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朝跟小仓鼠屯粮食一样，耗费多日才收集到制作价值百两好墨的材料。

为了防止浪费材料，霍云朝提议道：“郑兄，这些制作好墨的材料难得又昂贵，咱俩先用普通材料把制好墨的流程过几遍，等我们将制墨技艺掌握到熟能生巧的程度，再来做好墨。你觉得怎么样？”

郑少玄自然没异议，顺便提了个小小的建议：“霍弟，你把材料单列一份给我。咱哥俩边练手边攒材料，等制墨的技艺水平达到能制好墨的程度，咱们再开始制好墨。”

他还没狂到没亲手制过墨块，没上手实际操作就敢说自己能制作出价值百两的好墨。

“好咧！郑兄，你不说要材料单，我也要给你一份的。郑兄的人脉比我广，交友遍天下，收集这些特殊材料就得靠人脉。”

霍云朝小小恭维郑少玄几句，指了指后院说：“郑兄，新一批制墨的材料集齐了，我来教你制墨吧？”

郑少玄来到后院一看，深觉霍云朝是真的厉害，一介平平无奇的农家子只靠着一本“书”就能做出墨块和毛笔，忍不住赞扬道：“霍弟，你真乃神人也！”

“郑兄，你要这么说话，我可就不教你了啊！”霍云朝故作生气道。

这对异姓兄弟俩就这事你来我往几句，霍云朝及时拉回正题：“郑兄，你得把围裙穿上，衣袖撸起来，不然弄脏了衣服，小草姐至少得洗一炷香

功夫呢。有一回，徐爹心疼我来搭把手却不肯穿围裙，那天穿的衣裳到现在还残留着洗不掉的黑印子呢。”

郑少玄不懂就问：“徐叔为啥不肯穿围裙？”

他看着手里灰扑扑的围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霍云朝嘿嘿笑了几声：“徐爹说围裙是小娘们的衣裳，穿上去娘里娘气的。”

郑少玄竖起大拇指，正想说点什么，对上霍云朝玩味的笑容，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了学人精，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霍弟，你……”

霍云朝刻意略过这事儿不提，拍拍手说：“郑兄，来吧，开干！”

正式制墨之前，霍云朝不厌其烦地再一次跟郑少玄说了流程，让他知道大体的方向，也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省得郑少玄心里没底气，正式做的时候手忙脚乱。

郑少玄无愧“神童之名”，他的记忆力好，观察入微，又是常年劳作的好体格，他不仅学得快，而且他还善于举一反三，欠缺的是练习量而已。

夕阳西下，漫天晚霞。

郑少玄和林小草在徐家吃过晚饭，一前一后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出了平乐村，林小草扯了扯郑少玄的衣袖，问他：“当家的，你今天学制墨学得怎么样？”

郑少玄跟妻子分享他的好消息：“霍弟说我上手挺快的，制墨的材料全用完了。霍弟说，半月后墨块就能卖了，到时候能分到一两银子。”

林

小草惊呼：“什么？一两银子！当家的，咱们只做一天活，是不是占大便宜了啊？”

她从年头忙到年尾，一整年的收入不到二两银子。

她家相公才来徐家帮一天忙，霍云朝就要分给她家一两银子，真的不是在变相帮助他们吗？

郑少玄牵起林小草的手，跟她细细道来：“霍弟本来说要分一两半银子给我的，我哪好意思要那么多银钱？我好说歹说才让霍弟改变主意的。对了，霍弟还给我一份材料单子，用来做那种一块卖十两、百两好墨。”

“十两一块的墨？金子做的吗？”

林小草倒吸一口凉气，她刚冒出来的能供得起郑少玄读书的信心又被价格高昂的墨块给打消了。

谈及笔墨纸砚，郑少玄的谈兴大增，滔滔不绝：“对，我曾听人说过好墨制作过程中会添加很多对身体有益的药材，关键时刻能救命。除此之外，我还听说京城的文人墨客们热衷收集好墨块，一方好墨值千金呢。

小草，霍弟说要带我们发家致富，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是认真的，他不是吹牛也不是画大饼，而是真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林小草猛地停住脚步，“当家的，宁娘跟我说，霍弟还会做竹纸。”

郑少玄对此没太大的反应，他很平淡地接受这一惊人消息：“竹纸？霍弟没跟我提这事儿，估计是今天忙着制墨吧。霍弟是有大智慧的人，他真要用

得上我，指定不会跟我客气。”

“当家的，宁娘说霍弟特意交代她跟我说他要做竹纸的事。”

林小草紧握住郑少玄的手掌心，带着几分忐忑问他：“当家的，如果霍弟真能做出纸来，你会不会改变主意继续参加科举考试？”

郑少玄沉默良久，久到林小草开口向他道歉，他才回过神来：“小草，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到爹娘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跟霍弟一起参加科举考试。”

林小草听到想要的回答，激动不已地扑进郑少玄怀中，“相公，我很高兴！我们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好了，好到让我老觉得是在梦里。”

郑少玄从竹篮里拿出微凉的墨块，轻轻触碰林小草的脸颊：“媳妇，凉不凉？这是霍弟送我的墨块，你不是做梦，我们只是很幸运地遇到霍弟这个贵人。”

林小草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倒映着红红火火的霞光。

送走郑少玄夫妻俩，霍云朝懒洋洋地躺在木质摇椅上，闭目假寐。

徐宁冲完澡出来，在他耳边轻声道：“相公，醒醒，你去洗洗再睡吧？”

霍云朝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仿佛没听到徐宁在唤他。

徐宁凑得更近，在霍云朝耳边轻唤：“相公，相公。”

霍云朝仍旧没反应。

徐宁想了下，站直身体，扎好头发，弯腰抱起霍云朝，稳稳当当地进屋。

徐屠户口渴从屋里出来喝水，恰好撞

见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心里默念：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徐宁对此一无所知，她抱着“沉睡”的霍云朝进屋，正打算帮他外衣脱下，下一秒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入怀中，不等她发出惊呼声，唇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相公，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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