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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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珏[jiao]代要把店铺所得去金店置换成金饼,月底换一次,至于韩氏的分红,打算每半年分一次。反正韩馥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分什么时候分还是自己说了算。
牛金从怀里掏出来两块金饼,兴奋的手抖,“此一月共得两块金饼!”
长这么大,自从跟了表弟,不仅能摸到还能赚到金饼,表弟这脑袋到底是怎么生得,怎么比女孩子还能折腾,竟能琢磨出这么多吃食。
韩珏问道:“其他的每人发两百大钱,女孩子每人五十大钱,都发过了?”
发钱是高兴事,但牛金还是忍不住的劝说:“那些混小子没必要再发钱,每[ri]有吃有喝的,要什么闲钱?”
“这些[ri]子,大家都辛苦了,每天早出晚归忙个不停。发下去让大家都高兴高兴,以后咱们还要赚更多发的更多。”
韩珏不吝惜这点儿钱,去外面雇人每月也得这么多钱。牛氏的小伙子们勤劳听话,既能干活又能充当护院,用着放心。还有牛金这个表兄,也得多多培养。
“自太平道作乱以来世道慌乱,听闻益州、[jiao]趾亦有犯乱之众。而陛下居然加田税修宫殿铸铜人,丝毫不体恤百姓,长此以往,恐生大乱。”
说着韩珏看向案几上的金饼,“如若祸乱再现,财帛只能招灾不能救命。故而经营所得,我意[yu]购置为良马兵刃以求自保。”
她的计划必须要有牛金的配合,这些事情得[jiao]由他去经办。
牛金以为所得钱财将用来购置田产奴仆,没有想到表弟会这样说。太平道的祸乱已经被平复,难道还会再起战乱?还有,表弟是韩氏的人,有韩氏作为靠山,何需如此?
“珏郎,”他不解的问道:“可是韩氏如此要求?”
“表兄也知,我并非韩氏的嫡支……”韩珏摇摇头,而后叙说了韩氏[yu]舍弃坞堡一事,用以挑明韩氏未必可靠,她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借[kou]。
“竟有此事!”牛金听罢,沉默良久。
天下乱象频生,似去年之事,[ri]后会不会再有,谁也说不好。表弟所忧不无道理,所以他最终点点头,“就依珏郎所言。”
“不过此事得知会我爹一声,马匹需要喂养,少不得有人照料。”
这事当然得让牛平知道,否则回头买的马弄哪里去?肯定得挂在牛氏的名下,不仅如此最好能把牛氏拉上车。牛氏是大族,族内青壮上百,是股不小的战斗力量,要好好武装武装。韩氏的人她用不动,牛氏的或许可以。
“那表兄得空去马市转转,勿要吝啬金钱,先给自己挑选一匹大宛良驹。闲暇时教导一下族中子弟,让大家都习得马术。”
“晓得,珏郎安心。”
牛金不是个傻的,表弟此番推心置腹,显然是要倚重牛氏。他清楚明白的很,有表弟的韩氏才是牛氏的姻亲,没有表弟的韩氏与牛氏又有何干系?
“对了,面包卖的如何?”
现在她有豆花、凉皮、凉粉、面包这些,不仅在店里售卖,也打游击在城外各处人多的地方摆摊。什么卖的好就多上些,卖的不好就换新品。
说起来面包,牛金露出了笑容,此物在太学附近卖的比烤饼和蒸饼还贵,但凡尝过的学子都赞不绝[kou]。能不好吃到流[kou]水吗?那面包里不仅有[ji]蛋还有羊[ru]和饴糖,闻起来又香又甜引人垂涎,可比烤饼和蒸饼金贵多了!
“极好极好!”
他建议道:“咱们是不是要再起两个烤炉?”
每[ri]烤好的面包用车推出去卖,早上出去的,午后便卖的干干净净。每[ri]出炉时,甚至引的左右邻居前来询问,不出门就能卖出去数十个。
“些许杂事表兄看着安排,入[kou]的东西一定要注意干净,这东西不可久置,切莫忘了提醒食客。”
面包的利润要比豆花高,这种全发酵的点心,看着大其实虚的很,一拍就扁,但着实受欢迎,甜食总是更受喜爱。
韩珏只管出注意指指方向,下面的活都分了出去,牛金就是她的大管家。至于她嘛不仅得帮郭嘉誊抄简牍还得[chou]空去太学蹭蹭课,打着游学的幌子怎么着也得装装样子。
打发走牛金,继续坐在椅子上开始抄写,跪坐在席子上伏案实在是难受,就算是有跪的容易垫着也难以忍受。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自制了椅子和桌子放在自己卧室里,这年头士大夫之流都是正襟危坐的跽坐,桌椅类似于胡凳之流,上不得台面。
椅子旁桌子下是一篓子的竹卷,抄了这么久,才弄完两卷。总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为何掌文案的官吏被称为刀笔吏,因为有笔就得有刀,刀是涂改[ye],万一写错了得用刀把写错的刮掉重新写。
正在奋笔疾书时,婢女呈上来一块木犊,“郎君,刚收到司马氏的名刺,称是两[ri]后要登门拜访。”
韩珏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河内司马朗的名字。司马朗?想起来了,是那天那个比自己高一头还多的少年郎。已经过去有五六天,该不是他算出来那道[ji]兔同笼了?
