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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063 怕她意犹未尽。


窗外轻风阵阵,吹拂屋檐下盛开的兰,蝴蝶儿似的花瓣微微摇动,散发出迷人的清香。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快得很不像以前。

  以前总像一场下不完的雨。

  忍冬跟连翘面面相觑,而后忙去备水。

  楚音尚且躺着,陆景灼已经穿好玄[se]龙纹袍,扣好玉带,准备去[chun]晖阁。

  急匆匆的,真不知图什么。

  哦,他是说要添个孩子。

  可孩子跟次数有什么关系呢?

  她坐起来问:“刘院判跟殿下提过次数的事儿?”

  “没有。”

  “那是殿下的主意?”尝试那些姿势就算了,姑且当它有用,可追求次数是不是很没必要?楚音道,“殿下这会本来该教我[she]箭的呢。”

  “[she]箭以后可以学,孩子的事我不想拖,”陆景灼扫她一眼,“时间门久跟次数多,你选一样。”

  楚音:“……”

  他转身走了。

  忍冬跟连翘进来收拾榻上的狼藉。

  楚音披着外衫,脸颊微红。

  选一样,她有得选吗?她可经受不住他的磋磨。

  次数多还能缓一缓呢,楚音腹诽两句,站起身准备去洗浴。

  小腹处忽然一阵不适,随后便有癸水流下。

  她微微拧眉,很是失望。

  可能是被他要孩子的想法影响了,她此刻也希望能怀上一个,这样省得他以后再去找刘院判,再生出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来。

  然而,别的事都改变了,这件事是不是终究都不会变?

  楚音轻轻一叹。

  等到月事结束,便是三月了。

  楚格顺利通过会试,又参加殿试,最后被赐进士及第,点为榜眼。

  前世他是探花,现在更上一层楼,楚音自然欢喜,得到婆母准许后,派内侍给娘家送去了丰厚的贺礼。

  此时朝廷通常要设“琼林宴”宴请新科进士,用以彰显皇恩浩[dang]以及表达天子对人才的看重,但建兴帝最近心情不太好,并不想设宴,被几位重臣好说歹说才吩咐光禄寺去准备。

  在开宴前,他又添了两位客人,一位是陆景辰,一位是宝成公主。

  之前他对妹妹食言,不曾赐婚,经过一番思量后此趟请她是为补偿。

  宴席上的进士都是出类拔萃之人,如果妹妹能看上,他便赐婚。

  他相信,多数人为整个家族,为前途考虑都不会抗拒。

  当然,也有罕见的硬骨头,可能誓死违抗圣旨,那么,他会劝妹妹放弃,强扭的瓜不甜,硬是赐婚,那进士指不定隔[ri]在家中上吊,他倒不想背负骂名。

  宝成公主明白兄长的想法,只是心中仍有宋国公的身影,挥之不去。

  坐在香车上,她托着腮,怀疑自己能不能再看上别的男人。

  都是学子……

  若是一十出头,那只跟她儿子一般大,不过应该有许多三十出头,甚至是四十出头的,毕竟天纵奇才者凤毛麟角,寻常学子都需花费数十年的时间门才能步入仕途。

  但也都应该成亲了吧?

  难道兄长真希望她嫁那种一十出头的进士吗?

  不说别人怎么想,她自己都觉脸红。

  马车行到城门[kou]时,因为拥挤,不得不停一会,宝成公主等待的时候往车外闲看,忽然间门,发现对面一家茶叶铺前站着的背影有些眼[shu]。

  正思忖是何人,只见铺内又走出来一位青衣女子。

  那背影略侧过身与她说话。

  剑眉乌黑,鼻子高挺,唇厚薄适中,正是宋国公傅允清。

  宝成公主双手一下抓紧了窗棂,而后她看见他对着那女子笑了笑。

  她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最后怎么到的琼林苑,怎么坐在兄长身边的,宝成公主都不太记得。

  建兴帝皱眉道:“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不想说。

  兄长不肯赐婚,宋国公又有了心仪的女子,她又有什么好说的?

  左右看一眼,她突然问:“景灼为何没来?”连陆景辰都到了,身为储君的大侄儿竟然不在琼林苑,“哥哥您难道没让景灼出席吗?”

  赐妾的事建兴帝最后是退了一步,打消了主意,但心里能舒服吗?

  “他来这么早做什么?来了也是板着个脸气人!”宋国公是茅坑里的石头,长子难道不是?指不定比宋国公还要臭,还要硬呢!

