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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银针细长,寒光凛凛。

  白苏已经拿着细长的银针走到檀越身侧,弯下腰凑到他脖颈旁,小心扎入周围消肿散瘀的[xue]位,动作很轻,却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檀越感受着白苏针下流淌出的淡淡暖流,一遍又一遍,毫无保留的就输出着她所有的力气。

  他微微侧头,一偏头就看到白苏近在咫尺的脸庞,蛾眉螓首,双眸如水,细密而卷的睫毛在鼻梁下落下厚厚一层剪影。

  看着她认真扎针的样子,与在药王谷时一般无二,真好,她还在,还和以前一样。

  察觉到灼灼视线,白苏抬眸看向他,恰好撞入了檀越氲满温柔的眼里,她呼吸一促,“怎么了?”

  说话时,炙热的呼吸落在檀越耳边,泛起一丝丝[su]麻,耳后泛起淡淡的薄红。

  白苏本被他瞧着有些心乱,但眼尖的看到他泛红的耳朵,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师兄,师兄每次被她亲昵靠近时也会这般。

  她抬眸打量着檀越虽受伤但仍旧清隽好看的脸庞,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眉目温柔的神情像极了师兄。

  四目相对,一个是温柔包容,一个是打量好奇,在橘[se]灯光下纠缠出几分暧昧。

  端药进来的宁远瞧见这一幕,一时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隐身。

  白苏听到脚步声,飞快别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继续帮檀越扎针消肿化瘀,针灸完就坐到旁边椅子上,看着他喝药吃药。

  等他喝完药,白苏掏出一颗糖塞到檀越手里,“甜甜嘴。”

  檀越抿了下嘴角,咽了咽喉间的苦涩,想起之前每次喝完药后她给的糖,小镇房间里的盒子里已经装了小半盒了。

  他用唯一能动的手想撕开,但一只手很难使上劲儿。

  “我帮你。”白苏将糖拿回来,用自己还没完全恢复的手帮着撕开糖纸,然后递到檀越的嘴边,“吃吧。”

  檀越垂眸看了眼[nai]白的糖,闻着有些腻,但他还是张开了嘴吃了糖,糖在嘴里化开,苦涩味道慢慢消散,香甜味顺着喉咙流入心尖。

  白苏扔掉糖纸,“好点了没?”

  檀越点点头,目光温和的看着白苏,一眼不眨的,好似怕她不见了,好似要将她的模样都印进心底。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是脑袋撞出问题了吗?”白苏觉得檀越转回普通病房后就奇奇怪怪的了,但又说不上来。

  檀越想要拿平板和她说自己都想起来了,此时白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王婆婆打来的电话,语气非常着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白苏,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来救救你王爷爷。”

  “王爷爷怎么了?”白苏豁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傍晚钓鱼回来时脚下打滑,摔到脑袋陷入昏迷了,医生说一直醒不过来可能就......”王婆婆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助白苏。

  “你别慌,在哪个医院?我尽快赶回来。”白苏询问清楚地址后,抱

  歉的告诉檀越,“王爷爷出事了,我得赶回去看看。”

  檀越因她出事,她本不该离开的,但王爷爷一家对她帮助也很多,她必须赶回去看看。

  檀越都听见了,他轻轻颔首,看了眼宁远,让他送白苏去机场。

  白苏看了眼他包扎着的双腿,想了想同他说道:“我回小镇等你回来针灸。”

  檀越颔首,病人要紧。

  “我走了。”白苏同他说完,转身快步往外跑去。

  檀越轻轻点了点头,安静的看着她离开,直到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白苏回病房收拾了行李,然后搭了最近一般飞机回了C城。

  到C城后,檀越留在这边的司机开车将她送去了县城医院,抵达医院时是早上六点左右。

  王大爷这会儿在监护室内,身上[cha]着管子,脸[se]惨白,基本上看不见呼吸,病房里面还有医生护士在忙上忙下,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王婆婆。”白苏走到王婆婆的身边,她的儿子王忠夫妇也赶了回来,此刻就守在旁边。

  “白苏,你终于回来了。”王婆婆拉住白苏的手,浑浊的眼中氲出泪光,“他们说你王爷爷情况不大好,你能不能救救他。”

  “妈!”王忠忙拦住太过着急的母亲,提醒她:“白苏的手也还伤着呢,你别用力晃。”

  王婆婆这才看到白苏右手上是绑着绷带的,她忙松开白苏的手,“白苏,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着急了,老头子好好的,一下子就这样了,我这心里乱糟糟的,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啊?”

