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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4 两只手


      的确,在经历了斯大林同志长达三十余年的领导之后,在联盟,在布尔什维克党内,似乎部长会议主席这个职务的分量,远远超过了作为党内一把手的党中央书记,即便是在战争期间,维克托向斯大林同志提出了以党领导一切的建议,也得到了后者的赞同,但实事求是的说,在实际工作中,维克托所提出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彻底的遵行和贯彻。

      马林科夫为什么对部长会议主席的职务如此关注?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对务实的工作更感兴趣,希望能够按照自己的构想来绘制联盟前行的蓝图,而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部长会议主席的职务,在联盟政治界看来,要比布尔什维克党中央书记来的重要。

      不过,作为一名重生者,维克托的看法显然是与马林科夫,乃至于当前联盟政界的大部分人不尽相同的。在他的心目中,始终认为布尔什维克党中央书记的职务更加重要,毕竟布尔什维克党是联盟唯一执政党这一点,是不会发生变化的。与此同时,尽管联盟名义上的最高权力机构,始终都是最高苏维埃代表大会,但在实际上,真正拥有着最高决策权的,却是中央委员会,而在布尔什维克党内,与中央委员们联系最密切的,永远都不是部长会议主席,而是中央书记,尤其是掌握着组织权力的中央第一书记。

      在维克托看来,如果他能够顺利接手中央书记的职务,并逐步将组织人事权从马林科夫手中拿过来的话,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他必然能够成功登上联盟最高领导人的宝座,他甚至可以像斯大林同志那样,将第一书记的职务与部长会议主席的职务集于一身。

      所以说,当前的斗争看似是马林科夫与赫鲁晓夫之间的斗争,但实则却是维克托与赫鲁晓夫之间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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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里姆林宫参议院大厦南翼,维克托所乘坐的伏尔加轿车停靠在楼前的广场上,而他本人则沿着楼前的台阶进入大厦,直奔马林科夫在大厦二楼的休息室。

      在本次党代会期间,有一部分与会代表就被安排在参议院大厦的迎宾区休息,马林科夫自己也在这里安排了一个休息间,以便在中午休会期间能够有一个短暂休憩的地方。

      此时正好是中午,午餐时间刚过,距离下午的会议召开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因此,大楼的走廊、前厅中,可以看到一些凑在一块闲聊的与会代表。

      一路走过去,维克托的脸上始终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同每一个相识亦或是不相识的党代表们打着招呼,直到上了二楼,走廊里没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褪去。

      马林科夫的休息室房门紧闭,两名服务人员守在门口外,在看到维克托走过去的时候,两名服务人员没有拦他,显然,马林科夫之前已经有了吩咐。

      伸手在门上敲了敲,等到马林科夫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维克托才伸手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马林科夫的休息室是个大套间,从门口走进去,玄关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像,是属于雅可夫·米哈伊诺维奇·斯维尔德洛夫同志的,在罹患西班牙流感之前,他人生中的一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度过的,为此,从一九一九年直到一九二四年,这个房间都没有被启用过,直到列宁同志病逝之后,它才再次被启用。

      玄关外的客厅中,马林科夫同志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他的眉头紧皱,显然是报纸上的内容令他心情不快了。

      维克托远远的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报纸——《真理报》,如果是今天早上刚刚发行的,那么它的头版头条维克托是非常清楚的,那是赫鲁晓夫发表的第二篇有关个人崇拜危害性的文章,相比起第一篇相关文章,他的这篇文章攻击性就更强了,批评的矛头毫不遮掩的指向了斯大林同志。

      在这篇文章中,赫鲁晓夫将斯大林同志的个人崇拜与斯大林主义联系在了一起,他认为以斯大林主义为核心的相关政治、经济政策,早在卫国战争结束的时候,便已经过时了,换句话说,从四五年开始,联盟就应该对旧有的经济政策、政治制度进行改革了,但正是因为联盟以及布尔什维克党内,弥漫着对斯大林同志的个人崇拜,才使得应有的改革未能得以实施。

