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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和他的约定


  那一句话,他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感觉到她此时冰凉的手指在微微打颤。被迫与人过渡亲近又无法反抗使她内心生出了恐惧,像是被迫忆起某些残酷不堪的记忆,痛苦而害怕。

  心陡然生凉,他蓦地起身,放开了她。

  苏漓拉起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住,缩到一旁,冷冷地抬头看向那个高大黑暗的身影。尽管他曾多次相救,未曾有任何侵犯之举,但他在她心里,仍然是一个模糊不清高深阴沉的影子。

  “我以为,你心里有我!”低沉沙哑的男声,透着浓浓的失望。她冰冷而恐惧的抗拒,将他的心刺得生疼。原以为一起经历过许多事以后,她心里已经有了他,不会再如此排斥他,却不料,竟然还是和温泉池里的反应一般无二。东方泽不禁有些失落。

  苏漓目光微动,语气却冷漠道:“王爷的行为,也不像是心里有我!”

  东方泽道:“若心里有你,我应当如何对你?离你远远的,看见你我就躲开?”他浓眉紧皱,神色复杂难辨。

  苏漓抿唇不答,淡淡地低下眼,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惶。

  东方泽幽暗的眼光扫向她,沉声又道:“你认为,本王会碰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还是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对女人用强的卑鄙小人?”她当时的反应,明明并不反感,却为何到最后又突然变得激烈愤恨?好似他在对她用强!心底顿时生出一股郁闷。

  苏漓低下头去,她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否则竹篱谷后山,她就已经清白不保。但是方才那一刻挣不开钳制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

  拢紧身上的被子,她慢慢挪到墙边,单薄的背脊,紧紧抵住冷硬的墙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丝安全感。

  东方泽看着她的动作,皱了皱眉,那种自我保护抗拒的姿态,无不显示着难以言喻的脆弱,这种情绪,他还是第一次从在她身上看到,仿佛有种感觉,在她内心深处,隐藏着一道别人看不到的伤口!

  心倏然柔软下来,他伸出手,想将她拥进怀里,但手还未抬起,她已戒备地一缩身子,仿佛刚才那一闪而逝的脆弱,只是他的错觉。

  东方泽自嘲一笑,识趣地放弃了拥她入怀的打算,身子斜斜一倾,姿态慵懒地倚在身后的床栏,微带无奈地叹道:“苏苏,你为何就是不肯承认?”那晚在这间客栈里的女子,分明就是她!

  苏漓心中微惊,脸上却看不出情绪,扬眉问道:“王爷想让我承认什么?”说她其实是借尸还魂的黎苏?亡灵托梦,他尚且不信,比亡灵托梦更诡异万分的借尸还魂,说出来更无人会信!何况,她和他之间,还没到可以坦诚一切的地步!而十六年不曾出相府大门一步的苏漓,更不应该来过这里,否则,紧随而来的诸多疑问,根本解释不清。她索性装起了糊涂,死不承认,他又能拿她如何?

  东方泽自然是拿她没有办法,他的猜测,也仅仅是凭感觉,没有真凭实据。而她防备心如此之重,看来是打定主意不会说出实情。既是如此,他心下一转,忽然笑道:“父皇给你最后三天期限,这回你打算如何拖延?”

  话题转得太快,苏漓有些跟不上思路,也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会放过她!……拖延?他倒是把她看得清楚,可惜这一次的选夫,是无论如何也拖不下去了!

  既然一定要选,而她又不想这么快嫁人,那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微风忽至,将打开的窗子掀开一扇,朦胧的月光照进来,屋内立时明亮了一分。

  两人坐在一张床上,近得几乎足以看清对方的脸。只是那一夜,暗无月光,窗棂紧闭,才会让两人不识对方面目。

  苏漓抬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黑暗中他目如星子,精光闪耀,神色难得温柔。

  苏漓忽然想,能嫁给这样的人,是天下女子的梦想吧?他俊美尊贵,才智卓绝,完美得几乎找不到缺点!他对女子向来不屑一顾,唯独对她另眼相待,多番援手相助,时有亲近,若换作旁的女子,只怕早已陷入他暧昧不明的情深密网,巴不得立刻嫁给他才好!可是……她却为何如此害怕不安?

  眉心深锁,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愿深想。

  空气中,淡淡异香漂浮,她心中忽地一动,对了,情花之毒!

  眼光遽然一亮,她凝眸思索,缓缓朝他问道:“王爷可想清除体内之毒?”

  听她突然提起这个,东方泽愣了一愣,定眼看她,目光说不出的深沉锐利。问道:“你有办法?”

