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图里奥将军，我是大汉帝国陆军第一混成旅作战参谋沈德辉，奉庞振云上校指派，全权负责与贵部对接事宜。”

  沈德辉走进巴西守军野战指挥所，目光聚集在热图里奥少将身上，用流利的葡萄牙语说道：“少将阁下，您应该明白目前的处境，贵部已经被我军包围，根本不可能突破我军的包围圈逃脱，为减少不必要伤亡，建议贵军放弃无谓的抵抗，立即向我军投降。”

  “我军还有一万多人，这时候谈投降，贵军未免太过自信吧。”

  热图里奥神情自若，虽然抱定投降的想法但是架势却摆得很足。

  “贵部第九师第二团团长加斯帕尔上校被我军俘虏，幡然醒悟，已经主动交代了你们的情况，你们最多剩下不到8000人，而且弹药物资短缺，继续顽抗下去，只有被消灭一条路。”

  “我军昨天通过东部港口，补给了一批武器弹药，弹药紧缺的情况已经得到缓解，罗德里格斯中将派出的支援部队，两天之内就能抵达比亚里卡，所以不是你们包围了我军，而是我军主动放弃前沿阵地，引诱你们进攻，然后固守防线，与援军配合，两翼包抄，一举消灭你们！”

  “哈哈，阁下，这是我听过最具想象力的笑话。”

  沈德辉看着眼前这个煞有介事的巴西将军，十分敬佩对方的厚脸皮。

  “通过人力肩扛搬运的少量弹药，恐怕对于贵军接近8000人的消耗而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吧。

  至于阁下所说，与援军配合，对我军形成反包围，更是天方夜谭。

  东部港口很快就会被我军攻占，哪怕援军抵达，也会被阻击部队隔绝，根本不可能突破阻击阵地与你们配合，执行所谓的两翼包抄战略，也不可能帮助你们解围。”

  “我们还有作为军人的勇气和忠诚，我们还有8000人，核心阵地还在我们手里，如果你们强行进攻，也会付出巨大的伤亡和代价！”

  热图里奥少将嘴上依旧逞强，但是态度却有了软化的改变。

  “承认贵部仿照我军修建的战壕，达到了一定的水准，对我军进攻造成了一定的阻碍，

  但是除去包围圈内残存的这些人，贵部损失的5000余人中，被俘虏者超过4500人，战死者不过四五百人，而且其中，有两个步兵连是在所部连长带领下，主动投降。

  两名基层军官能看清形势，做出正确决断，将军阁下身为高级军官，肩负着包围圈内近8000人的性命安全，不会连两个基层军官的眼界都不如，看不清当前局势吧？”

  沈德辉没有给热图里奥留面子，直接出言讽刺，反驳道：“热爱祖国、守卫疆土是军人的天职，可是用在贵军身上，却有些荒缪，巴西的土地原本属于印第安人，你们是葡萄牙人的后裔，从印第安人手中抢夺了土地的所有权，如果说爱国，也是印第安人最有资格说热爱巴西脚下这片土地。

  你们来自于欧洲葡萄牙，如果你们真的爱国，就应该维护葡萄牙的殖民统治，不应该独立建国，再退一步，也应该接受巴西皇室的统治。

  至于这个所谓的巴西共和国，完全是拼凑起来的产物，你们要效忠巴西共和国，算哪门子爱国。

  还有，如果你们选择负隅顽抗，也不会对我军造成影响，你们的炮兵已经被摧毁，重机枪、轻型山炮所剩无几，周边的高地和有利地形都被我军占据，我军炮弹充足，可利用占据的制高点，对包围圈实行饱和炮击，根本不需要士兵冲锋，光是炮击，就可以将你们炸得粉碎。

  哪怕你们挨过饱和炮击，又能剩下多少人？哪怕幸存的士兵继续抵抗，最多对我军造成数百人的伤亡，不会改变大局，而这样做，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巴西共和国的高官们会记得你们吗？对他们而言，你们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没人会在乎。

  不对，你们的亲人，你们的老婆、孩子、父亲、母亲会在乎，妻子会因为失去丈夫而流泪、父母会因为失去儿子而伤心、孩子会因为失去父亲而难过。”

  听完沈德辉一连串的反问，热图里奥沉默了下来，不再反驳。

  “少校先生，我承认您说的话有一定道理。”

  热图里奥的态度彻底软了下来，商量道：

  “我有一个条件，希望双方停火12小时，好让我的士兵们救治伤员。”

  “不行，最多一个小时。”

  “两小时，给我们两个小时时间，我要和军官们商量下。”

  “一个半小时，这是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们同意，我就在这里等候你们商议出最终结果。”

  “好的，少校先生，麻烦您在休息室等待一会，时间结束，我会给您准确的答复。”

  “卫兵，送沈少校去旁边的休息室。”

  “不用麻烦，前面带路就行。”

  沈德辉跨步离开，野战指挥所内剩下几名中高层军官面面相觑。

  “副官，召集全军团级以上军官至指挥所开会，我有重要消息要宣布。”

  “遵命，将军。”

