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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025 想摸。


第一十五章

  房内无端地有些死寂,唯有清风穿堂而过,带起些微的声响,窗外的喧嚣似乎都于此刻缓缓褪去。

  昏暗的烛光随着清风摇曳,光影明灭。

  晏玄之微微垂眸,眸[se]晦暗地看向面前的林江绾,只见她正抬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都透着丝紧张。

  四目相对之际,林江绾下意识地与他错开了视线,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后,她能察觉到晏玄之的神[se]好似比先前更冷淡了些。

  林江绾有些无措地看着晏玄之垂落的长袍,只见他的衣角绘制着细细的银丝,于烛光下流转着浅浅的光晕,面前一片沉默。

  她从未觉得,这短短的几息竟如此的难熬。

  想着晏玄之凶名在外,她又忍不住生出丝害怕来,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她只觉心脏似乎都快跳了出来,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就在她快几近窒息之时。

  却见面前的男修掀起眼皮,神[se]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可。”

  林江绾眼睛一亮,她猛地抬起头,险些克制不住心底的喜悦,连声道,“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晏玄之垂着眼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身体尚且虚弱,并不适合学那些太过霸道的功法,他看向桌案上摆放的朱砂笔,冷声问道,“想学什么灵符。”

  林江绾连忙跟在她的身后,她蹙着细细的眉头,沉思了片刻,细声细气地问道,“大概类似于引雷符的,能召唤落雷的都可以!”引雷符霸道刚强,诸邪避退,乃是极为难得的灵符,这修仙界不论是灵兽亦或者是修士,对于天雷生来便总有些忌惮。

  晏玄之闻言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他拿起桌上纸笔,面无表情道,“过来。”

  林江绾见状忙凑了过去,却觉手背微凉,[shu]悉的冷香涌入鼻翼,只见修长的指尖微微收拢,带着她捏住了手中朱砂笔。

  林江绾一怔。

  她以为的教导便是晏玄之随手丢给她两本秘籍,让她自己照着修炼,却没想,他竟会亲自手把手地教她,林江绾有些受宠若惊。

  晏玄之捏着她纤细的指尖,缓缓地游走于符纸之上,殷红的朱砂于黄符之上勾勒出道道玄妙的纹路。

  “画符之时,须将灵力封存于符纸之中。”

  随着那符纸画完大半,林江绾已觉得头晕目眩,她只觉体内的灵力不受控制地顺着朱砂笔缓缓地流入符纸之内。

  直到那最后一笔缓缓落下,只见方才还宛若废纸的灵符瞬间雷光大作,其上电光缭绕,隐隐有雷声轰鸣。

  林江绾眼睛一亮,她目光热切地看着那张灵符,心中满是激动,她有些兴奋地拿起灵符,方一转身,目光所及却是毛绒绒的耳尖。

  林江绾的目光一滞,她下意识又多看了一眼,往[ri]里碍于晏玄之周身的冷意,她根本不敢多看他的样貌如何,直到这时她方才发现于他的白发间,狰狞的双角之下,却是生着对雪白的,尖尖的毛绒耳朵。

  她的目光在那耳朵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白发间还缀着些许尚未消融的雪渍,耳尖的绒毛却略有些濡湿,点点绒毛湿答答地黏在一起。

  与他那冷淡的气质格外的格格不入。

  似是察觉到她的分心,身后之人微微侧首,赤[se]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专心。”随着他的动作,濡湿的耳尖虚虚地擦过她的眼尾眉梢,带起些微的[yang]意。

  林江绾只觉手心顿时也跟着[yang]了起来。

  想摸。

  *****

  天光大亮,房内却是有些昏暗。

  阎时煜抱着酒坛坐在地上,漆黑凌厉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地看着外界来往的行人,他的面上一片酒[se][chao]红,浑身尽是浓郁的酒气。

  邪灵族的族人脾气火爆,喝的酒水亦是辛辣刺鼻,阎时煜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喉间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气一路燃至他的腹中,烧的他心肺俱痛,他却是猛地又灌了一大[kou]酒。

  林江绾不喜饮酒,她总说酒是穿肠毒药,喝酒误事,他便也从未喝过,现在他却几乎是有些报复[xing]地朝[kou]中灌着烈酒。

  他忍不住想着,若是他真的喝酒喝到伤身吐血,林江绾是不是就会一时心软,回到他的身边……

  他似是还能看到林江绾伏在桌案,小心翼翼绘制着灵符的模样。

  那些人常说一醉解千愁,他却是越喝,头脑便越清明。

  只听窗外传来道轻响,暗卫悄无声息地遁入院内,低声禀报道,“少主,宗主来了。”

  阎时煜缓缓地抬起头,随即又猛灌了[kou]酒,有些不耐烦道,“他来做什么,不见!让他走!”