  苏漓松开裹在身上的被子,没有立刻回答。

  东方泽也不催促,仿佛知道她的重点,并非他体内之毒,淡淡地望着她,很沉得住气。

  苏漓飞快地转着心思,将她所能想到的可能,都想了一遍,虽然有风险,但已无其它选择。她必须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黎苏身上的情花毒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因此对这种毒性所知甚多。情花之毒非常罕见,又十分难解,虽不是见血封喉,但对习武之人影响颇大。

  当晚,她也不是有意要对他下毒,只是她从小身染情花根茎之毒,每年需去佛光寺以特制的药浴沐身,当日,她刚去佛光寺,就因皇帝赐婚,被母妃急召回来,半路毒发,只好找了这间客栈沐浴治疗。

  不料,他以重伤之身突然跳入药池,她体内刚被逼出的情花之毒便渗入他的血脉。好在毒性不深,只要他注意在运功之时,功力不过八成,暂时应无大碍。但东方泽是何等样人,即便无碍性命,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体内一直留有祸患!可是此刻听她提起,他面色淡定,倒好像全不在意!

  她微微皱眉,开口说道:“情花之毒分花、茎两重,毒性不同却相生相克,普通人身中此毒或许无碍,习武之人中此毒却大为不妙,武功越高,毒发作起来越是危险,全身经脉逆转,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尽断,性命不保!”她刻意强调毒发后果,密切关注着他的神色变化。

  然而东方泽却面色如常,倚在床栏间的慵懒姿态,完全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如此镇定,果然是镇宁王!苏漓淡笑道:“……看王爷的表情,似乎不甚在意,莫非王爷不想解此奇毒?”

  东方泽抬眼笑道:“本王当然想!”

  苏漓闻言挑眉,沉声又问:“那王爷是不信我能寻来解药?”

  东方泽眯了眯眼,没有说话。眼光变幻,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似是不满意她这样正儿八经地谈判姿态,他突然伸手,将她拽了过去。

  苏漓没有防备,立刻跌进了他的怀抱。

  青丝如瀑泻下,拂在他俊美的脸庞,他缓缓道:“苏苏果然好本事。居然连这种汴国皇室秘毒也知之甚多,本王真的很好奇,你如何去弄来这情花的解药?”

  苏漓心头一跳,直觉他的眼神充满了笑意,似乎并不是在斥问,而是有着某种肯定。“我如何弄来,王爷勿需多问。总之苏漓有办法。只要王爷答应……”

  “若本王不答应呢?”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说得那样轻松,仿佛只是个玩笑。

  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苏漓怔了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方泽沉声又道:“父皇的旨意,一旦降下,从无更改,你已经破了两次例,若再贪心,后果堪虞!”低沉的声音,像是警示,又像是善意地提醒。

  苏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点头道:“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王爷可以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

  “哦?”东方泽变得柔和的目光一瞬不瞬盯在她脸上,“如此,便将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苏漓很想正经地与他谈判,但他此时充满意味的眼神,实在是令她心乱!苏漓镇定道:“如王爷所言,三日后,选夫一事势在必行,可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所以我想请王爷……以守孝为名,将婚期延后两年。”

  言下之意,她要选他,却不想立刻嫁给他!东方泽目光微微一沉,看不清神色的眼光盯着她,更加紧迫。

  梁贵妃去世刚满一年,虽说贵妃身份不同于国母之尊,后人无需守孝三年,但东方泽素有孝子之名,天下皆知,若他能以此名义,向皇帝请求延迟婚期,应该不难!只要他愿意。

  东方泽原本也是如此打算,母妃之死,对他打击极大,身为人子,为亡母守孝三年,理所应当。可这话由她提出,他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似乎很害怕嫁给他?或者说,她害怕嫁给任何一个人!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问。不会天真的以为,她抛出解毒的诱饵,还选他为夫,就只为延长婚期,别无条件。她并不蠢笨,不会让他占尽便宜。

  苏漓答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两年之内,我若想解除婚约,王爷必须全力配合!”

  抚触青丝的手,蓦然顿住,男子目光眯起,眼中掠过一片慑人的冰寒。

  “你想利用本王?”冷沉的声音,透出心底的不悦,东方泽将她扯到面前。

  苏漓连忙笑道:“王爷言重了!苏漓岂敢利用王爷,你我各取各需,这不过是一场交易。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苏漓只不过想多留一些时间,让你我二人能够相互了解,如此才能确定对方是否就是我们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共度一生……”他面色一怔,将这四字低低念了一遍,眼光顿时充满了深思。望着她,若有所思地问道:“苏苏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苏漓一愣,这个问题,她没有仔细想过,至少,不是这样处处试探,让人猜不透他究竟有几分真心,更无从估量她在他心里所占据的分量。窗口有一丝凉风吹入,好像一下子吹进了她的心底,她抿紧唇,没有答话。

  东方泽沉目又问:“你以为,父皇的赐婚,凭你我二人一句话,随随便便就可解除吗?”

  她当然知道不是!苏漓沉了沉眼,抬头淡淡道:“王爷是怕将来受我连累吧?这点王爷尽可放心,倘若将来真要解除婚姻,苏漓自会想一个万全之策,不会令王爷蒙受任何损失!”

  她说的极是肯定,仿佛解除婚约近在眼前,东方泽心里莫名一沉,感觉很不舒服。

  “如果本王不答应呢?”他皱眉看她。

  苏漓直视他,笑道:“那我只好去找静安王了!”

  东方泽目光登时一冷,“你在威胁本王?”

