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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8、你还早得很咧


  站在平头老百姓的角度,可能真的很难想象这些官员或者代表在干什么,凭什么能代表自己。

  但看了这份集体议案,石涧仁就能清晰的看到,官场离不开污秽不堪的政治,也少不了尔虞我诈的倾轧站队和斗争,但最终检验一切的,还得是政绩,政府究竟为老百姓做了什么,好比自己和蒋道才在风土镇的努力,从长远来看,蒋道才的花木种植基地其实覆盖农民乡村的范围更广,给最基层农民带来的变化是最大的,但因为镇上的旅游风景点见效快,利润高,反而让石涧仁很快就获得了镇上居民的一致拥戴。

  而十年,二十年以后呢?

  风土镇的老街风景区可能永远只有那么大,但花木种植基地却可能彻底的改变风土镇周边一万八千农民的生存方式,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蒋道才的成绩被石涧仁掩盖了,其实对他有点不公。

  这就是竞争,无处不在的竞争。

  上升到江州这个直辖市层面依旧。

  现在正是全国大修基础设施的黄金时代,有条经过江州的国家大动脉高公路,项目投资一千亿,起点在江州,终点在西北长安,这是国家确定了的大方针,然后问题就在于中间怎么走,隔壁蜀都省理所当然的规划出来最近的那条线路,让这条路百分之九十的里程都在他们的省份,由此把这块大蛋糕只留了点渣渣给江州。

  明明高公路两头都不在邻省,名称里还挂了个江字,只能分到二十公里里程,这不是争口气的问题,而是这么巨大的项目资金用在哪个地区,同时这条高路修起来以后能够带动相应地区的经济展,这是有天壤之别的,本来江州前两年一直在希望稍微调整下路线,大家雨露均沾或者干脆修两条路,结果不是被邻省否定就是被国家级修建方给否定,开玩笑,一千个亿的项目,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再修一条?所以早就该开工的高路拖了两三年了。

  据说今年江州的某位市领导了狠,如果不能把这条路的大部分利益留在江州,那就干脆不修了,反正跟江州只有二十公里相关,江州不要了,谁要修谁自己去打报告改规划。

  所以现在干脆另起炉灶选了条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江州境内的线路,然后接到西北长安的省份去,多了几十公里的路程江州市自己承担。

  可能有人又会说这么多钱留在江州还不是当官的分了,跟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眼里足够黑暗,那看见的就只有黑暗了。

  这笔建设资金,无论是拆迁、征地、施工、原材料、配套都会给江州地区注入极大的资金活力,更不用说建好以后给沿途带来的交通改变了。

  所以这次全国大会,江州代表团就是卯足了劲,把所有能量都要握成拳头用在这件事上。

  而到了平京,包括领导在内,凡是有能量的都去拜访各路神仙,希望能最后有助于事件方向的展。

  这就是现实,听起来好像跟普通老百姓毫不相关的政治大会,其实背后转化出来的每一分钱都跟老百姓有关。

  那么石涧仁几乎看见了闫副书记说的为明年做准备,显然就是欧亚大6桥的事情了。

  如果这一年进展顺利,也许江州市明年会把这件事作为全市在面向全国的时候重点集体推动的议案,叫石涧仁来,纯粹就是让他来知晓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相比一条高公路,欧亚大6桥是听起来更为宏大,也会牵涉更多省份和国家部门的级工程吧。

  反正也没问他有没有什么关系能跟高公路牵扯上的,就把他当成是个助手了。

  得益于春节期间在水厂每天都尽量到半夜十二点还去巡查车间,石涧仁现在也能看文件到半夜了,直到同房的另一位年轻秘书助理喝得酩酊大醉的回来,石涧仁还去帮别人倒温开水,不过没说什么话,不熟。

  一大早又在好些参会人士的注视下,到外面街上跑步晨练,然后才一同前往会场。

  巨大恢弘的大会堂,作为工作助理没有席位,和一大群秘书助理之类只能在周边其他厅通过电视广播系统同步观看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们的讲话,还只能站着,因为工作人员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和绝大多数助理关心的是事务性工作不同,石涧仁真的逐字逐句的认真把所有讲话报告都听完了,相比四年多以前第一次来到这个大会堂,听见的那些套话官话,这时候不知道是心境不同,还是站的高度不同,石涧仁现自己完全能理解那些字眼背后蕴藏的含义了。

