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apter 38 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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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徐临越又失眠了,连褪黑素都没有起效,他平躺在床上,偶尔看几眼手机,更多的时候都在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从窗帘缝里透来的晨曦盖过了床头柜上小夜灯的微弱光芒。
清晨不到七点,徐临越顶着酸涩的眼眶和胀痛的脑袋翻身下床,还好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他打了辆车到万悦华府,进了屋子,看见餐桌上只有宋立晁一个人。
“哎哟,你怎么来了?”宋立晁放下手里的勺子,回头对厨房里的阿姨说,“赵姐,再盛碗粥,临越来了。”
徐临越坐到他对面,问:“我姐呢?”
宋立晁回答说:“那仨宝贝都在睡觉呢,我等会去公司还有事。”
徐临越点点头,一晚上没睡他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阿姨递来碗筷,徐临越道了声谢,勉强吃进几[kou]白粥。
“你大清早来,有事啊?”宋立晁问。
“我找我姐,等她起来再说吧。”徐临越舀粥的动作一顿,又转而说,“不过也有事要问问你。”
“什么?”宋立晁夹了筷盘子里的榨菜。
“你是怎么追到我姐的啊?”
宋立晁抬起头:“好端端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啊,我都忘了你俩怎么好上的了。”
“废话,那会儿你才多大啊,小屁孩一个,那时候人家都说我喜当爹。”
徐临越没心没肺地笑笑,父母在他童年里的存在感不强,他小学的家长会都是宋立晁和徐绘吟猜拳决定谁去开的。
宋立晁嘚瑟道:“追你姐还不容易啊,就嘘寒问暖,投其所好呗。”
徐临越摇头:“试过了,不太行。”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宋立晁眯眼打量他:“有情况啊?”
徐临越喝了[kou]粥,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谁啊?”宋立晁一下子紧张起来。
徐临越说:“就一小姑娘,以前在诺伯特的时候是我手底下的实习生,现在也在我公司,挺聪明挺上进的。”
宋立晁的关注点清奇:“小姑娘?”
“对啊。”徐临越一抬眸,蹙眉问,“你这什么表情啊?”
宋立晁比他更疑惑:“你不是......那个吗?”
“哪个?”问出[kou]后徐临越就恍然大悟了,“哦......”
他就说,徐绘吟催他成家的时候为什么每次都要加上一句,“我是很开明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太荒唐了,徐临越哭笑不得:“谁跟你们胡说八道的?”
宋立晁立刻出卖女儿:“青青啊,说你那风流韵事留学圈的都知道。”
“小混蛋。”徐临越放下筷子,起身就往楼上走。
砰砰砰三下,他砸完门,又喊:“宋青青,起床。”
没一会儿,宋青青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拉开门,不耐烦道:“谁啊?”
面前的男人个头几乎要顶到门框,她缓缓抬头,眼睛一瞬间瞪圆:“舅?”
徐临越二话不说抬手就掐她脸颊,冷着脸教育道:“送你去国外是让你好好学习的,是让你去乱传八卦的吗?”
宋青青刚起床,脑子都没缓过来,踮脚捂着脸大喊:“我怎么了啊?”
“是不是你瞎造谣我[xing]取向的?”
“我......”这下子宋青青哑巴了,她眨眨眼睛,小声嘟囔,“那谁让你那么多年也不谈女朋友,本来大家只是怀疑,是你自己坐实谣言的。”
“我不谈女朋友是因为......”
这几年有异[xing]和他搭讪过吗?徐临越一下子全想通了,太荒谬也太可笑了。
他终于松手,宋青青揉着自己的脸,抱怨说:“你大早上发什么神经?”
徐临越端起架子:“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宋青青立刻恭敬道:“那舅舅您还有事吗?”
“有。”
算起来徐临越已经快十年没谈恋爱了,心态大不如前,方式也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维。
宋立晁那套方法显然已经过时了,徐临越逮住宋青青这个现成的年轻小姑娘,问:“你们现在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宋青青嘀咕说:“喜欢不会大早上把人家吵醒的。”
徐临越刚要抬手,她立刻缩着脖子往后躲,认真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每个人的理想型都不一样,你不如去直接问问人家喜欢什么。”
徐临越垂下睫毛,她喜欢什么?
现在不知道,以前喜欢七年前的Leon。
“干嘛啦?一大清早这么热闹。”徐绘吟拉开房门出来,在走廊另一端看见徐临越,愣了愣道,“你怎么来了?”
“姐,我之前住那公寓里的东西,你都给我收哪了?”
徐绘吟说:“阿姨收拾的,应该都放车库里了,怎么了?”
“我找个东西。”
“你等会让阿姨去给你拿吧。”
徐临越点点头,外面闹出那么大动静,对面那扇房门依旧紧闭,他转头问宋青青:“你妹还在睡啊?”
