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 入宅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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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诡事录二百九十四入宅取证张彪在离着黄宅不远的地方把自行车停下,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地朝四周张望。见韩大胆儿站在马路对面朝他招手,便拎着医用皮箱快步穿过马路,跟他会合。
“东西拿到了,梅小姐配制药剂花了不少时间!”
张彪气喘吁吁地道。看样子他是一路骑车狂奔而来。
“辛苦了!她说怎么用了么?”
韩大胆儿问道。
张彪照梅若鸿所说,把使用方法转述韩大胆儿。
韩大胆儿对张彪、李环和陈飞扬说道:
“一会儿进去,尽量少说话,所有事都按我教你们的说!”
张彪刚到所以有些不解,便问道:
“进去?进哪去?”
李环用手朝着黄宅一指,张彪这才想起,这被古树掩映的大宅,正是屠兽场的场主黄潇的宅邸。张彪不知前事,只是猜测之前的凶案和黄潇有关,便出言询问。李环这才简略把韩大胆儿的推测跟他讲了。
张彪长得扎须虬髯,看着很健硕,实际上却有点外强中干,胆子并不大,听说要去抓黄潇,心里就开始嘀咕。他毕竟在总厅混了这么长时间,懂得一些生存之道。而且又不像李环那么冲动暴躁,凡事总是能多个心眼儿,心知黄潇可不是好惹的。
于是便道:
“韩头儿!咱去黄潇的宅子,是不是得跟科长请示一下,最好能有厅长批准,您了也知道,每年总厅在屠兽场抽成……”
“没那个功夫!等厅长批示完,黄花菜都凉了!”韩大胆儿声音鉴定,语气斩钉截铁。
“你要不敢去,就在这等我!你俩呢?”
说着看向李环和陈飞杨。
李环道:
“我去!”
陈飞扬道:
“师父!您了去哪我去哪,您了干嘛我干嘛!”
张彪表情有点尴尬,忙道:
“我也去,我有嘛可怕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张彪这话表面听着硬气,实则有是怂人壮胆,耗子尾巴上的疖子,没多大能水!
范统拿着纸去找茅房,韩大胆儿几人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他回来。韩大胆儿心知这小子是怕了,所以溜号找地儿猫着去了。也不再等他,便和其他人又交代了一遍,几人便朝黄宅走去。
张彪原想再劝劝韩大胆儿,至少也也跟梅本事先知会一声,可话还没出口,陈飞扬初生之犊不畏虎,已经跑过去伸手砸门了!
“咚咚咚!”一通砸门,铁门上的小窗户打开,露出个男人的的脸,花白头发,刀条子脸,看样子有五十来岁的年纪,张口便和喝道:
“拍嘛拍!清明都过了!”
说着伸手往大门边上一指道:
“没瞧见有门铃吗?”
陈飞扬这个气,心说,你当我这拍坟呢?刚要张嘴呛声,一只手摁在他肩上,却是韩大胆儿。
只听韩大胆儿道:
“我是警察总厅的,厅长专门派我来和黄先生谈谈,有关屠兽场明年的事儿!”
那男人从小窗户往外看,对韩大胆儿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道:
“您了稍等!”
说完关上小窗,不多时,黄宅大门洞开,刚才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穿着一件青灰色大褂,一看就是宅邸的管家。引着韩大胆儿几人走进大宅。
几人往里走,陈飞扬不明白韩大胆儿刚才说的是嘛意思,但一旁的张彪和范统却心里都清楚,自从警察厅重新接管屠兽场,任命黄潇为场主之后,屠兽场就成了总厅的财库。
韩大胆儿的意思明显是说,厅长委派自己来,是和黄潇谈屠兽场明年增加抽成的事儿。韩大胆儿这么说,是为了让黄潇放下戒心,而且要不恐怕连门都进不来。
走进二层洋楼的大门,来到一楼大厅,由于所有窗户都挂着厚厚的丝绒窗帘,所以室内灯火通明,显得格外明亮。
洋楼内装潢豪华,全是紫檀的仿古家具,和各种古玩器物,但可不像王维汉的宅邸,中西结合却有格调又古朴典雅,反而显得和洋楼哥特式外观格格不入,有种暴发户的土气感。
这时,从楼梯上走下一个穿褐色丝绸麻瓜,内套黑色大褂的中年人。这人面容消瘦枯槁,神情憔悴,双眼微睁,可流露出的眼神却异常锐利,犹如刀锋利刃。正是之前在第二案发现场,一闪而过的屠兽场主“黄潇”!