  阎时煜看着空[dang][dang]的房间,眉头紧蹙,他记得有人说过,习惯是种极为恐怖的存在,在他不知不觉间习惯她的存在之时,她又忽的[chou]身离去,起初,他只是淡淡的无所适从。

  他怀着满心的不甘,认定林江绾定会回来寻他,他强撑着体面不肯认输,如往常一般修炼,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份被他刻意忽视掉的痛苦却与[ri]俱增,而后在他某个不经意间,彻底爆发!

  不过片刻那酒坛已空,阎时煜甩了甩手,将那酒坛砸到了一边,只听一声沉闷巨响,那酒坛瞬间四分五裂。

  他的目光略过窗间,随即目光一滞,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院中的巨树之下,她穿着身黑[se]的便衣,腰间缀着个红[se]的香囊,长发松松地落在身后,她抬头看着趴在树枝的小猫,有些焦急地伸着胳膊想要接它下来。

  宽松的长袖随之坠落,隐约露出截细细的胳膊,阎时煜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随即他蓦地站起身,只见她的腕间带着串[jing]致的红宝石手串,细细的金丝缠绕着她白皙的手腕,尾端坠着几颗银铃。

  随着她的动作,其上的银铃叮铃作响。

  阎时煜瞳孔一缩,他有片刻的愣怔,随即眸底闪过丝狂喜,他忙推开身侧的暗卫,大步走出房间,有些急切道,“绾绾,你回来了……”

  树上的小猫受到惊吓,喵呜一声钻入了林中,那黑衣女修亦是有些诧异地转过身,待看清她的面容之时,阎时煜的脚步瞬间顿住。

  却是闻秋秋。

  他这才想起,属于林江绾的那根手串已在那次打斗中被毁了个干净。  阎时煜神[se]倏然沉了下来,他眉头紧皱,看着闻秋秋的这身装扮,他冷声质问道,“你这手链怎么回事?”

  闻秋秋见着他这般模样,有些无措地向后退了两步,她咬了咬红唇,小声道,“这,我觉得绾绾的手链很好看,这是我娘送我的……”

  阎时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提起手中酒坛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辛辣的酒水流过他的下巴,随着他喉结的滚动缓缓地没入他的衣袍之中。

  闻秋秋看着他滚动的喉结,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哽咽,她忙拦在他的身前,小声哀求道,“阎大哥,你不能再喝了!你再这样喝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阎时煜推开挡在他身前的闻秋秋,踉跄着走回房中,“你别管。”

  闻秋秋见状气的跺了跺脚,她有些委屈地唤道,“阎大哥!你不能这样!”

  看着阎时煜踉跄的身影,闻秋秋咬了咬红唇,自从阎大哥这次回来之后,他便突然闭门不出,只整[ri]里饮酒买醉,无论谁来都不见。

  哪怕她没有特意去看,都从那些弟子[kou]中得知了大半,林江绾并没有死……闻秋秋难免有些心烦意乱。

  正当她还[yu]再说之时,只见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修猛地踹开院门,数名黑衣侍卫满目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

  刺鼻的酒气迎面而来,男修皱了皱眉头,神[se]冰冷地看着阎时煜醉醺醺的模样,他的目光扫过满地杂乱的酒坛,忍不住蹙起眉头。

  闻秋秋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中年男修的面容与阎时煜有些相似,只他眉间的褶皱更深,面容紧绷,瞧着便觉说不出的压抑威严。

  那暗卫见状忙单膝跪地,“宗主!”

