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区。

        张烨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号码，就躲开了周围那一片又哭又笑欢腾中的最中心的位置，不然那些吵闹声根本听不到电话那边说什么。

        是老同学董杉杉的电话。

        不过接起电话来，那边说话的是胡飞。

        “小张！”

        “胡哥。”

        “你，你怎么做到的啊！？”

        “呵呵，都是观众们给面子。”

        “这哪儿是给不给面子的事儿啊！这种首播收视率，已经跟面子没关系了，跟你的粉丝量级也没关系了，这纯粹是片子本身带来的观众啊！刚刚首播就1。27%的收视率？你是真要把这天捅一个窟窿啊！”

        胡飞直到现在也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那边，换董杉杉接电话了。

        “老同学。”

        “嗳，杉杉。”

        董杉杉的声音透着一股无语，“你一个纪录片的收视率把我们这些综艺节目都给碾压了，你觉得合适吗？啊？”

        张烨也笑了，“确实不合适。”

        董杉杉：“你也知道不合适呀，你可真成！”

        张烨道：“那也不能怪我不是？”

        接着，小吕和侯哥侯弟他们的叫声也传了过来，听得出来，他们离手机不近，但也不算很远。

        “张老师，你到底怎么拍的啊！”

        “张老师我大飞啊！《舌尖》太好看了！”

        “加油张老师，让央视那帮人看看得罪了你的后果！跟他们干！收视率越高越好！打他们的脸！往死里打！哈哈哈哈哈哈！”一听这声音，就是侯弟的。

        “这已经打得够狠的啦！”侯哥幸灾乐祸道。

        老同事们都用他们的方式恭喜了张烨，虽然大家早不在一起共事了，但是相互之间共同奋斗过的感情却没有随着时间而消磨，张烨每次有事的时候他们都会问候和支持，他们有事的时候，张烨也会尽最大可能帮忙。

        张烨笑道：“谢谢大家了，我这儿电话进来了，是我妈打过来的，先不说了啊，过阵子我请客，你们必须到。”

        胡飞：“那还用说啊！”

        挂了这边，接了那边。

        手机里传出老妈的大嗓门，“儿子！儿子！你快上网看啊，你那纪录片的收视率全国第一了！你快去看啊！”

        张烨苦笑一声，无奈道：“妈，您都知道了，您觉得我这个《舌尖》总导演还能不知道啊？我还上网看什么呀，收视率表格早送我手上了。”

        “你都知道了啊？”老妈大声道：“哎呦你这回可风头出大了！刚刚好几个老邻居都来咱们家报喜来了！我跟你爸这才知道的！”对于张烨那新拍的纪录片，老妈其实是最不看好的一个，从张烨刚有做纪录片的意思开始，老妈就不断表达了对纪录片的悲观和不信任，可是现在，老妈却比谁都高兴！

        儿子做到了！

        真让他做到了啊！！

        以一部纪录片叫嚣整个综艺节目界，以一种完全不可能也完全不被人看好的姿态拿下了全国收视冠军，这是何等的勇猛？这是何等的壮举啊！？

        朋友们道贺的电话不断打来！

        姚建才，田彬，范映芸，陈光，范文丽，张霞，等等。

        甚至还有一个之前在微博上盛赞《舌尖》和张烨的国内那知名的纪录片导演也不知从什么渠道拿到了张烨的电话，打了过来。

        “张导，我是邵池。”

        “邵池？是邵导？”张烨一怔。

        “没想到你还知道我。”邵池也挺意外。

        张烨笑道：“您是纪录片领域的前辈，我肯定知道啊，久仰您的大名了。”

        邵池说道：“是我久仰你的大名才对，这两年啊，身边经常听到朋友说起你的名字，章姐的经纪人跟我是老乡，你的电话我就是从老方那边要来的，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果然是名不虚传。”

        “别，还得跟前辈们学习。”张烨可不敢托大。

        邵池道：“不用跟我们学了，那才是倒退，你的片子已经拍出了自己的路，也给所有纪录片和从事纪录片的工作者们指明了一条路，现在，应该是我们跟你学习了，《舌尖》很棒，你给我们所有纪录片工作者都争了一口气啊！”

        张烨忙道：“邵导，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真受不起，在纪录片领域我真就是个外行，这次成绩还不错，属于误打误撞吧，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您到时候可不能藏私，多教教我。”

        这边挂了线。

        不远处，闫天飞大手一挥，说道：“所有人，手头的事情都停下来，今天全都放假了，我请客，咱们搓一顿去！”

        “噢！”

        “万岁！”

        “哈哈！”

        “吃庆功宴喽！”

        “谢谢领导！”

        众人欢呼。

        小王还在那儿激动地呜呜哭着。

        张烨对他的助理道：“行了小王，别哭了，走着。”

        小王和黄丹丹等几个女同事这才擦眼泪，跟着闫天飞和张烨等人一起有说有聊地往外走，不止是《舌尖》栏目组的人，整个十四频道三个办公区的今天在加班的人都来了，前前后后三四十人。

