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在洗手间来回辗转了快二十分钟,走出去时,就发现刚才散场时拥挤的人潮已经少了很多。
叶淼整理了一下包包的袋子,抬头就看到贝利尔站在玻璃栏杆边等她,身旁站了一高一矮的两个女孩,正拿着手机在和他说着什么。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贝利尔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后侧面,在灯光下,挺括的大衣的质感看起来很温暖,感觉用脸蹭上去会很舒服。
从脸颊褪下的血液冲上了头顶,一股冲动不知打哪儿来,她的脚步稍顿又突然加快,飞快地走到了他身后。
贝利尔好像听见了脚步声,可还没转过身来,叶淼已经猛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让彼此的身体紧密地贴合,闷闷地用侧脸依偎上去,蹭了蹭他的衣服。
没猜错,蹭起来,果然很舒服。
他的大衣下面只穿了一件黑色毛衣,并不臃肿。故而从身后搂着他时,她的双手可以在前面扣在一起,把人圈住。
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人们会怎样宣告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所有权,只是凭直觉这样做了。
有一丝诧异在贝利尔眼底转瞬即逝,很快他就露出了笑容,抓住了那只突然冒出来的横在自己腰上的手搓揉了一下,对面前的两个女孩礼貌地说:“我女朋友回来了。刚才说的事就不了吧,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是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才对。”
虽然几分钟前,对方已告知了她们说自己有女朋友。可两个女孩还是被眼前上映的亲昵一幕弄得脸红不已,连忙牵着手跑了。
等人家走远了,头上的血液回落,叶淼品味了一下,人家也没做什么,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连忙缩手往回撤。
贝利尔怎么可能放她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抵在了了自己和栏杆的中间,用手指卷起她的一缕头发,鼻尖逼近了她:“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叶淼目光闪烁:“我又没做什么,只是抱一抱你而已,有什么好解释的……”
“想蒙混过关?”贝利尔一条腿曲起,不慌不忙地顶进了她两条腿之间,让她的大腿无法合拢,整个人被夹在他的身体与栏杆的狭缝之间动弹不得:“问的就是你为什么抱我。”
“我才要问呢,你刚才在电影院里为什么吻我?”
“因为你很可爱。”因为你是我的。
贝利尔摩挲着她耳畔的肌肤,诚恳地说:“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你,就想这样做了。”
他居然这么直接……
后腰在这时被压了一压,仿佛是他在催促她回答。叶淼双腿无法并拢,以至于站太不稳,情不自禁地挺起上半身,更贴近了他。
他的红眼幽深如漩涡,好像要把人吸纳进去。
手指抓紧了他的衣襟,叶淼咽了咽唾沫,小声道:“……我和你一样。”
“你确定自己和我一样吗?”贝利尔思索了一阵,补充道:“我指的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也不是只牵个手约个会就满足的喜欢。是想吻你,跟你上床,一起生活一起上学一起工作,周末哪里都不去,一直在家里做|爱的那种喜欢。”
叶淼:“……”
为什么,他可以坦然平静得仿佛在提议“这个周末在家做数学题”一样,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她往后缩了缩,磕巴道:“不是,这样的进展似乎太快了吧。”
“没关系,我等到你说可以了为止。”
反正,我打赌你不能抵抗我多久。
贝利尔微微一笑,动了动膝盖,不动声色地让她松开了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引导着它们攀上了自己的肩膀:“你要是现在不推开我,我就当你同意了。”
叶淼搭在他肩上的手微微一动,忽然用力地收紧了手臂,让他低下头来,主动而生涩地含住了他的嘴唇。这一举动很快就博来了侵略般的猛烈回应,心跳快速到头皮发麻,试图做出的反应都在暴风雨一样的深吻中了无残形。
……
走回头路回酒店时,心情和来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路上人不多,叶淼牵着贝利尔的手,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刚才的两个女孩和你说了什么?”
“她们说自己是漫画社团的成员,问能不能拍一张我个人的照片。我以‘女朋友会不开心’为由婉拒了。”
他们的对话叶淼记得清清楚楚,她捏他的手:“你哪有说‘女朋友会不开心’?”
“真的,在你回来前说的。”
叶淼低头:“……”
虽然“女朋友”这个身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但她现在忽然觉得傻乎乎地冲上去“宣誓主权”的自己,简直像一条主动撞进渔网里的大头鱼……
当夜,接近零点时,贝利尔招手让她过来窗边的飘台上坐下,说有圣诞礼物送给她。
叶淼惊讶地看着他从大衣口袋里变魔法一样取出了一个丝绒的盒子,盒子里放了一对闪着光的耳环。叶淼认识这个牌子,它以梦幻的设计与不菲的价值而在国际上颇有名气。
这些天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她都没发现他进入过首饰店。叶淼接过了盒子:“你什么时候买的?”
