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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第215章


朱元璋看了一眼奏章。

        朱元璋拍桌“哈哈哈哈哈”。

        朱元璋又看了一眼奏章。

        朱元璋继续拍桌“哈哈哈哈哈”。

        李善长气得不断用拐杖砸地:“陛下,主公!认真批奏折!”

        朱元璋忍住笑,打开奏折,然后笑得腿都抖了起来。

        虽然很对不起李公,但俺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刘基和章溢都扶额苦笑,杨宪仍旧保持着他儒雅到有些欠揍的微笑,只有汪海洋满头雾水,不知道皇帝陛下在笑什么。

        弹劾朱国瑞一家权势过重的折子,有这么好笑吗?

        汪海洋知道,这群人只是借题发挥,朱国瑞一家的权势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朱国瑞为了这个“国姓”,把豪商陈家的家产全部捐献给了皇帝,成为了“皇商”。

        “皇商”的名号听着好听,但朱国瑞一家从为自己赚钱变成了为皇帝赚钱。朱国瑞一家赚的钱全部投入了大明的建设,几乎自己没享受过。

        若换个书香门第世家豪族出生的程朱理学门人,朱国瑞一家大概是能被评价为“最忠诚最无私”的文臣。

        而且朱国瑞一家所有的权力地位都是皇帝赐予的,他们从来没有揽过权。

        所以皇帝信任朱国瑞一家,给了朱国瑞一家许多权力,这和朱国瑞一家野心大有什么关系?

        这群人批评朱国瑞一家权力过重,背地里难道不是批评皇帝过于信任看重朱国瑞一家吗?

        历朝历代,手握大权的大臣有没有?

        有很多!

        历朝历代,完全被架空的皇帝有没有?

        也有很多!

        但一般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大臣们都是当眼瞎没看见。

        比如宋哲宗早就到了亲政的年龄,大臣们和太后奏对,无视宋哲宗,用屁股对着宋哲宗。宋哲宗自嘲,他只能看得见诸位相公的后脑勺。

        那时候执掌权力的重臣都是当时和现在出了名的道德完人大文人,他们谁认为自己做得不对过?

        现在谁都知道,洪武皇帝手中权力极大,独断专行,许多事不经过朝议就可以随便处理。

        这像是被朱国瑞一家架空了吗?

        很明显,朱国瑞就是洪武皇帝手中最好用的那一把工具。因为有朱国瑞一家在,皇帝才能多次“独断专行”。

        他们是担心朱国瑞谋反吗?

        不,他们是想斩断皇帝的臂膀!

        皇帝自己肯定也很清楚这一点,否则不会让朱国瑞一家事事都插一脚。

        汪海洋明哲保身,对朝堂局势看得非常清楚,所以他对这些道貌岸然的奏章嗤之以鼻。

        汪海洋敢用自己家里一地窖的好酒保证,如果真的出现一个能架空皇帝的大臣,这些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然,汪海洋自己也会屁都不放一个。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朱元璋笑得都趴龙案上了,“我都说了,朱国瑞一家的官职安排都是我在安排,他们一家都是在为我做事,执行我的旨意。这群人若是骂我太宠爱朱国瑞一家就罢了,骂朱国瑞一家野心大、想要造反、架空我,是他们傻,还是他们认为我傻?”

        李善长苦口婆心道:“陛下,可曾听过三人成虎?虽然朱国瑞一家是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但若陛下并非心胸宽广之人,被这么多人说朱国瑞一家谋反,或许陛下就会怀疑朱国瑞一家的忠心了。”

        朱元璋再次捂着肚子笑:“因为朱国瑞一家识相一点,就应该不听我的旨意,学会进退对吗?”

        刘基道:“是这个理。”

        章溢叹息道:“现在闹这么一场也好。他们攻讦的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陛下可以明辨是非。现在熟悉他们的话术,下次他们换一个人攻讦,陛下有了经验,就更好识破。”

        朱元璋揉了揉笑疼的肚子,收起笑意,道:“标儿给我的信中也如此说。朕倒要看看,他们为了扳倒朱国瑞一家,能变出多少花样。”

        听到朱元璋这席话,就算是知情人,背后也忍不住生出了寒意。

        就算朱元璋现在表面上脾气越来越好,但他手中的刀几乎年年滴血。

        现在大明上下头疼不已的官吏不足,就是朱元璋杀出来的。

        就算是站在不同立场,李善长等人也希望那群人能够清醒一些,不要再撩拨皇帝的虎须。

        如果可以,谁愿意自己忠于的明君变成暴君?

