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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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算盘
陈容见阮氏动怒了,连忙上前几步,朝着她福了福,低着头应道:“不敢。”
她慢慢地跪在地上,向着阮氏磕了一个头,再次说道:“伯父千万息怒,阿容刚才是走神了啊。”
见到陈容屈膝,李氏用手帕掩着嘴,得意一笑!
阮氏喝了一口茶饮,瞟了玉紫一眼,慢吞吞地说道:“翅膀很硬嘛。”
陈容一直低着头,任青丝挡着小脸上,她抿紧唇,清声说道:“平妪抚我育我十几年,情如亲人,身逢乱世,我实是不敢放任她独自寻亲。”
她说到这里,也不等阮氏再开口,身子一伏,向阮氏拜倒,求道:“虽是如此,可阿容性急,也不知会长者就自行离去,累得伯母为阿容担忧。阿容有罪,愿意受罚。”
她的声音一落,一个婢女在身后叫道:“既如此,主母给她十杖,让她长长记性。”这个婢女,正是上次被陈容用刀子骇怕了的那个,她记恨在心,便迫不及等地开了口。
阮氏皱起了眉头,她头也不回,淡淡喝道:“谁让你开口的?”
喝声一出,那婢女先是一怔,转眼她朝李氏求救地望去,见她不理自己,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用手小小地抽着自己的耳光,一边说道:“是奴糊涂,夫人勿罪,是奴糊涂,夫人勿罪!”
阮氏没有理她,任由她这样抽着自己的耳光。那婢女直抽了十几下,阮氏才温和地开了口,“好了,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起来吧。”
“是,是,谢夫人,谢夫人。”那婢女一边感激地应着,一边爬起身退到后面站好。
阮氏的目光,再度转向了陈容。
她盯着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地陈容,望着她那窈窕之极,可以令得任何一个男人心动,所有女人可以令得任何一个男人心动,所有女人都为之妒忌的身躯,眉头一蹙,一抹厌恶之色流露而出。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婢女在外面恭敬地说道:“夫人,几位小姑子求见了。”
“谁?”
问话的是李氏。
那婢女恭敬地应道:“有七八人,是阿琪,阿茜和阿微等人。”
阮氏抬起头来,她再次拿起茶饮小小抿了一口,徐徐说道:“她们来干什么?”
不等下人回答,陈茜的笑声已经传来,“啊,四叔母的院中好生富贵。”顿了顿,她惊喜地叫道:“这是什么?天呀,这么大株的珊瑚!还有这个,这个,姐姐快过来看,真是漂亮呢。”
听着陈茜那极不礼貌的,大呼小叫的声音,阮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可她听着听着,那保养得白净得体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一抹矜持中带着得意的笑容。
陈茜笑着叫着,已冲了进来。
在冲到陈容身边时,她停了下来,朝着阮氏福了福,与众女郎一齐叫了一声后,低头看向陈容,笑嘻嘻说道:“四叔母,你就不要处罚阿容了,她刚刚才得知她的七郎有了卿卿,正伤心着呢。再一处罚,说不定她就不活了。”,
她一进院落,便是大呼小叫的,不管是阮氏,还是李氏,一直都强行忍受着。
此刻听到她没大没小地说完,阮氏那白净矜持的脸上,已有点怒意了。
不过她没有发作。
在陈茜说完后,她沉呤起来。
这时,陈茜朝身后的陈微瞪了一眼,示意她上前为陈容说情。可陈微因为她的生母是陈元最疼爱的小妾,一直不得嫡母阮氏的欢心,都有点怕她,哪里敢上前?刚才在院落外,她也是退缩着,任陈茜怎么扯也不肯开口的。
几个女郎好奇地,期待的眼神中,阮氏朝她们瞟来。她在众女的脸上,没有看到不舍和几分同情,倒是看热闹的居多。
看热闹?
阮氏心中一动。
于是,她沉呤着,抿了一口茶饮,转过头看向李氏,吩咐道:“把阿容送到一个空屋子里,让她好好悔过自己地行为。至于其它的,等夫君回来再说吧。”
只是关禁闭,这样的处罚便是不重。陈茜嘻嘻一笑,向阮氏道了谢,转向陈容挤了挤眼,凑近她低声说道:“倔阿容,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了。”
陈容显然心神不定,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没有回话。
陈容被带了下去。
也许真是陈茜的话起了作用,关押她的房子,位于陈元所在的院落的一侧。
望着这四面空空,除了一塌,便只有头顶上那个天窗的房间,陈容在塌上坐了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头顶的天窗上,出现了明月才有的漫天银光。远处的喧嚣声,也渐渐沸腾,笙乐声开始飘荡。
今天王弘地归来,让太多的人感到意外了,那宴会一直举行到午夜。
直过了子时,陈元的马车,才驶回府中。
他刚进府,李氏便迎了上来,她一边温柔地帮他拭去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轻声细语的,“夫主,阿容回来了。”
陈元没有在意,他伸了一个懒腰,道:“什么阿容?”
李氏白了他一眼,娇声说道:“便是那个平城来的阿容啊!与王七郎有牵扯的那个。”
陈元伸懒腰的动作一顿。
他回过头来,端正容长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来,“她居然还敢回来?”刚说到这里,他心神一动,连忙转身,盯着李氏问道:“她是今天回来的?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与王七郎同时回南阳?”