黄潇拄着拐棍儿,弓着背走下楼,步履略显蹒跚。见韩大胆儿几人站在大厅,便请众人就座。
黄潇开门见山地地道:
“我想几位并不是常厅长派来的吧!”
韩大胆儿道:
“黄先生何出此言?”
黄潇道:
“来屠兽场的事儿,厅长都会拍总厅总务科的科长来谈,而且每次都是穿便装来,一个人来,从没有穿着警服来过!
再说,屠兽场那点事儿,还需要劳动津门神探韩爷亲自出马么?”
“黄先生好眼力!一眼就认出韩某了!其实今天登门,是有件事儿想请您了协助!”
韩大胆儿从一旁陈飞扬手里,拿过一个包裹,打开放在桌上,里面赫然是他带来的两样证物,一个是九指半所用的短刀,另一个就是那个抽血用的玻璃罐子。
黄潇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可韩大胆儿去见他瞳孔瞬间有谢收缩,这是惊诧的一种本能表现,但是却很难被一般人察觉到。和案件五官的一般人看到这两样东西,至少会出现些费解的神情,尤其是对着带针头软管的玻璃罐子,更会觉得奇怪。
可黄潇却表现得神态自若,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加上他眼神瞬间的惊诧,明显是故作镇定。韩大胆儿心知,自己的判断没错!
从打开包裹到展示证物,到黄潇扫了一眼,只是一瞬间的事儿。此时,黄潇故意做出有些费解的神情,问道:
“韩爷这是嘛意思?”
韩大胆儿道:
“昨天晚上发生了个杀人未遂的案子,有个叫冯广的人,昨晚上遇袭,有人要杀他,结果正好叫我撞见,想杀他那个人让我逮住了,这些是从那个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这和黄某有嘛关系呢?”
“我们怀疑这个凶徒,就是天津卫最近连环剖腹杀人的凶犯!昨天晚上连夜审讯,结果这小子全撂了,他言之凿凿说,是黄先生您指使他干的,还给他一大笔钱!”
黄潇微微一笑,说道:
“我敬重您了捕盗缉凶,保一方百姓平安,是天津卫有名的神探,您了也该知道,我手底下的屠兽场是块肥肉,不少人都盯着呢!
再说,我黄某人在江湖上打滚这么久,肯定有不少结仇的对头,您了不会因为逮人几句话,就信了别人的诬陷吧?
不提我跟常厅长的交情,就算在天津卫军政界,我也算点头脸,怎么可能会去干那种事儿!
而且不是我黄某狂言,真要弄死个人,我有的是办法,当街开膛杀人,我犯得上么?”
黄潇这话说得虽然语气平和,好像是申诉辩驳,但却明摆语带威胁,话里软中带硬!
韩大胆儿道:
“九指半您听吗?”
“什么八指半,九指半的,我不认识这个人!”
韩大胆儿道:
“我没说九指半是个人吧?”
黄潇微微一愣,接着便面露不屑地道:
“您了刚才说有人诬陷我,又说什么九指半,我当然认为这是个人的诨号!”
韩大胆儿微微一笑,说道:
“行凶这个人,诨号的确叫九指半,还是个开医馆的,据他交代他开医馆的出资人就是您,他也算是您的手下!”
黄潇回忆了一下,这才道:
“哦,有点印象,嗨!我是个生意人,不是开善堂的,非亲非故怎么会给别人出资开医馆,这个什么……什么九指半,好像是我账房的刘先生的亲戚,开医馆的钱,是刘先生朝我借的,我这是放债赚钱,顶多算是账主子,这家伙,哪儿就算我的人了!”
韩大胆儿道:
“正所谓贼咬一口,入肉三分,我这次来也是受厅长所托,希望能证明您清白,还您一个公道!
这个九指半说是您的公子得了重病,但血型特殊,所以才需要找同一血型的人换血,这才指使他连伤几命!”
黄潇道:
“什么重病,我儿子早就出国留洋了!”
韩大胆儿道:
“所以,这个九指半的话,一听就是瞎话,我们来就是走个过场,随便看看回去能交差就得!就凭您和厅长的关系,不会让我们难做吧?您要不信,可以打电话去总厅,亲自问问厅长!”
