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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


  赵糖一过来时,  景眠的眼皮便跳动了几下,每次见面都夹枪带棒的,景眠根本不想搭理她,  但听见她说得话,  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禁疑惑,赵糖是怎么知道她已经结婚了的?

  她虽然没有特意保密,但自从和裴知叙结婚之后,她也忙,  除了顾雨栀偶尔联系着,之前认识的那些大小姐大少爷一个也没有联系。

  那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顾雨栀不会乱说,谢长清也不可能说,  裴知叙就更加不可能了。

  就当她站在原地思考这件事时,赵糖已经和她的小姐妹们走到跟前来了,  一旁的顾雨栀上前一步,将景眠护在自己身后挑了一下眉头,问道:“赵小姐,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璃看了顾雨栀一眼,  随后便挪开了目光,将目光放在了景眠身上,  脸上的嘲讽之意根本都不屑伪装,  她扬声道:“顾大小姐,我就过来更景眠叙叙旧,没碍着你吧。”

  顾雨栀冷笑一声:“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

  赵璃今天的目标就是景眠,  根本不屑和顾雨栀耍唇枪战,她直接冲着景眠道:“我说景眠,  你结婚怎么也不和我们这些老朋友说一说,你爸妈不在了,我们这些朋友好歹还能给你撑个场面,不至于让你那么难看。”

  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语气里的嘲讽直接拉满,赵璃话刚说完,跟着她的小姐妹们就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现在谁都知道景眠嫁了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虽然还没弄清楚是谁,但这一点已经足够让景眠被翻来覆去的嘲笑了。

  况且这次游轮的票都是定制票,都是送给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们带着家属一起过来游玩,以景眠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拿到票,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是跟着她老公来的。                        

                            

  ——那个五十多岁的,和她爸差不多年纪的土豪。

  赵璃刚才看见景眠的时候便打了个主意,她今晚一定要见景眠的老公,不仅如此,她已经安排人躲在暗处拍了,到时候发到群里,一定要让景眠出丑!身败名裂!

  上回在景眠这受得气她还没消呢!

  不过一想到景眠的近况,她心里舒服了些,得意洋洋地看向一直沉默不做声的景眠,再次开口道:“今天也是个好日子,景眠,要不把你先生喊过来大家认识认识?”

  “对呀景眠,喊过来看看嘛,大家都是熟人。”

  赵璃的小姐妹团们也开始帮腔做事,顾雨栀翻了个大白眼,正要怼回去,却被景眠拉住了,顾雨栀这才将话咽了回去。

  景眠上前一步,并没有露出赵璃想象中恼羞成怒的神情,冷冷淡淡的,看着就让人心烦,景眠直勾勾地盯着她,终于开了口:“你们配吗?”

  四个字轻飘飘的,赵璃轻嗤一声,腹诽道,也不知道她在逞强什么,其实她大可以直接找人翻一下登船信息,看看景眠是跟着谁上船的,可那样就失去太多乐趣了。

  这个宴会场地并不大,她们在角落处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谢长清就是一个。

  自从那天和景眠不欢而散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却在船上碰见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她老公带她上来的。

  谢长清回去之后,又找人去查了一下景眠结婚对象,可对方藏得太好,一点风声都没有露出,根本查不到是谁,要不是那张照片上景眠是正儿八经的拿着结婚证从民政局出来,他都要以为景眠被骗去做了地下情人。

  心情复杂地喝了口手里的红酒,他其实离她们几人挺近的,她们之间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要是放在往常,他应该在赵璃去找景眠的时候,就走到景眠身边护着她了,他心里也清楚她们二人的矛盾,可谢长清有些犹豫了。                        

                            

  他想到了景眠那句斩钉截铁的话,他连和她老公一起提起的资格都没有,尽管对方已经年长到那种程度了。

  算了。

  他和景眠……也没什么关系了。銥誮

  谢长清捏着酒杯的手收紧了一些,转过身正要走向别处,却看见裴知叙往他们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来。

  “配不配,你叫他过来不就知道了?”赵璃上前一步,在景眠耳边细声道:“景眠,你好意思嫁给五十多岁的人,怎么不好意思把他拉出来溜溜?老夫少妻,你玩的可真时髦啊。”

  什么玩意?