  平时王婆婆虽然老凶他,可真出事了她比谁都着急,“白苏,你有什么办法吗?救救你王爷爷吧。”

  白苏轻轻拍拍王婆婆的手,安慰她说没事。

  “白苏,我爸摔倒后脑了,导致颅内出血,送来医院抢救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刚才医生发现瞳孔有散大的症状,有可能会......”王忠迷信,很不愿意说死这个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白苏,你有没有办法?”

  白苏理解王忠的情绪:“我需要先帮王爷爷把脉看看情况,如果实在太严重,我恐怕也没有办法,不过前提是医生同意进去才行,一般医生是不同意的。”

  王忠点头,他知道的。

  恰好这时医生走出来,一脸沉重的告诉王忠,“你爸情况不太好,颅内出血严重,继续下去可能脑死亡,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王婆婆听到这话,瞬间嚎啕大哭,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

  王忠艰难的扶着母亲坐到椅子上,努力镇定着和医生沟通让他们进去看一看,“这是我邻居侄女,她也是医生,能让她进去看看吗?”

  医生肯定不愿意,出事了谁负责。

  “可是你们有办法救回爸吗?”王忠还是坚持要进去,“如果出现问题,我们自己承担责任。”

  纠缠了半小时,医生叫来了领导,领导得知病人情况不好,估计王忠他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最终同意了:但这里已经录音录像?()_[((),你们家属也签了保证书,如果有任何意外需要你们自行承担责任。”

  王忠说好,然后立即领着白苏换了衣服走进监护室。

  白苏进入后立即帮王爷爷把了脉,脉象混乱细弱,五脏六腑气机羸弱,其中头部瘀阻严重,似完全堵死了一般。

  她看了眼王爷爷身上[cha]的各种管子,继续这样下去确实熬不下去的,她直接拿出金针,消毒后直接为王爷爷扎了针,扎针时也用尽全力运气帮他疏通脉络、激活脏腑活气。

  “你们干什么?这么长的针扎进去是不想他活了是不是?”守在旁边的医生和护士眉心跳了跳,这也太吓人了。

  王忠不满地出声阻拦几人:“你别打扰白苏,白苏很厉害的,她可以救我爸的。”

  “你爸颅内出血快影响到脑干了,这是不可逆的,她只是中医,也不是神。”医生还是想劝劝白苏,免得救人不成反背锅。

  “白医生,我知道你,我有好些个病人都去找你看过病,但这毕竟不是内科方面的问题,你还是......”医生刚说完后就听到旁边的机器滴答响了两声,他连忙转头望去,赫然看到原本没太大幅度的脑电[bo]线恢复了正常,“???”

  “我看看。”医生连忙凑过来帮王爷爷检查了一下,发现他轻微散大的瞳孔恢复正常,对光也有了反应,“!!!”

  “有反应了,快点看看其他数据。”医生安排护士连忙去查看,一番查看后回头确认王爷爷的情况正常了,有了自主呼吸和心跳的能力。

  王忠听到医生们的话后,眼泪刷的一下落了出来,“白苏,我爸没事了吗?”

  “等医生们检查吧。”为了帮王爷爷,白苏几乎用光了力气,脸[se]有些苍白的走出监护室,疲软的坐在椅子上。

  “谢谢你白苏。”王忠就知道白苏可以帮到他爸的,语气很激动,激动得声音明显哽咽了,“谢谢。”

  “没事。”白苏喝了[kou]水,缓了缓[jing]神,“王叔,王爷爷脑中的瘀阻打通了,人应该没事了,不过醒来之后如何还未可知。”

  “我知道。”要么瘫痪、要么偏瘫,但这都比脑死亡或是成植物人更好一些,王忠抹了抹眼泪,“能活着就很好了。”

