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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自己看着办


  漆黑如墨染的夜里,何巧夕开车把奶奶送回静苑小区,已经十二点半了。

  奶奶看都不看的交代她一句:“明天一早别忘了去找人把你公公弄出来。”

  语气蛮横,就像上级领导安排工作一样心安理得。

  何巧夕不应声。

  奶奶说完之后甩下车门就离开。

  何巧夕听见关车门的声音,面无表情地迅速扭动钥匙,绝尘而去。

  路两边街灯如豆,一字往前延伸到路的尽头。细长的灯杆幻影从车窗上一闪而过,络绎不绝。何巧夕微抿着唇,认真开车。

  她住在市区东边,那里是新区。

  不论是街道规划,还是市容市貌都要比市区里高端大气多了,新建的政府大楼就围在正中心,目前还正在施工。市政府不仅给东区带来了清静优美的环境,更带动了东区的房价,以不可预知的速度往上猛蹿。

  这样下来,地皮就显得尤其贵。

  妈妈去年来这儿住了一段时间,视察了好几天,然后用她那未雨绸缪的眼光揣摩这里日后的发展。

  “要不,你瞅准时机,在附近的商业街上买一个门面。以后市政都要往这边搬,不愁不热闹,到时候随便租出去或者自己再开个店,好歹也能养活你和悦颜了……”

  然后试探性的看她一眼,再习惯性叹口气,又说:“这样一来,如果你和于文乔离婚,也不用愁着日子过不下去了……”

  说完,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苦笑。

  和于文乔结婚三年,只有第一年对她百般呵护,自从于子清从国外回来之后,被送进精神病院,他也莫名的性情大变,对她不管不问。

  当然,生活还要继续,于文乔的性情大变没有改变他们婚姻的性质。没有爱情的婚姻,她能维持四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后来妈妈走的时候,又拍了拍她的胳膊,神情哀伤,她说:“夕夕,受了委屈就回来啊,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自己拿个主意,家里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你哥哥也随时欢迎你。”

  她那一瞬间有点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突然上前抱住她,无声的唤了声:“妈……”

  奶奶站在一旁,满是鄙视的瞥了她们一眼,然后扭头回屋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巧夕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不禁悲从心来,毕竟上了年纪,比不上十**岁那会儿能熬夜了。

  她愣了半天,只好拍了几层粉底液才堪堪遮住。又看了看,还好,没有鱼尾纹,这点还是非常值得欣慰的。

  最起码能够说明,在婚姻失意的情况下,她依然可以活的很随心所欲。

  何巧夕把悦颜送到幼儿园,就驱车到派出所。办公楼里人来人往,异常忙碌。

  她找到昨天晚上的办公室,里面有几个小民警正讨论今天《新闻报》的头条,关于夏家亚凌集团不久将要上任的大BOSS,帅气多金,家世显赫,未婚妻也优雅漂亮,不禁摇头唏嘘,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跃然眼底。

  见到门口有人进来,赶紧止住话题。

  一人站起来笑着问:“您好,您找谁?”

  何巧夕看了一圈里面的人,昨天晚上值班的小民警不在,干脆直接问昨天晚上酒吧打架的事情。

  里面的人面面相觑了半天,还是旁边的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告诉何巧夕:“听说今天早上局里接到对方伤检报告,说是重伤,于志松一大早就被带到局里了,不在这儿。”

  何巧夕心里无声叹息,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那人善意的提醒,“被打的人好像是宁家的一个小孙子,虽然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过,以宁家人行事的一贯风格,这事不会那么容易善了……”说着还应景的摇摇头,无比同情。

  宁家人……

  听得何巧夕头疼发麻。

  M市的经济发展在全国里数一数二,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经济命脉。所以,有钱有势的大有人在,并且大多是家族事业。

  家族显赫的无非就是宁家、夏家和韩家,前两个不管在政界还是商界,都有不小的来头,要么有人在中央做官,要么就是在部队呼风唤雨。

  尤其是宁家。行事作风上一贯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她坐到车里思想斗争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打电话给于文乔,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何巧夕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那边才接了电话。

  “喂?”不悦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被吵醒的鼻音,透过电话淡淡传来。

  何巧夕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来,国内外有时差,他这会儿可能正睡熟呢,于文乔最讨厌的就是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今天没有挂断她的电话,已经难能可贵了。

  她下意识就要挂电话,转念一想,既然打过去,还是把事情给他说一声,看他能不能找个人去宁家好好说说。

  电话里于文乔听完,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淡淡的说了句:“宁家人我不认识。这事儿你看着办吧。如果对方愿意放过他,那是他运气好,如果不愿意放过他,那就让他在里面呆一段时间,好好反省反省,我觉得这也挺不错的!……”

  何巧夕不说话,抿了抿嘴。于文乔这样的态度,已经表明他对以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电话那头的于文乔顿了顿,忽然问:“你最近还好吧?”

  何巧夕居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三年来,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最近好吗?”

  多简单的一句开场白!

  他是她老公,是她现在最亲密的人,他竟然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到底是她这个老婆太没有存在感,还是于文乔活的太潇洒肆意,把她忘了?

  这世界真讽刺!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俩人无话。

  习惯性的沉默,透过手机,似乎能够听到电话那头两道深浅不一样的呼吸,隐隐约约传过来。

  何巧夕捏着电话的手止不住的加了点力道,最后烦躁的一把挂断电话。

  让她看着办?

  她真想对着电话皮笑肉不笑的说:“于董事长,您可真会说笑!”

  奶奶那架势,分明是“你不把我儿子弄出来,以后都不要想安生,我天天找上门,直到你把我儿子弄出来为止。”

  今儿一大早,奶奶就打个出租车,一路杀到家里,催着她赶紧去把于志松弄出来。

  吃饱喝足,然后拉着家里张妈的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的老鬼命短,娶得儿媳命短,我拉扯大孩子再拉扯大孙子孙女,现在孙女在精神病院呆着,孩子在牢里坐着,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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