“嗯。”宋青青打了个哈欠,“世界爆炸她都醒不了。”
她要转身回床上,被徐临越一把揪住。
“你什么时候开学?”
“快了。”
徐临越大掌压了下她的脑袋,肃声叮嘱说:“好好学习。”
吃过早饭,赵姐从车库里搬出两箱杂物。
“都在这里了,我那时候看都挺新的,就帮你都收起来了。”
徐临越点头道谢,打开落满灰尘的盖子。
那个秋天他匆匆回国,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走的时候也一样。
“姐,我回去了啊。”
“就走啦?”徐绘吟走到院子里,只看到徐临越离去的背影,她问赵姐,“他要找什么呀?”
赵姐回答说:“好像拿了个杯子走。”
徐绘吟皱眉不解,抬头看了看那抹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嘴里嘀咕说:“发什么神经。”
-
陶婷又回到了忙碌但清静的生活里,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尽全力的男人似乎是知难而退了,好几天没再出现过。
“这本你还要不要啊?”见女儿没反应,杨芳婷抬头喊,“陶婷,陶婷。”
陶婷终于回过神:“啊?”
杨芳婷举起手里的书:“这本你还要不要?”
陶婷看着灰白[se]封面的书,赶忙从沙发上起身去拿:“要的要的。”
上次过年回江北老家,杨芳婷听说陶迎楠新学期要开始寄宿了,想找点陶婷的旧书寄过去。
“其他的你随便拿吧。”陶婷把书抱在怀里,问,“你说要不要给她买个新手机啊?有什么事好联系我们。”
杨芳婷叹气道:“买个新的过两天就到你叔叔婶婶手上了,不然找个旧的给她,能打打电话收收短信就行。”
想起上次陶婷给她寄过去的新书包最后却变成了堂弟的升学礼物,她点头说:“好,我去找找。”
回到房间里,陶婷坐在床尾,翻开手里的书,指腹轻抚过扉页上的签名。
几年前白鲤的小说就被引入内地出了简体字版,但陶婷却没有再买过。
有次她在热搜上看见,这本《窗》被改编成了一部文艺片,还获了当地电影节的金奖。
她总在和徐临越说“谢谢”,有一句却一直没来得及说。
陶婷翻了一页纸,繁体字密密麻麻很难读,她尝试着从头看起。
「我不知坐了多久,又一夜過去了。窗外的霧[se]天光飄了進來,很快就有人來叩門,我知道是警察,我無動於衷地望著桌角的信封。我是一個瘋了的女人,我是一個殘忍的妻子......」
时值四月,天气已经开始变得闷热,[chun]困席卷了城市,陶婷在咖啡店里待了十分钟,听到无数声哈欠。
这个月路晓月被安排去首都出差了,她不在,部门里的大小事宜就暂时落在了陶婷头上。
新学期开学,实习生也走了,陶婷现在一个人打三份工,连Owen都说老板应该给她加工资。
“他也许只会说能者多劳。”陶婷淡淡地回。
“你今天卧蚕化得不错诶。”
陶婷摘下框架眼镜:“是眼袋,昨天四点睡的。”
Owen挑眉问:“What’swrongwithyou?”
陶婷刚要开[kou],穿着深[se]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会议室门[kou],所有人恢复正[se],等待着会议开始。
现在的天气最尴尬,不开空调屋里闷,开了又太冷。
陶婷把本子拿到桌下,偷偷给自己扇风,手边的咖啡杯里只剩下融化了一半的冰块。
“把窗户打开透透风吧。”徐临越抬头[jiao]代助理,顺便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继续。”
陶婷借着看投影屏幕,偷偷往主位上瞥了一眼。
白[se]衬衫上别着的袖扣只有指甲盖大小,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但她的呼吸一下子收紧,心虚地用手半遮住脸。
别人要是知道他穿得那么严肃板正,手腕上的袖扣却是两个可爱的小机器人,估计会笑死他。
她心不在焉起来,加上昨晚睡眠不足,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了。
“中场休息五分钟吧,我正好有个电话要接一下。”
陶婷起身对旁边的Owen说:“我去倒杯水啊,渴死我了。”
文森端着杯子进茶水间的时候,陶婷正站在饮水机旁大[kou]灌水。
“嗨。”
“嗨。”陶婷弯腰把纸杯放到出水[kou]下,文森手里的黑[se]马克杯有些眼[shu],她没多想,随[kou]问,“杯[kou]都碎了一块还用啊?小心划到嘴。”
“老板的。”文森举起杯子给她看,“这还掉漆呢,我也提醒他了,他说他爱用,让我别管。”
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流到手上,陶婷慌忙松开右手,扯开嘴角笑了下,说:“他还挺,勤俭持家的。”
文森嘟囔说:“不知道[chou]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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