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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很简单、去敲个钟【5000求月票】


  应该每天都被敲响旳鬼钟,没有响,鬼阁内的那些鬼会怎么想?

  肯定不会是惶恐。

  有可能是惊喜。

  鬼阁里的鬼是怎么想的常舟不知道。

  常舟是鬼阁看大门的,反正它心里是惶恐不已。

  “我年轻时做过恶事,还做过江洋大盗,杀人放火,不过后来就被官府抓了。判了我斩首之刑,当年菜市口的热闹我还记得。周围的人,嬉笑怒骂,好不热闹,刽子手用的刀,亮的都刺眼。也是淳风先生路过,见我之后,问我愿不愿将功抵过,我那时死到临头,也算是幡然醒悟,点头说愿意。后来淳风先生给我额头贴了一道符,所以我脑袋虽然被砍掉了,但在这阴间却依旧能活着。”

  “从那时起,我就跟随淳风先生,先生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先生让我看大门,我也没有怨言。先生临走时,与我说,鬼阁不容有变,  我受先生大恩,就决不能看着鬼阁出事。”

  被一个纸人抱着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常舟此刻给讲述过往。

  林默听的是直皱眉头。

  这货刚才说过去如何如何,  明显有显摆和卖弄之嫌。

  偏偏说的真情流露。

  不过虽然夹杂了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  但具体情况林默是弄清楚了。

  简单说就是,  鬼城之内有个鬼阁。

  鬼阁很恐怖,里面关着很多恶鬼,  而且都是淳风先生那个年代的老鬼。

  为了镇压它们,不光有了鬼阁,还有一个鬼钟。

  鬼钟必须每天敲一次,  可压制众鬼。

  一天不敲,就可能会出事。

  如果两天不敲,那绝对得出大乱子。

  倘若三天都没敲的话,必然是一场灾难。

  最开始敲钟的是淳风先生本人,后来成了鬼城官府的张大人,  再后来是林渊,  最近几年,  换成了一个女人。

  这次是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了,  没有去敲钟,这才引出了麻烦。

  现在要做的是,去鬼阁敲钟。

  先把鬼阁内躁动的鬼怪镇住再说。

  之后,再去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白面鬼官说他不敢去,人头厉鬼常舟说它也不敢去。

  它们让林默冒充林渊,去敲钟。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林默实际上已经被这俩货给说动了,  主要还是因为是林渊的事,林默想帮这个忙。

  但也不能白帮。

  林渊有可能是自家同胞兄弟,这个没问题,但白面鬼官和常舟,  得付出一点代价,  肯定得给点好处。

  “本官两袖清风,啥也没有。”白面鬼官甩了甩袖子,  表示它清贫如洗,  啥也拿不出来。

  “我不管,反正帮忙可以,  但不能白帮,怎么着你们俩也得意思意思。”林默一副没好处我就不去的架势。

  白面鬼官一看这架势,想了想,说要不把林渊大人的官印借给你好了。

  “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除了官印,我再借你一套官服。”

  林默听着冷笑。

  就说你让莪冒充我兄弟林渊,  肯定得给这一身行头,这叫好处吗?

  白面鬼官一脸无奈:“我是真穷啊。”

  林默不想搭理它。

  目光移到常舟身上。

  后者也是哭穷。

  “我就是一个看大门的,比它都穷。”常舟让纸人指了指白面鬼官,表示自己还不如对方。

  林默知道,这俩货估摸是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拿不出来。

  白面鬼官那边无所谓。

  常舟这边倒是有林默想要的东西。

  林默走过去,看着抱着常舟人头的纸人左看看右瞅瞅,还上手捏了捏。

  “你干嘛?”

  林默的举动把常舟弄的心里发毛。

  这会儿林默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这折纸人的手艺,不错嘛!”

