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吗？她有问题？”燕嬷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连连摇头，“不，她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

“我不是说她有问题，就是觉得她是太妃娘娘身边极重要的人，如果有嫌疑，她也是有的。”曲莫影微微一笑，柔声解释道。

见她如此行事，燕嬷嬷才放松了下来，点了点头，把含玉的事情说了出来。

含玉最早的时候并不是跟着曲太妃的，她是其他宫妃的人，有一次犯了点小错，差点被那个宫妃打死的时候，曲太妃经过，救下了她，而后她就一直跟着曲太妃，对曲太妃也忠心耿耿，再加上她原本就聪明伶俐  ，慢慢的就成了曲太妃身边贴身的大姑姑。

之前有一大批宫女到了岁数要放出宫的，含玉也没有走，说是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只要跟着曲太妃，曲太妃见她这么说，又实在舍不得她，也就把她留了下来，因此含玉和曲太妃两个人的情份不一般。

在这宫里，曲太妃又是一个低调，平时也不出去和其他人交往，只有宫里贴身的几个，偶尔说说话，逗逗乐，关系自然比其他宫的主仆关系强许多。

“所以说，含玉不可能会害太妃娘娘？”听燕嬷嬷说完，曲莫影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问道。

“的确是不应当的，她又没有其他亲人，也不可能为了其他人害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是她唯一的主子，如果太妃娘娘不好了，她也不会好。”燕嬷嬷叹了一口气道，她之前也是太妃娘娘身边得用之人，跟太妃娘娘的感情也不一般。

只不过，连太妃娘娘都这么低调，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当然就更低调了，而且她以往还是服侍太后娘娘的，后来虽然跟了太妃，却也是半隐的状态，几乎很少出太妃娘娘的宫，许多人甚至以为她已经离开后宫了。

“燕嬷嬷也是被太妃娘娘讨要过去的？”曲莫影忽然好奇的笑问道。

“老奴不是，老奴是皇上下令过去的，太后娘娘不在了，老奴几个都是皇上下的令，有去了皇后处的，还有象德福公公直接去给太后娘娘守灵的，当然也有发送出去，这其中也有自己找门路，到其他宫里的人。”

燕嬷嬷道。

太后娘娘身体不是很好，时不时的病着，有时候还很危险，宫里的人早就各有心思，寻找合适的主子，在太后娘娘病重的时候，已经有了门路，只待太后娘娘大归之后，立时可以改换门廷，到时候谁会在意几个宫人的去处！

只有几个忠心的人没有半点想法。

“听说太后娘娘生前跟太妃娘娘关系极好？”曲莫影水眸微扬，长睫如同蝶翼一般的扑闪了几下，透着些女孩子的好奇。

“说是这么说的，但其实……两个人的性子不同，终究关系没那么好的，太妃娘娘和曲太妃的关系，还比不得其他几位太妃的，不过最后这些太妃出宫跟着儿女的跟着儿女，没有儿女的去了心宁庵，只留下曲太妃这么一个，太后娘娘想找此老人说说话，也只有曲太妃了。”

燕嬷嬷叹了一口气道。

那就是说曲太妃和太后娘娘的关系没有传言中的好，所以也不可能是太后娘娘帮着曲太妃说情，才让曲太妃留下来的。

一位老太妃，没有儿女，却能留在宫里，也是独一份的事情。

“听说曲太妃是因为……元后娘娘，才留在宫里的？”话既然说到这里，这话就极自然的说出了口。

元后是宫里的禁忌，谁也不能胡乱提到元后，但这里是曲莫影的浅月居，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的。

“元后娘娘……”燕嬷嬷的脸色果然大变，神色惶乱起来。

“燕嬷嬷，元后娘娘不许说吗？”曲莫影抬起小脸，如玉的脸上一片惊讶，她现在只是一个才从庄子里回来的小姑娘，就算是知道一些禁忌，必竟也没有那么多，抬起的脸多了几分孩子气。

“小姐，以后在宫里，切记不可以随便提起元后娘娘……皇上最不喜欢人提起元后娘娘。”燕嬷嬷一脸正色的道，想了想又特意的叮嘱了曲莫影一句，“以前太后娘娘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太后娘娘提起元后娘娘，皇上还动怒，砸了东西离开了，气的太后娘娘哭了一天，但之后，皇上也连着几天没来。”

连太后娘娘都说不得，这该得多么在意一个女子啊？曲莫影惊讶不已，她是想过元后是皇上在意的，但是没想到在意到这种程度？

“皇上真的这么在意元后娘娘，那为什么都说元后娘娘……死在冷宫，到死的时候，头上的罪名还没有抵掉？”这时候也没有外人在，曲莫影睁着一双带着几分天真的水眸问道。

看她如此，燕嬷嬷叹了一口气，小姐虽然聪慧，但必竟不知道宫里的风去，这话问的还是太天真了。

“有些时候，就算是皇上也是有心无力，皇上就算再在意元后娘娘……有时候也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就如同……如同太子殿下一样，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啊！人力终究有时尽，无力回天啊！”燕嬷嬷叹了一口气，没想出合适的选项，就把太子拉了出来。

