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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束手就擒


  城内西郊大营兵马,安西王府附近的已奉命退至城门,与金吾卫共同值守城门。

  领兵的将领个个兴高采烈,“娘的,老子这两个月快要憋屈死了!”

  “王爷,以后您可不能再扔下弟兄们了,西郊大营没了您什么都不是!”

  萧甫山拍拍他们的肩膀,却没给他们什么许诺。

  英国公亲自坐镇城门,萧甫山将萧四留给了他。

  英国公脸色凝重,问萧甫山,“若是忠勇王打来……”

  萧甫山道,“杀无赦。”

  英国公一凛。

  安西王对忠勇王之仁义,果真是仅限于公义。

  去年裴弘元在西北放过萧甫山一马,未曾对西北军下毒手,也是仅限于公义吧。

  且他们的仁义,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之仁义,给对方一丝生机,对方是否抓住全凭天命。

  这两王府,虽互有算计,不过着实都算的上正派坦荡了。

  萧西则持圣旨和虎符,骑马出城前往西郊大营调兵。

  城门戒严。京城街道上空无一人,百姓们关门闭户,惶惶不知发生了何等大事。

  萧甫山做好城外布防之后,便到了忠勇王府。

  忠勇王府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犹如铁桶一般。萧甫山知道王府有未知的暗道出口,不过也无意堵截。他们该做的,早已做完了。

  进了府门,议事大厅前亮如白昼,遥遥看见裴弘元一身藏青盘龙锦袍,负手站在石阶之上,漠然看着他。

  萧甫山阔步走到他面前,“看来世子是打算束手就擒了。”

  裴弘元目光沉鸷,“前几日你不肯放幼菫回程府,你的底气便是那枚令牌吧?”

  裴弘元会怀疑令牌是他所安排,倒也不奇怪。他们两府,一直在相互猜疑对方是凶手。

  萧甫山淡声道,“令牌这种要命的东西,还是放置妥当才是,世子太不小心了。”

  裴弘元眸内闪过一丝痛色,他一直以为,幼菫在心里深处有一处隐秘而温暖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藏着他。或者那个角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在生死关头,在他和萧甫山之间,幼菫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萧甫山,放弃了他。

  她难道不知,只要她在安西王府内,他又怎会任凭安西王府倾覆而置之不理。

  也不知她拿出这枚令牌时有没有犹豫,有没有对他的不舍和愧疚。

  裴弘元淡声道,“那令牌如今终归算是派上了用场,也算救了幼菫一命,也无甚不妥当的。”

  萧甫山眸色沉了沉,“世子想多了,内子的命无需这令牌来救。”

  裴弘元冷笑,“果真如此,那你来作甚?你这般姗姗来迟,是要我做好自救的安排,坐实了谋逆的罪名不成?”

  萧甫山道,“本王给你时间考虑,要如何抉择全靠你自己。就像当初那毒酒,本王也是差一点就喝了的。”

  生死皆是在一念之间。他言尽于此。

  裴弘元沉默片刻,“安西王是想作甚?”

  “奉命捉拿嫌犯。”

  裴弘元细眸微眯,“若我不就范呢?”

  萧甫山面无表情,“杀无赦。”

  裴弘元看着府门口密密麻麻的侍卫兵士,个个刀剑出鞘,目光森然。

  他淡声问,“你来捉拿我,幼菫知道吗?”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不是本王来捉拿你,就是你去安西王府去捉拿本王。你还有疑问吗?”

  萧甫山盯着裴弘元,一字一句说着,字字如刀,凌迟着裴弘元的心

  裴弘元袖下的拳头紧握着,眉眼间一片荒芜悲凉,“那她有没有……”

  有没有难过?

  他紧紧闭了闭眼,叹息一声,“罢了,我跟你走。”

  他若质疑令牌来历,稍作探查便能查到幼菫身上,便会坐实了萧甫山谋逆罪名,她下的这一次狠心岂不是白费了?

  他又怎么舍得她陷于困境,舍得她丧了性命。

  这设法逃命的事,便由他来做吧。

  萧甫山赞道,“世子果真心智超群。”

  萧甫山抬手示意,便有侍卫上前,给裴弘元带了镣铐。

  裴弘元低头看着手上镣铐,这是他第二次戴镣铐,两次的对手都是萧甫山。

  第一次时他心中还有一丝暖意,有那件羽绒服陪着他,今日心底却是漫天风雪,彻骨冰寒。

  出了府门,萧甫山仰头看了眼东南方的夜空,“不知忠勇王现在在做什么。本王派去三丰大营的人,再有一个时辰也该到了。”

  裴弘元神色恢复漠然,微抿着薄唇,沉默不语。

  但愿,来得及。

  --

  陆辛赶在城门戒严前,乔装躲过城门守卫的盘查,出了京城。策马一路向东南疾驰。

  “驾!”

  他不停地挥鞭拍打着骏马,在夜色星空下犹如一道黑色闪电。

  他抬眼望去,心底便是一沉。

  黄沙腾腾,马蹄沉沉,即便是马蹄上包了布,即便是没有火把,他也知道前方是大军在行进。

  他拍马冲了上去,在对方刷刷亮出兵器时大喊,“我乃忠勇王府侍卫首领陆辛,奉世子之名前来!”

  对方一将领高声喊道,“可有凭信?”

  陆辛扬手将侍卫令牌扔了过去。

  将领核对了令牌,命大军停止行进,又骑马往后驰去。

  过不多久,忠勇王一身戎装,骑马至陆辛跟前,“你此时不护在世子左右,来这里作甚?”

  他脸色陡然一寒,身上杀气大盛,“世子可是遭了不测?”

  陆辛拱手道,“回王爷,卑职离京时安西王尚未出宫,世子尚且安全,他派卑职来传话给王爷,切记按兵不动。他现在……安西王已重新掌控西郊大营,这个时候世子怕已被下诏狱。”

  忠勇王怒目圆瞪,长剑倏然出鞘,发出嗡嗡铮鸣,“这个时候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了,还不若争他一争!”

  “世子猜到王爷会如此行事,他说他已做了安排,王府不会有事。但王府一旦无诏举兵进城,王府便再无退路了。”

  陆辛见忠勇王还是脸色强硬,便低声道,“世子说,萧甫山本可以先凭圣旨调动西郊大营兵马,却在宫中等着虎符制出来才行事。他是故意留了余地给忠勇王府,只要我们此时返回大营,事情便有转圜余地。”

  “让本王束手就擒,当真是不甘心!”忠勇王额头青筋暴起,长剑倏然一闪,将路边的树拦腰劈断。大树轰然倒地。

  陆辛拱手问,“王爷若与安西王一战,如此仓促行事,可有把握?”

  忠勇王默然。

  陆辛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思虑周全方得久远。”

  忠勇王调转马头,沉声道,“回营!”

  陆辛长舒了一口气,目送大军远去,方策马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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