  称赞了一句。

  潜台词是我对这个感兴趣。

  常舟也不傻。

  “我这纸人之术,得传淳风先生,不可轻传外人的。”

  这货居然还端上了。

  林默只是冷笑不说话。

  常舟一看对方不吃这套,只能是话锋一转。

  “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不过眼下没时间了,得先去敲钟。”

  “行,你答应下来就成。”

  林默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他对纸人之术也是有基础的,一提起纸人之术,就想到了曾经的王老汉。林默这人,能让他佩服且从心里尊敬的人不多,王老汉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王老汉对自己也是倾囊相授,没有藏私。

  两人属于忘年交。

  对方愿意教,林默也愿意学,可谁也没想到,林默自己给学劈叉了,学出来的纸人之术和王老汉教的不一样。

  但却是好事。

  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过去多少次凶险,都是靠着纸人之术才化险为夷的。

  但这纸人之术也就学了一点,  没机会再深造,这次遇到常舟,林默看对方纸人扎的不错,所以想研究研究。

  后来林默知道,  常舟除了在鬼阁那边看大门之外,还在鬼城开了一个扎纸人的门店,属于小老板了。

  之前林默看到的丧事,门口吹拉弹唱的纸人,就是常舟的杰作。

  这也是个手艺人。

  而且是跟淳风先生学,肯定不一般。

  这个得学。

  不过眼下要紧的事情是去敲钟。

  白面鬼官回去取来官服官印,官服林默看了看,就是一件破衣裳,没什么特别之处,船上很搞笑,所以林默不想穿。

  最多就是把官印拿上,官帽戴上。

  而为了保险,林默从那边躲在巷子里的纸箱子里取出了几个红气球系在腰间。

  这俩货把鬼阁说的那么邪乎,林默也得防患于未然。

  虽说现在林默本事也高了,还有不死者诅咒防身,但能多一层防护总是好的。

  就是现在林默这个造型太拉风。

  头戴乌纱帽,腰间用红绳别着一块阴气森森的官印,腰间还有一根古怪的砖头锤,背后系着五个红色的气球,气球飘动,甚是鲜艳。

  “准备好了,走吧。”

  路上,林默仔细询问那鬼钟位置,如何敲响,还有就是鬼阁内的情况。

  “正常情况下,你走进去,穿过院落,进入阁楼,上木梯,连上九层,在阁楼顶部一处大厅之内,吊着一个黑铁大钟,那边有撞木,摇动牵引绳,敲钟就成,很简单的。”

  常舟讲述完,林默就问,这是正常情况下,那非正常情况下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非正常情况下,鬼阁之内任何离谱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得随机应变。”

  林默觉得常舟这货不太靠谱儿。

  “我头一次去,需要一个向导。”

  林默看了一眼常舟。

  后者也看了一眼林默。

  “你看我干什么?我也没进去过,我是个看大门的,还是一个残疾,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当向导吧?”

  常舟这话听上去没啥毛病。

  林默又看白面鬼官。

  “你看我也没用啊,我也没去过,而且我胆子小,可能非但帮不上忙,还会给你拖后腿。”

  这俩个家伙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林默就说,随便找一个去过鬼阁的来当向导就行。

  “没有,那地方凶险无比,以前只有张大人和林渊大人去过,后来那个女人常驻在里面,除此之外,正常人谁没事儿干去那地方?”

  林默这次彻底无语。

  说来说去,这次就只有他一个人进去。

  “过去,也都是林渊大人一个人进入,如果这次多几个人,怕鬼阁里的那些鬼起疑心,你一个人进去,只要端着架子,那些鬼躲你都来不及,根本不可能主动找事。”

  林默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毕竟他这次是打着林渊的名号,所以装也得装的像一点。

  这时候林默又问起来最近几年代替林渊敲钟的‘那个女人’。

  因为常舟说了,如果有机会,看看那女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敲钟。

  “那个女人,叫什么?”林默先问问基础的。

  常舟摇头,说不知道。

  “多大年纪?”

  “不知道!”

  “胖的瘦的?”

  “不知道!”

