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尔现在有个习惯，就是在上座机之前手握自己那枚天下无双的钻石双剑金橡叶十字章轻声祈祷，祈祷有个好的收获，同时赞美赐予他这场战争的无上至尊。

          有一次他的副驾驶好奇的问为什么鲁德尔要赞美这场战争，无上至尊又是谁。

          鲁德尔回答说：“如果没有这场新的战争，这个世界就太无趣了，不能进行我的猎杀之路实在太遗憾了。至于无上至尊，当然是指赐予我战争的人。”

          今天，鲁德尔在出发前一样做了这样的祈祷和感谢，在他把自己的钻石双剑金橡叶十字章重新佩戴在军服的领口，仔细的调整十字章的位置。不紧不慢的做完这些后，鲁德尔转向在旁边一脸严肃的等着他的副驾驶。

          他的副驾驶是一名不懂得飞行的摄影记者，所以胸前挂着照相机。鲁德尔现在驾驶的女妖对地攻击机是世界上第一种采用现代化的飞行和武器管制分开配置的对地攻击机。这种新的分工形式，让这种飞机有着可怕的作战效能，但是对于鲁德尔来说，把武器管制和驾驶分成两个部分纯属多余。好在坐在前面的武器管制员也同样可以操作飞机，于是鲁德尔就下令把飞行员舱的操纵设备拆掉，把所有的工作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鲁德尔曾经想过像过去那样在后座上带一个后座机枪手，但女妖的低空低速格斗性能实在太优秀了，和任何敌机周旋都不虚，带上机枪反而有可能增加机体的重量，一挺机枪十多公斤，鲁德尔更愿意把这重量用来多带一颗50公斤的小炸弹。

          最后，鲁德尔带上了一个战地摄影师，这样摄影师拍摄的照片，就可以为尊贵的林有德大人服务。鲁德尔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鲁德尔看了眼副驾驶，随后走向已经列队的第一志愿飞行大队的飞行员们。

          “你们准备好去狩猎那些愚蠢的美国人了吗？”

          “准备好了！”所有人用力高呼。

          “记住，在战场上，死掉的人是倒霉蛋和蠢货的混合体，当然主要是蠢货。空战就是这样，偶然的因素可以通过人的努力降低到最低，甚至降低到没有！完全排除偶然！只要敌人无法进入你的后半球占领有利的射击点，你就不会被偶然命中的子弹打死，只要你的占位足够优秀，你就能给敌人致命伤！不要相信运气，而是要相信你们的聪明才智，相信一丝不苟的作战态度，胆大心细！这才是活下来的要诀！”

          简短的训话和鲁德尔昨天说的其实没多大区别，但所有飞行员都摆出了崇敬的表情，认真的听着。

          这是因为说话的人是鲁德尔，在大战中可以通过照相枪确认的地面战果超过一千五百，加上疑似战果超过两千的强者，他是第一个说得钻石双剑金橡叶十字章的人，他那枚十字章和之后授予的十颗同级别勋章不同，有个代表第一的序号，是世界上仅此一枚的勋章。

          而现在，鲁德尔又在波斯湾刷新着自己的战绩，飞行员们都坚信，只要给鲁德尔足够的时间，他一个人就能把整个美军装甲部队都消灭。

          所谓活着的传奇，说的就是这种人。

          在瓦尔哈拉英灵殿里，鲁德尔有自己的专属旗帜，被摆在主神奥丁雕像最近的地方。

          “好了，狩猎愉快，小伙子们。今天战果超过我的机组，可以得到一万马克的奖赏。”

          刚刚还严肃的飞行员们当中有人吹起了口哨。

          虽然面对传奇，但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个机组负责巡逻的区域是抽签决定的，只要鲁德尔巡逻的区域没有发现美军车队，也没有收到地面部队的近接支援要求，那么赢过他还是很有希望。

          但光有运气是不够的，战场上敌人很多，鲁德尔不可能完全没有斩获，想要赢过鲁德尔，就必须在攻击的时候做到王牌级的命中，保证飞机上所有的弹药都物有所值。

          从鲁德尔来海湾到现在，一共147次战斗巡航，每次巡航前鲁德尔都会这样许诺，到现在也不过5个机组达成要求，拿到了那一万马克。

          年轻的飞行员们的摩掌擦拳，不光是为了马克，还为了和传奇同台竞技的挑战性。

          而且，飞行员们当中有个传说，只要赢过一次鲁德尔，就能得到轰炸机之神的眷顾，从此以后和厄运说再见。比如第三个赢过鲁德尔的机组，曾经面对六架美国喷气机的围追堵截竟然活了下来，把被达成筛子的飞机摇摇晃晃的开回了机场，机组两人都只是在座舱玻璃被打碎的时候受了点皮肉伤，贴了几块纱布就活蹦乱跳的从医院回来了。