  阎丞缓缓地挥了挥手,他径直看向坐在酒坛中,形容狼狈落魄的阎时煜,冷声道,“站起来。”

  阎时煜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阎丞深吸了[kou]气,他强压着心底的怒意,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动手,暗卫早已将这段时[ri]的事情都禀报于他,连着阎时煜为了追女人被人暴打一顿也没落下。

  根据那暗卫的描述,不过短短一个碰面,几招之内阎时煜便已落败,阎丞虽有些诧异,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实力。

  然而诧异之后,他便也随之释然,这偌大的修仙界藏龙卧虎,那些隐匿于暗处的前辈身怀通天神通,于他们而言,阎时煜还是太嫩,他自修炼以来便顺风顺水,能有人搓搓他的锐气也好。

  可他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竟会有这么一面,非但没有刻苦修炼,反而像是丧家之犬般狼狈地躲着买醉,阎丞的面[se]沉寂如水。

  他并不是什么耐心丰富之人,他会推去满身事物来到此,于他而言,无非是因为他的血脉强盛,乃是他们阎家最有可能打破浩锢飞升天界,带领家族踏上巅峰之人。

  他是他的儿子。

  先前阎时煜便与她提到想娶个小家族的姑娘为妻,他本有些在意那林江绾出身太过低微,然而见着阎时煜神提到那小姑娘时语调轻松,周身的戾气也淡了些许,他便也没多加阻止。

  只愿他开心就好。

  他们剑宗实力强横,不需要靠他的姻缘来稳固势力,却没想现在竟会闹成这般局面。

  阎丞踢开面前的酒坛,他撑着膝盖蹲下身,一双鹰目直勾勾地看向阎时煜,神[se]肃穆,“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阎时煜我告诉你,现在寮妄阁确定邪灵族的那位玄君已经苏醒,他随时都有可能率领一众邪灵踏平大半个修仙界,剑宗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这种关头你还在这[lang]费时间,你想死是不是?!”

  阎时煜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阎丞眉头紧皱,他冷笑了声。

  闻秋秋见状连忙上前两步将他护在身后,她强忍着心底的恐惧,直视着阎丞的眼睛,“阎大哥现在已经很难过了,求求伯父别这样说他了!”

  她眼眶通红地看着阎丞,小声哀求道,“您就让他缓缓吧!”

  阎丞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闻秋秋,当即神[se]更冷,他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疼爱小辈之人,更没被小辈当面顶撞过,“难过,身为剑宗之人他有什么资格难过?”

  “我教训他又何时轮得到你来置喙?”

  闻秋秋面上血[se]瞬间褪去,她有些惊慌地看向阎丞,鹿眼中尽是害怕,“伯父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阎丞冷嗤了一声,懒得再听她言语,他不耐烦道,“出去。”

  闻秋秋话语一滞,她有些无措地看向阎时煜,却见他眉头紧皱,根本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亦没有半分要为她撑腰的迹象。

  那一瞬间,无尽的委屈几乎将她淹没,闻秋秋捂着脸颊,难过地跑出了房间。

  暗卫悄无声息地关上房门。

  见着阎时煜还要再喝,阎丞动作强硬地抢过他手中酒坛,冷声讽刺道,“后悔了?你当初不好好珍惜,现在弄成这样给谁看?”

  “当初我便告诫你,凡事带点脑子。”

  “你愿意为了个女人停留在这破地方,我不拦着你,至少那时你还在修炼,你看看你现在究竟像个什么样子?”

  “我要是那个林江绾我也看不上你。”若不是他的儿子,他今[ri]非要打死这个孽障不可!

  阎时煜掀起眼皮,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面前之人,他只觉满腔的心事都被人扒了出来而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无端的有些难堪,他眸底情绪剧烈起伏,似乎能喷出火来,“你派人跟踪我?”

  见着他这气急败坏的模样,阎丞露出个冰冷的笑容,他的嘴角勾起,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现在应该像个男人好好修炼,将她抢回来,而不是跟个软蛋似的躲在这里,懂了没有?”

  “或者你也可以继续作死,说不定你死的快些,到时候赶着投胎还能当林江绾和那个男人的娃娃。”

  阎时煜像是只被踩中尾巴的猫,脸[se]瞬间铁青,他目光[yin]翳地看向阎丞,面[se]一阵青紫,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自唇齿间挤出个字儿来。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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