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书阁 > [三国]你管这叫谋士? > 222. 222(一更) 即位抉择

222. 222(一更) 即位抉择


乔琰耳闻这一句,不由心中唏嘘。

刘虞他若是生在安定之年,在一方贫瘠之地做一大员,或许还能凭借着他爱民如子的品行和他在治理民生上的才干,将此地发展到富庶丰饶的状态。

可时逢乱世,他在统兵天赋上的欠缺,却让他寸步难行,更是难免因为这等指挥不当的情况,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早先他得到汉灵帝的委任平定张举张纯之乱,他可以因为对乌桓人的态度所博取的好感,行悬红贼首之事,以另一种方式瓦解乱贼,以至于这种缺陷还未曾暴露得这么明显。

但当他以正面统兵作战的方式面对公孙瓒之际,这就成了对他来说极其致命的一点。

公孙瓒不会跟他讲究什么情面法理,也不会讲究什么品行之说。

将近十年间的戎马倥偬,也让他形成了极有个人特质的作战风格。

出身寒微的履历,让公孙瓒在必要的时候不乏变通之能,多年间统兵人数的限制和骑兵的兵种,又让他极其擅长以少打多的突袭战。

这场对刘虞的埋伏,还偏偏发生在了滨海道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下,发生在公孙瓒必须依靠这一战取胜,来保持对蹋顿的统领状态之际

这样看来,刘虞落败得也实在不冤。

以乔琰看来,即便是要对彼时东逃的公孙瓒与蹋顿行追击之举,也绝不应该抱有什么一战定胜负,或是为图减免伤亡而行人数震慑的想法。

这些士卒的磨合程度尚不足够,又刚经历了公孙瓒的袭营惊吓,反而会在公孙瓒的面前暴露出无数漏洞。

但对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刘虞来说,这些话还是别说了。

乔琰只是正色朝着一旁的麴演看去,“军报中难以尽述眼下的情形,我自晋阳赶来此地,幽州那边应当时局还有些变化,此时如何了”

麴演眼见乔琰并未有责备他的意思,先心中一松。

他本是抱着建功的想法出战的。

在公孙瓒袭营的时候只是造成了他的受伤而没能将其斩杀,已经让麴演郁闷不已了。

现在又被公孙瓒打了一场翻身仗,也就更让他担心自己还得被牵连。

好在,乔琰看起来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回道“君侯来前,文远刚有新消息传来,在他退守居庸关后,广阳郡与渔阳郡都只能落在了公孙瓒的手中,乌桓兵马大量朝着渔阳方向而来,驻扎于此地,公孙瓒将滨海道所得战俘纳入己方部从中,打散在与冀州接邻沿线的戍防,他本人则携其精锐驻扎于昌平。”

乔琰沉吟片刻,“此举意在防备袁绍入侵,也防止刘幽州旧部难以听从他的安排,反而给了文远反攻的机会。公孙瓒此人的确有善战之能。”

麴演又道“此外便是,按照文远所派出的哨骑探报,有一队公孙瓒麾下的精锐并乌桓骑兵南下而去了。”

南下

乔琰斟酌了一番公孙瓒和蹋顿这个化敌为友举动的意义,和公孙瓒有可能说服蹋顿为己用的理由,估量起了公孙瓒和袁绍在此时联合的可能性。

或者说这大概也不能叫联合。

公孙瓒的野心勃勃与其所表现出的实力,都令袁绍对其防备有加。

但公孙瓒可以为自己和蹋顿讨要一个名号,让两方暂时处在互不干扰的状态。

有了滨海道之胜,公孙瓒完全可以进一步收拢幽州的势力,只是还缺了一个正统之名。

而比起他往南下扩张,他的首要矛盾还是与张辽,以及其背后的乔琰对峙。

那么袁绍确实是可以和这位恶邻暂时谈谈的。1

何况要商讨待遇的,还并不只有一个公孙瓒,还有一个蹋顿。

乔琰心中一转,当即朝着刘虞说道“公孙瓒若欲结袁绍得以正名,我等如今只有两个选择。”

“其一,我即刻发动并州兵马强攻昌平,蹶张弩虽还在关中并未送返并州,但与幽州突骑作战原本也不能依靠此物。此战之中,令吕奉先与马孟起等人自绥远城出塞,绕行至燕山山脉后南下,奇袭公孙瓒后方,同时令文远出居庸关与之合击,或能令公孙瓒难顾首尾。”

