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伟道：“不，我要留到监狱里面说。”

        黄小桃问道：“这里不能说？”

        肖大伟指指我们身后墙上那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然后道：“这八个字是用来糊弄人的，我这个情况还能怎么从宽？无非就是枪毙，我要留到监狱里面，慢慢交代，这样狱警还会照顾着我。”

        黄小桃笑了：“你真是门清啊！”

        肖大伟得意洋洋地道：“那可不，我接触过多少道上朋友，要是罪犯也能拿学历的话，我绝够得上博士了。”

        黄小桃用手轻轻敲打了三下桌子，这是我俩约定的鸣金收兵的暗号，我冲肖大伟说道：“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肖大伟点点头：“行，再带包烟。”

        我俩暂时离开审训室，黄小桃道：“这人身上肯定有不少料，一个是他自己的犯罪事实，一个是他知道的其它人的，我想先问出其它人的，他自己的反正早晚会交代。”

        我摇摇头：“这性质可不一样！他认识的道上朋友遍布五湖四海，立了功也是其他省警察的，如果他交代自己的，功劳全是你的。”

        黄小桃笑道：“有你在，我还怕没立功机会？我现在都觉得升得太快，我去准备点东西，撬开他的嘴。”

        我说道：“我去给他弄吃的。”

        半小时后我们回来，我给肖大伟弄了一个牛肉盖浇饭，买了包红塔山和一瓶矿泉水，肖大伟笑道：“小伙子挺会来事，那天晚上多有得罪啊。”

        我们坐在他对面，肖大伟狼吞虎咽，好奇的问道：“你俩不吃？”

        黄小桃道：“审完之后我们再吃。”

        肖大伟点点头：“你们也太辛苦了！”然后又低头扒饭。

        等他吃饱喝足，黄小桃拿出两份打印纸，上面是两座监狱的照片，黄小桃拿起左边一张道：“这是全省最老的萧山监狱，管理落后，条件封闭，关押的都是一些重刑犯，经常闹事打死人，听说犯人里面gay特别多，每天要做十二小时的工，伙食也是监狱里最差的。”

        肖大伟扬起眉毛，黄小桃接着拿起右边的那张：“这是省里新建的桐山监狱，是一所试点的新式监狱，全自动化管理，两人一间牢房，甚至有单人牢房，伙食相当好，里面雇的都是饭店下来的厨师，每天至少有一顿肉菜还有水果。监狱里面有篮球场、健身房、图书馆，表现良好的犯人甚至可以参加职业技能的考核，犯人甚至可以让家属送飞机杯进来。”

        黄小桃把两张纸放在他面前，说道：“考虑一下吧！你进了监狱还得呆相当长一段时间，住得舒服与否，全看你现在的态度。”

        肖大伟吞咽了一口唾沫：“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黄小桃奸计得逞地笑笑：“我们想先听听你那些朋友的故事！”

        接下来一下午，肖大伟嘴没停过，一直在交代他知道的罪犯，他出卖起朋友来毫不含糊，通过他的口供我们至少掌握了五六个全省大案的元凶。

        晚上审完出来，我和黄小桃都累得不行，但心里却是挺痛快的，黄小桃立即给那些案件所在省市打电话，让他们根据线索去侦破案件。

        之后一个月，省里破了十几桩大案，黄小桃收到了好几封其它省市公安局寄来的感谢信。

        肖大伟被移交法律程序之后，我们这边还有一个遗留问题没解决，就是幽灵公交车，黄小桃把大家都找来，集思广益，想想招儿。

        讨论一圈，我有个想法，可以弄个假的公交车，做得仿真一点，让苏钧霆坐在上面过过瘾，就不用每天晚上出来吓人了。

        这个说起来容易，实现起来太难，老幺笑道：“费那劲干嘛，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不知道ＶＲ技术吗？”

        老幺说可以将整个路段拍一段视频，再编写一套互动程序，弄一个公交车的操作台，让苏钧霆坐在上面，戴着ＶＲ眼镜，就可以模拟开车。

        为了逼真一点，座位下来可以装个震动装置，开起来还会有颠簸感。

        黄小桃叫道：“这主意好，就这么办了！老幺，这事就全权由你负责，你写个申请表，我让局里给你拨点研发经费。”

        老幺美得不行，摇头晃脑地说道：“我一个人干不来，我需要一个搭档。”

        他环顾一圈，男警官们个个恐慌，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我不要别人，就要宋阳，否则我不干！”

        我拼命挤眉弄眼示意黄小桃别答应，黄小桃却视而不见地道：“宋阳，为了南江市的治安，你就牺牲一下呗。”

        我长叹一声，垂着脑袋半天抬不起来，旁边是一片松了口气的声音。

        由于这事比较有意思，王大力自告奋勇地要参与，带上了洛优优，这两人最近就像连体婴儿一样，走哪都到一起，有他俩在，极大地减少了老幺对我的骚扰。

        我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把这个东西弄出来，去苏钧霆家安装，把使用方式告诉他父亲。这东西看着挺可笑，就像超市门口给小孩坐的那种玩具摇摇车，一开始苏钧霆死活不愿意上，在他父亲的哄劝下才尝试了一下。

        一试之下，苏钧霆就迷上了，爱不释手，从那之后，南江市再也没出过幽灵公交车的目击事件。

        王大力提议我们可以把这件事写篇文章发网上，标题就叫：“谣言终结者——幽灵公交车的真相！”

        我摆摆手：“要写你写吧，我这两天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两天。”

        王大力数落我道：“你这人就是不知道经营，你要是肯花心思，早就成网红了。”

        我噗哧一笑：“鉴于刚刚有一个网红死在我们面前，我现在对这个丝毫没有想法，要当你自己去当吧！”

        在店里呆了两天，这天孙冰心来找我，非要我给她买衣服。我都忘了打赌这事，而且这个赌说不清是谁赢了，幽灵公交车虽然出现了，但我已经证明它是假的，所以它又是不存在的。

        我俩争执不上，站在柜台后面的洛优优怂恿道：“争来争去，干脆亲一个算了。”

        我说道：“胡说八道，我俩只是……”

        就在我扭头说话之际，脸颊传来一阵湿软的触感，回头一看，孙冰心笑盈盈地盯着我看：“这次就便宜你了，我先走了！”

        望着她跑开的身影，我脸颊一阵发烫，心里一直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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