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

朱由棷也听取了刘静轩的建议，出言道：“顾炎武，你该调查还是调查，但对结果的处理上，并不需要给这些士子定性。”

“内阁不是做过一些刊物么，就将一些士子正确的价值观写进去，不必透露具体的情况，把正面的例子展示出来就好。”

“是陛下。”

顾炎武也回应道：“既然如此，我和黄兄先退下了，在去往南亚墨利加州前，臣一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卷。”

......

顾炎武和黄宗会兵分两路，顾炎武负责在客栈收集信息，黄宗会则是返回大沽口，处理天津到威海互助项目的后续，争取让后续的士子们，能尽快地接手。

第二天一早。

顾炎武也换上了一身普通士子的打扮，点上了一壶茶坐在了酒馆的角落里，这里是京城最大的一间酒馆，也是收集这些士子们消息，最好的地方。

“李兄，你也不回家过年，一心准备参加春闱了？”

一位士子刚刚到来，脱下了厚重的外套，笑着问道：“这还有几天便过年了，我但是住得近，但你家可是在杭州，再不回去都赶不上团圆饭了。”

“考不上进士，我也没脸回去。”

这位李姓士子也回答道：“你也清楚我家的情况，我的父亲是崇祯年的进士，哥哥又是上一届的进士，如今我们这一家也只剩我了。”

“若是没考上的话，我也要在京城再待上三年，否则真的没有脸见他们。”

李姓士子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又出言问道：“你呢？为何赵兄也有此雅兴，来道酒馆喝酒。”

“我？我倒只是出来解闷罢了。”

赵姓士子也解释道：“最近在家看书看得烦闷，所以出来逛逛，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再过两日酒馆也要休息了。”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很久都没有说到顾炎武想听的话题，顾炎武倒也不急，续上一壶茶，就点了一盘酱牛肉，若是刻意催问之下，这些士子说出些违心之言，倒是不美。

终于在酒意正酣之时，这两位也谈起了，入朝为官的想法。

“李兄，你父兄都入朝为官，你这前途倒是无量啊。”

赵姓士子笑着说道：“无论谁拉你一把，你都可以顺利晋升，将来坐上朝中要职也不是不可能，不像我家里是经商的，空有一些钱财。”

“若是此次科举失败，我很可能会听从父亲的想法，到大沽口开个工厂，不过现在商人的地位比起以前倒是高了不少，如今即使经商也不会受到歧视。”

“赵兄，这就想错了。”

李姓士子解释道：“入朝为官，自然不能只为了当上大官，最重要的是为大明、为朝廷做出些贡献，这才是我的目标。”

李姓士子，自小就受到家庭熏陶，这样世代为官的家族，能存在下来，倒也是有着一定的家风传承的。

“例如我的父亲。”

李姓士子也解释道：“他作为吏部的官员，自然能为我们的官途评价，加上些美言，但父亲为人正直，以他的性格来说，不责骂我们就好，只有务实做事，才能得到他的肯定。”

“而我的哥哥，在地方当个县官，虽然官职不如父亲，但在家族里的评价，却比父亲高上不少，毕竟只有为百姓做些实事，才算得上完成入朝为官的意义。”

听到李姓士子的话，顾炎武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很赞赏这一家族的想法，正如他与黄宗会选择去大沽口一样，他也认为为百姓做事，才是正途。

以他和黄宗会的成绩，当年若是直接入内阁做个小吏，此时也应该担任要职了，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们也因为去了大沽口，有了如今的机会。

“李兄的想法倒是比较高尚，但我却不同。”

赵姓士子敬上一杯，笑着说道：“你也清楚商人的地位，自我很小，父亲就告诉我，一定要混个功名，他才能扬眉吐气，虽然如今的制度下，商人也能过得很不错。”

“那些经营工厂的商人，每年纳税，也为朝廷做贡献了，但我们的想法却没变，比起李兄，我更能算得上是家族的希望了。”

赵姓士子的话，也是很多商人子弟的想法，自古以来，士农工商的想法，便根深蒂固地植入这些人的心中，这是短暂时间没法改变的，顾炎武也掏出了一个册子，将今日的见闻记录其中。

他的这一举动，也被李、赵两人发现了，毕竟有个人一直观察着自己，而且只点了一壶酒和酱牛肉就吃了这么长时间。

原本两人也摸不清顾炎武的身份，看见他那书写的姿势，才发出顾炎武也是一位士子，两人也在商议后，凑了上来。

“这位兄台？”

“嗯？”

顾炎武也听到问话，抬起头看向两人。

“兄台在此观察我们这么久所谓何事？”

赵姓士子也出言问道：“若你也是赶考的士子不妨认识认识？在下赵行，这位是李信，我们都是也是最近才认识的。”

“我的动作真的这么明显么？”

顾炎武也笑了起来，让两人坐下，才小声解释道：“我正在做关于士子的一些调查，不过以我的身份却不太方便，本想隐藏身份，却没想这才第一日就被你们两人发现，你们两人可有想法？幇我完成这些调查。”

“顾...顾大人？”

李信有些惊讶，他自然从父亲嘴里听到过顾炎武的名字，向他这样为百姓做事的官员，正是他们最为推崇的。

“自然是要帮顾大人的。”

李信也赶紧答应道：“赵兄你怎么想的，我们这段时间正好无事可做，不如帮顾大人完成任务，为朝廷调查士子做贡献，也是一件好事。”

“倒也不错。”

赵行也回应道：“这些日子，我确实有些烦闷，但却找不到什么可做的事情，才来到酒馆喝酒，这件事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差事，既然能帮到顾大人，我倒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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