  王婆婆也哭着说对,“还好白苏你赶回来了,谢谢你白苏。”

  他们是小镇里唯一关心自己的长辈了,白苏当然要回来的,“王婆婆别哭,没事了。”

  几人各自擦了擦眼泪,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于是王忠去医院外面买了点早餐回来,等他回来时程冬冬和何信两人也搭早班车过来了。

  程冬冬立即跑到白苏跟前,双眼亮晶晶的望着白苏:“师父,你总算是回来了。”

  “小师姐。”何信也站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白苏,十几天没见,怪想念小师姐的。

  白苏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来了。”

  程冬冬看白苏脸[se]不太好,于是将早餐递给白苏,“师父你先吃早饭。”

  ()  “好。”白苏这会儿也觉得饿了,接过刚出锅的馄饨,在雾气蔼蔼的秋[ri]清晨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浑身都得劲儿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询问医馆的事情。

  程冬冬忙汇报着:“膏药我们正常在卖,其他想续之前方子的我们也帮着抓药了,其他都想等你回家针灸复诊,章超尤为着急,生怕他爸的情况恶化了。”

  白苏颔首:“那你通知大家,明儿医馆正常开门。”

  程冬冬担心白苏的右手还没好:“师父,可你的手......”

  “没事,我用左手就行。”白苏心中挂念着病人,也不好再继续拖下去,“到时候你坐旁边帮我写方子。”

  程冬冬见白苏打定主意,也没再劝说,也拿起一个[rou]包子啃了起来。

  等吃过早饭,大家又在外面守了一会儿,确认王爷爷情况好转后才准备离开。

  走出来没多远就是急诊缴费区域,白苏随意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眼[shu]的病人——杨梅。

  白苏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里?”

  “白医生。”杨梅看到白苏的时候,整个人又惊又喜,“你回来了?”

  白苏颔首,“清晨回来的。”

  “刚好来这里看望病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张颖出事了。”杨梅急忙将张颖的事情告诉白苏,“我早上接到她的消息说,她婆婆昨天找人算命说她怀的是女儿,今天非要拖着她去打掉,她不愿意,争执之间被她婆婆推下楼,摔到了脑袋,另外还出现了流产征兆。”

  她早上七点多看到消息就觉得可能会出事,立即开车赶了过来,刚抵达张颖的家就看到她下身流血,她就赶紧将人送来了县城医院。

  “白医生,你能去看看她吗?”杨梅说话间也注意到了白苏右手,“要是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没事。”正巧在医院,白苏就跟杨梅去看了看,很快到了急诊区的大病房,一进去就是各种哭声、喊声、嗷嗷叫的声音,还有无数白大褂跑来跑去,忙碌极了。

  白苏跟着杨梅走到其中一张病床旁,看到了正在输[ye]的张颖。

  张颖刚流了产,脸[se]苍白,双目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直到杨梅走近了她眼睛里才找回一点点光亮,虚弱的喊了一声:“杨姐。”

  “白医生?”张颖看到旁边的白苏后,眼泪一下滚了出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似要将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一般。

  白苏帮她递了一张纸巾,“你别哭,这样容易伤身。”

  张颖哭得伤心,“可是我难受。”

  都三个多月了,就这样没了。

  白苏轻轻叹了[kou]气,帮她摸了摸脉,脉象浮动且细弱,尤其尺脉虚弱,流产后都是这样的,“还在流血?我给你扎两针吧?”

  张颖点点头,她相信白苏。

  白苏取了钢针帮张颖扎了几个[xue]位,等扎过后下身的血就慢慢止住了,“程冬冬开一个八珍汤,好好

  调理一下,免得伤了身体。”

  听到这话,张颖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白医生一个外人都会关心她的身体,可婆婆和丈夫竟然不顾她的身体想让她去打掉孩子,她真的觉得心寒!