  景眠听着这话有一瞬间的茫然,什么老夫少妻?什么五十岁的人?

  不过她灵光一闪,倒是想起了之前和谢长清见面的时候,他说得那些胡言乱语,看来是有人知道了她结婚,但是不知道结婚对象是裴知叙,特意编造了一个人,给她泼污水的。

  景眠眯着眼看着离自己最近的赵璃,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雨栀也已经在一旁听迷糊了,见景眠还当真回应,正要出声,却被景眠用眼神拦住了,她抿了抿唇,安静了。

  赵璃道:“你那点事早就在群里传开了,哦我忘记了,你不在那个群里。”

  她耸了一下肩:“景眠,你事情做都做了,还怕什么?把人叫出来,大家认识认识就是了。”

  景眠正想回怼,却正好看见裴知叙往她的方向走来,二人的目光对上,她看见裴知叙那张冷静的来拿,突然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些温柔的笑意。

  似乎再给她传达着某种信息,她沉默了片刻,算是无声地应答了。

  赵璃却不依不饶催促道:“快点呗景眠,咱们都等着你老公过来呢,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打扰一下。”

  一到清冷的男声从赵璃的背后响起,赵璃有些不耐烦的扭头看去,却在看见来人面貌之后,神情立马变得无辜又单纯,声音都软了许多:“裴总,你怎么来了?”

  裴知叙穿着剪裁合贴的西装站在赵璃身侧,头发被发胶固定在了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来,他脸上倒没有过多的神情,听见赵璃的询问声,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神情有些僵硬地顾雨栀身上,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顾雨栀没想到裴知叙会主动和她打招呼,一时之间都忘了回应,等她反应过来时,裴知叙已经跨步走到了景眠身边,轻声道:“走吧。”

  景眠抬眼看向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好,本想与他并肩走过去的,可正要迈开步子时,却鬼使神差地再次抬头看了裴知叙一眼。

  仿佛二人心灵相通一样,裴知叙正微微支起他的臂弯,景眠立马将手虚虚搭在他的手臂上,可裴知叙却突然抬起另一只手,亲昵的拉着她搭在臂弯上的手往前挪了些,彻底完全的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离开时,还安抚地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指。

  没有说一句话,但景眠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别怕,有他在。

  景眠原本被激起来的刺,又无声无息地被他的举动抚平了,她主动的挨近了一步,仰头温声道:“走吧。”

  赵璃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眼睛都要红了,怎么回事?

  不是说景眠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吗?她什么时候又和裴知叙这么亲近了?

  见他们二人要走,赵璃没动,她看着裴知叙,假笑道:“裴总,您这是要带景眠去哪儿?”                        

                            

  裴知叙道:“我和我太太的行程,就不和各位多说了。”

  我和我太太。

  我太太。

  裴知叙本就在圈里的关注度很高,他刚才一路走到这里时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这话一处,大家都面面相觑着。

  他们都没收到裴知叙结婚的消息,更加没想到裴知叙的太太居然是刚经历公司破产,父亲去世,欠下巨额欠款的景家千金景眠!

  一时之间,他们居然不知道该做出任何表情来看待这件事。

  而一直没离开的谢长清听见这句话更是晴天霹雳。

  景眠嫁的人是裴知叙???

  怎么会是裴知叙呢???

  他看着手挽着手的二人,感觉大脑突突突的跳着,刚才的冷静和置身事外被裴知叙的话撕的粉碎。

  怎么会……是裴知叙呢?