  守军龟缩于最后一道战壕组成的防线内，面积狭小，消息传递得比较快，不到十五分钟，被通知的各个军官便汇聚在野战指挥所内。

  “大概是这么个情况，你们有什么想法？”

  热图里奥将汉军信使前来的消息和刚才的会面过程简单陈述一遍，随后征询众人的意见。

  “我同意投降，就跟汉军信使说的情况一样，继续坚守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只有选择光荣投降、结束战争。”

  “时间越是拖延下去，越是不利，如果继续跟东方人打下去，惹恼了他们，说不定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们前后在比亚里卡作战将近十天，已经完成了作为军人的职责，我们已经完全对得起共和国了，现在是时候为我们自己考虑了。”

  阵地尚未被包围前，几名积极劝说热图里奥少将违背命令，灵活撤退的军官最先表明立场，同意向汉军投降。

  “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想法？”

  热图里奥少将目光转向五六名没有表明态度的军官，追问道。

  “我在想…”

  一名被热图里奥目光注视着的军官，结结巴巴张开嘴，犹豫不决。

  “别傻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等不到援军来救我们了，继续坚守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不投降就只有死，你们问过手下的士兵吗？他们愿意陪着你一块送死吗？”

  几名亲信军官猜出热图里奥的真实想法，相继开口劝说。

  “将军，如果我们投降，东方人会不会违背承诺，杀了我们，国内很多人都说汉国是个野蛮、不开化的东方土着国家，他们喜欢虐待、屠杀敌人，我担心投降了以后，也会受到他们的杀害。”

  “如果我们投降，国内的亲人会不会受到政府迫害，财产、土地会不会被收回去？”

  几个军官壮起胆子，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那是宣传的艺术，国内那些官员们为了恐吓普通居民，煽动本土居民支持他们的政策，故意丑化、摸黑汉国人，你们职务低，对汉国方面的真实情况不了解，所以才会存在误解。

  实际上，汉国军队的军纪比共和国陆军都要好，进入巴拉圭境内，你们看到过巴拉圭人说汉军坏话吗？他们对待巴拉圭普通居民的态度都不错，对待主动投降的我们，也不会差。

  当然，汉军对待顺从者相对宽松，对于顽固反抗者，也会严厉镇压。

  还有一句话，我就私下说了，大家听了，不要传出去动摇军心，汉国对待黑人的政策比较统一，要么遣返回国，要么被发送回非洲，咱们这里都是中高级军官，没有黑人，这个不用担心。”

  “东方人确实没有宣传得那么可怕，那么野蛮不开化，很多巴拉圭人给他们传递情报，相反我们的部队，经常遭受巴拉圭人的敌视和袭击。”

  “本土黑人的地位越来越高了，我们第九师，少尉以上军官中，黑人数量就有十多个，甚至还有一个黑人上尉，不该给他们那么多好处。他们根本没有对共和国做出贡献。”

  “政府解放了他们，给予他们田地、农具，赋予他们跟白人一样的权利，但是他们却不懂得感恩，反而逃避政府的征调，怠工甚至躲藏起来，共和国不应该对他们这么好。”

  有了跟黑人待遇的对比，指挥所内，巴西军官们的心情好了不少，对投降也少了很多抗拒。

  “第九师是共和国的主力部队之一，即便我们投降了，战争结束后，共和国也会跟汉国交换俘虏，把我们要回去，培养一支主力部队可不容易，共和国不会因为投降就放弃了我们。

  而且现在不是帝国时期，要讲究法律，即便总统、军方不满，也不敢伤害我们的家人或者财产，不然的话，不止那些满口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绅士们不同意，其他正在作战的部队也不会同意。”

  热图里奥解释完，最后问道：“情况都跟大家介绍清楚了，有多少人赞同投降，请举手。”

  呼拉拉一片，指挥所内十六个人，除了他自己外，其他人都举起了右手。

  “我尊重大家的意见。”

  热图里奥少将满意得点点头，然后众人聚在一块，商讨具体的投降细节和相关的投降待遇、条件等。

  一个半小时转瞬而过，当沈德辉少校重新走进巴西守军的野战指挥所时，看到众人的表情跟第一次见面时相比，沉稳、轻松了许多。

  “少校阁下，我代表巴西共和国第九师以及比亚里卡一线部队向贵部做出正式回应，如果贵部愿意接受我军提出的以下条件，我部愿意主动结束战争。”

  “将军阁下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沈德辉脸上露出笑容：“阁下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1保证被俘官兵人身安全，不得虐待、杀害战俘。

  2除武器、马匹、军事装备和军事文件外，官兵个人用品、财物应仍归战俘保有；

  3不得强迫战俘从事危险性和屈辱性的劳动；

  4对战俘不得施以肉体或精神上的酷刑或以任何其他胁迫方式来获得任何情报；

  5应该按照职务级别不同，给予相应军衔军官应有的待遇。

  6对伤员进行必要救治。

  7战事停止后，应立即释放或遣返战俘，不得迟延；”

  热图里奥郑重念完，然后将写有投降条件的信纸交给沈德辉。

  “我会向长官转达将军阁下的要求，今晚12点之前会给出贵部准确的答复。”

  沈德辉收好信纸，与对方约定最后答复时间后，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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