“想买的话,随时都有机会。”贝利尔耸了耸肩:“好吧,实话是在你害羞得躲进了洗手间的时候。”
“好漂亮……谢谢你。”叶淼有点愧疚:“可我什么都还没有给你买,这一次你来中国也没带你怎么玩过。”
“我不是说过了么,中国随时都可以来。而且,你不必费心买礼物给我,其实我本人从来不过圣诞节。”贝利尔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两声:“不过它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重要的纪念日。”
叶淼没往深处想,以为他所谓的纪念日,指的是他们在圣诞假期,平安夜前一天确定了关系。虽然不过圣诞节的西方人比较少见,但既然他这么说了,礼物可以留到新年、情人节或者生日时送给他……对了,她还不知道他的生日呢。
忽然觉得,相比起对她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的贝利尔,她似乎对他的背景知之甚少,比如他的家里有几个人,有什么好友之类的,她都一概不知。
她对贝利尔的所有印象,只来自于他和自己相处的片段。
在m国生活的这段时间,她已经切身体会到了老外有多注重保护自己的背景**,不过既然成为了恋人,就不用这么注意了吧。
其它问题过段时间再说,现在先问生日好了。
毕竟,她也有不少隐瞒他的事——比如她的体质,她在十二岁的圣诞节,和那个神秘的东西做的交易……
“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日呢。”
“我的生日在6月6日。”贝利尔回答了她,歪了歪头:“你想送我礼物吗?”
叶淼理所当然道:“当然了,那可是你的生日。”
贝利尔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坏坏地挑眉:“如果你想送我礼物,吻我比较实际。”
“对牛弹琴,不跟你讨论了。”叶淼哼了一声,捡起了飘窗上的枕头抛向他,便要跳下地去。
贝利尔拉住了她的手:“等一等,先试戴一下耳环吧。”
他将她推到了镜前,解下来她的耳钉后,忽然低下头来,从后方缠绵地吮吻起了她雪白的耳垂,直将那块软肉蹂|躏得滚烫发红。
面对面亲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吻,是完全不一样的。站在镜前,那濡湿的红舌在自己耳廓上流连的情景会无所遁形地映入眼中……轻拂的气息,又麻又痒的滋味,被吞吐的耳垂,和自己嫣红的眼角,都有了最直观的画面,极强烈地刺激了人的视觉。
以前他从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过,即使是住在同一个房间,或者贴身拥抱也很规矩。但从确认关系开始,遮挡在两人之间的那层纱也消失后,他身上的某个开关好像也打开了。没有任何过渡期,对她的情|欲就毫不掩饰流泻了出来。犹如致命的毒蛇,柔若无骨,纠缠得她无法呼吸。
被亲了两分多钟,叶淼已经目泛水珠,快抓不稳盒子了,伸手去推他:“唔……别亲了,好了……”
贝利尔眼也不抬,将她抗拒的手压在了梳妆台上,用尖锐的虎牙来碾磨那块可怜的烂熟的软肉,仿佛在品尝什么无上的美味。
直到怀中女孩的双腿阵阵哆嗦,他才大发慈悲,让她坐到椅子上,擦掉了她耳垂上的濡湿水痕,为她戴上耳环。
“我知道最近在你的身边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贝利尔捏了捏她的耳垂:“但那些不好的回忆,从现在开始已经清零了,和我在一起,你的未来一定能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
平安夜和圣诞节两天是出游高峰期,叶淼带贝利尔去了y市的几大著名旅游景点观光,也算是不枉此行。
圣诞节过后的第一天是星期五,连上之后的星期六星期天,假期余额不知不觉中就只剩下了三天。a大在周一就会恢复所有教学安排,跨年结束后的一月份将会是各科考试的密集期。
为了预留出足够的时间去适应时差,以免周一上学时困得睁不开眼睛,他们最晚要在周六起行回m国。
贝利尔说由他来订机票。叶淼将下巴磕在了他肩上,一起看电脑屏幕,商量后决定乘搭周六早上的飞机回去。
订票结束后,他却没把银行卡收起,而是反手递给了在身后的叶淼:“密码是426621,拿着。”
叶淼接过了卡,一头雾水:“我的机票钱转进这张卡里面吗?”
“随你,这是我日常花销的卡。把我们的钱转到同一张卡上也行,不过我觉得鸡蛋别放进同一个篮子里比较保险。”贝利尔说完,见她还没明白过来,无奈一笑:“这是给你用的。”
他说的不是借,是给。
叶淼一惊。
在吃烤串时,他就说过自己的钱随便她花。原来不是在开玩笑吗?但她又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她连忙把卡还给了他,拧起了眉:“贝利尔,不用,我现在还不需要!”