她话还未说完,麴演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此法确实可行

公孙瓒此时要全力防备的,乃是上谷居庸关的方向,又哪里会想到,原本作为鲜卑支部南下豁口的地方,会骤然局势转换,变成敌军入侵之地。

以吕布和马超的实力,以及吕布麾下所配备的大宛宝马,要走这一路塞外之行,也确实不难。

若非此时乃是乔琰与刘虞在交谈,麴演都恨不得横插一句,说他也想去。

但他听到的,却是刘虞以依然虚弱的语气开口道“不必了。”

眼见乔琰战意高昂,刘虞心中也未尝没有被说动之意。

可他难免想到先前贸然出击所造成的损失,也进而想到,若按照她所说之法出战,广阳与渔阳二地必然深陷战火之中,这两地的民众又当如何呢

何况乌桓此时与公孙瓒结盟,一旦乔琰不能斩除后患,随时可能引发乌桓的反扑。

到了那个时候,才当真是幽州之祸了。

刘虞虽然亲眼见过乔琰到底是如何起用凉州羌人、安定民生的,先前那一战的阴影还是让他下意识地往悲观的方向想了。

再者说来,关中初定中央无主的情况还是黄琬在劝说他上位的时候所说的,也确实是如今的实情。

倘若将并州乃至于关中的势力都投入到幽州的战局中,谁也无法保证,这些看似已经平定的地方不会掀起新的民怨。

原本的幽州战局里,刘虞得到了乔琰麾下众人的协助之余,大半兵员和物资补给都是出自幽州的,他还没有那么多拖别人后腿的负罪感。

但,如今呢

在他神思恍惚地被人从幽州前线送到并州来的路上,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要为长子刘和复仇,而是

他不能再让幽州陷入这样的处境之中了。

他缓缓地又做出了一句补充“不能再让他们为我受累了。暂时处在休战局面,又有烨舒在并州方向随时兵进,公孙瓒应当不敢放纵士卒劫掠平民,反该好生治理幽州才是。”

若要乔琰评价,这话说的实在是很天真。

公孙瓒面对危机的手段确实可圈可点,但他绝不是一个能从马背上走下来,转入治理民生工作的人。

他从骨子里透露出的特质无外乎就是两个,扩张与进攻。

联合乌桓也只是他为了达成这两个目的的必要妥协而已。

所以要让他在幽州发展基础建设,听上去简直像是个笑话。

不过乔琰并未对刘虞的这句话做出任何的驳斥,而是果断地转入了第二个选择。

她道“若第一条办法不行,那就请您尽快回返关中即天子位,一旦稍有迟缓,袁绍若要向公孙瓒妥协,必然让弘农王下令,委任公孙瓒为幽州牧,以乌桓蹋顿为乌桓单于,加王侯之位。”

“他”

刘虞话刚开了个头,就被乔琰给打断了,“您想说,袁绍不该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毕竟您乃是先帝所委任的幽州牧,也是托孤之臣,袁绍虽另立弘农王为邺城天子,也不当褫夺您身上的名号,否则其遥尊先帝的说辞便站不住脚跟了。”

“可这种限制是可以被打破的,他还可以在以公孙瓒为幽州牧后另做一件事”

她语气严肃地说道“您已有滨海道一败,他要联合公孙瓒给您身上泼脏水,也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这世上多的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之事,所以只要您一日没有夺回幽州,这种未曾澄清的恶名就会相伴左右,也会让公孙瓒从叛贼,变成一个站得住脚跟的幽州牧。”

“要应对此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您速往关中即位,如此一来,袁绍与公孙瓒此举便只是东西二朝对立之中的常态,并非真是什么品行问题。”

刘虞滞涩了好一瞬,方才回道“可我是一个刚有滨海道之败的罪人,又有何面目担任至尊之位”

“您这话还是说错了。”乔琰回问“昔年先帝耀兵于西郊大营,遴选度辽将军之际,可曾真要他本人也能精通骑射、统兵有方”

并不需要。

刘宏长年身处禁宫之中,他只怕连军队指挥所用的令旗都看不明白,更遑论出兵作战。

但这并不影响,在他的麾下有卢植朱儁皇甫嵩等能征善战之辈。

也并不影响,彼时的刘宏可以给自己打出“无上将军”这样的名号。

乔琰又问“我再问您一句,倘若您为天子,这长安乃至于关中,是否能在您的手中彻底摆脱董卓之乱的影响”

刘虞虽未开口却颔了颔首。

以他在幽州所达成的平抑粮价结果,他确实有这个本事。

乔琰“倘若您为天子,可敢保证绝不会重蹈先帝卖官鬻爵之覆辙,令朝野肃清,政令通达”