这话曲莫影先是愕然，但随既却又觉得可笑，眼下的裴洛安可不就是这种情形吗？在外人面前，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似乎季寒月死了，把他的心也带走了似的，连着一段时间病病弱弱的，苍白的憔悴，但实际上呢？

实在是让人可笑，原来这种假象还是一脉传承的。

看看这位太子殿下的行事，就可以想象出多年之后，这一位如果真的登上皇位，说不定也会尊季寒月为元后，并且表示一心一意的对季寒月，既便季寒月死了，他的心里也是有着季寒月的，表现出最在乎的一个。

必竟是一个死了的人，又没有危险，表现出最在乎她，更会让人觉得情深义重，是个长情的。

但实际上呢，元后是打入冷宫死的，皇上如果真的能一力护住她，或者说真的能一心护住她，她又怎么会那么早就离世，更何况还有那位得宠的何贵妃，生下景王的何贵妃看起来更象是季悠然的情形。

果然，有其父就是其子，一脉相传！

谁能想到季寒月是死在裴洛安的手里，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认为，元后之死，跟皇上也有关，纵然没有关系，也是皇上没有出力护着元后的原因，这才有了元后早早身故，而皇上一面表示对元后的在意，另一面却宠着何贵妃。

象是把对元后的愧疚，都落到了何贵妃的身上，因为何贵妃是元后的族姐妹。

但其实元后自己真正的嫡脉呢，早就没了，现在的何府那几位，都是何贵妃的亲兄弟，跟元后除了一个姓是一样的，其余的没有半点关系。

所谓情深义重，看起来更象是一场笑话，水眸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寒意，夹杂着一些悲怆，用力的咬了咬唇，唇底血腥味严重。

感同身受。

“元后没有留下子嗣？”曲莫影好半响才平静下来，声音淡冷了的道。

虽然都在暗中传说元后没有子嗣，但曲莫影还是多问了一句，听闻元后入宫也有一段时间，别的宫妃都生下了子嗣，唯有她到最后都没有怀过吗？

那个时候还不是皇后的王氏，何氏，甚至连四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都生了，偏偏据说那个时候就已经是皇后元后，一无所出，也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这个……老奴说不好……”燕嬷嬷犹豫了一下，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几分。

“怎么说？”曲莫影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燕嬷嬷。

“老奴听说元后是怀过孕的，但是……后来又流了，之后又卷入那样的事情里，最后还打入了冷宫，这其间似乎……似乎……”燕嬷嬷说不下去了，咽了一口口水，才把声音压的更低，“似乎那个时候，元后好象也是怀过的。”

“元后在冷宫里怀过孕？”曲莫影愣了一下，愕然的抬起头，这种可能她还真没想到。

“老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个时候皇上跟太后娘娘的关系，很不好，经常会吵架，有一次老奴在外面侍候，就听到提到了元后，又提到了怀孕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说元后怀孕，老奴其实也不知道皇上说的是不是元后，离的太远，一时间听不清楚，也不敢往前凑过去。”

燕嬷嬷道。

这些都是宫闱秘事，燕嬷嬷原本是要把这些事情都烂在肚子里的，不想说给任何一个人听，这种事谁听都可以遗祸，但想着自家小姐的身份，以后难免会跟宫里的贵人们来往，有些事情既便是禁忌，还是早早的说清楚为好。

也免得他日中了别人的圈套！

曲莫影沉默了一下，轻轻的抿了抿唇角，樱唇泛起淡淡的白色，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落下参差的阴影，使得她的肤色越发的如玉，看起来几乎象是透明的美玉一般，精致的五官遇着这如玉的肌肤，容色倾城。

燕嬷嬷不得不再一次感叹，自家小姐的容色跟那些传言差的几乎是十万八千里。

她也没敢打断曲莫影的思索，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曲莫影的话。

终于曲莫影抬起头来，唇角微微的勾出一丝清洌的笑意，点了点头：“燕嬷嬷，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说元后的事情的。”

燕嬷嬷方才话里的意思，都在警告曲莫影，曲莫影自然是听懂了。

听她这么一说，燕嬷嬷提起来的心重重的放了下来，自家小姐是个聪慧的，想通了自然就不会再随意的提起，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比起那些世家小姐，燕嬷嬷是真心的觉得自家小姐才是那种被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

一拨就透，而且还会举一反三，她方才言语之中，时不时的就是给小姐提这个醒的，只不过没有说的很透。

曲莫影再次抬眸，忽然坚决的道：“燕嬷嬷，我想打听太子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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