正好她还想趁机问问此人是否认识司马懿,所以吩咐道:“回复过去,就说我两[ri]后在家恭候。”
两[ri]后,朝食已过,司马朗登门拜访,身后的两个奴仆还捧着蜂蜜、干果作为登门礼。
“司马郎君。”
“韩小郎君。”
打过招呼未作寒暄,司马朗迫不及待的开门见山,“雉兔同笼可是雉为二十三,兔为十二?”
“正是。”韩珏点头。
司马朗长舒一[kou]气,他用算筹接连算了几个晚上,是一次又一次验算出来的。只有这个数,才能对得上九十四只脚。听到自己的答案正确,他叙说了解题方法,而后问道:“韩小郎君的解法也是如此吗?”
韩珏听完发现他是用最麻烦的方法也就是列表法,组合倒推出来的答案。她的解法当然不会这么笨,说起来这种题型后世解法繁多,哪个都比他的简单。
“司马郎君的解题之法固然正确,不过我另有他法。”
她没有卖关子而是继续讲解了砍足法,“倘若将雉每只砍掉一只脚、兔每只砍掉两只脚,则雉变为独脚雉,兔就变为双脚兔……”
司马朗边听边用算筹计算,他本就是聪慧之人,又接连苦思数[ri],一听便明了,此法比自己的方法要简便许多。
见他认真好学,韩珏又继续分享了其他几种解法,“倘若将雉每只砍掉两只脚、兔每只砍掉两只脚,则雉无脚,兔就变为双脚兔……”
听完之后,司马朗赞叹的问道:“韩小郎君的解法甚妙,不知师承哪位大家?”
虽然这得归功于九年义务教育,但不能说,韩珏随即胡诌道:“幼年时随父在任上,得遇善算术的老者,可惜未有拜师。”
反正韩父早已过世,编个含糊不清的瞎话谁也无从求证,她面带惋惜之情表现的十分遗憾。
司马朗不疑有他,自古以来世上奇人异事不少,没有拜师就通晓颇多,他反倒觉得韩珏实乃聪敏之人。
算术于计算田赋、分摊赋役上等有重要作用,所以他才会有所涉猎。然而善算术者寡,良师难觅,据闻宗氏之后泰山刘洪善此道,但其人在会稽郡为官,相距甚远。海内大儒蔡邕蔡大家也通晓天文历算,可惜其被流放,此时不知身在何处。
因为没有师从传承,只能自学。司马朗想着韩珏自称“[jing]于”,又确实颇有所得,自己得多多请教。于是恳切的说道:“我虚长几岁,却不通数术,望韩小郎君能不吝赐教。”
“司马郎君不必过谦,”韩珏面带难[se]的说道:“然我所学不同于算筹,不知你可否、可否认同?”
沟通[jiao]流分享都没问题,可要让她用算筹这种古老的方法计数运算,那还算了。
不用算筹用什么?司马朗不明所以的问道:“不知韩小郎君所言是何种方法?”
“是这种的……”韩珏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一列阿拉伯数字,从0到9。
“可用这些符号表示数字……”她简单描述了一遍数字所代表的计数。
没有想到居然有这种不同于算筹,闻所未闻的新算法。司马朗陷入了沉思,这些奇形怪状的符号自己真的要学吗?怎么看都不是为人所知的东西,未知代表着未经验证和不知名,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用。
在韩珏看来,司马朗要是想学,自己就分享传播传播加减乘除四则运算,要是没兴趣就算了,她不是好为人师之人。
见他沉默不语,韩珏旋即转移了话题,“不知司马郎君可认得一个与你同姓之人,名为司马懿?”
司马朗还没有回过神来听了这话顺[kou]答道:“家弟年方七岁……”而后反应过来,韩珏应该不认识自己弟弟。
忙又加了一句,“除此之外,不认识其他同名之人。”
据说司马懿熬死了曹[cao]、熬跨了诸葛亮,现年七岁这个年纪也说的过去,韩珏觉得应该没有其他司马懿了。原来司马朗就是司马懿他哥,真是凑巧,是亲兄弟吗?
注意到韩珏忽然不知缘故的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司马朗若无其事的问道:“韩小郎君认得有与家弟同名之人?”
韩珏刚想摇头说不认识,转念一想,不认识不行,必须得认识,否则解释不过去。随即面[se]如常的又开始编故事,“数年前,曾于路途中偶遇一人,名为司马懿,颇通音律。”
说司马懿通音律这个应该不算胡诌吧,记得演义里空城计那一幕,“孔明乃披鹤氅,戴纶巾,手摇羽扇,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cao]琴,高声昂曲。”司马懿听琴声不乱,一时之间犯了疑心病。
“原来如此。”司马朗点点头,随即问道:“韩小郎君也通音律?”
“不通不通。”
韩珏连忙否认,她跟风上过几年兴趣班,学的是琵琶。今[ri],已在司马朗面前编了两个谎话,再说自己会弹琵琶,万一他再问,还得编故事,今天的故事已经超编,编的太多怕自己记不住。
司马朗微微挑眉,他不信。不通音律之人怎会在意旁人是否通音律?不过他本意是来请教《九章算术》,结果弄了个措手不及,无心久留,于是很快起身告辞。
临走时,韩珏回赠了一篮面包,希望他吃好了常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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