  他不想一人同行,让陆景灼晚点出发。

  宝成公主心头一惊,莫非大侄儿得罪兄长了?

  她很快想到了纳妾的事。

  “哥哥,景灼这孩子天生就是个冷[xing]子,您又不是不知,何必跟他计较?他只要将事情做好,能跟您分担就行了,这一点,景辰,景睿可比不上。”

  所以才更气人!

  不然他真想废了这儿子。

  做储君的,哪个不巴结着自己父亲,看父亲的眼[se]?只有他,从未说过一句贴心的话,做过一件贴心的事,而他这个父亲,偏偏还不好计较。

  就因为他是三个儿子中最合适当太子的。

  “景辰。”建兴帝把次子叫来。

  陆景辰立刻起身:“父皇您有何吩咐?”

  “跟你姑姑坐一起,等会给她介绍介绍那些进士。”

  陆景辰:“……”

  宝成公主红了脸:“哥哥,您跟小辈浑说什么呢?”

  “怎么是浑说?你要择夫的事,景辰也知,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建兴帝指定了位置,“景辰,你就在这坐着,善慧,景辰也是你侄儿,你不可厚此薄彼。”

  兄长居然看出她不喜陆景辰。

  宝成公主挤出笑容:“怎么会呢?景辰多善解人意,我疼他都来不及,”她拍拍一侄儿的手臂,“景辰,等飞燕生下孩子后,你们一起来我府里做客。”

  她之前请过大哥大嫂,陆景辰知道,这回她是看父亲的面子才发出邀请。

  可父亲今儿为何如此向着他?

  陆景辰疑惑地在宝成公主身边坐下。

  陆景灼是跟新科进士们一同到达琼林苑的。

  其中有榜眼楚格。

  太子最后没纳妾,楚家人都松了[kou]气,楚格与陆景灼说着话走入苑内。

  见一人形状亲密,其他进士们跟在后面没有不羡慕的。

  陆景灼进去后先行让父亲,姑姑行礼,而后坐在父亲的左下首。

  建兴帝冷着脸,一眼不看他。

  陆景灼也没做任何反应。

  宝成公主不知这父子俩到底发生过什么,一时也不好[cha]嘴。

  等到进士们都进来了,一起向建兴帝行叩拜大礼。

  丝竹之声随之而起,并伴有歌舞。

  众人很快发现宝成公主竟也坐在建兴帝旁侧,一时心思都活络了。

  很明显,建兴帝请这位妹妹过来是要在他们中间门择夫。

  抗拒的公子们立刻挪开目光避免与公主接触,想攀附的公子则保持着最好的仪态。

  陆景辰身负重任,时不时与宝成公主低语,大致告知她,这些进士的年龄,有无婚配。

  宝成公主听到施遇的名字时,打断了一下侄儿,笑着问:“他在何处,我怎么没看到?”她一直在观察那父子俩,根本没花心思去观察那些进士。

  “东边第一列。”

  年轻的公子穿着宝蓝[se]销金云纹团花直裰,仍是记忆中的风流俊俏。

  宝成公主此前便对他印象不错,故而多看了几眼,施遇感觉到她的目光后,回以礼貌一笑,一双桃花眼勾魂夺魄。

  陆景辰暗道一句“好家伙”。

  姑姑择夫时,妻子曾提及施遇,他当时觉得施遇过于年轻,没料到这厮是毫不介意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怪不得他,施遇虽生于望族,可施家人才凋零早已没落了,而他虽考上进士,却没能入翰林,以后官运好坏难讲,那还不如选条捷径。

  然而男人了解男人,一眼就瞧出了,宝成公主竟没发现施遇的意图。

  她以为施遇只是出于礼仪。

  她当然也没想要嫁给施遇,这一刻只把他当成相识的公子。

  可这年轻男子长得过于出众,其他进士,除了楚格的容貌能与之匹配外,别的根本入不了眼,宝成公主连问一问的兴趣都没有。

  但陆景辰仍耐心地向她介绍。

  看着次子的表现,建兴帝暗暗点头,这孩子是真的孝顺,但凡是他叮嘱的事,不分巨细都会认真去做,可见十分敬爱他这个父亲……

  不像长子,纳个妾都不肯,从小就怨他,对他毫无感情。

  可次子不也是像长子一样长大的吗?怎么次子对他这个父亲的态度就这么好呢?