这句话,非要说起来竟是一句对汉灵帝直白的谴责。

可这还真是一句以乔琰的身份能说出的话。

她的祖父乔玄位居太尉官职的时候,西园买官之风还未曾开启。

而她本人官至并州牧,也依靠的是本人的实力和功绩。

正因为她与她的长辈都没做过,才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其提出批判。

而当刘虞望着乔琰的眼睛之际,从其中品出了一种势必要把守这条底线的执着。

他回道“当然可以。”

这话他回得很坦然。

他在幽州牧的位置上若是有想要敛财的想法,早可以积蓄起一笔不少的财富,又何至于在先帝病故前想以太尉职务委托于他时,因无余钱上任,先后以其他贤才举荐于中央,请先帝另选一人。

若这个决断的权柄真能在他的手中,他势必要尝试肃清风气,令朝野改观。

听到他这个果断的回答,乔琰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如此,您又何必以罪人之名而推脱呢若是输给叛逆之臣也要算是罪人,皇甫将军也一度拿凉州乱贼无法,难道也得算是罪人不成”

乔琰朝着他俯身下拜,“刘公高义,为宗室典范,天下引领,以公为归,何必以一时之成败而妄论英雄”

听闻乔琰赶来的消息也匆忙前来的雁门太守郭缊,没听到前面的那段对战局的剖析,倒是听到了乔琰所说的这一句劝进之言。

当年她行箭射刺史之举,郭缊就极有判断力地做出了“同流合污”的举动,今日他也在瞬息之间判断出了此事对乔琰、对并州、甚至是对天下来说的优劣。

不必乔琰对他给出什么指示,他已朗声应和道“请刘幽州即天子位”

麴演后知后觉地也补上了一句,撑了撑阵仗。

当随同刘虞一道撤入并州的黄琬也闻讯赶来的时候,他便听到乔琰告知于他,刘虞已愿意前往关中了。

不过刘虞还做出了一句补充,他即位天子,乃是在眼下局面中的不得已之举,倘若刘协能够被找回,他绝不二话,立刻退位还朝于刘协。

“”黄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对此目的终于达成感到欢喜,还是应该觉得心情微妙。

所以说他前来劝说刘虞的意义在哪里他好像根本没有起什么作用的样子。

但此刻要紧的是接下来的天子即位之事以及司隶秩序的恢复,而不是介怀于他是不是白走了一趟。

乔琰对他说道“请子琰先将刘公送回长安,等我先往居庸关走一趟,确保此地防守无虞后,再入关中。在此之前,劳驾您与卢公荀公等人,将礼制等事商议妥当。”

“洛阳离邺城太近,在短期内依然不适于作为都城,只怕这国都还得选在长安,所幸刘公素来行简朴之道,这长安宫室所需修缮的不多。”

因推举天子之事暂时告一段落,黄琬也不免在此时有这等闲情逸致调侃道“这也是烨舒先前推举刘公为天子的理由”

乔琰笑了笑没做出回答。

如今各地财政都不丰,有一个崇尚简朴的天子在位,方能上行下效,不是吗

既已有决断,事情便该尽快办起来。

刘虞虽还在病中,但他的这个病乃是心病,并不影响此时车驾南下前往长安一路的颠簸。

黄琬与之随行而去。

乔琰说是说的要先往居庸关走一趟,还是先完成了对天子仪仗的擢拔,令这些并州骑兵将刘虞妥善送入关中。

望着这一列远去的背影,她这才朝着身边的戏志才开了口。

她前来雁门的时候也将他给带上了,以防刘虞没能被她的说辞给说服,到时候还能给她拿个主意。

好在刘虞被她说动,还省的他们再费什么苦功,所以现在乔琰问的便是另外的一个问题。“以志才看来,刘伯安即位天子后,我可有机会拿下大将军之位”

早前长安朝廷和邺城朝廷都给出了骠骑将军的名号,但因前者处在董卓的钳制之下,后者乃是被袁绍迎立的伪朝,无论是哪一方的委任她都不可能接。

可如今是刘虞即位,作为倡导此事的首发之人,她却可以顺理成章地从中获得高升了。

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之权,有此名号,她便可在南征北讨之中不需时时处处问询朝中意见,从理论上来说自然是乔琰的首选。

然而戏志才回道“我倒是觉得,君侯应当试试另外一个位置。”

对上乔琰转投来的目光,戏志才语气从容地给出了这个答案

“大司马。”,,


  (https://www.weishukan.com/kan/74086/2837366.html)


1秒记住唯书阁:www.weishukan.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wei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