  

  裴知叙领着景眠出了宴会到了甲板上,迎面吹来的风吹得让人冷静了一些,景眠收回了自己搭在裴知叙手臂上的手,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栏杆前,微抬着下巴看着周边的景色。

  现在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过豪轮上的灯已经全部亮起,路过的风景也被照亮,清晰的映入船上游客的眼底。

  裴知叙走过去和她一起安静的站着,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吹了会风,景眠才出声道:“刚才谢谢你过来给我解围。”

  听见她开口说话,裴知叙扭头看了她一眼,景眠已经低下头,将脸上的神情隐藏了起来,裴知叙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脱下,随后将外套披在了景眠的身上,“我们是夫妻,维护你是我的责任。”

  外套上还带着裴知叙的体温,和第一次景眠找裴知叙那天晚上一样,替景眠挡住了吹来的冷风。                        

                            

  她扭过头,裴知叙也正在看她,二人无声对视着,景眠才慢声道:“我只是在想,我们结婚的事情公开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什么影响?”裴知叙不是很理解景眠话里的意思。

  景眠鼓了鼓腮帮子,“其实我那天答应和你一起来游轮上就在想这个问题,本来想着上了船,就和你保持距离,船上人多,大家也不会将我们两个联想到上面去。”

  裴知叙沉默的看着她,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景眠舌尖轻舔了一下唇,干脆直接将话挑明了:“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谁看见我都想上来踩两脚,我爸走了,公司也倒了,还背着巨额欠款,这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现在你和我绑定在一起,会不会对你带来麻烦?”

  景眠见裴知叙一直不说话,也从被人撑腰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了,她的心是忐忑的,说实话,裴知叙刚才出来替她解围,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打赵璃的脸,她真的挺高兴的,除了爸妈,也有人愿意保护她。

  可转念一想,要是这些事给裴知叙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

  或者他的一些对家拿着这件事做文章,将她的事情做成裴知叙的污点怎么办?

  商场如战场,这句话她从小到大听过不下几百遍了。

  裴知叙没想到她是在担心这件事,看着对方认真纠结的神色,裴知叙伸出手替她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西装,应道:“不用担心这些。”

  二人此时挨得很近,裴知叙手臂发了些力,景眠就被外套框着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个人此时挨得及近,景眠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便听见裴知叙问她:“为什么要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我……没有。”景眠下意识地就否认了裴知叙的话,她垂下眸,裴知叙在她耳边重复道:“真的没有?”

  夜间气温低,她感觉裴知叙的语气都低了不少。

  “……有一点。”景眠小声道,她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各方面的压力都不小,要不是裴知叙替她承担了些,不然她现在都不知道会活成什么样。

  “景眠,抬头。”裴知叙叫了她的名字,两个人结了婚之后,裴知叙更多时候是叫她绵绵,冷不丁叫了她的全名,景眠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还是顺从的抬起头看向裴知叙,裴知叙将手收回,语气算得上是温柔,他道:“从前是景董,他为你提供了选择的权利,再面对刚才的事,你可以选择当场反击,或者置之不理,现在的我也愿意做这个为你提供选择权的人,你可以选择利用我,我的身份,名气,或者我本人,只要对你有利,都可以。”

  这好像还是除了给她讲课之外,裴知叙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景眠觉得喉咙发紧,裴知叙摸了摸她的脑袋,“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用一点正向的手段是正常的。”

  “我猜,要是我刚才不站出来,你是不是打算直接离场了?”

  ……还真被裴知叙说中了。

  景眠吸了吸鼻子,她不可能真的让裴知叙过来和她们‘认识认识。’。

  宴会厅内的主持声伴随着水声传入在二人的耳朵里,景眠回过神来,脸有些些发热,嘀咕道:“我这不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吗?”