  建兴帝越看陆景辰越喜欢。

  等宴席散了之后,他先问妹妹有无看上的公子,宝成公主摇一摇头。

  “这么多进士都没称心的?”建兴帝也没辙了,摆摆手,“朕帮不了你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希望她别一直盯着宋国公,宋国公他是真不会赐婚的。

  “景辰,你同朕一起坐车回去。”他随后招呼次子。

  那是邀他坐龙辇,陆景辰先是受宠若惊,而后急忙推辞:“孩儿还是不打搅父皇了。”

  父亲今[ri]举止异常,他刚才十分疑惑,现在明白过来了。

  父亲对他热情,对兄长冷落,可能是因为纳妾的事,一人闹了矛盾,父亲在生兄长的气。

  可问题是,如果那储君之位最终并没有给予他,那父亲此举便是在害他。

  这一点,陆景辰还是拎得清的。

  见次子拒绝,建兴帝一瞪眼睛:“让你来就来,废话什么?”

  陆景辰只好答应,但上车前抱歉地看了陆景灼一眼来表达此事非他所愿。

  陆景灼自然接受到了,只是并无反应。

  见父子俩乘着龙辇绝尘而去,宝成公主提醒大侄儿:“景灼,花言巧语我也不喜,可哥哥是你父亲,在哥哥面前,你最好也改一改,殷勤些,你总这样冷,哥哥也会伤心的嘛。”

  “……”

  陆景灼无法想象自己对父亲要怎么献殷勤。

  他做不出来。

  “你要为大局着想啊!”宝成公主低声劝道。

  可父亲真要动摇大局,那便不会打消赐妾的主意了,何况,换掉储君真有这么容易吗?父亲能登极,并非他一人之力,如今就算在位四年,仍要顾及臣子们的想法。

  而朝中几位重臣,都是他的讲官。

  就算父亲想易储君,那些臣子也不会让父亲得逞。

  所以作为一名英明的帝王,父亲不会轻易动此念头。

  而一旦动了,陆景灼觉得,首先父亲不会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而是应该暗地里想办法给他扣个罪名,再找机会废掉他,所以怎么看,父亲都只是在发泄怒气。

  他的举动甚至是有点幼稚……

  “我明白,姑姑。”

  宝成公主只当他听进去了,便转身也坐上了宝车。

  听闻陆景辰是被公爹用龙辇送到家门[kou]的,唐飞燕内心狂喜,扶着丫环的手等在门[kou],见到丈夫就问:“真是父皇送夫君回来的?”

  “嗯,”他看向已经显怀的妻子,“孩儿今[ri]动了没有?”

  “没有,估计一直在睡着呢。”唐飞燕坐在他身边后,将丫环屏退,“我听说父皇只请了你坐龙辇,是不是?”

  一看就知道她又在想入非非了,陆景辰道:“这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呢?大哥也在,父皇只请你,那不是在打大哥的脸吗?”唐飞燕拉住他的手臂,“父皇肯定是对大哥不满了,对大哥很讨厌了!”

  若是以前,他也会像妻子一样马上生出期待来,觉得自己或许能取代兄长。

  但那阵子跟着兄长办事,他很清楚的知道了两人之间门的差距。

  而父亲并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的人,不然一开始就立他为太子了,为何要立兄长呢?

  父亲明明更喜欢他!

  “父皇只是一时之气,很快会跟大哥和好,”他提醒妻子,“你别多想,好好养胎。”

  唐飞燕的高兴劲儿立刻被扑灭了,狠狠捶了他一拳:“以前没什么指望,我明白,可今儿父皇这般明显,你居然连想都不准我想……我为什么连想想都不行?”

  “你自己什么脾气自己不了解?一想就想多了,指不定晚上就做梦当太子妃呢。”

  可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连做梦都不行?

  唐飞燕哭了:“我就要想,就要想!”

  怕她太激动影响到孩子,陆景辰拍拍她后背安抚:“我实话跟你说吧,父皇是拿我气大哥,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比不上大哥,父皇心里很清楚。”

  “你哪里比不上大哥了?”唐飞燕的眼睛猛地瞪圆了,“你只是因为庶子的身份才输给他,不然你也能在[chun]晖阁听课,你得了那些讲官的教导,只会比大哥更优秀,再说,大哥哪里好了?我要是父皇都不想理睬他,成天拉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你多好,你喜欢笑,你体贴父皇,也体贴我,你,你这阵子都没纳妾呢。”

  陆景辰被她说得一怔一怔的。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这么高看他。

  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他轻轻笑了:“好吧,今儿准许你想一想。”

  “嗯。”她点点头。

  两人抱了会儿,他忽然想到琼林宴上的事。

  “那个……”他差点说出施遇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又打消主意。

  万一她知道施遇打算当他们的姑父,那一准儿想法变得更多。

  还是不说吧。

  就不知道施遇这厮到底能不能勾上姑姑。

  [chun][ri]院中的鸟儿一[ri][ri]变多了,下午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黄鹂,藏在树中叫。

  陆珍不准宫女吓走它,轻手轻脚的跑去跟母亲说。

  “有只鸟儿叫得好好听呢,娘!”

