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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陆江远在法国经营多年,在这里的朋友都不少,尤其是当地的一些葡萄园主,不过这次是专门度假的,长宁喜静,他也就没刻意安排什么应酬,只带着吨吨略略见过几个早年相识也恰在此地停留的老友,一来算是公开孙子的身份,二来也是想拓展一下吨吨的社交圈。孩子现在还小,不代表永远不会长大,早早做些打算和铺垫总是好的。

        这些人认识陆江远多年,自然知道他至今未婚,起初以为这次又是领着哪个疼爱的小辈出来见世面的,真正见到听过介绍之后才知道这次是货真价实的亲孙子。惊讶是肯定少不了的,但在座诸人也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有些事情见多了彼此心里也有个大概,既然陆江远已经承认,也没有多问的,他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想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没必要当面揪着别人的私事不放,即便是朋友也一样。

        这件事可以暂时搁置,但他们对陆江远隐约透露出来的另一半就压制不住好奇了,纷纷要求他带人出来聚聚,陆江远知道以后要和长宁长期在一起,永远不在朋友面前出现是不可能的,在征询了长宁的同意后,就大大方方的带人出来小聚了几次,陆江远多年未婚,身边也没女伴,很早之前就有人对他的性向多有揣测,如今得到证实,又见识过林长宁的学识风度,大家都很快表现出了接纳和祝福。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林长宁一周的假期就临近尾声了,他出门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此时收拾起来也简单,加上需要带回去送给同事朋友的各种礼物,只一个行李箱也足够了,就是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大型低气压物体实在碍眼。

        林长宁心里无奈,把手里最后一件衬衫放进行李箱中,转过身去,定定地瞅着他,“陆江远,你以后是不是要人抱着走路了?”小孩子也没这么情绪化,当初说好的是一周假期,他吃早饭的时候一提定了明天的机票,这人从早上到现在就没露个笑模样,人前还知道端着点,人后就什么脸皮都不要了,恨不得长在他身上,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幸亏吨吨新认识的朋友拉着人去临近城镇玩了,要不然让孩子看到,还不笑死。

        陆江远伸手把人揽过来,脑袋不客气地搁在人家肩上,“那给你抱着吧。”

        林长宁扯扯他的脸皮,简直快被打败了。

        “你在这里住地不好吗?”

        怎么可能不好,只要和这人在一起,两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看书,说说话,他就觉得整个人都沉下来了,这种心灵上的安宁和归属感是他在任何人身上从没体会过的,从来就只有陆江远一个。这也许就是这么多年来他无法将这人真正放下的原因之一吧。但他并不打算据实以告,依这人顺杆爬的性子,一旦知情,将来家里必定会翻天。

        “如果我没听错,吴东那边也在催你回国吧?”看来吴东也深知老板这性子,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陆江远嘀咕一句,“就他多事。”但到底是没否认这件事。

        “国内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说起正事,陆江远稍稍收敛了刚才的哀怨神色,“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之前陆家牵涉太深,现在想抽身出来,不是短时内能解决的事情。

        对此林长宁也不做无所谓的劝解,因为他太明白陆家之于陆江远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亲情,更是多年来根深蒂固的一份责任感,如果不是陆家那些人太过自信,步步紧逼,他想陆江远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背弃陆家而去。旧人已经故去,安修也安然长大,陆家败落与否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陆江远这样做能离开地更心安,他没什么可反对的。

        陆江远见他沉默,主动说,“再给我一些时间。”

        林长宁拍拍他的背,“那我在美国等你。”政治上的事情波云诡谲,他不懂也无法给予贸然的建议,但他愿意等这人回来。

        陆江远抓住他的左手,十指交握,“我答应你。”这种默默的支持和默契比任何明面上的关心鼓励都更让他心动,“这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上楼声,林长宁光听声音也知道是吨吨回来了,估摸是因为自己明天要走,这孩子也没心思玩,就早早回来了,他推陆江远说,“好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别让孩子看笑话。”

        陆江远赖皮劲上来,抱着人不松开,继续讨价还价,“再留一天?”

        林长宁快被他气笑,“一天两天有区别吗?”黏黏糊糊的还没完了。

        “我明天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很重要吗?必须这次去?”

