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每天要做全家人的饭，没出过门。"

海棠又挂起笑脸，好像很骄傲的样子，"但是我做饭也是很好吃的，不比饭店差哦。"

"那很厉害。"

看着小姑娘一副骄傲的小模样，程远山神色也不自觉软了几分。

"叔叔，你不是我们湖岚镇的，是哪里的呀？"

"我是京城的。"

海棠的笑在脸上僵住了，眼中已是泛起氤氲，呆呆的看着他。

程远山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就要哭了？？

"怎么了吗？"

他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海棠却没有接，只随意的摸了摸眼睛，"京城啊，京城呢..."

说的程远山云里雾里的。

"叔叔婶婶说我爸爸妈妈也在京城..."

"哦？京城离这边很远，那你爸爸妈妈能到京城去工作，是很勤劳的人。"

海棠摇摇头，"他们是京城人。"

程远山还想再问，海棠却是站起了身。

"叔叔，我们走吧。"

"好。"

...

结完账，两人出了餐厅，程远山本想带小姑娘去走走，消消食，可又像想到了什么，还是转身回了宾馆。

一回房间，他就又和她保持了距离，独自坐到了书桌前，低头看起了文件。

海棠没一会，搬来一条凳子，坐到了他书桌对面，把脚抬了起来，小脸就杵在膝盖上，笑盈盈的坐着。

"有事？"

海棠摇摇头。

程远山笑了笑，也就随她去了。

安静了好半晌，海棠轻轻的问了一句，"叔叔，我觉得你好厉害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看什么，但是那么多的字，你居然都认识。"

程远山被小姑娘这莫名的夸奖，夸的哑然失笑，他一个留学生，如果连字都不认识...

"嗯，我学的字还挺多。"

"叔叔真厉害。"

看着她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非常好奇，又不敢靠近，程远山温和的笑了笑，"想学？"

海棠忙点点头，"想，做梦都想，其实我很想摸一摸书，不过婶婶不让我靠近妹妹的书，要不然会挨打的，她说我脏。"

程远山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通过小姑娘的只言片语，他有些好奇，这小姑娘究竟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她父母是京城人，那这叔叔婶婶怎么会对个孩子苛刻成这样...

程远山想了想，从自己身后的包里拿出两本书，看了看又有些无奈，"抱歉，我只带了两本英文书，如果实在很喜欢书，明天我带你去买两本吧。"

"真的吗？"

"嗯。"

"叔叔，你真的要给我买书吗？"

"就这么开心？"

海棠眼神里全是惊喜和开心，咬了咬唇，"叔叔，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

"你叫什么啊？"

"夏海棠，海棠花的海棠，听说是我妈妈取的。"

程远山轻轻的重复了一句，"夏海棠，Hillebrandia  sandwicensis  Oliv。"

海棠有些不解的，"叔叔你在说什么呀？"

"哦没什么，你的名字很好听。"

"那叔叔你叫什么呢？"

"程远山。"他本来想介绍一下是哪几个字，想了想她不认字，就把话咽了回去。

...

这一夜程远山依旧是坐在书桌前，时不时看看文件，时不时看看床上睡着的小姑娘。

累了他也没上床，只在书桌上眯了一会。

夜里还给她盖了两次被子。

*

当海棠第三次把被子踢开的时候，程远山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起身向床铺走去...

海棠是脱了长袖外套睡的，只穿了一件有些陈旧的里衣，长裤是那种宽松的，现在的裤子已经被蹭到膝盖上面了。

小腿的一抹雪白，有点扎眼，程远山移开了眼神，伸手去扯被子，被子被小姑娘拿腿压着，用了点力才扯出来。

可小姑娘的腿和手也被扯动了。

好像受到了惊吓，微微的睁开了眼...

"啊！"

海棠伸手拉住了被子，一段如玉的小臂在被子外面，眼神惊恐无比，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才慢慢放松下来...

紧接着又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程远山被她弄的有点慌神，"你别怕，我只是给你盖被子，我没别的意思。"

海棠忙摇头，"不是的。"

小姑娘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别哭，我真的只是怕你着凉了。"

"叔叔，我没怕你，是..."

海棠好像有点难以启齿，此时的她格外柔弱，像一朵暴雨中的小花，小小的雨滴都能将她压垮。

程远山僵硬的伸出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不哭了啊，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真的吗？"

海棠抬起小脸，眼中的期盼之色，哪里能让人拒绝呢？

"真的。"

程远山的声音更柔了两分。

"因为...因为哥哥经常半夜到我房间里来，他会乱摸我，我反抗，就被哥哥打，还会被婶婶打。"

"小时候不懂，长大了有村里的婶子告诉我，女孩子是不能乱被男孩子碰到的，所以我就很害怕。

"每次反抗后，就会被饿好几顿，我怕..."

...

程远山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

海棠见他没说话，又低头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婶子们说，女孩子被人摸了身子就不干净了，呜呜呜，叔叔，我是不是很脏啊..."

"嗝..."

"呜呜呜，嗝..."

越哭越厉害，还哭打嗝了？

程远山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心疼，从热水壶里倒了杯水，试了试水温，又坐回到床边。

"喝点水，都打嗝了，别哭了。"

海棠抬起来的眼睛，红的不像话，眼角还挂着眼泪，却乖乖的接过杯子，咕嘟咕嘟的喝着。

程远山鬼使神差的伸出指腹，在她眼尾抚过，替她擦去了泪水...

两人眼神碰上了。

都是一怔...

程远山见她把水喝完了，忙接过水杯，回头往床头柜上放去。

"别哭了，快睡吧，很晚了。"

他正要起身，一双柔软无骨似的小手，抱上了他的腰肢，一股少女独有的香甜直冲脑门。

"叔叔，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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