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城的东面，原先就是八旗曾掌握的地区，多尔衮手中也有这部分的地图，虽然江智勇在攻破秋明之后反应了过来，立即追击，还是被沿路留守的八旗士兵阻拦了去路，多尔衮也一路逃亡来到了贝加尔湖。

看到湖面上，凝结的厚厚冰层，多尔衮也是失去了再度东逃的想法。

“范文程，如今我八旗士兵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多尔衮喝了一口酒，缓解了严寒带来的痛苦，接着问道：“如今，我还应该继续逃下去么？

贝加尔湖，再往东逃，我们又能逃到哪儿呢？”

多尔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壮，好似已经认命了一般，范文程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摄政太上皇。”

范文程也回答道：“臣知道您的想法，不过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如想办法度过湖面，再寻条生路，我们在秋明城设置了替身，这一路上又安排了不少的埋伏，应该还是有时间的。”

“范大人，你可知道项羽？”

多尔衮也回应道：“我觉得与其忍辱偷生，倒不如学着项羽的死法，更为悲壮些，只不过，这冰冻的湖面，即使是自刎，也没人为我们收尸。”

“项羽的头颅和身体还为那些争夺者，提供了不错的报酬，但我这大好的头颅却没什么价值了。”

“你们也配？”

此时一位白发老翁也发现了这群人，靠近了过来，接着说道：“项羽好歹是个英雄，你多尔衮又凭什么能和他作比较？八旗和大明的关系也不是楚汉，你们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八旗不过是大明的一条狗，焉敢噬主？”

这老翁虽然看上去虽然白发苍苍，但说出话来，中气十足，一番言论也让在场的八旗士兵，包括多尔衮和范文程，暂时失了言。

多尔衮并没有过于愤怒，而是询问道：“你有是何人？”

“我？我只是一位大明的普通百姓罢了。”

这位老伯也解释道：“当年先祖跟随太祖皇帝，一路为他出谋划策，好不容易赶走了元朝的贼子，没想到这才过了三百多年，就又有你们这类贼人出现。”

多尔衮原先还想让这位老翁为他指条明路，听到此人的话，也明白了他的身份，并没有再理睬他。

“老人家，可否为我们收尸？”

范文程也看出来了，这位老翁虽然态度不好，但却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出言道：“成王败寇，我们八旗确实不如大明，但我们这些人好歹也曾是八旗的高层，即使死了，我们也不愿意被豺狼虎豹吞食。”

“好，你们便了结自己吧。”

老翁也回答道：“我自然会替你们收尸，当然这些无辜的士兵，若是愿意放弃抵抗，我也可以求明军，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老翁自然不是同情心泛滥，但他也知道，战争不仅仅是士兵的责任，而且这些士兵已经是八旗最后一波人了，他们的年纪也不大，想起了自己的孙儿，他才愿意替这些人求情。

“好老伯，您稍等。”

范文程也在老翁走远之后，出言道：“摄政太上皇，可看出此人的底细，我直接说吧，这人应该是刘姓后人，之前大明整治世家之时，我就听说过此人为了赎罪，独自一人来到大明的边界牧羊，想必就是此人。”

“好，既然已经如此，我也不再挣扎了。”

多尔衮刚准备拔刀自刎，却被范文程拦了下来。

“摄政太上皇，臣还有一计，当然效用未知。”

范文程解释道：“既然这老翁答应放这些士兵一命，臣相信他一定会做到，您倒可以隐藏在士兵里。”

看见多尔衮，没有反应过来，范文程也接着解释道：“臣是必死的，但您却不用。”

说着范文程，便叫来了一位士兵，其样貌正和多尔衮相似。

“这里为何还会有我的替身？”

多尔衮看见此人，也是询问道：“难道范大人早就料到这一点了。”

“不，此人也是我为摄政太上皇，准备替身的其中一位。”

范文程也回答道：“不过，秋明城内的那位更像一些罢了。”

说完，范文程也将士兵们喊了过来，多尔衮则是在被动的情况下，与这位士兵交换了着装，当然这一幕并没有被那位老翁看见。

“嘭嘭...”

两声枪声响过之后，范文程和那位士兵也死在了当场，老翁也按照约定，将两人的尸体收敛起来。

就这此事发生半日后，一路追寻八旗逃兵踪迹而来的江智勇也来到了这里。

“江师长，别来无恙啊。”

这位老翁也提前等在这里，招呼道：“此战胜利之后，大明的北方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你们辛苦了。”

“刘...刘先生？”

江智勇此时也是非常惊讶道：“您不是在北方牧羊，怎么来到这里了？而且这些八旗士兵？”

“这里不也是大明的地方么？”

刘老头笑着解释道：“至于这些八旗的士兵，你们就不用管了，多尔衮和范文程的尸体就在那，足够你们交差了，而这些人，让他们做苦力为我牧羊，倒是不错。”

这一位便是刘伯温的后人，在刘静轩清剿世家之时，他才知道了刘氏一族的贪腐，亲自来到这北部边境，牧羊赎罪。

“牧羊？”

江智勇自然想要将这些八旗士兵直接消灭，不过又转念一想，让这些人余生都在这里度过，倒也是一种对他们的惩罚。

“放心吧，江师长。”

刘老头也在两声呼喊声后，将一帮跟他而来的随从喊了过来，他也解释道：“我这三百多名家丁，倒是可以管得住这些八旗的余党，江师长您放心好了，我会给予他们相应惩罚的。”

“好，既然如此，我便返程了。”

江智勇也派人将两具尸体收走，接着返回了秋明。

而身处士兵中的多尔衮，也是不由地后悔，让他一辈子在这里替人喂羊，倒不如死得干脆，但此时“多尔衮”已死，也没有人再知道他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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