        陆江远点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对我来说很重要。”

        林长宁看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好吧,我打电话给艾玛,看后面的行程能不能调一下?”

        陆江远如愿得逞,嘴角快翘到天上去了,林长宁瞪他一眼,不过等吨吨敲门进来,两人都已经恢复正常,吨吨听说小舅姥爷要推迟一天走,明显也很高兴。亲人的不舍和依赖,让林长宁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一大早,陆江远就亲自驾车带着吨吨和林长宁出发了,中间大概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就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位于大西洋边上,有着广袤森林和高大沙丘的美丽小镇,即使在旅游季节,镇上的人看着也不是很多,陆江远在此有一处度假别墅,当然这不是他们来此的目的。

        陆江远带着吨吨和林长宁认认门就上街直奔一家古董店。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法国女孩,会讲一口流利的法语和英语。陆江远向她打听多年前住在这里的一位姓梁的老先生,他曾经在这里定做过一件东西。不过女孩很遗憾地告诉他,她的祖父在两年前就过世了。她祖父生前除了是一位古董商之外,还曾经是一位颇有知名度的珠宝设计师,他的作品完全是纯手工制作完成,不过晚年之后因为眼疾,已经很少接受订单,去世之后也并没有留下这方面的东西。

        “那算了。”他此次过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不过是和长宁来到这里了,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过来看看,女孩看起来还有些愧疚,再三保证会重新整理祖父的遗物,如果能找到那两枚戒指,一定会通知他们,并请他们留下联系方式。陆江远客气地拒绝了,只在店里买了一件吨吨看中的有两个小天使的鎏金座钟。

        人已经出来了,林长宁问,“什么戒指?”

        陆江远笑笑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和朋友来这里度假,无意中闯进了那家古董店,当时在国外遇到华人的机会远没现在这么多,特别是在这样一个人口不多的小镇上,攀谈之后得知,梁老先生祖上是开银楼的,清末从国内出来,到法国后很长时间也从事珠宝行业,他看过老先生的作品后,甚为喜爱,就拜托人帮他打造一对男戒,梁老先生似乎对他的要求有些惊奇,但最后还是欣然允诺了,他付过全款,答应半年后来后取。

        不过等他再次去美国,遇到的却是长宁和艾琳的婚礼,他自此绝望,戒指的事情也随之被抛到脑后,所以二十多年他往返这里多次,竟再也没踏足过这家古董店。他看向长宁的左手无名指,那上面的戒指自去年摘下后,便再没戴,上面的戒指印记早已经消失不见,“走吧,我们回去,你明天还要搭飞机,下午我和吨吨陪你回巴黎。”过去的不能挽回,但他和长宁还有将来。

        *

        林长宁走后,陆江远带着吨吨在巴黎又停留了一天,之后就带着人回来了,当时章时年正在德国,父子两个也没能见上面,只通了一次电话。

        吨吨回国后,继续陪爷爷奶奶在北京住了些日子,等他再次回到绿岛,已经是八月底的事情。

        陈奶奶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病情日渐稳定,但也仅仅是这样了,她有这个岁数摆在这里,医院也只能采取一些保守缓和的治疗方法,她现在有人扶着能下床走几步,说话还是不利索,但断断续续的也能表达一些自己的意思。

        小时候儿女受父母的庇护,父母老了后享儿女的福气,这是亘古不变的老道理,陈爸爸兄弟四个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不说在村里,就是在镇上知道这家人的也不在少数,老大老四在外面当官,老二在镇上开了好大一家建材店,老三差一点吧,但人家儿子儿媳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挤破头的好单位,谁也不敢说以后就不好,孙子辈里除了老二家那个孩子闹腾的动静大点,其他几个也算是各个有出息了,所以在这一个月里,来探望陈奶奶的人陆陆续续地也没真正断过。