        ……

        朱标沿海而下,收集了一些物资,原本蒸汽船只需要半月的航程,他走了一个多月才到。

        下船时,朱文正、李文忠和陈英三人都在安南行省东海岸港口等候。

        当他们看到朱标在船头出现时,都傻眼。

        朱文正:“我没看错,那个弯弓搭箭的是标儿?”

        李文忠:“是标儿。”

        陈英十分焦急:“标儿都长这么大……标儿在干什么?难道发现了敌人?!”

        他立刻东张西望,看哪个贼人实力高强到能在明军驻扎的海港上出现。

        朱文正额头冒汗:“你们看标儿的箭是不是对准的咱们?”

        李文忠目测了一下,然后脚步小幅度往一旁移动。

        他移动后,朱标的弓箭朝向并未移动,李文忠松了一口气。

        陈英冷静下来,也看出了问题:“是对准的你。”

        朱文正:“……”

        朱文正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吧不是吧?我哪里惹了标儿,标儿要射杀我?”

        李文忠翻白眼:“标儿要射杀你就用枪了。站着别动,让标儿消消气!”

        陈英也道:“往岸边再走一点,标儿的臂力不太行。”

        朱文正实际用手指头戳着自己的鼻头:“喂喂喂!你们还是我的好兄弟吗?”

        “是。”李文忠和陈英把朱文正往前推。

        朱文正破口大骂道:“难道是我一个人迷路吗?你们俩都有错!”

        李文忠敷衍:“嗯嗯嗯,赶紧站直。”

        陈英道:“标儿心软,说不定恶作剧成功就消气了。”

        李文忠十分赞同:“对!让标儿射一箭,总比被标儿念叨几个时辰,让罚你抄书强。”

        朱文正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真的?被标儿射一箭,标儿就不会念叨?”朱文正回头,“别骗我。”

        陈英道:“至少标儿的气会消很多。”

        朱文正想了想,认为很划算,于是昂首挺胸站直,还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把自己光洁的大脑门露了出来。

        在甲板上用弓箭对准朱文正的朱标手一抖,箭差点掉地上。

        他隔着老远看着哥哥们推攘,就知道这三个哥哥在闹什么。

        “好累。”举了半天,通过精心计算,朱标放弃了超远程用弓箭。

        他揉了揉手臂,在船靠岸以后,他才重新弯弓搭箭,“嗖”的一下,顶端扎着充满墨水的鱼泡的箭准确无误地击中朱文正的额头,溅了朱文正一脸黑墨水。

        朱文正抹了把脸:“……坏标儿。”

        李文忠捧腹大笑:“哈哈哈……唉?”

        朱标第二支箭脱手,李文忠也遭了殃。

        陈英:“……”

        他默默站直,默默承受。

        朱标从甲板上跳下来,拎着箭支给陈英的额头盖了个章。

        朱文正用袖子使劲擦脸:“标儿,你这就不对了。你还区别对待了!”

        朱标理直气壮道:“根据你们犯的错区别对待,有问题吗?”

        朱标指着朱文正:“用箭崩你脑壳。”

        朱标指着李文忠:“射忠哥的箭力道轻一些。”

        朱标摊手:“对英哥,只需要墨水就够了。”

        朱文正沉思:“呃,好像有道理。啧,还真的有点痛。”

        “去洗脸,然后让大夫看看。”朱标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三位哥哥身后的副将们,拱手见礼。

        瞠目结舌的副将们这才回过神,纷纷抱拳向小军师问好。

        虽然朱标现在已经是北直隶知省,但他们仍旧习惯性地叫朱标小军师、小先生。

        朱标并未纠正他们,朱标的三个哥哥也不在意。于是他们就这样继续叫了下去,并将这让这个称呼蔓延到其他军中。仿佛只要是武将和士兵,就应该这样叫朱标似的。

        朱文正和李文忠麾下的将士和朱标很熟悉。陈英麾下除了火铳队,将士都是新来的,没有和朱标并肩作战过,只在同袍口中听过朱标的传奇经历,对朱标十分好奇。

        这次朱标出场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既没有武将的威武飒爽,也没有文臣的儒雅严肃,倒是像一个顽皮的弟弟在和哥哥们胡闹。