谷瑷</span>  这是标准的一问三不知。

  林默就问你见过那女人没有,常舟摇头,说没见过,就是几年前听林渊大人这么交待过,说以后敲钟的事情,交给那个女人了。

  所以他们无论是谁,都把现在的敲钟人,称之为‘那个女人’。

  林默也笑了。

  “这个事儿别指望我,连那女人的情况都不知道,我就是碰见了也认不出来,反正一句话,我只负责敲一下钟,就敲一次,其他的事情你们赶紧自己想法子。”

  林默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可现在下不去了。

  还是那句话,帮的是自家兄弟,所以就算明知道被坑了,也只能去。

  说着说着,就到地方了。

  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院落,高墙大门,很是阔气。

  称得上是园林式的深宅大院。

  而在里面层层叠叠的院落中央,有一个数十米高的阁楼,巨大的楼体隐藏在远处的黑暗当中,只能看到很小的一部分。

  看上去不像是阁楼,更像是一个怪物。

  一阵阴风吹过,远处阁楼上延伸出来的屋檐上挂着铜铃发出了叮铃铃的声响,声音倒是清脆,但听久了,却感觉心头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心脏,压抑无比。

  “从哪儿进?”林默问了一句。

  常舟指了指前面一个大门,抱着它的纸人快步跑过去。

  林默跟过去一看,旁边还有一个小屋子,只有一间,里面乱七八糟都各种纸人,门口还站着好几个。

  还有吹拉弹唱组合。

  看得出来,常舟平日里就是住在这个小屋子里。

  对于它来说,这小屋子就不算小了,毕竟现在的常舟只是一个人头,一个人头能占多大面积?

  已经是豪宅了。

  “林小哥,这次就拜托你了,现在已经过了今天敲钟的点,倘若下次敲钟时钟声仍未响起,鬼阁必然生变。”

  “你只需一路前行,不要和任何鬼物说话,那么,那些东西都会以为你是林渊大人。”

  林默就问,白面鬼官,说你刚才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面鬼官道:“只看长相,甚至气息,你都与林渊大人一样,不过,你身上没有官府,也无官印,而且我与林渊大人相处甚久,所以能看出一二。但鬼阁之内的鬼物,本来就很少见到林渊大人,这几年林渊大人又没有去过,所以它们能看出端倪的可能性不大。”

  这也是敲钟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这俩赌的就是鬼阁里的鬼看不出林默是假冒的,这样,敲钟就容易多了,因为绝对没人敢拦着林渊大人。

  “行,明白了。”

  林默知道,现在问再多也没用。

  进入之后,只能是随机应变。

  不说话,端着架子,这个他会。

  当下是朝着大门走去。

  后面,白面鬼官和常舟都是冲着林默躬身一礼。

  大门口,林默靠近,那黑漆漆的大门自动打开,大门是铁质的,上面雕刻着守门恶鬼,好几只,形象生动,和真的一样。

  靠近的时候,上面一个鬼雕还真的扭头看了林默一眼。

  林默挺想会瞪一眼,不过想起自己现在假冒的是林渊,据说林渊这个人,很严肃,不苟言笑,所以他没有理会铁门上的浮雕,迈步而入。

  里面有巨大的风水墙,上面有画,写着字。

  林默没看懂。

  那字儿写法古怪,认不得。

  往里走,穿过一道门,又一道门。

  走过大院,小院,这时候在靠近鬼阁前面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很窄的走廊,两旁有高墙,高墙后面有一道道鬼影。

  林默抬头一看,发现墙沿上,有一个个人头。

  墙上有人头,要么就是对方个子高,或者踩着高台,要么就是因为别的原因,例如脑袋被砍下来之类的。

  林默好奇,就仔细看了一下,这次看清楚了,这些人头,都是长在后面的树木上。

  人家别的树结的都是果子,这儿的树特立独行,结出来的是人头。

  这倒是稀奇。

  以前没见过还有这种品种的树木。

  那些人头看到林默,感受到官帽和官印上的气息,吓的纷纷闭上眼睛。

  懒得搭理这些东西,林默看前面,有一道血色的木门。

  那木门上,还在往外渗着血。

  不过这种程度的恐怖场景,对林默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走过去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是一个园林。