        但陈建明一次也没来,李文彩倒是带着刘雪来过一次,当时老太太还太会说话,只抻着脖子示意陈建红将她们带来的东西全部丢出去,刘雪回了几句嘴,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陈建红当场发火,急忙喊来医生后,转手得空就将两人打了出去。他们家也就陈天丽和陈天齐来的时候,老太太没发火,但脸色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陈爸爸陪床的时候留意到老太太只要一听到门响,眼睛就往门边瞅,他大概猜到老太太在等谁,只不愿意多说,倒是陈建敏心更软一些,就宽慰她说大哥也是一直想来的,但是病了下不来床,有了上次的事情,这一次老太太哪里肯信,怎么偏巧每次她住院,老大就跟着病倒。天天盼着,次次落空后,老太太的心也跟着一日日凉起来。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这还没病多久,就有人想置之不理了。

        这次陈建明确实是病了,陈建敏也是亲眼见过的,但刚开始除了打吊瓶卧床休息,也没到下不来床的地步,老娘病重去医院探望,他也不是没想过,不管私底下怎么样,大面上的脸面他还是要的,可之前刚被弟弟没鼻子没脸地骂了一顿,他放不□段,他要等人来给他上门赔不是,他是老大,打小家里就是什么都迁就他来,就像是小时候过年做新衣服,也是先做他的,等他穿小了,再洗洗补补给下面的弟妹,等到他中专毕业出来做事,是在政府部门工作,更是一家人的脸面。那时候整个陈家村没有不知道的,在各亲戚中也是头一份的体面。老太太最疼他,他也习惯了在家里被众人围拱,礼让。

        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出现,老太太必定会记挂,一旦知道是老二和他吵架,还把他气病了,依着老太太的脾气,肯定会让老二来道歉,老二性子再倔,也断断不会在此刻违逆老太太的意思。他也没打算为难人,只要老二往这边走一趟,这件事他就算是过去了,以后兄弟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他心里想的好好的,可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他在家病了小半个月,老太太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怀疑老太太还不知情,就打发李文彩去医院走了一趟,一来探探老太太的具体情况,二来也是把他病了的事情传过去,但李文彩话还没说,就被建红赶了出来。他又急又气,原本就没痊愈的病情又拖拉起来,而且竟比刚开始看着还厉害些,中间严重的时候还去医院里住了两天。

        这些事陈家其他人多少听到些,但知道不是大病也没太理会,他们现在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陈奶奶身上。唯一可以在各家充当润滑剂的陈天齐被离婚官司拖住了手脚,无法事事周全。陈天丽外嫁多年,陈爸爸他们又都是长辈,很多话她没立场开口,况且她最近面临着一次重大的人事调动,这次调动直接关乎她未来的事业发展,她也实在没这时间插手这些家长里短。但对弟弟的离婚,她意外地保持了沉默,以前不管怎么闹,她作为家里的大姐都是劝和不劝离,总说要顾念孩子,这次却是什么都没说。陈天齐和姐姐的感情向来不错,她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坚定了陈天齐必须和刘雪离婚的想法。

        这天周末,下午陈天丽来探望陈建明,她老公还有十四岁的女儿一起来的,她比陈安修大十一岁,今年四十二,她的女儿暖暖却只比吨吨只大一岁,在市区的另一家初中读书,九月开学后同样升八年级。他们一家来的时候,陈建明刚挂完水睡过去了。

        家里只有李文彩一个,她见人进来,招呼人坐下,又去厨房洗水果,陈天丽先去卧室看了看爸爸,见人睡地还算安稳,又悄悄退了出来。

        李文彩已经端着水果出来,拉着外孙女问了些快开学了东西有没有准备好,八年级课业会紧不紧之类的问题。中间陈天齐回来了,和姐夫在客厅说话,暖暖自己看电视,李文彩就拉着陈天丽进了睿哲原先睡的小房间。

        进屋后陈天丽还没说话,李文彩摸摸靠墙放着的睿哲的小床,眼泪已经吧嗒吧嗒落下来了,自从天齐起诉离婚后,刘雪就将睿哲带到娘家那边去了,“从他一生下来那么一点,我就看着,一直到现在三岁,从来就没离开我超过三天,现在都半个多月了,我一次也没见着,我去过刘家那边,他们也不知道把睿哲藏到哪里去了,就是不让看。”

        陈天丽从窗台上的抽纸盒里抽张纸巾递给她,“妈,你别这样,这事不是还没定吗?一般第一次起诉的话,法院是不会判离婚的。”

