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落水一事也过去了好些天了, 好在韩蕴仪并没有大碍, 只是呛了几口水, 将养了几天也就好全了。
谢婉宁得到了这个消息一颗心也是放回了肚子里, 韩蕴仪这是彻底没事了, 她和谢嘉言能好好在一起了。
只不过谢婉宁还是有些担心, 因此就抽了一天回了谢府, 左右陆起淮有朝事要忙,府里头也没什么事。
杜氏特意给谢婉宁张罗了一桌好菜,都是谢婉宁喜欢的, 谢婉宁算是吃了个心满意足,果然还是杜氏最明白她了,她其实最爱吃些肉食, 但在陆府却有些不好意思, 怕被陆起淮知道。
用完饭,谢婉宁就开口道:“娘, 前些日子韩姑娘不小心落水的事你可知道了吗。”
杜氏接过了小丫鬟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然后才道:“娘自然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情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 先别说那韩姑娘了, 你不要命了往那水里跳,还不告诉娘, 若不是你舅母,我是被瞒的死死的。”
杜氏叹气道:“原听到那韩姑娘落水, 娘这心里就一揪, 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后来你舅母告诉我竟是你跳下水去救得她,当时娘这一口气就差点没喘上来。”
谢婉宁就拉过了杜氏的手撒娇:“女儿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我同程昭学过游水,着点儿事不在话下,娘为女儿担心了。”
杜氏见谢婉宁软软的眉眼就忍不住苛责了,无奈道:“下次可不兴这样了。”
杜氏接着把茶杯放在案几上:“韩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这么冷的天,又呛了水,竟一点儿事也没有,我前些日子就派管事婆子送人参过去了。”
谢婉宁听到这里眼睛就一亮:“娘,您这意思是……”谢府与韩府平素并没有什么往来,自然不会去送些人参礼品了,除非是两府人有什么事儿而认识了。
杜氏忍不住笑道:“你现在倒机灵了,没错,前些日子我和你祖母又细细地相看了那韩姑娘,都很满意,又遣了媒人去韩府了,韩大人和夫人也满意咱们嘉言,现在正在议亲呢,等来年开春再给他们办婚礼。”
“娘,你莫不是在骗我,”谢婉宁瞪大了眼睛。
杜氏点了点谢婉宁的额头:“这有什么好骗你的,韩姑娘的人品、家世、性子可都是极好的,人家能看上咱们嘉言也是很好了。”
谢婉宁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杜氏这话透露出的满满的都是对韩蕴仪的满意,谢婉宁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哥哥嫂子夫妻情深,谢府一团欢乐。
这回轮到杜氏惊讶了:“你这孩子,你哥哥要娶亲,怎么你这么开心呢,倒比你当时成亲还开心,”杜氏是当真好奇,她却瞧着谢婉宁越纳闷。
谢婉宁努力控制住自己扬起的唇角:“娘,女儿这是为哥哥嫂子开心呢,多么不容易修来的姻缘呐。”
多么不容易啊,谢婉宁现在还记得前世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谢嘉言,浑身上下一点儿活气都没有,而今生,他将一直是那个俊朗、生机勃勃的谢嘉言,而且会比以前更加开心,韩蕴仪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直到回了陆府,谢婉宁还是很高兴,她看着床榻上面挂着的香囊笑,陆起淮好奇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她的唇角一直弯着。
谢婉宁侧过身子看着他:“我哥哥要成亲了……”
她额角上的发丝落下来,陆起淮帮她挽起来:“你倒是高兴的很。”
即便是夜晚,谢婉宁的眼睛也闪出光来,像是有星光流转:“我哥哥成亲了,我自然开心。”
谢婉宁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等过两日我想再出府去见见我那未来嫂子,”她到底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了,而是一家的主母,自然不能再像姑娘时期一般随意出门。
陆起淮觉得她此时的眼睛实在太美,所以当谢婉宁又开口求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应了:“自然可以。”
谢婉宁小声道:“谢谢,”她在陆府里过的还和在娘家时一般,这都是因着陆起淮的原因,这桩婚事细细想来实在是很好。
……
谢婉宁一早就派了下人给韩蕴仪下帖子,邀她去茗都茶社,毕竟这个地方俩人最是熟悉。
俩人还是去了女眷坐在的大厅,这里面有好些女眷,不过都隔了帘子,倒是清幽的很。
谢婉宁落座后第一件事就是细细打量韩蕴仪,她面色红润,身子骨轻盈,看着就很是活泼健康的样子。
韩蕴仪被她瞧的一愣一愣的,不好意思起来:“你瞧我做什么,我脸上长花了不成,”说着还拿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
谢婉宁笑着说:“可不是长花了,若不然我那哥哥怎么非你不娶。”
这话一说出口,韩蕴仪的脸红的不像话,愣是半天没说出话,过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话音儿倒是越来越小了。
“我听我母亲说,现在正在商量婚期了,”谢婉宁问道。
韩蕴仪的脸还是红红的,然后才点了点头。
谢婉宁也知道韩蕴仪的脸皮儿薄了些,因此也就不逗她了,认真起来:“韩姐姐,照理说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叫你嫂子了,你尽管放心,我哥哥他喜欢你喜欢的紧,一定会待你好的。”
韩蕴仪这回倒是好好说话了:“我自然知道,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也会待他好的。”