  听得出景眠话里有点无意识撒娇和求好的意味,裴知叙脸上也露出了些笑,也道:“我还不至于被这一些麻烦所缠住。”                        

                            

  理好像是这个理,裴知叙虽然和他们都是一辈的,但能力却比他们强好多,说句难听的,都是富二代,但现下没几个能和裴知叙相提并论的,就连谢长清也不行。

  景眠点了点头,和裴知叙聊完,心里也舒服不少,她弯了弯眼:“知道了,我会努力成长起来,会自己给自己创造选择的权利,希望有一天……让你也能依靠我。”

  这次她主动的攀上了裴知叙的手臂,“走吧,我们进去吧。”

  裴知叙低头看了一眼笑眼盈盈的景眠,抿着唇无奈地笑了笑,温声道:“那我……拭目以待。”

  二人重新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关注度明显比刚才要高了,这宴会厅就这么大点,他们连个前脚刚走出大门,后脚里面就把他们俩个结婚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景眠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腰杆挺得直直的,她长得本来就好看,又画了精致的妆容,张扬极了,和裴知叙站在一起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洗礼,也丝毫没有胆怯的样子。

  裴知叙微微低头:“带你认识几个还不错的合伙人。”

  “好。”

  ……

  宴会结束,景眠一进房间,就累得坐在了沙发上,这一晚上都跟着裴知叙和大佬们聊天混脸熟,她脸都快笑僵了,不过也意外的获得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裴知叙弯腰将拖鞋女式拖鞋拿起,走到景眠边上,将拖鞋放在了她脚边,景眠微微直起了身:“谢谢。”

  裴知叙嗯了声,拉开衣柜,扭头问道:“你先洗?”

  景眠现在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但是又想赶紧上床休息,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将高跟鞋脱下,套上裴知叙给她拿来的鞋子,起身拿上干净的衣物便进了浴室,等她收拾好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一只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拿着吹风机从浴室走出来,正要喊裴知叙去洗漱时,却看见他坐在刚才她坐过的单人沙发上,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撑着脸,眯着眼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本想开口将他叫醒,却见他疲惫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了,今天的事情很多,她比裴知叙睡的久此时都累得不行了,更别提裴知叙了。

  他今天的事更多。

  景眠犹豫了一下,盯着裴知叙的脸,不知不觉思路便跑偏了。

  上一回看见裴知叙睡觉,还是自己做噩梦被惊醒,那时候她注意力全在自己的睡姿上面,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裴知叙。

  现在屋里的灯亮着,她不自觉地就开始端详着裴知叙的脸。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如果说清醒的裴知叙是冷静强大的,能力的出众能让人忽视掉他的脸,那么睡着后的裴知叙却给人感觉要无害许多,少了几分凌厉,还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少年感。

  景眠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最后回过神来,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句,又轻手轻脚提着吹风机回了浴室里。

  门轻声合拢,坐在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他扭头看向浴室,浴室里传来了细微的吹风机声音,裴知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向上翘起,起身去拿自己干净地衣服了。

  景眠将头发吹干出来,便看见裴知叙已经将床整理好了,听见响动还转过身来看她,景眠想着刚才自己盯着人家睡觉的样子,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说道:“你快洗吧,我弄好了。”

  裴知叙轻点了一下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景眠将房间随手收拾了一番,然后站到打开的窗边,望向外面。                        

                            

  现在游轮的速度已经变得缓慢,为了给游客们观赏景色的时间,等后半夜到了城东就会停下,第二天的七点再出发,等到下午五点,就能回渡口了。

  景眠开了一会儿,还是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她将窗帘拉上,打了个哈欠便窝上了床,她放在旁边充电的手机一直在响着,不用看都知道是一些什么消息。

  她没什么兴趣,给顾雨栀发了个消息之后便关了静音去刷新闻头条了,之前她更爱看八卦,不过很裴知叙待久了,也被传染上了这个好习惯。

  裴知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便听见新闻主持人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他走过去,便看见景眠的手里紧紧捏着手机,而她已经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睡着了。