  苏漓仰起头道:“王爷言重!既然是选择,自然不只有王爷一人!虽说静安王没有守孝的借口,但以他的能力,要延长婚期一年半载,想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东方泽道:“你肯定,他一定会答应你?”

  苏漓笑道:“只要我以明玉郡主的名义,请他帮忙,他一定会答应!”

  谁都能看出来,黎苏之事,东方濯愧悔难当,只是她不想与那人再有过多纠缠。

  东方泽面色发沉,神色间寒意凛然,目光死死将她攫住,“本王以为,你不会冒着嫁给他的危险!”万一解除不了,结果只有一个!而他一直觉得,她不喜欢东方濯,甚至有着莫名的怨恨!虽然她总是极力掩饰,但他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所以选夫宴上,他从不曾真正担心过。

  苏漓笑道:“若别无选择,即便不愿,也得搏上一搏,至少还有半年时光。……半年,只要足够努力,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像我的身份和地位!”

  别无选择……东方泽心里不自觉地一疼,表情变得异常复杂。看了她半响,眼光渐渐柔和,他捉过她的手,将她冰凉的手指紧紧握住,神色竟然带着几分无奈,叹道:“苏苏,婚姻不是交易!”

  苏漓心底一颤,嘴上笑道:“这句话从王爷口中说出,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历来皇子的婚姻,有哪桩不牵涉利益不属于交易?尤其是他这样备受皇帝宠信又有心争夺太子之位的野心的皇子!她极力想从他眼中寻找到虚伪的痕迹,但足足看了半响,却只从他眼中看到一丝隐约的心疼。她连忙转开目光,似是生怕自己在这一刻为情所动,轻易妥协。

  东方泽显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嘲弄,却也不生气,反而笑道:“是否在苏苏眼中,皇子都要靠女人来拉拢朝中大臣,以稳固自己的权势?可在本王眼里,真正有能力之人,自有人愿意效忠、拥戴,又何须拿女人当上位的垫脚石!”

  他是那么的自信,自信到几乎狂妄。

  苏漓诧异看他,“王爷有这般自信,真令人佩服!……王爷说得对,婚姻的确不是交易,但如果那不是自己想要的婚姻,却比交易还不如!”

  东方泽眼光一怔,“苏苏想要的婚姻,又是怎样的?”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她想要的婚姻,自然是有爱和信任……不对,还有一条,忠诚!玉侧妃的教训,就是很好的例子,男人三妻四妾,注定家里无法平静,而爱情和婚姻里,男女双方若是真心爱着对方,为什么不能是彼此忠诚?

  “王爷不必问了,我说了你也给不了。”她垂下眼睫,眸光黯淡。

  东方泽皱眉笑道:“你不说,如何知道本王给不了?”

  苏漓摇头,在这个男权世界,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忠诚,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她还记得,从毁坏的沉门密道里走出来的那一晚,他提及梁贵妃与当今晟皇之间的感情时,曾说“帝王恩情凉薄如纸”,而他也许就是晟国未来的皇帝!

  “在王爷眼中,婚姻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她不答反问,语气听似平淡无奇。

  东方泽想了想,才道:“爱,理解。”

  没有忠诚。苏漓心底微沉,明明早已知晓,居然还对他有所期望,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于是她便自嘲地笑了起来,然而,就在此时,东方泽竟然沉吟着又道:“还有忠诚!”

  苏漓顿时愣住,震惊无比地看着他,若不是他神色认真,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忠诚……她的父王够爱她的母妃了,可还不是娶了玉玲珑为侧妃?十六年,在她的印象里,母妃虽待人疏远,却从未为难过玉侧妃和黎瑶,可是玉侧妃却如此狠毒,可见女人的妒忌之心,是多么可怕!

  东方泽看出她的怀疑,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她,道:“苏苏,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透出绵绵情意,直击她心底深处。

  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很想相信他。闭上眼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直以来,漂浮不定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安定下来。

  东方泽用手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心也跟着变得柔软。他低声地叹道:“苏苏,你的要求,本王可以答应。但本王也有一个要求。”

  苏漓没有睁眼,“王爷请说。”

  东方泽道:“两年之内,你可以解除婚约,但必须告诉本王你要解除婚约的理由!若两年之内,你找不到理由来解除婚约,以后,你将永远是本王的妻子!不许再有二心!”

  永远的妻子……苏漓怔了一下,抬头看他,只见他面色郑重,目光从未有过的认真。

  她下意识地点头,两年的时间,应该足够确定彼此的心意。

  “你……这是答应我了?”

  东方泽笑道:“我答应。两年之后,苏苏你,一定会成为我镇宁王的王妃。将来等我登上大位,你也会是我晟国的皇后,我东方泽,唯一的皇后。”他温柔坚定的语气里,带着宠溺的味道。

  苏漓不由自主地怔愣,心却狂跳起来。唯一!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吗?可是这样的承诺,她却不敢再轻易相信。

  他起身在她额头落下温柔的一吻,如蜻蜓点水。苏漓的心,有些乱了。

  这个夜晚,温柔静好,她和他的命运纠缠,此刻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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