  “怎么又哭了?别哭啊。”杨梅看得心疼,连忙拿纸巾帮她擦眼泪。

  “我就是难过。”张颖想起婆婆和丈夫[bi]着她去做掉孩子,心底充满了恨意,“我就不该嫁给他!我要离婚!。”

  一直以来,张颖在那个家都过得就不好,婆婆刻薄,丈夫也是个和事老,只会私底下哄哄她。

  之前张颖从不会不满,因为自己原生家庭不好,心底自卑,再加上自己又一直没怀不上孩子,更加觉得愧对丈夫,所以婆婆做什么她都忍了。

  她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离婚了也没地儿去,熬一熬把老婆婆熬死了[ri]子就好过了。

  可熬到她死,却等来他们却亲手将孩子害没了。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就这么没了!

  张颖摸着软了许多的小腹,她心灰意冷的对杨梅说道:“杨姐,帮我,帮我和他离婚。”

  “好,我帮你。”杨梅拍拍张颖粗糙的手背,心疼这个瘦弱的女人,“等下再将那个流出来的孩子送给他们,让他们后悔!”

  “好。”张颖点点头,他们不是想要儿子吗?那她将儿子送给他们。

  等老太婆她们收到流产的孩子时,直接哭晕了过去,“我的孙子啊,呜呜呜......”

  邻居们看他们哭得伤心,还想上去关心一下,但得知是老太婆早上嫌弃儿媳妇怀的女儿故意推人导致流产,结果确实个儿子后,纷纷觉得大快人心,“活该!”

  “能怀上就不错,还嫌东嫌西的,非要儿子做什么?你们家有什么皇位要继承?那么喜欢的儿子,不知道自己生吗?”

  “听算命的瞎忽悠一句就害得孙子没了,儿媳妇还要离婚,值得吗?”

  “有些婆婆就是贪心不足。没有怀孕时,一直念着生孩子。怀孕了,又一直念着要孙子。生了一个,又念着生二胎,光凭一张嘴,就妄想把别人的人生安排完,谁给她的脸呢?”

  .....

  白苏在医院给张颖看完就准备离开,刚要走旁边就传来一个人老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病人的身体被绑在床上,但人却像是吃了牛肝菌一样,手不停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喊着抓小白鬼。

  “......他怎么呢?”白苏皱起眉头。

  “老年痴呆,据说早上从床上摔下来就被送来医院的。”杨梅说这个老人闹了一会儿了。

  白苏看他双手乱舞,嘴里嚷嚷着有鬼,一点认知都没有,人老了变成这样,也是可怜。

  老年痴呆病人的儿子认识白苏,之前他还去买过止疼贴,“白医生,你能帮我爸看看吗?”

  “平时我爸不会这样乱嚷嚷,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一下说这里有鬼,一下子说那里

  有坏人,他还被吓到摔断手了。”

  白苏还记得这个人,于是顺手帮他爸爸把了下脉,脉象极细,微弱如风卷残烛,其中又隐约能辨出脏气衰竭、痰浊蒙窍的痕迹。

  老人老年痴呆严重。

  生命也即将走到终点。

  白苏迟疑了两秒,还是告诉了病人真实情况,“应该就这两天的事情了。”

  这个儿子听到后先是一愣,随后又露出一抹轻松,“这样也好,不用再受折磨了,家里人也轻松了!”

  白苏看他接受得很快,抿了下嘴角,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先回离开了。

  回小镇的路上,程冬冬有些感慨,“我听那人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家里老婆很厌烦老大爷,他估计也是顶着压力照顾的。”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白苏知道他想说什么,做大夫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程冬冬叹了[kou]气,“小时候,父母从不嫌弃随意哭闹、大小便的我们是拖累。”

  白苏偏头看着路边牵着娃娃散步的母亲,“大部分父母对孩子可以做到毫无保留的爱,但大部分的子女对父母的好却是有条件的。”

  “我肯定不会嫌我父母的。”何信小声保证着。

  “我也觉得,咱们信儿的人品好,以后肯定很孝顺父母的。”程冬冬揽住何信的肩膀,哥俩好的轻轻拍了拍,“对吧?”

  “我现在也孝顺。”何信纠正他。

  “是是是,信儿现在也孝顺父母。”程冬冬是知道他每个月的收入都拿给家里做开支了的,也因此挺心疼何信,毕竟外面哪个二十出头小伙子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何信早已担起养家的职责了。

  何信注意到程冬冬的眼神,不由蹙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啥。”程冬冬转头看向白苏,“师父,你终于回家了,我们吃顿好的给你庆祝一下吧,庆祝你找回公道拿回医书,庆祝你手臂痊愈!”