  裴知叙忍不住笑了声,弯腰将她的手机抽出,正要替她关上,通知栏上便探出了微信消息。

  【栀子:宝,我在宴会上没看见赵辉……】

  【栀子:不过他老板女儿和我住对门,明天我帮……】

  剩下的字看不见,但裴知叙已经猜到了大概,目光重新落在景眠身上,看了几秒,将手机关好放在一旁,也掀开被子上了床。

  兴许是动静大了些,景眠强睁开眼,看着他在身边躺下,迷迷糊糊道:“晚安。”

  裴知叙的动作一顿,眉眼舒展开:“晚安。”

  

  翌日,景眠睡醒时,船已经过了城北,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许久,她迷茫的看一眼,又重新闭上翻了个身,感觉到大脑清醒一些之后,她才重新睁开眼。

  窗帘有一半已经被拉开了,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房间里,景眠迷迷糊糊的,目光下意识地便看向书桌处,裴知叙穿着睡衣背对着她已经开始工作了。                        

                            

  她看了一会儿,将脸埋进了被窝,深吸了一口气才坐了起来。

  裴知叙应该是听到了响动声,他扭过头看着睡眼惺忪的景眠,嘴角勾起问道:“饿了吗?我让人送点吃得来。”

  “哦,好。”景眠应了一声,扭过头又看向边上的床头柜,将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昨天晚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应该是裴知叙替她收好的手机。

  景眠现在彻底醒了,她抬起头又看了裴知叙一眼,后者已经拿起房间里的专线电话点餐了。

  景眠打了个哈欠,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机划开,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的微信,短信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消息,基本上都是恭喜她结婚,羡慕她找了个好老公,再然后就是问裴知叙现状的。

  明明她家刚出事那会,这些人生怕景眠找上他们帮忙,一个个装死装得格外开心。景眠没有想回复的欲望,在众多消息之中,划了好久才将顾雨栀的微信翻出来。

  消息是昨天晚上发的,只不过那时候她太累了,直接睡着了,所以一直没回。

  其实昨天晚上在宴会上她没有看见赵辉的身影,她就隐约有了一个猜测,赵辉可能没上船。

  她给顾雨栀回了条消息,约她等会在甲板上见一面。

  顺便问她一下微信群的事情。

  回复好了消息,景眠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浴室洗漱了一番,等她出来时,小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熟食,裴知叙见她收拾好了,将自己脸上的眼镜摘下,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声音都有些发哑:“过来吃饭吧。”

  “好。”景眠应了声,昨天晚上的宴会她没吃多少东西,刚才起床的时候还感觉到了饿意,现在看见吃的,肚子更加难受了。                        

                            

  她挨着桌边坐下,摆好碗筷时,裴知叙也走了过来,景眠扭头看了一眼书桌上被打开的电脑,疑惑道:“你上游轮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裴知叙正端起汤碗喝汤,闻言应道:“主办方邀我来休息的。”

  “可我觉得,你好像就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景眠快速的应了一声,好像除了去宴会的那一小段时间,其他时间基本都坐在电脑前,要么就是拿着手机发消息。

  她端起了汤碗,感慨道:“你真忙啊。”

  裴知叙含笑看着她,“但陪你玩的时间还是有的。”

  景眠被汤呛了一口,裴知叙递了张纸巾给她,她一边道谢,一边将脸偏向一边咳嗽,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整张脸都因为剧烈咳嗽而变得通红。

  “慢点喝。”裴知叙出声提醒道,景眠摆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忙你的,不用特意陪我。”

  裴知叙夹了一块排骨在她碗里,没有应答她这句话,只是简单道:“吃吧。”

  只不过语调都沉了许多。

  船上的空间小,桌子自然也不大,就是普通的小圆桌,二人坐下都是膝盖抵着膝盖,裴知叙给她夹完排骨,便低头自己吃着饭,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了。

  景眠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她刚刚那话是不是说得有点不对?

  这裴知叙是不是有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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