        李文彩抹抹眼泪,“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你看天齐现在这态度,是铁了心要离,我都找人打听过了,睿哲今年才三岁,要是他们真离了,睿哲指定会判给刘雪。依刘雪那脾气,以后想见睿哲就难了。我这一想想心里就难受。你说我们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招惹天雨这魔星了,要没他,哪里有现在这些事,你说他无缘无故砸什么店?现在弄地人妻离子散他高兴了?我看刘雪自己也不想离,上次本想带她去,让你奶奶看在睿哲的份上好好劝劝天齐,谁知道你奶奶话都都不让人说一句,你奶奶现在是老糊涂了,听什么信什么,你大姑和二叔他们不知道天天在她耳朵边上编排我们什么呢。”

        “妈,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再说,天齐和刘雪过不到一块,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看没天雨这事,他俩迟早也得走到今天这一步。刘雪那店是不是天雨砸的还两说,退一步说,就算是天雨砸的,你和她不也去把二叔的店砸了吗?要我说,妈你也够糊涂的,你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她要把天雨送到牢里去,这种事情换在谁身上,谁能跟她善了,你不劝着也就罢了,还要跟着去二叔家闹。妈,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她妈这人小事上看着挺精明,一到大事上就犯糊涂。

        被女儿上来说了这么一通,李文彩也顾不上哭了,辩解道,“我这不是一时气不过吗?明明是天雨先惹出来的事情,最后弄地好像他家占理一样。你大姑也来家里骂。”其实到底什么原因,她心里最知道,她是不满老二那家已久。

        陈天丽能不了解自己妈妈的个性吗,事事喜欢压人一头,没占到便宜就是吃亏,三婶性子软由着她,偏二婶不是任人拿捏的,哪里肯事事让她,大的矛盾不至于,小的摩擦肯定不断,这样积累积累着矛盾就出来了,而且这两年家里的事情也确实挺多的,“那妈,弄成现在在这样,你觉得好看吗?你和爸爸以后怎么回村里还是准备永远不回去了?”

        李文彩一时无言以对,永远不回去肯定不可能,那是老家,好多亲戚都在呢,但要是回去,两个兄弟都不和他们走动,回去后去哪里?总不能在大街上站着喝西北风吧?

        陈天丽这次来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事情已然这样,“现在爸的身体最要紧,先把爸的病养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吧,现在奶奶还在医院里,二叔他们肯定也没心情说这些,总算天雨这次没事。”

        母女关在屋里说了半下午的私房话,后来陈建明醒了,陈天丽就过去看他,晚上李文彩留这家人吃饭,做饭的时候习惯性地做了一碗睿哲喜欢的扇贝蒸蛋,出锅后才想起睿哲不在,暗自又心伤了一回。

        晚饭后陈天丽又陪着陈建明说说话,快九点的时候才离开,老公和女儿下去开车,她没让李文彩下楼送,只和陈天齐一道下去了,在路边等车过来的间隙,她开口说,“在天雨这件事上,刘雪我就不说了,咱妈这次也是跟着犯糊涂,现在爸爸又这样,咱家里就只能靠你了,不管怎么说,二叔是亲叔叔,安修和天雨也是自家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总不会真的断了,我知道你面子薄,但这件事只能你出头,好好去给二叔二婶道个歉。”

        “姐,我早就去过了,二叔二婶倒是没对我说什么重话,只是也没说出谅解的话来。”

        “你是小辈侄子,二叔二婶肯定不会为难你,一次不行就两次。我知道你现在要忙离婚官司,要忙工作,这不是快中秋节了吗?趁着节日,到咱二叔三叔家都走走。正好安安那孩子也快满月了,我给孩子挑件东西,你到时候给一起送过去。这次的事情孩子是孩子福气大,但三叔一家也跟着受了不小的惊吓。”

        陈天齐头疼地揉揉额角,“我知道了,姐。”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的兄弟,也不是深仇大恨,别因为这点事就断了。”

        “这句话你刚刚说过了,姐。”

        陈天丽笑笑说,“我只是提醒你,别不当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发福利,不过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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