  “还没痊愈呢。”白苏虽这么说着,但还是去饭店给两人安排了一顿,吃饱喝足后就沿着小巷回家。

  小半个月没回家。

  白苏的房间和书房里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这两地方都是她的私人地盘,何信和程冬冬都默契的没进入,没人打扰所以落了灰。

  白苏简单擦了擦屋子,然后趁着下午阳光不错,将拿回来的医书全部晒一晒,都晒上后她又去核对了一下老黎送来的药材。

  程冬冬过来:“师父,这些药材黎叔说特别贵,有多贵啊?”

  白苏指着眼前这一大堆:“这一堆加起来二三十万吧。”

  “.......”程冬冬猛吸了一[kou]气,“师父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们也不会大大咧咧放到客厅里,直接放屋里锁起来了。”

  “还好没遭贼。”何信庆幸地拍拍胸[kou],“小师姐,你现在要做什么?我们帮你?”

  “这些是用来做救命丸的。”白苏顿了顿,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得把所

  有药材一一检查一遍,有一丁点不好都要找老黎索赔。”

  “那必须的,毕竟几十万呢。”程冬冬上手要帮忙。

  “不用,你们去做止疼贴,我把这些翻一翻就过去。”白苏将两人打发去忙其他的,然后拿起一棵黄芩仔细闻了闻,味道醇厚,大概十五年的年份。

  白苏正打算拿旁边的栀子再看一下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偏头看看,发现是檀越发来的消息,询问她到家没。

  “到了。”白苏顺手拍了张桌上的药材发过去,“正在清整理药材。”

  病床上的檀越看了看照片里的药材,就知道她是想做救命丸,脑中忽然回忆起白苏曾从他这儿拿走了不少救命丸,每次都说做了还他,但一次都没还过。

  ‘身残志坚’的檀越用手指艰难的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多做点,你欠我很多颗救命丸。”

  白苏看到消息,轻轻扬了下眉,“你放心,你资助了人参,我肯定分你三分之二。”

  檀越看到回答,猜她大抵是忘了欠檀青的债了。

  等他回到小镇,会让她一件一件记起来的。

  在小镇的白苏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抬头望了一眼阳光明媚的天空,没有吹风呀,怎么还着凉了?

  白苏揉了揉鼻子,回屋换了一件厚一点的衣裳,然后继续整理药材,整理好后一起收好,等她右手能完全使上劲儿后再做。

  下午时间很长,她们做了许多膏药,足够用一周的分量,另外还将医馆里外打扫了一遍,玻璃窗都被擦得澄亮。

  隔天开门时,大家都夸医馆的玻璃能道照出人影了!“这玻璃亮堂堂的,把我照得身材多纤细啊。”

  “是玻璃干净吗?,明明是想白医生想瘦的。”

  “白医生,你都不知道这些[ri]子我们是怎么熬过来了,每天都要刷几遍挂号程序,可就是等不到你回来的消息。”

  “我们也是,我们在网上看到杏林堂被查封,还以为你当[ri]就回来了,没想到又过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又有人问:“网上说他们狗急跳墙让人撞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白苏抬了抬还没彻底恢复的右手,“现在还有点疼。”

  病人们这才注意到白苏的右手袖[kou]下是缠绕着绷带的:“你不说,我们都没注意到。”

  又有病人关心问道:“才没恢复你就重新开门啦?手不要了?”

  “是啊,我们也不是那么着急。”

  “用了膏药,恢复了七八成,只是把脉开方没啥问题,就是今天可能会慢一点。”白苏让大家进来看诊。

  先进来的是患有肝硬化的魏才,“白医生,我的药全都吃完了,中间停了七八天,这没事吧?”

  “没事。”白苏左手帮魏才把着脉,左关上部肝还是有些涩滞,但气滞血瘀的情况好了一点点,“喝药后恶心、食[yu]不振的情况好点了吗?”

