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婚后生活(一)
婚后第三年, 黎弃失忆了。
原本这只是平凡的一天,这段时间裴真留在学校写研究生毕业论文,黎弃打电话来说下班了过来接她, 两人还商量着去吃一家预约了很久的料理店。
没想到没等来黎弃,却等到了医院的电话。
“车祸导致脑部受到撞击。”医生用手指点了点头颅,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可能睡一觉就好,也可能一辈子都……”
他话没说下去, 但裴真理解他意思了。
她嘴唇无声抖动下, 手垂落在身侧。
本以为这几年平平安安,原书中那场导致黎弃死亡的意外车祸不会到来,没想到它还是来了。
幸好,性命无虞。
裴真深吸了口气, 双手还有些无措地冰冷发麻。她和医生聊了几句, 道谢后回到病房。
刚才围在病床前的人群已经离去, 房间里宽敞安静, 只有一旁的加湿器发出细微声音。
男人正靠在床板上看窗外,裴真轻声道:“阿弃?”
黎弃耳朵动了动,良久才转过头来,琥珀色眸子里划过一丝茫然和犹豫:“你,在叫我?”
完了,阿弃真的不认识她了。
裴真鼻子一酸, 险些要落泪。
不过她竭力抑制着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道:“嗯。”
“你感觉怎么样?”裴真走到床边问他。
刚才黎弃从昏迷中转醒, 这里挤了一大堆人,她都没有好好问过他伤势如何。
看他头上缠着绷带,手臂小腿多处擦伤, 裴真心痛到不行。如果她早点提醒他,如果她没让黎弃来接,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黎弃淡淡道:“还行。”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他们说,你是我的妻子?”
他从昏迷中醒来,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时,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一张白皙动人的脸,乌黑的眸子里满是忧虑,本该娇嫩的嘴唇也起了皮。
他心里倏地痛了下。
这张脸完全陌生,黎弃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确认之前没有见过,可第一眼的惊心动魄让他下意识觉得这女孩和自己一定有些什么联系。
裴真回应他:“是的。我叫裴真,你平常都叫我真真。”
刚才医生说,给病人看些以前拍的照片,或者重复失忆前经常做的事,都能促进他尽快恢复记忆。
裴真点开手机相册,给黎弃看他俩的合照:“你看,这是我们去海边玩拍的照片,这是我们参加吴绍泽和姚冰婚礼,这是我们去看篮球赛……”
黎弃垂眸看,每一张照片里,他都紧紧搂着那个女孩的腰,嘴角向上翘着,眼眸温柔如一汪春水。
如此快乐知足的模样,真的是他吗?
“怎么样?有印象吗?”女孩靠近他,热烈又期待地问。
黎弃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肢体触碰,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下,身体微微后仰,摇了摇头。
裴真有些失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
黎弃身体一向强健,在医院住了几天,头部和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记忆却迟迟没有恢复。
裴真天天守在病房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她脸皮薄,失忆后的黎弃礼貌又疏离,他不主动说话,她也不好意思总是上前打扰。
等小袁办完出院手续,他们就坐上了回家的车。
“到啦。”裴真打开别墅的电子门。
这是他们换的第三个家了,但装潢布置与之前差别不大,简单又温馨。
黎弃站在门口,抿着唇打量四周。
他没有什么对这房子的记忆,但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舒适温暖的家。
一只白色狗狗从玄关冲出来,先是黏了一会儿裴真,又冲到黎弃面前,对着男人又是舔又是摇尾巴。
“啊,这是77,我们之前领养的狗狗。”裴真摸摸狗狗的头,柔声道。
黎弃重复:“77?”
听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77围着黎弃转来转去,兴奋得不行,它从鞋柜上叼来一双拖鞋,放在男人面前。
黎弃低头,看着面前的狗狗拖鞋和女孩脚上的粉红兔拖鞋,哑然失笑:“……”
“你对这里有印象吗?没有的话我带你转转?”裴真转头问他。
“好。”
一楼逛完后,裴真带着黎弃走到二楼,推开主卧的门:“这里是我们的房间哦。”
她看着整洁的灰色真丝床单,忽然想起来车祸前一天晚上,他们还在这张床上颠鸳倒凤了一番。
黎弃也在盯着床:“那今天晚上我们要睡一起吗?”
“那当然。”裴真脸一红,“我们是夫妻呀。”
黎弃没说什么,淡淡应道:“嗯。”
到了晚上,少女在浴室洗了很久,磨砂膏,润肤乳,还换上了平常没穿过的黑色蕾丝情.趣内衣。
她系上睡袍衣带,颇有上战场的气氛,心里暗暗道:“老娘今天必须要拿下你!”
黎弃正在书房看书,一只手还时不时摸摸趴在他膝上睡觉的77。
裴真:……吃醋了。老公摸狗都不摸我。
她拿了杯热牛奶走进去,放在书桌上装模作样问道:“已经十一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呀?”
