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被关
宁晖堂。
程绍自从外面回来就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王氏体贴地给程绍端了碗醒酒汤,“老爷这些日子辛苦了。”
回京已经半个月了,程绍整日出去应酬走动,字画也给了,钱也给了,刘尚书还是吊着自己,迟迟不肯给个准信。原礼部左侍郎王大人已递了辞呈,皇上也批了,再这般拖下去,不知又会有什么变故。
程绍叹了口气,“辛苦点没事,怕的是闲下来没事干。”他今年三十八,真要一辈子这样闲散下去,那才是可怕。
王氏安慰道,“老爷莫急,再打探打探,那刘尚书是不是还想要什么?”
程绍脸色更难看了,“那刘尚书说自己有个小儿子,今年十八岁,前几日在街上遇到了个姑娘,应是咱府上的,看那意思,有想结亲的意思。”
王氏面露喜色,“好事啊!尚书府多高的门第啊!他是遇到谁了?这几日谁出门了?”王氏兴奋得声音也高了几分,不管是谁,结上尚书府这门亲,都是大大的好事啊,程绍的前程还用犯愁吗?
程绍看着兴奋得忘形的王氏,冷冷道,“你就不问问他那小儿子是什么货色?家里姑娘终身大事,怎能这般草率?”
王氏觉出了程绍话头不对,收了笑脸,迟疑道,“刘尚书的儿子,应该不差吧?老爷可打听过?”
程绍闭着眼长叹了口气,“我都不用刻意打听,他那小儿子刘世明,是他妾室所生所养,出了名的纨绔,整日地出入烟花之地,小小年纪便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如此不堪之人来程府求娶女儿,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王氏暗暗后悔刚才太过着急了些,也没先问清楚状况,实在是有失当家主母的端庄稳重。“妾身太着急了些,那现在如何是好?老爷怎回的他?”
程绍道,“我只是推脱不知道是哪位姑娘,且儿女婚事都是你和顾氏在管,也得问问你们的意思。听他那意思,他们俩还曾在静慈庵遇到过……”
王氏暗暗高兴,忧心道“那便是堇儿啊!可如何是好?堇儿这孩子,是非就一直跟着她,我真是焦心啊。”
程绍不悦,“哪就是非一直跟着她了?”
王氏叹了口气,“老爷这些日子忙,妾身也不想拿这些事扰了老爷,且妾身也不信这些。堇儿住的院子里有两棵梨树,自程府建府就在那里,一直好好的,结的果子又大又甜,咱年年都能吃上一阵子。可是堇儿住进去没几日,那梨树便开始掉叶子掉果子,如今已快要死了,让侍弄花草的下人去看了,也看不出啥问题。府里就有些人心惶惶,觉得是堇儿命硬,那梨树也是被她克死的。如今下人们都不敢往落玉轩那边走了,生怕被连累到丢了性命。”
程绍怒道,“胡闹!你也任下人乱传闲话!”
王氏委屈道,“妾身也是不信的,已经传话下去,不得再以讹传讹。可是这府里还是人心惶惶的,妾身也是忧心不已。也是奇怪,那树怎就好好的死了呢?偏偏堇儿刚住进去……”
程绍不胜其烦,在外面已经够烦,回家又是这样一团糟,紧锁着眉头,“怎就没个安生日子过了!”
王氏起身走到程绍身后,用手轻柔地给程绍揉着头,“最近的事情的确是不太顺,刘尚书那边银子使的够多了,那幅画也够分量,老爷那天不还说刘尚书很是欣喜如获至宝吗?按说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了,结果如今又出了这般状况,反让他不肯应下老爷了。”
王氏这话是说到程绍心坎里去了,他也是觉得本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却又节外生枝,究其根本,还是幼菫不安分,她若安稳呆在庵中呆在家中,哪会碰上那刘世明?哪会有今日这般被动局面?
程绍无奈道,“以后拘着点幼菫,别让她总出去跑了。”
王氏柔柔道,“妾身明日好好跟她说说,但也不敢说太多,这孩子气性大,弄不好便要误会妾身待她不如文斐了。”
程绍想到前些日子幼菫来宁晖堂吃饭时,很不客气的提了一堆要求,样样都跟文斐比,便有些不喜,“这孩子是被骄纵坏了,让他在院子里别出来了,多做做女红,收收性子。”
王氏得偿所愿,柔声应下,“那刘尚书那边,老爷打算如何回他?如若不答应,这差事怕是要……”
程绍道,“我再周旋一二吧。”便不愿再谈。
第二日一早,郑妈妈便趾高气扬地到落玉轩下通知:“大老爷的吩咐,表小姐以后便待在落玉轩绣花吧,多读读《女德》《女训》,莫要出去招惹是非。”
幼菫想不到程绍竟如此听王氏的,因为两棵梨树便要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郑妈妈总要给说明白原由才是,我是哪里做的不对了?”
郑妈妈轻蔑道,“表小姐安稳些吧,别连累了程缙小姐们的贵誉。”便一甩手走了,跟着的丫鬟从外面锁了门。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蒙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幼菫招呼张妈妈和青枝进屋,关上门。
幼菫问,“你们有什么想法?便说说吧?”
张妈妈斟酌了下,道,“老奴想着应该是大太太跟大老爷说了梨树的事,大老爷听信了她的说辞。只是这跟闺誉有什么关系,老奴没想明白。”
幼菫也百思不得其解,郑妈妈前前后后说的话,都是在说她不安分,她仔细想了想,今日也就接触了几个表哥,还是有丫鬟在跟前。再说这也是几天前的事了,也不该这时候才发作。
青枝道,“小姐一向规规矩矩的,又没接触外男,怎就连累府里姑娘的闺誉了?”
外男?幼菫突然灵光一闪,是了,前几日她和青枝在东大街碰上了那个纨绔,难道是说这事?“青枝,前几日碰到的那个纨绔,你可记得他是哪家府上的?”
青枝还没来得及回话,张妈妈先急了,“什么纨绔?你们怎认识的?小姐可别吓老奴啊!”
青枝看张妈妈这样,便有些不敢说了,这事要是再往前说,她的包庇罪大着啊,张妈妈肯定得秋后算账。
幼菫安抚道,“青枝你说吧,这事需要从长计议,张妈妈早晚得知道。”
这话一说,张妈妈的脸更黑了。
青枝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纨绔在小青山时说过,他是礼部尚书之子,好像叫刘什么名,说他爹颇得太子重视……”
张妈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小青山便见过?小姐啊……”
幼菫赶忙和青枝一起拉起来张妈妈,把事情前后跟张妈妈一一交代了,把张妈妈惊得一愣一愣的,她是没想到幼菫她们还有这么大的事情瞒着自己,这要是有个万一……自己都不敢想象。
幼菫好一番安抚,张妈妈才平静下来。
幼菫道,“怕是这个刘世明跟踪我和青枝了,知道了我是程府的,把遇到我的事传出来了,传到了大舅父耳朵里,所以大舅父才会如此恼怒。具体怎么传到大舅父那里的,却是不知道。我们是出不去了,也不能打听,这几日二舅母应该会过来看我,到时便托她打听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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