  “好一些。”因为胃[kou]明显好了一些,所以魏才看到白苏一回来

  就匆匆赶来抓药了,“我平时小半碗就觉得顶得慌,最近能吃一小碗。”()

  胃[kou]好了就是好征兆。白苏起身帮魏才扎了针,你之后每天都来吧,我接下来一段时间每天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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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们家在外面村子里租了一套民房,和郑大龙、李大龙他们这些病友一起住,到时候每天都过来。”魏才发现了白氏医馆的厉害之处,自然不愿意错过,所以和相[shu]的病友们约着一起过来看病。

  郑大龙和李大龙就等在后面的,看白苏望过去,两人都朝她咧嘴笑了笑。

  白苏也回以一笑,然后继续帮大家看诊和针灸,时不时[jiao]代程冬冬写药方时写清楚一点,以免何信不认识。

  章超也急急忙忙的带着喉癌的老爷子过来针灸看诊,“白医生,你看看我爸情况怎么样?这都十几天没针灸,我担心......”

  他瞄了眼准备针灸的父亲,压低声音小声问白苏:“会不会恶化了?”

  白苏正在取针,“吞咽变严重了?”

  章超说道:“这倒没有,和你离开之前差不多,有一点疼,但该吃吃该喝喝。”

  “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征兆啊。”白苏拿了银针走到章老爷子跟前,仔细帮他把了把脉,喉部聚集的痰瘀热毒蓄消散了一点,身体脾胃气血也好了一些,“老爷子,最近胃[kou]好些了吧?”

  “好多了,能吃能睡的,上厕所也利索。”章老爷子觉得自己身体挺好,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老是喉咙痛,“白医生你医术不行啊,一个小小的喉咙痛都还治不好。”

  白苏没和不知情的他生气,只是说道:“越小的病越不好治,大病反而更好用猛药。”

  “是吗?”章老爷子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白苏直接给他扎针,扎好后再给他开药,新的药里加了蜈蚣、蝎子之类的药材,蜈蚣擅长开瘀解毒,对他喉咙肿瘤效果更好。

  章超偷瞄了眼和其他人闲聊的父亲,看起来[jing]神很不错,小声对白苏说道:“白医生,你看我爸能吃能喝的,[jing]神也挺好,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他得了病。”

  “你瞒着他是对的。”白苏顿了顿,“坚持针灸吃药吧。”

  “肯定要坚持的。”章超还是觉得现在的效果有点慢,“要是能更快一点就好了。”

  “你想更快一点?要不要试试真正的银针?”白苏犹豫片刻后说道:“二千一次,效果会好一点。”

  “这么贵啊?”针灸一个月就得六万,章超支付不起。

  “白医生,这个银针真的效果更好一点吗?我能试试吗?”陈金家里条件相对宽裕,只要效果好,愿意多花钱。

  “可以,不过得等一会儿,那个消毒需要一些时间。”白苏让程冬冬去取银针,她则继续帮后面一位病人看诊。

  这位病人瞧着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白苏打量着他,对方戴着帽子,帽子下光秃秃的,没有头发,整个人瘦得有些脱相,瞧着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

  白苏伸手帮他把了

  ()  把脉,脉象沉细,右关脉处尤为细软,是很典型的跗骨脉,病在胃,且已有实证,“你知道自己的病吗?”

  男生大概三十来岁,但因为瘦骨嶙峋,脸[se]蜡黄,瞧着年纪又大了一些,他抿了抿干涸的嘴唇,轻轻点头说知道:“我现在胃癌晚期。”

  白苏点点头,知道就好。

  “我之前一直在治疗,但没什么效果,我不想[lang]费钱就回家了。”男生叫周永,他回家等死时,忽然接到朋友小熊的电话,和他推荐了白氏医馆。

  大家都知道癌症是绝症。

  医院都没办法,一个中医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周永压根不抱希望,不想再[lang]费钱。

  结果他老婆听到后,非要让他过来看病试一试,不来就跳楼,他实在没办法才过来的,趁着老婆去外面给他买水,所以自暴自弃的对白苏说道:“白医生,你随便给我开一点药,我拿回去[jiao]差就行了。”

  “......我不能为了你[jiao]差,就败坏我医馆的名声,该怎么开药还是怎么开药。”白苏继续帮他把脉辩证,脾胃寒凝血瘀,痰湿内生,瘀阻成积,牵一动全身,脾肺肝肾也被影响得极为虚弱。

  白苏问他,“平时有吐血?”