  园林后面,就是鬼阁的入口。

  先说这个园林,看上去很干净。

  有花有草有凉亭,有水还有鱼。

  假山流水,奇花异木。

  有趣的地方来了。

  就说两旁花草,有大的花朵,看上去娇艳盛开,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花朵中央,是一张人脸。

  还有那些草木下面的泥土,里面埋着的都是人头。

  草木都是从这些人头的眼眶嘴巴鼻孔里长出来的,这都不算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下面这些长满草木的人头,居然还‘活’着。

  或者说,这些鬼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可以想象得出来,这口鼻长草,眼眶长花,那得多痛苦,多难受。

  林默看的啧啧称奇。

  “这是谁家的园林,整理的挺别致啊。”

  这时候林默鼻子动了动。

  他闻到了一丝香气。

  很古怪的花香。

  混杂着一些怨气和恨意。

  走到前面凉亭,林默看到圆形的石桌上散落着很多零碎,还一些不同颜色的线。

  就是那种,缝衣服用的线。

  林默拿起来闻了闻。

  香味是这线上残留的,怨气和恨意也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皮、耳朵、鼻子之类的器官,像是被剪子剪下来的。

  这时候林默脑海中跳出了一个诡异的场景。

  似乎曾经有一个人在这里,以鬼的器官修剪,再用针线缝补出喜欢的东西。

  “针线活儿,一般都是女人做的,常舟说,这几年敲钟的是个女人,莫非是这个女人留下的东西?”

  林默这是瞎猜。

  也不知道和实际情况一不一样。

  但这些对林默来说都只是一点小插曲。

  他要做的是进入鬼阁,上到第九层,敲钟。

  顺着这个凉亭往前走,走过亭台走廊,就是鬼阁入口。此刻入口门开着,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吹的门板晃来晃去,不间断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股股阴风从里面吹出来,混杂着各种古怪的气息。

  林默从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的气味。

  就像是一窝大杂烩,而且还是坏了的,腐朽的大杂烩。

  还别说,这鬼阁有点名堂。

  常舟说这里是淳风先生弄出来的,专门关押老鬼的。

  说里面的鬼怪不计其数。

  具体有多少,可能只有淳风先生才知道。

  林默很好奇,鬼明明是能杀死的,那为何当年的淳风先生不把这些恶鬼都灭了,留着干嘛?

  先进去看看。

  林默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迈步而入。

  那一瞬间,感觉就像是从一个世界,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外面原本的风声,风声吹过草丛,树枝的摩擦声,统统消失不见,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就像是坐进一个隔音极好的豪华车,关上门的那一瞬间。

  林默回头看了看。

  “我特么就知道是这样的。”

  他骂了一句。

  因为此刻的身后,哪儿还有门?

  身后,是黑漆漆的一面墙。

  不过这事儿林默预料到了,常舟没来过,不知道,白面鬼官没来过,更不知道,所以先不管了,答应了去敲钟,这个事儿起码得先办了。

  林默此刻板着脸,端着架子,开始往前走。

  阁楼里,装饰奢华。

  有十六根柱子,每一根都雕琢精美,前面是一个长廊,左右有房间,楼梯似乎是在前面。

  林默顺着长廊行走,路过第一个房间的时候,感觉有东西盯着自己,林默侧眼扫了一下。

  就见一个屋子里,一个身着古代衣裙的妇人正在对镜梳头。

  在这妇人脚下,带着铜锁,穿着肚兜的大胖小子正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

  还有那个妇人,也不是善茬儿。

  她梳头梳的兴起,把自个儿的脑袋摘了下来,抱在怀里仔细梳了起来。

  可能是感觉到林默的目光,妇人手里的脑袋扭过了脸,露出了一双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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