  脑海里面居然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头把这些讲话稿带到公司给所有伙伴都学习一下,哪里需要绞尽脑汁的去猜测市场或者政策,所有东西都明明白白的放在这些施政报告里面,话都说得这么清晰了,国家会大力展什么,全力朝什么行业倾斜,要收缩哪些产能部分,简直就像是给国家算了一卦,照着去做方向就不会错。

  当然,普通人恐怕连照着做的资格都没有,就像这样的盛会中,还是有些工作人员选择找个边角躲起来打个盹休息下,和石涧仁同房间的那位助理估计也是昨晚宿醉的原因,一直靠坐在墙角的地毯上闭目养神,更有些人抓住这样的机会到处递名片拉关系。

  石涧仁有点哑然失笑这种买椟还珠的行为,不过回想几年前自己对这种场面还不屑一顾的心态,也许这就是成长的过程?

  哪怕有标准的工作身份牌,在安保极为严密的大会堂内部,石涧仁能走动的范围还是非常小,但他还是尽量找了个大门边的空位,就站在两位气宇轩昂的冷面执勤人员中间,尽量也比较泰然的观察往来官员和代表。

  以前觉得跟自己非常遥远的国家政治,现在居然有点触手可及的感觉。

  亲眼看看这些基本上都算是这个巨大国家最高层面的各种人物面相,和电视印刷品上那些灯光下的模样还是有区别的。

  少说也是省部级官员或者各地叱咤风云的政商界人物,就在三五米距离上来来去去,或倨傲、或谦逊,或风风火火急急忙忙、或气定神闲慢条斯理,没有刻意去了解探询都是些什么身份,这些基本都建立在极为成功基础之上的面相,让小布衣看得大呼过瘾。

  当然可能是随着午间散会的时间要到了,那些本来都或坐或站的秘书助理们终于反应过来,跟着涌到石涧仁这边等候自己的领导,又或者也过来近距离观瞻领导相貌,所以石涧仁这边很快就变成了执勤人员严格排列防范的环节,又让石涧仁不期然的想到了影迷粉丝们在机场挤作一团见明星的模样。

  然后就在各种各样的代表官员开始退场的时候,一长串穿着军装的高级将领三三两两的出来了,石涧仁一眼就看见齐爸爸身在其中,气度非凡的模样让周围的小秘书助理们顿时惊呼一片,七嘴八舌的小声卖弄各自的军队常识。

  有执勤人员转头批评:“长来了,严禁喧哗!”

  然后齐庆军顺着这点声音随意的看了看,也一眼就从千篇一律的黑西装里面看见了石涧仁,两三米距离上,也没过来说什么,但非常明显的对这边点点头,抬手示意下。

  石涧仁只敢轻轻的点头摆摆手,因为他周围的人都炸开锅似的相互问是谁认识长。

  然后到了晚上,石涧仁就接到了杨秋林的电话:“小石你也来参加两代会了?”语调已经有朝柳妈风格靠拢的感觉,但还是比较拿架子的平稳。

  一个人在房间的石涧仁实话实说:“我只是跟随领导来旁听做工作助理,算不上是参加会议。”

  杨秋林春风拂面:“我还是认为你应该站在更高的层面,更好更全面挥你的才能,而不是在一家自来水厂当厂长。”

  石涧仁小小的抗辩了一下:“我们是亚洲地区生产工艺最好的直饮水生产企业,齐雪娇同志最近的身体恢复情况很不错,有望在两个月以后彻底恢复健康。”

  杨秋林比他更了解女儿的状况:“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列席后天的什么分组讨论会?”

  虽然这种会议还是不比得菜市场随便多个少个人,但石涧仁一点都不怀疑齐妈妈的深厚功底:“非常感谢不用了,我主要就是来感受下气氛,为以后的工作有点思想准备。”

  杨秋林无比熟悉结构:“是哪位江州市领导安排你来平京的?”

  石涧仁秒懂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一个例行安排,确实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我只想做好眼前的本职工作,未来跟各位合作者一起完成互联网产业的升级,这也是齐雪娇同志一直在注入心血的,您有什么需要我带给她么?”

  这年头了,哪里还需要什么千里迢迢带东西给女儿的,杨秋林也能秒懂石涧仁想结束谈话的意图,呵呵的笑了:“小石头啊,你要理解杨阿姨这做长辈的心情,你对真正的力量还一无所知,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成熟起来,好吧,争取会议结束前,还是到我们家来吃个饭?”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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