  周永点头说有,“上厕所也有血,还腹胀、呕酸、胃[kou]差、恶心,另外包括血小板等指标都很低。”

  因为生病,所以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他不想反复张嘴,所以一次[xing]将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白苏看他提不起力气,也不再多问,把脉清楚后就直接开方子:“针灸和吃药一起试试,行吗?”

  “就开一点药。”周永不想再扎针。

  “不行,一起针灸试试看。”买水回来的周永妻子立即打断他的话,“我都打听过了,白医生针灸很厉害的。”

  周永捂着隐隐作痛的胃,有些难受。

  “老公,针吧。”周永妻子直接拍板,“拜托白医生直接给他扎。”

  “行。”白苏让她扶着丈夫坐到隔间,让她撩起袖子和裤子。

  等撩起来后,白苏就看到了满是淤青的胳膊和腿,上面针眼斑驳,都是输[ye]、打针、化疗后留下的。

  白苏没多看,直接取针扎了外三关[xue]和四花上中[xue],主要是疏心清肺、调理脾胃、治疗胃病的。

  扎针时,周永就靠在妻子的怀里,神[se]漠然的没说话,不过在白苏轻轻捻转,运气刺激经脉时,察觉到暖意的他[jing]神一振,这就是针灸吗?

  白苏看他情况严重,帮他运气了两遍,然后才出去帮他开药方,用的黄土汤,以灶心土、就干地黄、炮附子、阿胶等药材为主,另外因他呕酸,所以加了旋复花、代赭石,另外再加了侧柏叶、炮干姜、艾叶来治疗脾不统血的吐血症状。

  将药方开后,白苏同周永老婆聊了几句,“他有一点自暴自弃,我担心他不会坚持针灸和吃药。”

  周永老婆知道丈夫求死的想法,无奈的叹了[kou]气,“好,我一定好好监督他。”

  “情绪很重要,要有希望。”白苏理解生病的人心理负担重,但若想不开,她就是神也没办法,“小镇周围有山有河,可以钓鱼,也可以爬山捡野果子捡蘑菇,如果时间允许,你们可以多出去转转。”()

  好,谢谢医生。周永老婆感激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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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白苏帮周永开完方子,外面古老爷子哎哟哎哟的走了进来,“小白医生,快帮我看看,我不小心扭伤了。”

  “怎么回事?”白苏忙问道。

  “我刚才在家打高尔夫,结果扭了两下就听到后腰咔嚓一声响,缓了缓就发现有点胸闷恶心,头晕头痛,后背也疼,另外手臂也麻木的动不了。”古老爷子说话间都觉得胸[kou]疼,像有一把刀一直在刺凶[kou],钝痛明显。

  “我帮你看看。”白苏领着古老爷子进隔壁,让他撩起衣服后帮他按了按,刚碰到后背古老爷子就疼得直吸气。

  “胸椎错位了。”白苏按了两下就找到了原因,“问题不大,老爷子你低头曲背,我帮你弄回去。”

  古老爷子点点头,按照白苏说的摆好姿势。

  白苏活动了下自己有点疼的右手,然后按住错位的地方,轻轻往前一推一旋,随着咔的一声响,错位的胸椎就复位了,“好了。”

  古老爷子站了起来,顿时觉得呼吸顺畅不少,闷痛感也没了,“诶,一下子就好了。”

  “之后别再做扭转的动作,小心再次错位。”白苏叮嘱着古老爷子,刚说了两句程冬冬一脸警惕的跑了过来,“小师姐,之前我们觉得不像是单纯看病的那个老头来了!他说找你有事。”

  “找我?”白苏疑惑地撩起帘子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灰[se]小薄袄的老者站在门[kou]。

  古老爷子也看了两眼,“那好像是C城杏林堂的坐诊大夫。”

  杏林堂?

  白苏瞬间警惕起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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