        这一下楼，动静有点大。

        很多其他部门的人都看到了这帮人，一见到为首的闫天飞和张烨，央视众人的眼神就都有了变化！

        是张烨！

        是十四频道的人！

        旁边，一个央视三套的副总监正好路过，一看到他们，他脚步顿时迎了上去，哈哈笑道：“老闫，恭喜啊！”

        闫天飞一笑，“老何啊！”

        老何道：“你们这回可露脸了啊！那收视率，吓死了一帮人啊！”说罢，他就看向张烨，“张导，什么时候给我们央视三套帮帮忙啊？”

        闫天飞道：“当着我面挖墙脚啊？”

        老何哈哈一笑，“不止我，现在估计不知道有多少电视台频道想着把张导给挖过去呢！”

        那边也有一些普通员工围上来和在十四频道认识的那些人唧唧喳喳。

        “恭喜了！”

        “祝贺祝贺！”

        “你们这回火了啊！”

        “节目真好看！”

        “你们收视率好吓人，怎么做到的？”

        “张导，跟我合个影行不？”

        以前，十四频道在央视，走到哪儿几乎都是被人无视的命运，台里不重视他们，其他部门不重视他们，连办点什么事上面都推推挡挡的，可是现如今，无数人都来找他们道贺了，再也没有人敢小看他们了，这个当口，央视十四频道已经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同事在看着他们，媒体在看着他们，全国观众都在看着他们！

        一部《舌尖》，举国关注！

        这是纪录片发展史上最辉煌的一页！

        这是中国纪录片历史从没发生过的一幕！

        ……

        楼下一家饭庄。

        最里面的包厢内。

        闫天飞也不管一会儿还上不上班了，破例倒上了白酒，“都举杯，走一个！”

        “闫总，张导，我们敬您俩。”众人都起来。

        张烨却说：“敬咱们自己吧。”

        闫天飞同意道：“对，第一杯酒，敬咱们自己！”

        “干。”

        “干杯。”

        一顿庆功宴吃的无比欢快，人逢喜事精神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喜悦，这次《舌尖上的中国》太给他们这帮人涨脸了啊！

        吃完午饭，其实时间也才刚刚十二点，因为他们来得早，十点多就过来吃饭了。

        在门口结账的时候，张烨和闫天飞争了一下，这时也是巧了，就见到旁边的饭庄大门一开，浩浩荡荡进来了一帮人，为首的正是徐一鹏和陈野，再看后面那些人，整个《翩翩起舞》栏目组都差不多来了。

        《翩翩起舞》栏目组的人愣住了。

        一看到他们，十四频道的人也愣住了。

        这叫什么？

        冤家路窄吗？

        张烨瞅瞅陈野他们，“也是来开庆功宴的啊？”

        陈野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也是啊？”

        “可不是么，已经吃好了。”张烨道。

        徐一鹏盯着张烨道：“张导，你们的片子可真厉害。”

        “一般吧。”张烨笑了下，“这次收视率是并列第一，你们也很厉害。”

        徐一鹏点点头，“咱们同喜吧。”说着一顿，道：“不过下个星期可就不一定还是并列了，肯定得分出个一二。”

        “或许吧。”张烨随意道。

        两拨人仇怨已久，谁也看谁不顺眼，笑里藏刀地说了几句话后，两拨人就擦肩而过，一拨人进了里面的包厢，一拨人出了饭店。

        小王努努嘴，“看他们那个脸色，知道是以为他们开庆功宴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吃散伙饭呐！”

        张烨也给听乐了，“你这嘴啊，现在怎么比我还损？”

        小王嘻嘻笑道：“那不都是跟您学习的嘛。”

        众人都笑。

        ……

        另边。

        包厢里。

        《翩翩起舞》的人都知道，徐一鹏和陈野绝不会像表面上那般平静，上午看到《舌尖》收视率的时候，他们栏目组所有人可都是愣了足足一分钟的，以至于本来定好的中午这顿庆功宴，很多人都没有了兴致，因为他们的收视率说高是高，可却并不是完美的，他们不是唯一的全国第一！偏偏，那个和他们并列第一的还是他们《翩翩起舞》栏目组前身的总导演张烨，还是一部他们从来没有当过竞争对手、从来没有看上过眼的纪录片！这个复杂和震惊的心情自然是可以想象的！

        一千万投资vs一个亿投资。

        基本没有宣传vs铺天盖地的造势。

        没明星加盟vs大牌云集。

        纪录片vs综艺节目。

        结果——收视率竟然一样？？

        你让他们《翩翩起舞》情何以堪啊！！

        不过这事显然没完，他们的竞争才刚刚开始，《舌尖》火了，可他们《翩翩起舞》也火了啊，这个星期的首播没有分出高下，那就留到下个星期吧！

        于是，徐一鹏庆功宴上第一句话就是：“下周五，收视率必须再上一个台阶，把所有节目都压下去，拿下第一！”

        陈野补充道：“唯一的第一！”

        众人都大声道。

        “明白！”

        “是，领导！”

        “肯定没问题！”

        “纪录片没后劲，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首播说明不了什么！后面才是真刀真枪！”

        “对，大家都有信心！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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