        但他们丝毫不敢轻视朱标。

        自家这三位元帅是个什么性格,他们可太清楚了。特别是燕王,那脾气简直傲得没边,连其他两位大元帅有时候都压不住。

        现在小军师用包了墨水的箭射燕王,燕王还乐呵呵昂首挺胸露出脑门让小军师对准了射,就凭借这件事,他们就知道小军师在三位元帅心中是个什么地位。

        这大概就是“你惹了我,我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你惹了我弟弟,骨灰都给你扬了”的地位吧。

        “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让标儿你来。”朱文正洗干净了脸,没管衣服上的墨渍,乐呵呵道,“皇上居然舍得。”

        朱标没好气道:“我是先斩后奏,出发了才给皇上写折子。”

        朱文正立刻改口:“我就知道!还是标儿你最看重哥哥!”

        李文忠和陈英同时扶额。

        他们俩是不是得庆幸,至少朱文正还记得叫“皇上”?

        “好了,先帮我卸货。我们回去说。”许多话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朱标没有多言多语,“我给你们带了些新武器,还有新的农耕机器……总之,先搬东西!”

        朱文正撸袖子:“好嘞!”

        朱标无语道:“他这么积极地干活,肯定给我惹了很多麻烦。”

        李文忠和陈英:“……”

        他们俩也撸起袖子,亲自带着将士们搬东西了。

        标儿吐槽地十分准确,他们确实都给标儿惹了很多麻烦。

        朱标此次带来的东西中没有粮食。

        中南半岛的百姓缺粮食,但富户不缺粮食。朱标要彻底改变这里的社会结构,所以不会缺粮食。

        他带来了大量金银币和纸币,以及丝绸棉麻布、瓷器等海外销量极好商品,准备利用安南行省的地理位置,迅速把商业盘活,稳定当地民生。

        世界各地最底层的百姓心思都一样,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生乱。

        至于那些吃饱喝足也会生乱的阶层,就是朱标此次列为排除的目标。希望那群人懂事一些,大明初期只需要有他爹一个暴君就够了。第二代君王,最好是一个仁君。

        除了钱币和商品之外,朱标还带来了最新研制的精确度和火力都更强大的火器,以及搭载了内燃机的农耕机械。

        为了让当地人迅速归心,大明最好展现出与当地完全与众不同的画风,仿佛机械降神。

        在民智未开、宗教势力又较为庞大的地方,让当地人看到巨大到仿佛天壤之别的差距,用恐惧和崇拜来作为统治过渡,是较为理想的权宜之计。

        不过朱标带来的机器,别说把当地人吓到了,把明军都吓到了,连三个哥哥都吓得愣了许久。

        “我不是说过内燃机研制出来了吗?你们这反应是怎么回事?”朱标疑惑,“别人害怕,你们难道还会害怕?这个比蒸汽船的发动机还小一些。”

        三位哥哥:“……没害怕。”

        水里跑的和陆上跑的能一样吗!有了这东西,马还有用吗!

        朱文正立刻道:“标儿,这玩意儿如果缩小了,能不能制造出真的木牛流马,让我骑着打仗?”

        李文忠眼睛一亮:“不用吃草不会死的马儿?这个好!”

        陈英也心生向往。

        朱标:“……”你们说的是摩托车吧?

        朱标脑海里浮现出哥哥们骑着摩托车打仗的情形,虽然历史中确实有摩托车兵这种兵种,但他不认为摩托车骑兵比马骑兵好。

        马骑兵可以双手离开缰绳用武器,摩托车可不能双手离开车龙头,又不是演杂技。

        “你们的想象力太弱了。就不能想象一下,给战车上装上内燃机吗?”朱标道,“能民用的车辆,当然也能用于战争。不过现在产量太低,还需要改进生产线,所以寥寥无几的几台机械,先用于工程建设和农田开垦。”

        朱标给哥哥们介绍这个内燃车头的作用。

        按上犁耙就是耕地机,按上大滚轮就是压路机,按上车厢还能当马车用……有了这台内燃机头,工程效率会增加许多。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儿吃油,当地没有加油站。

        原油开采和冶炼比挖煤矿麻烦许多。虽然华国古代就用“黑油”来火攻,有浅层石油田的记载,但那点开采量,完全不能满足量产内燃机。

        倒是煤矿开采容易许多。

        所以朱标拿这些机器来只是为了吓唬人,亮一下相就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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