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会第一时间去到你身边
她走在无人的树林里,远处闪烁着诡异的光。
谁都不在她身边,月牙也不见了。
远方传来萧瑟的笛声,好像是孤魂野鬼在哭泣,她下意识往后缩,忽然,一个黏糊的带着温度地东西扣住了她的脚踝。
她吓得大叫起来,往脚下望去,那是只渗着鲜血的人手!
惨淡的月光下,那双手泛着死白的光。
景明珠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大哭大叫,她死命挣脱人手,却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人断断续续地喊着:“明珠,救我,是我。”
好熟悉的声音,他认识她——
景明珠壮着胆走上前去,翻正那人的脸,居然是奄奄一息的杨清平!
她吓得大叫一声,忽然感觉天旋地转。
耳边只听得到月牙紧张的声音:“姑娘,姑娘,你没事吧?”景明珠虚脱的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还好,只是一场梦。
景明珠喝过一碗压惊茶,忽然做了个决定:“月牙,明天我要去梅阳。”
这是杨清平离开的第十天,这些天,她噩梦不断。
月牙劝景明珠:“姑娘,梅阳山高水远的,又要坐车又要坐船,一路上颠簸劳累的,再说了,那儿刚刚发大水,只怕也不安全。”
景明珠坚定地说:“不行,我要去,这几天我心里不安宁。”
她从不做噩梦,只怕这是上天的暗示。
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太卜说她是转机,那她怎么能不在杨清平身边呢?若真发生什么事,她也有个照应。
李唯本来想随杨清平走,谁知那天突发疾病耽搁了。
今天他病好了,杨清平也来信催促他上路。他正要启程,竟见景明珠待着月牙过来,说要与他们这队人马同行,他万万不同意。
谁知景明珠说一不二,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李唯只是个侍卫,哪里敢忤逆她。
一行人终于上路,马车颠簸,为了照顾景明珠的感受,随从特地将马车走得慢,景明珠忽然探出头道:“走快些,不要偷懒。”
她知道这群人是顾及她,可是她不需要这种无用的照顾。
不能为她一个人推慢整个队伍的进度。
李唯见这个女人跟活阎王似的,见面起就挑他的刺,所以心里很怕犯错,也不敢偷懒,直接按照最快的速度走,不到半日就出问题了。
马车太颠簸了,路又很崎岖,几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娇生惯养的小姐。
月牙已经受不了,停了几次,跑到路沿呕吐。
景明珠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嘴里喊含着酸杏仁压抑自己的恶心。
李唯实在受不了她们的娇贵,下马央求道:“王妃,此去梅阳还要十日路程,您才半天就这样了,路程辛苦,您还是回府上等消息吧。”
月牙刚刚找水漱完口,眼泪都呕出来了,也求道:“姑娘,回去吧。”
景明珠自己可以受苦,可见不得月牙同自己受苦。
她走下马车,拉着月牙的手,叹气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想一出是一出,让你陪我出来受罪,先回去吧,这路程太辛苦了。”
月牙瞬间喜笑颜开。
李唯一行人也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谁知下一秒,景明珠指了两个人,就命令道:“你们两个,护送她回去。”
李唯和月牙顿时傻了眼。
什么叫护送月牙回去,就她一人回去?
月牙愣了愣,问:“姑娘,你还是要去?这种车,你可要坐整整十天啊!”
景明珠果断地点头,她知道月牙一定会跟着她,所以直接下了死命令,让两个侍卫拉着她踏上回程的路,然后让李唯往前走。
李唯有些疑惑:“姑娘为何非要去梅阳不可,那儿可不好玩。”
景明珠说:“因为清平在那里。”
虽然她应该喊杨清平王爷或者殿下,可是她偏偏只想称呼名字。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叫他殿下,独独只有她,可以呼唤他的名字。
她也只会叫他的名字,其它人,不配。
那个时候,皇冠上的珍珠,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但是是真的仰望过他。
李唯笑道:“王妃与殿下天天相见,这才不见了几天,非要受这么大的苦,千里迢迢就为过去见一面?”他是不理解这种行为。
景明珠道:“只要他有一刹那想见我,我就会拼尽全力去到他身边。”
那么斩钉截铁,李唯相信,她是真能做到。
不知为何,听到这儿,李唯心底里竟然升出一丝羡慕来。他看到的夫妻,大底都是到了成亲年纪,家里说媒提亲,然后两人搭伙过日子。
虽然也有很多举案齐眉的佳话,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他才知道,是少了真正热烈的爱。
翻山越岭,只为见他一面。九殿下真幸运,能娶到一个为了他肯吃苦的人,若是他以后能得到一位这么待他的女子,此生夫复何求。
路途非常艰辛,风餐露宿,景明珠硬是一句也没抱怨。
最近降温了,景明珠怕冷,又忘了带厚衣,在车上冻得嘴唇发白。正好一行人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客栈都找不着。
好不容易看到一户人家,李唯找农家大娘买了条带补丁的毛毯。
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
景家那样的身世,定是锦衣玉食,她何尝用过这么差劲的东西。但他把毛毯递给景明珠之时,她没有半分嫌弃,反而是感激地说谢谢。
