅膀的简单生命体。
那样绵长无尽的恐惧,挣扎,以及从绝望中生出的厌倦和疲惫……
她不想,也不能再次经历一个失去朋友的夜晚了。
林三酒浑身都在微微发颤,却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只有当她不受控制地碰在旁边一张小圆桌上,险些将它给碰倒时,她才激灵一下醒悟了过来。
“不,这次出现的不会是枭西厄斯了,”她缓了缓气,低声说,“他是众多身体之上产生的存在,如今在我们去掉了那么多身体管家之后,不可能……”
“啊?”
礼包轻轻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他伸出手,拉住了林三酒的手腕,仿佛浸入水里一样柔和而清凉,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姐姐,你怎么啦?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什么?
他声音中的某一种……某一种轻盈的东西,令林三酒慢慢抬起了头。
季山青正定定地看着她,那一双清风白月的世界里,倒映着她自己的影子。“姐姐,你怎么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这……这还要问吗?
在林三酒开口回答之前,她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打量了一遍吧台内外的另外二人。
清久留刚刚从吧台后直起腰来,将半勺子冰哗啦啦地倒进了两只玻璃杯里,说:“最后一点冰了,你珍惜着喝吧。”
余渊“噢”了一声,看了看林三酒,问道:“你们也要来一杯么?”
林三酒愣愣地立在原处,一时不明白究竟是自己出了毛病,还是朋友们出了毛病。“一杯……?”
“不想喝酒的话也没问题,”余渊比了比清久留,说:“没人能跟这位未来的酒精肝喝多久的。我就在喝橙汁。”
“未来的酒精肝,现在的酒保,”清久留冲他扔了一句,“得罪碰你饮料的人可不是个好主意。”
“你们没听见吗?”林三酒再也忍不住了,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几分:“沙莱斯刚才的通报很有问题吧?还有刚才的突然断电——以及离之君就是府西罗这件事——”
“那不是个误会吗?”清久留放下杯子,双肘拄在吧台上,懒洋洋地说。“昨天皮娜闹了那么大个笑话,她自己现在都死活不肯出来吃饭了,说是不好意思再看见离之君……你怎么了,你是还没睡醒?”
……昨天?
不对,她明明还没有跟清久留说过,这件事是皮娜发现的……
“姐姐?”季山青也小声叫了一句,止不住地浮起了担忧。“你怎么啦?需要我给你看一看吗?我好像说过的呀……因为要使用新的那一批燃料了,Exodus在切换能源供应的时候,像休憩区这样次要级别的供电,是会短暂地中断一下的……”
林三酒怔怔地看着他。
“新的燃料明天才会到,”明明有无数话可说,她出口的第一句却是这个。“明天才能驾驶Exodus去……”
她的话音渐渐低下去;此刻不仅是季山青,连余光里另外两个人,看着她的时候也都皱起了眉头,生出了疑虑。
“是今天,”礼包尽量柔和地说,“姐姐,今天早上新的燃料就已经送到了。”
林三酒将脸埋进了手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们听我说。离之君就是府西罗……皮娜是在不到十分钟之前,才刚刚发现这件事的。”她不愿抬头面对同伴的目光,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毯,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得知身份败露这件事……他明明不在附近。但是,他发现了,并且改动了沙莱斯。那之后,你们的脑海中就多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答。”
她没有抬头,也知道三个人互相交换了好几个目光。
“唔……虽然我清楚地记得,这件事昨天就已经弄明白了,水落石出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确实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把‘我们被植入了记忆’这个可能性弃之不理。”
清久留似乎已经有点微醺了,词句就仿佛被泡软、松散开了一样,酒意浓郁。他仍旧懒洋洋地问:“我有一个疑惑。如果我们都被植入了记忆的话,为什么你没有呢?”
林三酒答不上来。
可是她很清楚,出了问题的人绝不是她——然而这个念头才一升起来,她就突然想起了此前自己的种种异常。
就在不久前,她还听见了从自己脑海深处传来的、属于自己的嗥叫……这实在令她没法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信心。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如果姐姐说的是事实,”季山青此刻完全不见了刚才的紧张和迫切,反而在一张沙发上坐下了,沉吟着说:“那么也就是说,离之君对我们没有敌意?”
他又更正了自己的说法:“不,应该说……离之君对我们没有杀意?”
“为什么这么说?”林三酒刚刚问出了口,随即自己也明白了。
如果离之君——也就是府西罗——仍然像枭西厄斯一样,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的话,那么他们早就状况百出,不可能安安生生坐在这里说话了。
相反,他却选择植入了一段“是皮娜弄错了,一切如故”的记忆,似乎希望情况能重新回归正轨……这本身不正说明,他想避免动手么?
等等……如果府西罗和枭西厄斯,根本就是两个人,有着完全不同的行事逻辑与目的……那么他还能算是敌人吗?
“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是哪一方的记忆出了问题,”余渊将手中的橙汁放下了,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我们去看一眼究竟有没有新燃料就知道了。”
“就算不存在燃料,”林三酒有点儿恍惚地看了一眼季山青,轻声说:“也说明……府西罗未必想要杀掉我们?”
“目前从逻辑上来看,是这样的。”季山青安慰她似的答道。
余渊身上仍有伤,不方便行动;他唤醒了沙莱斯,安排飞船系统送来了几辆悬浮舱,准备与几人一起动身出发——在他们的对答过程中,林三酒的精神绷得紧紧的,可是沙莱斯听上去,依然是飞船上那一个运作平稳、声音柔和的操作系统,她找不到半分异样。
在智能系统的声音里,刚才那一个古怪的语气,那一段令人不安的话,就好像全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
仅仅不到十分钟,林三酒就见到了燃料。
如同巨人一样立在底舱内的大型密封燃料储瓶上,每一个都装着外接的指示灯;在闷热昏暗的空气里,盈盈地持续着一排绿光。
“当然,如果府西罗已经接过了沙莱斯的控制权,那么改变灯光颜色肯定也是不难的。”余渊很谨慎,没有放过这一个同时也在林三酒脑海中升起来了的可能性。“不过,飞船究竟能不能升空,这就不是仅靠沙莱斯系统就能决定的事了。”
林三酒随着他们一起退出来,感觉腿上肌肉就像力竭了一样,仍然在隐隐发颤。是她错了吗?
她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那么……我们现在能够马上升空吗?”林三酒几乎是小心地问道。
“唔,”季山青忽然皱起了眉。“我记得这一次Exodus恰好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系统检查,才能升空……”
“我也有这个记忆。”余渊苦笑了一下,“是真的,还是被植入的?”
林三酒立在原地,一声不出地想了一阵子。
她慢慢地叹了口气。
“我们继续深究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恐怕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她低声说,“……如果连礼包都记得,府西罗这件事是个误会,恐怕船上每一个人现在也都有了同样的记忆。”
“你打算怎么办?”余渊问道。
“你们可以把阿全叫出来,让他帮忙看一看记忆,或许他能发现我们发现不了的东西。”林三酒低声说,“至于我……我必须要去找离之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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