黄潇略一沉吟,便对那个穿灰布大褂,花白头发的管家道:
“带这几位在一楼前后转转……”
接着又对韩大胆儿等人说道:
“楼上有家里女眷,不太方便,您们在一楼随便看看吧!”
韩大胆儿点头道谢,起身跟着管家一起在一楼各处,走马观花的地看看。身后的张彪却从带来的医用皮箱里,取出一大瓶液体药剂,双手背在背后,边走边往所到之处轻声喷洒。
韩大胆儿则不停提问,吸引管家注意,让他留意不到张彪的动作。
这时,黄潇觉得不放心,果然回到二楼,给总厅挂电话。
可韩大胆儿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早想好了。厅长最近有事儿忙,所以不怎么回总厅,就算去也是下午。黄潇这把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文书也得告诉他厅长不在。
这一句厅长不在,反而更会让黄潇对韩大胆儿的话深信不疑。天津卫最近连环剖腹案已经惊动了南京政府,这事儿闹得不小,现在既然有人咬到黄潇头上,按照常厅长的性格,一定会尽快撇清关系,原本人在厅里,也会推说不在。说不定紧接着,屠兽场的管理权也得易手。
果不其然,电话打过去之后,厅里的文书说厅长不在。黄潇的心顿时就一沉,但他很快稳了稳心神,因为他料想韩大胆儿也找不到什么证据,无凭无据,但靠九指半一张嘴,也不能让人信服。大不了花钱找人,让人在里面把九指半灭口,那到时候就死无对证了。
可黄潇却不知道,韩大胆儿其实是在诈他,九指半这时候早就饮恨西北了!
黄潇镇定心神,装作波澜不惊稳如泰山的样子,回到一楼,见韩大胆儿他们还没回来,但地上似乎有些水湿痕迹,星星点点像是被水喷过。
他顺着这些喷洒痕迹,一路找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秘密小室,却韩大胆儿等几个警察和管家,全都站在这七八平米的小室内。小室的门非常隐蔽,却不知道韩大胆儿是怎么发现的。
小室里没有窗户,但却没有开灯,韩大胆儿几人站在小室内,全都望着地板,见黄潇来了才一起抬头看着他!
此时小室内地板和墙壁上,赫然是许多发出荧光的光点,荧光灿灿甚为诡异!
韩大胆儿道:
“我想黄先生一定不知道什么是发光氨吧?”
黄潇大惑不解,显得有些茫然。
韩大胆儿解释道:
“发光氨是一种上个世纪就被合成出来的化学制剂,前几年有化学家发现,发光氨这种化合物有一个奇妙的特性,当它被氧化时能发出蓝光。所以不久后,就有人想到利用这种特性去检测血迹。
血液中含有血红蛋白,血红蛋白含有铁,而铁能催化过氧化氢的分解,让过氧化氢变成水和单氧,单氧再氧化就能让这种化合物发光。
不过和你说这些估计你也听不懂!
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是不管你再怎么清洗,沾过人血的地方,喷上这个东西,就会留下发光痕迹!”
黄潇强作镇定道:
“不过是些血迹,这里距离厨房这么近,猪牛羊的都有可能!”
韩大胆儿道:
“没错!不过这小室清洗得再干净,也难免在缝隙留下些血迹……”
说着他举起一根棉签,把棉签上粘着的不少褐色粉末给黄潇看。接着道:
“这些血迹残留,应该够验出血型了!卢俊的血和你儿子一样,是罕见的Rh阴性血,全天津卫也没几个,而且这么多发光点,可不是一星半点血迹,这血迹的主人绝对已经毙命了!
只要验出小室里和玻璃罐子里有一样的血迹残留,这就是给你定罪的关键证据!
况且还有这个……”
说着韩大胆儿一闪开,身后小室的桌上,放着一些盆碗,每一个盆碗里全都是一片的荧光!他用镊子镊起极微小的一块发着荧光的干瘪组织,然后说道:
“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小块残留的人类肝脏,这就是卢俊的肝脏,你把肝脏打碎了,给你儿子食用,用来缓解他的卟啉症!”
黄潇一听韩大胆儿竟然说出卟啉症,心中一惊。他虽然念过书,但是却不懂什么化学,可听韩大胆儿言之凿凿,不知道韩大胆儿是诈他,还是的确可以检验出证据。
他正要开口辩驳几句,谁知就在这时,黄宅的大院门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一辆疯狂驶来的汽车,竟然直接将黄宅的给大门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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