          鲁德尔咳嗽了一声，让兴奋飞行员们安静下来：“好了先生们，出发。”

          十五分钟后，鲁德尔的座机首先起飞。

          那是一架看起来就像一床东北花棉被在天空中飞行的飞机，因为飞机上战果章太多了——一般人满五个战果就会把银色徽记抹掉，换一个金色的，鲁德尔的飞机全身都是金色的战果章，足足三百个，几乎把机身的前半部都涂满了。

          一旦鲁德尔这架特征过分明显的飞机出现在敌人上空，敌人所有能对空攻击的火器都会转向鲁德尔——不管打不打的中。这样的好处就是，只要鲁德尔在空中，跟着鲁德尔一起行动的其他飞机就会相对安全。

          鲁德尔也很乐意享受这种和地面防空炮火周旋的快感，不过为了攻击效率，他更喜欢选择行进中的车队开刀。

          升空之后女妖机群只是爬升到了两千多米的高度，就开始水平加速。

          他们头顶上可以看见正在集群爬升的鬼怪和超级鬼怪，浅浅的航迹云布满晴朗的蓝天。

          “今天出动规模好大啊。”后座的记者轻声说。

          “有没有大规模的行动要看轰炸机，如果……好吧，我看到回旋镖了。”

          所谓回旋镖是林有德主持开发的飞翼式轰炸机原型，本意是来收集飞翼式飞机的性能诸元，但造出来之后测试了一下发现好像还挺好用，就扔到海湾来实战测试了。

          鲁德尔飞过几次这种被定名为亨舍尔229的飞机，但飞完他就断言这飞机没前途——虽然某些性能不错，但综合能力不高，而且没有垂尾导致飞控复杂，操纵需要一个响应时间。这个响应时间其实不长，但在鲁德尔这样的高手看来简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说到底还是飞控的锅，没有现代电子飞控系统，飞翼式飞机的性能始终受到限制。

          鲁德尔不再看天空中逐渐增加的轰炸机大队数量，他的任务就是舔地，只要没有特殊的命令下来，鲁德尔需要做的就是巡逻敌区，干掉看到的每一队美军车队，直到弹药耗光。

          十多分钟后，鲁德尔的机群开始分批散开。

          很快鲁德尔身边就剩下自己的僚机了，这同时也说明，自己负责的巡逻地域已经到了。

          这一次鲁德尔运气很好，才巡逻了十多分钟，就发现了一队在沙漠中行进的车队。

          看起来车队里有八九辆战车，以及二三十辆卡车。

          鲁德尔也懒得仔细数，他转入攻击航线。

          敌人发现了鲁德尔，车辆开始左右散开，但这并不妨碍鲁德尔的攻击。

          第一轮先发射火箭弹，鲁德尔的火箭弹发射装置也经过改装，别人打火箭弹都是机翼左右一起打，一次两发，这样还能保证命中率。鲁德尔的火箭弹发射钮按一下才打一发，然后按照左右左的顺序次第发射。

          鲁德尔不需要用数量来弥补命中率，他这一次飞掠，一共按下六次发射钮，于是就有六枚火箭打出去，六辆战车被击毁。

          鲁德尔似乎非常享受发射火箭弹和击毁敌人战车时产生的愉悦，他微笑着，操纵战机在空中划出小得令人震惊的弧线，完成了转弯之后，他迅速选择了一个能覆盖到最多猎物的进入路线。

          又是一轮火箭射击，现在地面上所有的战车都变成了喷射的火炬，鲁德尔再次在空中转过来。对付卡车不需要火箭弹，30毫米火神炮足够应对了。鲁德尔有节制的射击着，仅仅一次飞掠就打着了八辆卡车。他掉头再来了一次，这一次战果更加丰厚，因为敌人已经被鲁德尔的攻击震撼，卡车的司机弃车逃命了。即使是鲁德尔，也是更喜欢攻击静止的目标。

          四次飞掠之后，尽管地面还有不少卡车剩余，鲁德尔还是开了加力掠地飞行。

          “鲁德尔先生，为什么每次您都会在没有全部干掉敌人的时候加速离开呢？是不是想要他们传播您的威名？”

          “怎么可能。”鲁德尔摇摇头，“我离开是因为持续的盘旋机动让我损失了能量，而敌人可能会呼叫空军战斗机援助。我继续攻击的话，能量会继续下降，等战斗机过来我就没法周旋了。所以我才要先离开，通过加速来恢复能量，懂了吗？”

          “懂、懂了，吧。能量到底是指……”

          鲁德尔哼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你作为一个空军战地记者，竟然连能量空战理论都不知道啊。”他轻轻摇了摇头，“记者先生，虽然你当我的副驾驶有段时间了，但我还是要说，你的愚蠢让我震惊。”

          “抱歉，非常抱歉。”

          “没事，拍你的照片。”鲁德尔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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