李氏轻声说道:“问了,她也不知道七郎会在今天回来,惊喜着呢。”说到这里,李氏掩嘴娇笑,朝陈元抛了一个娇嗔的白眼,“莫阳城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死亡之地,阿容一个小姑子,她有去那里的勇气吗?夫主这话不该问。”
她的白眼,陈元极为受用,他哈哈一笑,伸手摸上李氏艳丽的脸蛋,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不错。”
这时的他,也不顾婢女在场,左手一伸,便伸进了李氏的衣襟中,他一边轻揉抚搓着,一边笑道:“听说王七郎这次带个卿卿回来了,有看到的人说,那卿卿是个丰姿绝世的美少年,不过我们都没有见到,也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说到这里,他一把扯下李氏的衣襟,在她的呻吟中低头含糊说道:“既然王七郎有了卿卿,那他对阿容,应该没有什么兴趣了。这几天我来运作一番,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子送了得了。”
在李氏越来越亢奋,众婢越来越脸红耳赤中,陈元的声音中也充满了兴奋,“经过王七郎和南阳王这一弄,阿容的身价那是高得很,不管送给哪个贵人做妾,都是拿得出手的。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利用利用。”
李氏抱着他的脑袋,呻吟道:“夫主所言极是。”
陈容被关了一个晚上,饿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听到一个仆人叫道:“阿容,郎主来见你了。”
陈元来了?
陈容一凛,她连忙站起。
被锁得紧紧的房门卟嚓一声打了开来。
五官端方,留着几络长须,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的陈元出现在房门口。
陈容一迎上他,连忙福了福,低声叫道:“伯父。”
陈元点了点头,目光由她的脸,转向她的身躯。
他望着站在暗室中的陈容,暗暗想道:这个阿容,长相身材都是绝佳,世间女人,若是长得如她这般艳丽,未免有几分浮华之姿。她却没有,看她这神色这眼光,竟另有几分神秘深远,让看到的人,总有几分看不透的感觉。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引得南阳王还念念不忘,引得王七郎那样的风流丈夫,也愿意维护她。
想到这里,他伸手抚向下颌的胡须,一脸满意。
陈元的目光,又像评头品足,又像是思量着怎么把她卖一个好价钱。这让陈容十分恶心,她低垂着眉眼,再次福了福,叫道:“伯父。”声音略略提高,带了几分凛然。
陈元收回心神,他走上一步,朝着木屋中望了一眼,转向陈容,慈祥地说道:“阿容啊,你这次不告而别,可让伯父担足了心啊。”
他长叹一声,无力地摇着头,感慨连连,“阿容明明知道,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贱民,你却为了一个贱奴,不惜以身涉险。就算阿容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在乎担忧你的亲人啊。伯父想到这事,便忧心得睡不着觉啊。”
声音温柔敦厚中,充满着关怀。
陈容被他感动了,她低着头,以袖掩脸,哽咽地说道:“父兄不在,阿容都以为无人牵挂,现在听到伯父这席话,才知道自己错了。”
她再次朝着陈元一福,恭敬地说道:“这种傻事,阿容以后不会再做了,伯父也可不为阿容担忧了。”
语气诚挚,那表情那眼神,比陈元还动情。
陈元似是呆了呆。他朝着陈容盯了一眼,温和地说道:“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啊。阿容啊,你伯母把你关了一个晚上,你可会怨她?”
陈容连忙摇头,急急说道:“阿容是因为不听话,才被伯母惩罚的,伯父千万不要怪罪于她。”
陈元听到这话,抚着长须的动作一僵,好一会他才呵呵一笑,道:“阿容很明事理啊,好吧,伯父便不怪罪她。”
这木屋太小太压抑,陈元站了这么一会,便有点胸闷气短的。他退到外面,对一个婢女叫道:“还不把阿容扶出来?”
那婢女连声应是,快步走到木屋中,把陈容扶了出来。
陈容一出来,便向陈元再次行了一礼,她低着头,声音弱弱地说道:“伯父,阿容有一事相求。”
陈元慈祥地说道:“说罢。”
陈容轻声说道:“这一次,阿容在送走那老仆平妪时,路中曾遇流民。”她说到这里,陈元一惊,连忙关切地问道:“可有出事?”
陈容感激得以袖拭眼,连忙说道:“伯父不要担忧,没出事呢。当时平妪挡在阿容的前面,差一点被流民们从马车中扯下去了。幸好上天眷顾,我们主仆才得以平安得脱。”
她盈盈蹲福着,眼巴巴地望向陈元,求道:“伯父,平妪对阿容情深意重,阿容实在不忍弃她而去。伯父,你让平妪跟在阿容身边吧,求求你了。”
陈元连忙上前一步,把她扶起。在走近时,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陈元一愕,转眼便明白了,这是属于陈容的处子幽香!
他闻着这幽香,双眼大亮,很早以前,他便听说过,有的少女还是处子时,幽香醉人,他一直有听说,可玩过的女人中,愣是没有碰到过。真没有想到,眼前这阿容,还有这么一个优点。好,好,果然是一个极品女人!
他扶着陈容的手不放,陈容暗暗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抽回双手。
这时,陈元也反应过来了,他哈哈一笑,道:“好,好,阿容不错,很不错。”
他大袖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那个平妪什么的,你既然不忍,那就继续放在身边吧。那几个走了的仆人,你还有不舍的,也一并招回。阿容啊,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伯父说说!”
陈容站在他面前,听着他口沫横飞地说话,已是一种煎熬。哪里不愿意与他继续废话?当下连忙感激地回道:“没,没有了。”
“那好,阿容你若有所求,随时可以跟伯父说。”
“是。”
“去吧。”
“是。”
陈容一走,陈元也甩袖离去。
走着走着,陈元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衣裙翩翩,身段优美之极的陈容,望着她那渐渐远去的背影,陈元突然想到她刚才表现出的温驯恭敬,不由向左右问道:“你们说,这个阿容是个什么人?”
跟随他左右的仆人们一怔,相互看了一眼,讷讷着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陈元已收回目光,他喃喃说道:“管她有什么诡异,不过是个小姑子而已。”说到这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
这笑声,令得他左右的仆人们一愣,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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