她将毛毯披在身上,还一直向他道歉,说给大家添麻烦了。
都说景姑娘眼光高,连御赐的珠宝都能挑出一堆毛病。
她脾气也不好,在宫里跟谁说话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连太子也看不起,可是从这几天的观察看来,她完全不是这样。她很平易近人。
从来不耍小姐脾气,也不会大吵大闹,很识大体。
又一次车轮坏了,她甚至自己跑下来看,说自己跟父亲学过如何修车轮,然后拿工具主动帮忙修补。一个大家闺秀,会做这种事,倒是让人惊讶。
远处终于看到了梅阳的城门,众人欢呼,一路上舟车劳顿,终于可以修整一番。
李唯看向景明珠,看到了她即将见到心上人的激动。
她眼里都泛着星光,因为心里那个人,连这座城也是美好的。
杨清平特地抽出时间来迎接李唯,可是当他看到景明珠从马车上下来时,脸色顿时非常复杂,他看向李唯,想要个说法。
没等李唯解释,景明珠就委屈得不行:“有没有玫瑰花,我要泡澡,路上真的好累啊。”
就像个受了很多委屈的小孩子,缠着大人要糖吃。
明明一直很端庄很稳重的景明珠,在这一刻竟然像个孩子般撒起娇来。李唯看在一旁,心想,也许这就是人家夫妻俩的情趣。
杨清平不耐烦地责备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艰难跋涉,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了他,她红着眼眶道:“我就是想来。”
杨清平冷冷回答:“你想来做什么?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他为什么这么说?她来又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
安淮百湖荷花、桐武桃花十里,哪个不是九州的奇景,哪怕是九州别的国家,罗国、申国,再美的风景,她想去只要一句话。
她若真为了享乐,也犯不着来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景明珠心里堵得慌,又委屈又心酸,只是红着眼睛看着他。李唯正要为景明珠辩解,谁知杨清平却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时间。
直接劈头盖脸就将景明珠数落一通。
他声音低沉地说“我早说了这边条件艰苦,你非要来!还玫瑰花浴,满城灾民都在等着吃饭,我已经够烦了,你能不能省心一点。”
在李唯心里,杨清平向来宽和,很少对谁这般苛责。
可是对景明珠,他好像格外不耐烦。
景明珠本想辩解,但是周围有很多人,都是杨清平的手下,她还是要维护他的体面,所以只是低头认了错,说自己不该要玫瑰花的。
洪灾事发突然,当地也没有时间给杨清平找很好的屋子。
杨清平一行人只是暂住在驿馆内。
屋子里经常有人来来往往,紧急汇报着灾况,李唯从屋外进来,说今天下暴雨的时候,有一处山体滑坡,伤亡人数很多。
寺庙、衙门、医馆,所有能安置伤员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新来的县令张文瀚像个无头苍蝇乱窜。
杨清平一阵头疼,他不仅要与朝廷上报,还要处理现场发生的事情。张文瀚就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能力太差。
张文瀚三天前到的,杨清平本以为他来了,就可以将具体公务放给他。
没想到三天了,救灾责权反倒越发混乱了。
李唯道:“张文瀚初来乍到,本就对这里不熟悉,加上他的能力确实不能服众,城中资历够的又不肯担责,所以现在整个衙门群龙无首!”
杨清平闻言,站起身道:“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景明珠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
她身后的仆人手里拿着肉干、糕点、果脯,景明珠见他们要出去,便拦住李唯,将吃食塞到他手里:“你们在路上吃。”
杨清平这几天总来不及吃饭,她看在眼里。
她有些惭愧地说:“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们暂且吃着。”
杨清平本想拒绝,谁知李唯眼疾手快接过了吃的,还大方道谢:“多谢王妃。殿下最喜欢吃这些东西了。”不等杨清平开口,他便拉着杨清平走了。
迫不及待打开包裹,拿起一块果脯,李唯递到杨清平嘴边。
杨清平恐避之不及地躲开。
李唯笑道:“主人不是最喜欢甜食吗?怎么今天倒不喜欢了?”
杨清平怒道:“谁让你接她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我很讨厌她吗?你难道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事?她杀了……”想到孟淑娟,他喉咙一阵哽咽。
李唯却自顾自吃起东西,根本没理会杨清平。
他翻了翻包裹,完全不应和杨清平的话,兴奋地说:“酸甜苦辣咸,什么口味都有!”
景明珠倒是心细的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唯却在旁边看得清楚。不论这孟淑娟在九殿下心里再好,实际上,论起对九殿下的心,孟淑娟哪里比得上景明珠的万分之一。
其实跟在杨清平身边久的人,都不怎么喜欢孟淑娟那个人。
但大家都不愿意说,毕竟这是主人的私事。
李唯边吃边说:“首先,孟姑娘是死是活还不可知,其次,王妃只是有嫌疑,又没证据说一定是她,这么做对她不公平。”
杨清平愤然:“那她贸然求父皇赐婚,对我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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