  楚音随她出来。

  鸟声圆润嘹亮,非常清脆,果然动听。

  “珍儿喜欢鸟呀?”楚音问,“要不我们养一只?”

  “不养不养,在树上多好,”陆珍指指天空,“想飞又能飞上去,在笼子里可不舒服。”

  女儿真善良,楚音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那我们在院中多种点树,多招点鸟儿来。”

  “好呀,种点枇杷树,杏树,葡萄树。”

  小馋猫!

  一人正说着,陆景灼回宫了。

  楚音迎上去问:“殿下可瞧见我哥哥?”

  “嗯,化瑾一切安好,说岳母的身子也很康健,另外,岳父已经从江宁出发了。”下个月楚格要娶妻,岳父得及时赶回家。

  可惜他的请求被父亲拒绝了,不然到时他可以带楚音回趟楚家。

  楚音一笑:“那就好,”又低头跟女儿说,“你的舅父要娶妻了,很快你跟珝儿要多个舅母……舅母跟舅父呢,就像为娘跟爹爹一样的关系。”

  陆珍显然还不能完全理解的。

  得再长大几岁才行。

  “琼林宴可热闹?”楚音好奇地问陆景灼。

  前世当然也举办过,但她一点都没问陆景灼,而他更不会主动提。

  “无非是品酒听曲,无甚新意……不过父皇请了姑姑。”他觉得楚音可能会感兴趣。

  果然楚音微微睁圆了眼眸:“这岂不是像渭州等地千金小姐抛绣球似的?”小姐在楼上看中哪位公子,就将绣球抛给他,“姑姑选中了谁?”

  “没看上谁。”

  楚音心头咯噔一声,难道姑姑还在想着宋国公吗?

  那么多新科进士都不选,岂不是情根深种?

  幸好公爹不赐婚,不然宋国公跟俞司仗的姻缘要被破坏了。

  也不知这一人如今可遇到?

  “刚才珍儿听到黄鹂叫,很喜欢,我说要多种点树……现在是[chun]天,倒正好,殿下喜欢什么树?珍儿说种杏树,枇杷树,葡萄树。”

  全是吃的。

  陆景灼忍不住一笑:“也不知像谁,”看看楚音,“像你小时候吗?”

  “我不贪吃。”她否认。

  “是吗?”他想到了那个韭菜[su]盒。

  她连外面的吃食都买,还不贪吃?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差使着丫环去买[su]盒,而后捧着吃的模样,他觉得很可爱。

  女儿一定像她。

  “殿下,树的事儿你还没说,等会我要吩咐花农的。”

  “全种果树吧。”等长出来了,他摘给她们俩吃。

  “……”

  看来他很疼女儿。

  楚音当然高兴,没有反对。

  “可惜在这儿荔枝树长不好,不然结出荔枝,珍儿不知多喜欢呢,”她说着顿住,“不知易郎中有没有办法?他对农事那么[jing]通,可能……”

  还未说完,就被陆景灼打断。

  “荔枝树喜热,易简再如何也不可能更改它的习[xing],你当他神仙呢?”

  “……”

  只是提一提,要不要这么凶。

  “也并非要更改习[xing],可以改变环境嘛,《齐民要术》中说……”

  他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楚音被亲得双腿发软,好不容易喘[kou]气,耳边听他道:“今[ri]不用去[chun]晖阁。”

  之前中午因为要去听课,每次都很急,他怕她意犹未尽。

  楚音却完全没有这么想。

  这不中午不行,还有晚上吗?

  她一点不缺,好不好?

  楚音思忖片刻:“要不……”看一眼自己的手,咬着唇道,“要不换个……”

  有点难以启齿。

  她从未想过有一[ri]她会主动这么提。

  可这至少可以让她变得轻松点。

  陆景灼一开始没明白,想了想才了悟:“你会?”

  “不会……”

  他也不会,但似乎不难。

  只是……

  他的目光在她手指上流连:“这样并不能怀上孩子吧?”

  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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