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姆跟赵原交流了很长时间，一开始是带着考较的心态。

  诺贝尔医学奖虽说有操作空间，但为了保证奖项的含金量，主审们还是要跟候选人面对面接触、了解。

  不可能光看递交上去的材料，就确定奖项花落谁家，那未免太草率了。

  福莱教授那次接到邀请，算是过了复审的第一阶段测试。

  过了福莱教授那一关，紧接着得过第二阶段测试，评审团主席斯塔姆教授出面亲自考察。

  与赵原的沟通，让斯塔姆回想到了年轻的时候，当时他意气风发，在外科领域取得了极大的名气。

  但，为了追逐诺奖，他踏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尝试从生物、基因这些领域切入。

  他因此也获得了成功。

  赵原让他反问自己。

  泡在实验室里，拿着各种各样的药物，将志愿者当成小白鼠一样，通过无数的失败，堆砌出成功的数据。

  这是他喜欢的工作吗？

  与病人和患者隔绝，枯燥的实验，与患者的感谢，家属的感恩，所带来那种满足感，显然无法相比。

  从赵原年轻的脸上看到了那种久违的自信，让斯塔姆的心情有些沉重。

  杰梅里医院的巡诊手术结束。

  随后，赵原又前往荷国、葡国。

  后面几个巡诊手术均比较顺利，无论是医院还是医生，对赵原的态度都发生了转变。

  赵原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了欧洲医生的认可。

  ……

  燕京。

  吴海做完手术，返回办公室，里面传来上面领导的电话。

  “吴院长，有件事想拜托你。”

  吴海的脾气有所改变，没有以前那么油盐不进。

  妻子陈彤经常拿小师弟说事儿，说自己手术水平没小师弟高，谱还比小师弟大，将吴海臊得不行。

  “请吩咐。”

  “外交部那边传来消息，有个外国领导人想请赵原院士主刀，是否能请您帮忙跟赵院士沟通一下？”

  “我得问问小师弟，他还在欧洲。”

  “嗨，请你务必帮忙。对方虽然来自一个小国，但给出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

  “明白，我等会跟他联系。”

  挂断电话，吴海掐算时间，估计那边应该是早晨，拨通赵原的电话，赵原很快接通。

  赵原正在跑步，手机里传来呼哧呼哧地喘气声。

  “师哥，我在跑步呢，有什么事情吩咐？”

  “你在欧洲的动静可不小啊，听说黑袖党的老婆都被你救活了。”

  “嗨，没那么夸张！”赵原谦虚道，“要换做你也能轻松解决。”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吴海道明来意，“刚领导给我打电话，有一个活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

  赵原等吴海说明患者的情况，苦笑，“这个手术，你做和我做，没什么区别吧？”

  吴海哑然失笑，“那些富人为什么要积累那么多财富，还不是为了抢夺最稀缺的资源。这些资源当中最珍贵的是医疗资源！他们在生病的时候都想找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为自己治病！”

  赵原连忙认真地说道，“最好？我可担不起这么响的名头，师哥你故意寒碜我呢。”

  吴海没好气道，“我实事求是。”

  赵原笑着说，“人生总有高光时刻，最难的是，始终高光。既然师哥有需要，我肯定要配合。我下周回国，你让人先办理住院，我布置好围手术期的安排，等我回国之后，会尽快做手术。”

  “那就这么定下了。”

  挂断电话，吴海轻叹一声。

  赵原的地位伴随着欧洲之行，已经彻底在世界医学舞台站稳脚跟。

  毫不夸张地说，全世界的富人权力者一旦有手术需求，第一反应会找赵原来当主刀医生。

  从某种意义上，小师弟已经成为华国外科第一人。

  论在国际知名度，已然超越齐鸣。

  吴海回想自己年轻时也有想要出国做巡诊的理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的热血早已冷却。

  看着赵原的人生，时常会觉得自己太平庸了。

  被冠以天才之名大半辈子，突然有了平庸的想法，真的很难说服自己。

  赵原挂断吴海的电话没多久，接到陈晋的电话。

  陈晋绕了一圈，提起有人要找赵原手术的事情，赵原问清楚，原来是同一个病人，跟陈晋解释，吴海之前已经找过自己。

  陈晋听说赵原得知已经同意，笑着说，“没想到他们找了吴院长，看来人脉还是挺强的。不过，我等下跟江强交代一下，尽管是上面介绍的关系，在收费上一码归一码。”

  赵原哑然失笑，“行啊，听从你的安排。”

  挂断电话，赵原继续奔跑，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空阔的地方。

  一群孩子正在草地上踢足球。

  嗖，足球被踢飞！

  从赵原的右侧袭来。

  赵原下意将球踩在脚下。

  一个女孩朝赵原跑了过来，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赵原弯腰将球捡起来，看清楚女孩的面容，竟是个东方女孩。

  似曾相识。

  “给你！”赵原将球递给女孩。

  女孩将球抱在怀里，盯着赵原看了很久，突然用华语问道，“叔叔，你是华国人吗？”

  赵原点头，“是啊，你的普通话很标准。”

  女孩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我也是华国人。叔叔，谢谢你，和我们一起踢球吗？”

  “不了！”赵原暗忖这女孩挺活泼开朗。

  左右四顾，他没发现女孩的家长，摇了摇头，继续跑步。

  等人影消失，路边的轿车内，走出一个身影绰约的女子。

  小女孩朝女子奔跑而去，开心地说，“妈妈，告诉您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刚遇到一个华国叔叔，他夸我普通话说得特别好。”

  女子蹲下身体，用纸巾帮女孩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突然，她紧紧地搂住了女孩，哽咽啜泣。

  女孩猝不及防，“妈妈，是不是我做错事？”

  女子过了许久，才恢复情绪，轻声道，“没有！对了，那个叔叔，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的？”

  女孩摇头，“没有，我觉得他好像很面熟，仿佛哪儿见过一样。对了，我在报纸上见过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

  女子深吸一口气，“是啊，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

  女孩迟疑，反驳，“不对，你跟我说过，爸爸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

  女子沉默数秒，“他跟爸爸一样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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