谢婉宁就放下心来,韩蕴仪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眼里的神态也做不得假,她也是喜欢哥哥的,这就好了,谢婉宁以前总是担心韩蕴仪并没有那么喜欢谢嘉言。
谢婉宁又开起玩笑来:“韩姐姐你放心,我哥哥就不必说了,我娘她性子也好,就是我爹性子暴躁些,你以后嫁过来尽可以放心了。”
韩蕴仪羞涩的点了点头,谢府对她满意,韩府对谢嘉言也满意的很,家世清白不说,谢昌政正在盛年,谢嘉言不仅人生的出众,人品也好,官途上也有前途,她们府里的人都很是满意,就是她那个老学究的父亲也连连称赞。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谢婉宁就想起那日韩蕴仪落水时的场景,她心底到底是有些疑问的:“韩姐姐,那日在洛水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无端就落水了呢。”
韩蕴仪一听脸色也正经了起来,她的眉毛微蹙,细细地回想起了那天的事:“我也记不得了,只是隐约记得那岸边滑的很,脚下就像是绊倒什么东西似的,然后一时控制不住就落水了。”
“绊倒什么东西?”谢婉宁问。
“对,我那日穿的裙子裙摆有些大,若是一时不注意是看不清脚底下的东西的,但我应该是绊倒了石头之类的东西,我还是太鲁莽了些。”
谢婉宁缓缓点了点头,洛水旁边有许多石头,大小都有,这样子倒是有可能的,都怪她那日弯腰提了下裙子,若不然就可以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韩蕴仪很是感激:“若不是你,想来我怕是……”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那时我和明珠所在的岸边人很少,旁边的游人又大都是些姑娘,怕是没几个会游水的,明珠说想买些吃食,两个小丫鬟又不在身边,幸亏有你在,若不然,我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她想起那日落水时的痛苦绝望。
谢婉宁安慰她:“没事了,这不是有我在吗,一切都过去了。”
韩蕴仪也笑了下,可不是吗,都过去了。
谢婉宁想想也是,旁边的游人该是没几个会水的,贴身的丫鬟又不在身边,若是没有她,韩蕴仪该还是和前世一般的命运。
谢婉宁忽然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不过这想法转瞬即逝,她也没放在心上。
……
陆府书房里,谢婉宁接过山栀递过来的黑漆描金嵌染牙的匣子,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本字帖,放在书案上。
自从嫁过来以后,她可正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练字了,谢婉宁想起来很是不好意思,这才来了陆起淮的书房,因着入冬了,她前些日子求的书房就耽搁下来了,好在陆起淮还没下朝。
谢婉宁练字的时候很是认真,而这本陆起淮送她的字帖,她一直很好保存下来,直至今日她的字已经有了很大进益。
于是陆起淮进来的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有发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只觉得旁边的光线略暗了些,谢婉宁还寻思着是山栀在她旁边。
暮光昏黄,打在谢婉宁莹白如玉的侧脸上,她的鼻梁白皙挺直,眼尾微挑,说不出的风流蕴藉。
陆起淮站在旁边好一会儿了,然后才低下头看她写的字,下一刻,他的眉骨就微微皱起来了,满是震惊的神情。
只因着这宣纸上的字实在太过熟悉,那不就是他的……字吗。
谢婉宁写的有些累了,她把毛笔放在一旁,然后揉了揉手腕,刚想叫山栀的名字就发现旁边的竟然是陆起淮。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一点儿都没发现,”谢婉宁讶道。
陆起淮正低着头,眉眼处遮住的目光深不见底,嗓音微哑道:“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你认真,没舍得叫你。”
谢婉宁接着就发现了他一直在看着宣纸,她这才恍然,然后拿起了宣纸,脸也红了:“你以前不是送过我字帖嘛,我闲来无事便用它练习了。”
陆起淮没有说话,他还记得许久以前她的字迹,很是一般,而今,几乎与他的字如出一辙了:“我看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他确实是如此想,她的字从形体到韵道几乎都要与他的完全相同了。
谢婉宁有些不好意思,开玩笑道:“那等你以后若是惹到了我,我就伪造你的公,好叫你的手下糊涂。”
陆起淮就说:“你想如何都可以……”这样的字要练出来,她怕是费了不少心力吧。
谢婉宁的眼睛眨啊眨的,她觉得这气氛让她有些慌乱,然后换了一个话头:“今天我去见韩姐姐了,她现在身子都好全了,马上就要同我哥哥成亲了。”
陆起淮轻笑:“就有这么高兴。”
谢婉宁就道:“那是自然了,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有多么不容易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哥哥瘦的都不像样了,如今能这样好好的,当真是上天垂怜。”
她话音刚落,就发现陆起淮原本正在整理宣纸的手停下来了。
气氛古怪起来,谢婉宁怔了一下,她是说错了什么吗。
陆起淮的脸色有些凝重的样子,他看着她,目光满是探究与……怀疑。
谢婉宁忽然浑身僵硬,身上也冒出了冷汗,她说错话了,她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她的手心里都是汗。
陆起淮的声音又轻又慢,一字一顿:“谢婉宁……”
谢婉宁现下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下意识就扔下了手里的宣纸往外跑。
她刚走出几步,手腕上就传来温热的力量,陆起淮的手仿佛铁钳一般,他的声音有些阴沉:“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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