黎弃摸着狗头的手一顿,不自然道:“你先睡吧。”
裴真有点丧气,低头道:“好。”便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她越想越伤心,算了算,他们已经十天没有抱抱亲亲和那个那个了。
不止这些,之前阿弃多宠她啊。
每天早上起来必定有美味的早餐摆在桌上,渴了他会端来温水,洗了头会给她吹头发,她的生理期记得比自己还清楚……
还有——
每当她洗得香喷喷从浴室出来,阿弃便没脸没皮地缠上来,亲着她最敏感的耳垂,低声叫着“老婆”。等她浑身瘫软没了气力,他便拦腰将她抱起走进卧室……
她原本不觉得有多甜蜜,一旦和现在对照后——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难道,难道以后他都会和自己保持这种熟悉的陌生人的相处方式吗?
裴真悲从中来,干脆大声哭起来,反正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哭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推开了卧室的门。
泪眼朦胧望去,黎弃站在门口:“你怎么了?”
他不来还好,一来裴真就更伤心了。
黎弃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擦掉少女脸上的泪,可眼泪怎么会越擦越多……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和裴真相处。
他不是轻易能接受别人的那种人,尤其是某天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妻子。
裴真应该是很爱他的。他能感觉出来。只是这样的爱难以习惯。
每当少女用某种他不熟悉的,含情脉脉又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就会不自然地错开视线。
他也做不到和不熟的人睡在一起,可是——
当他拒绝少女后注意到她垂下眼眸,低落离开,又听到卧室隐约传来哭声后,他的心骤然一痛,这才发现手中的书还停留在少女离去的那一页。他竟然什么也没看进去!
眼泪越来越多,男人像做错事的小孩,手足无措地给她擦泪:“对不起。”
他明明不是这样的性格啊,怎么会在面对她的时候,声音不自觉放到最轻最软?
这么想着,他忽然觉得有两只细细的胳膊缠了上来,轻轻搂住他的脖子,还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贴着他身体。
男人背脊一僵,热意从小腹蔓延上来,染红了他脖子和耳根。
可少女的啜泣还没完全止住,他不忍心推开她,只能任由她抱着自己。
裴真温热呼吸就在耳边,挠得他好痒,心头也宛如有一把小扇子轻轻摇着,漾起一道微风。
卧室没开灯,少女的唇在黑暗中摸索着,一寸寸靠近他的:“阿弃,我要亲亲……”
如此软糯,如此娇媚。
黎弃发现自己声音哑了:“我……”
“别拒绝我,求求你求求你。”裴真双臂箍紧,生怕再一次失望,“我是你老婆呀,你费了很大劲才把我娶进门呢,还说下下下辈子都要爱我的,你怎么可以变心呢!”
“……”黎弃心想,他可太冤枉了。他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熟悉情况,怎么能算变心呢。
就算他没了记忆,也能感觉到他们之前有多相爱。除了裴真之外,他再也不能接受第二个人了。
此刻,娇小可人的妻子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不断控诉他的‘恶行’。
看来,今晚不给她一个吻,他是逃不过制裁了。
可他惶恐,如今的他脑海里没有任何有关接吻的记忆,万一吻得不够好——
月光下,裴真阖眼仰头,哭过后的睫毛漆黑湿润。
黎弃视线落在她唇上。
粉嘟嘟的,像刚洗好的水蜜桃,水润又可口。
他顾不得其他,六神无主抱住了她,低头吻了下去。
时隔许久的吻让裴真脑中宛如过电,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抱着男人劲瘦的腰肢往后倒去……
.
黎弃侧躺在床上,怀里多了个小小的人儿,乌黑的秀发湿透了,黏连在一块儿,抵在胸膛的手心微微有汗。
男人一动不动看着怀里熟睡的人,那么乖巧,毫无防备之心。
他心里生出一股奇妙且难以言喻的感觉,心里面的爱意波涛汹涌,满得快要溢出来。
昨夜,意乱情迷之时,怀里的人一边指尖在自己胸膛上画圈圈,一边娇声喊着他名字。
黎弃像饿久的狼,一寸寸将少女吃干抹净。
视线落在少女白皙圆润的肩头上,那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嫣红吻痕,黎弃低头啄了下它,轻轻掖好了被角。
……
裴真被折腾得一夜未眠,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睡去。醒过来时,身侧已经空空荡荡。
她急忙起身,光着脚走下楼梯,看见黎弃正在厨房煎蛋。
“阿弃?”她犹疑不敢向前。会不会昨夜激情过后,等待她的又是新一番冷落。
倒是男人首先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唤她:“真真,醒了?”
裴真愣了愣,点点头。
男人目光落在她脚上,停下手中的事给她拿了双粉红色兔子拖鞋来。
“怎么光着脚,受凉怎么办?”他语气有些责怪,蹲下身子给少女穿鞋,“去餐桌那儿坐好,水已经倒好了,温度应该刚好。”
裴真任由着他握住自己的脚塞进柔软的拖鞋中,不可置信道:“阿弃你——”
“记起来了?”
男人起身,摸摸她的头,低声笑道:“嗯。”
再不记起来,他的小姑娘又该哭了。
然而裴真还是哭了,眼泪决了堤,猛地扎进他怀里:“我好想你……”
“嗯,我也是。”很想你。
幸好,他都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裴真:医生说睡一觉可能会好,果然!!!
黎弃:……他恐怕不是这个意思
裴真:我不管,反正你想起来了!
黎弃:那我们来讨论下,你为什么给狗取名叫77这个问题?
裴真: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嗯?Leach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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