      除此之外,赫鲁晓夫还将东欧各国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所出现的动荡局面,与斯大林主义以及对斯大林同志的个人崇拜,密切的联系在了一起。他以波兰为例,认为波兰的经济之所以萎靡不振,人民生活水平持续倒退,并不是因为波兰工人党缺乏治理国家的能力,而是因为波兰工人党的领导层深受斯大林主义以及斯大林个人崇拜的毒害,他们枉顾波兰国内的现实条件,单一的追求重工业的发展,却完全忽视了农业以及轻工业,这才造成了如今这种困难的局面。

      所以,赫鲁晓夫认为,联盟以及布尔什维克党是时候摒弃斯大林主义,摒弃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了,苏联人、布尔什维克党员们,必须回归理性的思想路线,从联盟的现实出发,制定全新的,完全符合实际的政治、经济政策。

      站在玄关口处,维克托的脑子里飞速的将赫鲁晓夫那篇文章过了一遍,这才朝着马林科夫走过去。

      “见到莫斯科托夫同志了?”听到脚步声,马林科夫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继续去看手中的报纸,同时问道,“他是什么态度?”

      维克托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马林科夫对面的沙发前坐下,直接拿过面前茶几上的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上,这才说道:“他接受了,但......”

      吸了口烟,他接着说道:“但他认为波利扬斯基那些人不应该是监委当前调查的重点,赫鲁晓夫才是,他认为赫鲁晓夫的所作所为正在对联盟的民族政策构成危害,所以......”

      所以什么,他没有说,只是耸了耸肩。

      马林科夫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攒的更紧了,他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一边,看着维克托说道:“他是疯了吗?他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维克托没有说什么,他很想吐槽一句:如果不是你的掌控力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挑战,莫斯科托夫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是的,在维克托看来,如今联盟内部,或者说是布尔什维克党内,妖风太大了,各种各样的事故频发,似乎是党的纪律和原则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谁都不在乎,不看重了,不管谁想起来,都能对党章的规定发起挑战。而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场面,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马林科夫对局势的掌控力太弱了。

      从贝利亚开始,到赫鲁晓夫,其中穿插着高尔金的大放厥词,中央委员选举大名单的跳票等等,再到莫斯科托夫决定直接对赫鲁晓夫展开调查,这一桩桩、一件件,在斯大林同志当政时期,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就拿莫斯科托夫来说,尽管他想要做的事情对马林科夫是有利的,可说到底,他的做法总归也是不太符合原则的,在斯大林同志时期,如果安德烈耶夫敢这么做的话,估计会被斯大林同志直接拍死。

      马林科夫问的两个问题,只是气愤之下脱口而出的罢了,他也没指望着维克托能够给出一个答复,因此,面对维克托的沉默,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坐直身子,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一部电话。

      “我的意见是,在当前的局势下,不妨默许莫斯科托夫的决定,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在马林科夫即将拿起电话听筒的时候,维克托才开口说道,“而且,我认为莫斯科托夫同志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他操纵波利扬斯基那些人搞小团体,实际上就是在以民族问题为根由,在我们党内制造割裂。而就在三天前,他才刚刚借此批判了贝利亚,批判了格鲁吉亚的领导班子。”

      看着马林科夫伸到电话机旁边的手缓缓抽回去,维克托又继续说道:“现在,赫鲁晓夫正在挥舞着明暗两只手,明面上的那只手,抓住个人崇拜的问题不放,借此攻击斯大林同志,动摇你在领导核心中的地位,而暗中的那只手,则在借助民族问题,拉拢包括乌克兰在内的一系列地方干部,夯实自身的政治根基。当前,他在明面上挥舞的那只手,吸引住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以至于他藏在暗中的那只手,很好的隐蔽了起来。所以,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他放在明处的那只手遮挡起来,并将他放在暗中的那只手揪出来,让我们的党员干部同志们尽可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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