“可我想被你管。把财产交给另一半保管和打理,不是很正常的吗?”贝利尔伸手,将她抱坐在腿上,吻了吻她的脸颊:“而且淼淼是数学系的,对数字比较在行。”
前一天在观光时无意中透露出了她的家人小时候会喊她做“淼淼”,贝利尔就不再用全名称呼她了。回酒店的路上,他一直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自言自语的样子好像一只英俊的复读机。
一开始发音还不太标准,有点儿像猫叫声,还怪可爱的。现在已经一点儿口音也没有了。
叶淼嘴角抽搐,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理由啊!”
她没有一定要支配另一半财产的执念,西方许多恋爱多年的情侣或夫妻也是财政独立的。在还没有结婚的交往时期就让她支配开销,必定是出于对她的无上信任。叶淼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见贝利尔坚持,她想了想,还是收了起来,打算替他保管好。
虽然没准备乱用他的钱,但她还是想逗逗他,故意扬了扬下巴,问道:“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怕我蚂蚁搬家,偷偷搬空你的账户么?”
“随你。”贝利尔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还提议道:“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还可以克扣我的零花钱。”
“克扣零花钱?”
“嗯,昨天你洗澡时,我在酒店的电视上看了一集中国电视剧,人物关系比较混乱,不过连蒙带猜,还是大概猜到了剧情。”
“……你下次还是别看乱七八糟的影视剧了。”
“乱七八糟?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情趣吗?”
“……”
周六上午就要起飞,他们一大早就得赶去机场办理手续。故而周五的中午,叶淼就带着礼物去探望了爷爷奶奶。
她的爷爷奶奶年逾八十,身子骨还十分硬朗,仍住在当年的那栋西式宅子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姆阿姨负责照看两位老人的起居,叶淼的厨艺便是保姆阿姨教的。
小时候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从院子的废井里爬出来的东西给叶淼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后面几年,每逢来拜访爷爷奶奶,她都是和一堆人一起来的。直到高中时,确认那神秘的东西真的在保护自己,她才放下了戒心,敢一个人过来。
但留宿是再也不敢了。
贝利尔送她到了宅子外面,说自己在对面的咖啡馆等她——毕竟他是瞒着家人来中国的,又是混血外貌,叶奶奶很容易猜出他的身份,让她知道了,家人那边就穿帮了。还是下次来的时候,再和叶淼一起拜访她的爷爷奶奶吧。
“哎哟,淼淼来了!”
保姆阿姨高兴地把她迎了进去。爷爷奶奶正在客厅看电视。虽然叶淼提前打了电话来说自己会来,不过看到孙女出现,两位老人还是很惊喜。
叶伟强再婚的宴会上发生的事,两位老人已有所听闻,虽然心生不满,但也管不了儿子的事了。此刻看到孙女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一看就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两位老人都很欣慰。
叶淼陪着爷爷奶奶坐了一整个下午,知道老人喜欢听她的近况,便笑眯眯地聊了在a大交换的生活,并告知他们自己明天又要飞回m国了。保姆阿姨闻言,依依不舍地留她下来吃晚饭。
下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叶淼不忍让老人的期盼落空,便偷偷给贝利尔发信息让他自己解决晚饭,留了下来陪爷爷奶奶吃饭,直到夜里八点钟,才挥手告别了他们。
等叶淼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大半个小时后,正在看电视的叶奶奶忽然“哎呀”了一声。
叶爷爷瞅了她一眼:“怎么了?”
“唉,人老了,记忆力不中用。本来还想问淼淼有没有和燕萍的小孙子交朋友呢。”
保姆阿姨擦着手出来了:“您说的是您在m国的学生燕萍吗?”
“是啊,燕萍半个月前还写了封信给我,里面夹了他们的全家福。”叶奶奶从茶几底下抽出了一本相册:“还想让淼淼看看那孩子的照片,昨天晚上就提前把相册放到这里了……结果今天居然一直没想起来,真是奇怪。”
她翻开了相册第一页,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保姆阿姨帮忙捡了起来。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共有五个人。坐在前排的是一对年约六七十岁的夫妇,丈夫是一位金发绿眸的大胡子白人,妻子则是一位穿着考究的华裔女性——正是叶奶奶的学生燕萍。
燕萍夫妻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与m国华人结婚后,又诞下了一个男孩——便是叶奶奶留了联系方式给叶淼的人。
由于外祖父母和父母的容貌都只是中上之流,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这位少年的容貌也较为平庸,不太看得出是外国人,身材也略微胖宽,只有那双微绿的眸子显露出他是混血儿。
叶爷爷抖了抖报纸:“那就下次再问吧,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恋爱要谈,案件要破,该掉的马甲也早晚要掉。
怕鬼怕得要死,四面楚歌的三水子到时候就会发现,自己男朋友也根本不是人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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