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都是分批次和类型堆放资料的，因此楚晨找到堆放调令的地点后，便很快依照年份找到了柳直的调令。

　　“调往平阳县当县令？这地方距离京城倒是不远。”

　　楚晨看了一眼调令，摸了摸下巴。

　　他立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恐怕是温贵妃不好弄死柳直一家。

　　但是却又不愿意其脱离掌控，所以才安排人把他调往了平阳县，毕竟这地方就在京城眼皮子底下。

　　念及此处，楚晨将调令放回原处，随即溜出库房大门，把铜锁重新合上后，就趁着兵士还没来得及返回附近巡逻的空档，翻出了院墙。

　　第二天一早，楚晨立即快马加鞭赶往平阳县，他疾驰了三个小时才到达平阳县，差点把马都给累死了。

　　他没时间耽搁，直接掏出宋玉明给他的令牌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然后找到了此时正在平阳县当县令的柳直。

　　“不知你来找下官有何事？”

　　柳直是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人，楚晨到来的时候，他正伏在案上处理文书。

　　楚晨不废话，当刀直入。

　　“我是来调查柳思思一案的。”

　　“这……”

　　柳直听闻此言，手中的毛笔掉在了地上。

　　“此案不是结了吗？为何还要来纠缠我。”

　　他面容哀哭，语气惆怅。

　　“小女已经故去多年，而且此案早就结了，请这位大人回去吧。”

　　说罢，柳直摆了摆手，捡起地上的毛笔，准备继续处理文书。

　　“你知道蔡铭杰在天牢里受了多少苦吗？”

　　柳直握笔的手猛然一顿，他还是强装镇定道：“那是非礼小女的贼人，他受了多少的苦，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

　　楚晨上前一步，语气如一把尖刀。

　　“他受尽冤屈，被拔舌刺目，手筋脚筋尽被切断，你跟我说与你何干？”

　　“啊？”

　　柳直震惊地抬起头。

　　“温贵妃…温贵妃明明说过，不会如何对他，只会按照一般的采花案来办的，怎么会如此？”

　　楚晨把握到了柳直话语中的关键。

　　“温贵妃？你们私底下干了什么。”

　　柳直摇了摇头，本就憔悴的脸再次少了几分血色。

　　“我不能说，这位大人你也别再查下去了，这件事跟温贵妃跟大皇子乃至于其背后的谢家都有关，如果继续查下去，你会死的。”

　　柳直并不知道楚晨的身份所以才如此劝诫道。

　　“放心，我不会死，而且温贵妃拿我没办法，因为我是四皇子楚晨。”

　　听到他的话，柳直双眼圆瞪，当即跪倒在地。

　　“不知是四皇子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楚晨伸手扶起他说道：

　　“现在你愿意跟我聊聊案子了吧，你放心，这次我不是为了单纯的查案而来，我要告诉你，我就是为了扳倒大皇子，所以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下去。”

　　相比起正义，卑鄙的政治斗争在此时更令人可信。

　　柳直听闻此言咬了咬牙，随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全盘托出了。”

　　“你说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是，我举家搬来平阳县后不久，小女便上吊自尽了。”

　　楚晨疑惑地问道：“她不是神智失常吗？怎么会上吊自尽？”

　　柳直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

　　“那不过是用来糊弄刑部的托词罢了，小女其实一开始就指认了大皇子，但……”

　　柳直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双眼流下浑圆的泪珠。

　　“但温贵妃派人送来了一箱死麻雀，足足八十三只啊，我柳家上下也刚好八十三口人。”

　　“他们是要灭我们满门啊！”

　　他摇了摇头，语气哽咽：“如此，我哪里还敢让小女出面指认，只能说她神智失常，无法认出凶手了。”

　　“原来如此。”

　　楚晨点点头。

　　温贵妃下手太狠了，再加上他们谢家势力那么大，如果强行指认的话，恐怕柳思思会在指认的路上坠马而亡。

　　念及此处，楚晨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敲击扶手。

　　柳思思现在已经死了，想让她去指认楚傲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接下来该用什么法子破局？

　　就在这时，柳直站起身从手中掏出了一张绢布，递给了楚晨。

　　“这是小女死前留下的遗书，请殿下过目。”

　　楚晨接过来一看，叹了口气。

　　绢布上这么写着——

　　“蔡郎，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必定已经魂归地府，请你不要悲伤，相反我该感到愧疚，我无法指认大皇子楚傲是采花贼，却使你白白蒙受冤屈，被关入了天牢内，我如今已是不洁之身，即使你服完了刑，我也不能再嫁给你了，况且我还使你遭受了牢狱之灾，因此我决定自尽，希望你此后能找到更好的姑娘……”

　　收起绢布，楚晨知道这还是无法作为最强有力的证据，毕竟这种物证是可以伪造的。

　　等等！

　　楚晨恍然大悟。

　　物证可以伪造。

　　是啊，物证可以伪造！

　　楚晨当即向柳直问道：“不知令千金自尽之时，距离案发已经多久？”

　　“小女自尽之时，距离案发已有一年。”

　　“好！”

　　楚晨用力一拍椅子，对柳直说：

　　“此事有解决之法了，但是你要记住，你今天没有见过我，领我进来的那名衙役你也要让他忘记，要不然恐有杀身之祸。”

　　“下官明白。”柳直微微躬身，“小女和蔡侄的冤屈，就全依靠殿下伸张了！”

　　对此，楚晨没有回应，而是转身离开了这里。

　　现在，他要返回京城！

　　再次策马疾驰三个小时，楚晨感觉自己屁股都要被颠坏的时候，才返回了京城。

　　不过他并没有回到府邸休息，而是转身去了天牢。

　　“殿下，蔡铭杰口不能言啊，您再次前来是为何故？”

　　上次领路的衙役跟随在楚晨身旁询问道。

　　“我？”

　　楚晨笑了笑。

　　“我要把他从天牢捞出来。”

　　“这……”

　　这衙役见四下无人，连忙小声说道：“殿下，虽说宋大人早就打点过了，但是天牢里面的人可不能随便捞出去啊，这里不是普通衙门，可以找人顶替，天牢是刑部直接看管的，就连宋大人也……”

　　楚晨掏出了唐皇交给他的玉牌。

　　“这样可以了吗？此乃父皇交给我的玉牌，手持玉牌可以便宜行事。”

　　衙役看见玉牌上那刻有的如朕亲临的四个大字，当即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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