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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本官想和大当家的合作,攻破荆州城,杀了肖鹤白!”

  赵凛一句话,成功把在场的响马都镇住了。

  众响马:这这这,这县令是被吓疯了吧!和他们合作攻破荆州城,杀了肖鹤白?

  就凭他一个小县令?文弱书生?

  个子白长了,脑袋里尽是[cao],跑来忽悠他们!

  虎皮大椅上的大当家鹰眼微眯,审视的盯着赵凛看。但见他在自己的[bi]视下眸光坚定,神态自若,一副坦[dang]磊落至极的模样。顿时来了点兴趣,问:“说说怎么合作?”

  众响马:哎,大当家的怎么还听这狗官瞎忽悠了。

  赵凛继续说:“大当家的和肖鹤白打了这么多年都僵持不下。其一,是忌惮他从京都带来的三千禁军;其二,就是荆州城改建后固若金汤,你们进不去。算算时间,肖鹤白手里的三千禁军已显老态不足为惧,若是荆州城有十三寨的内应,大当家的必定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杀了肖鹤白,平了静王府,把荆州城占为己有。”

  这话令在场的众响马狠狠心动了。

  大当家的也有些意动,眯着眼问:“你要当这个内应?”

  赵凛点头:“对,您放本官回去,本官给你们提供进荆州城的方法。以游击战术,先逐个击破十二商会,再袭禁军营,后杀肖鹤白,荆州城唾手可得!”

  大当家的换了姿势重新坐好,冷笑问:“老子凭什么相信你,你是朝廷命官,是肖鹤白派来剿匪的。前头还杀了我们十几个兄弟,刚刚又捅了老子这么多兄弟,尸首还在这摆着呢!”他能当大当家的,心狠手辣是一方面,脑子好用也是另一方面。

  面前这狗官不断给他们下暗示,画大饼,两次提到杀肖鹤白、夺荆州……以为他是二当家那二愣子,会头脑发热往前冲吗?

  大堂所有人都盯着赵凛,吕勇暗暗焦急。

  赵凛直视大当家的,一字一句道:“凭本官和静王府有仇,凭肖鹤白想杀本官!”

  大当家的眸[se]微闪,坐直了身体:“你和静王府有仇?肖鹤白想杀你?说来听听。”

  “本官之所以被贬,是因为酒后殴打了远在京都的静亲王。静亲王联合六部把本官贬到了荆州,他的地盘,让庞太妃先折辱本官,再弄死本官。”赵凛盯着他,“大当家虽不知本官和静王府的过节,也应该知道肖鹤白想弄死本官。”

  他顿了顿,又道:“本官来时就知道了肖鹤白和大当家的达成了协议,假意让本官来剿匪,然后把本官抓上山折辱,留[kou]气就成。”

  大当家的惊问:“你听谁说的。”

  赵凛:“这个大当家的不用管,您只需要知道,肖鹤白狡诈。假意同您达成协议,其实是想让那一千兵马上山,然后顺势杀进十三寨。他出尔反尔,不在乎本官的命,也想顺带灭了十三寨。今[ri]只是探路,下次必定就是举兵杀上来。”

  众匪徒惊慌,气愤!

  “他娘的,俺就知道那肖鹤白不是好鸟,说好

  的演戏,他们真捅!”

  “只是送个人,犯得着一千兵马,一看就不安好心!”

  “我就说官府没一个好东西,压根就不该和他们合作!”

  大当家审视的看着赵凛,这狗官知道他们和肖鹤白的协议,定是肖鹤白那边有人透露给他了。他明智是计,还愿意来,应该当真得罪了静王府,别无他法了。

  赵凛细细观察大当家的神[se],见他有所松动,继续道:“肖鹤白已经探听到了十三寨另一条下山的道,您不同本官合作,不[ri]就会被攻上山来。不信,您让人去地牢瞧瞧,同我一起被抓上来的汤主事已经从密道跑了。”

  大当家的脸[se]大变,立刻让人去地牢查看。很快,查看的人回来,大喊:“大当家的,地牢的密道大敞,人真的跑了!”

  “他娘的肖鹤白!”大当家的蹭的站了起来,面[se][yin]沉,来回踱步。忽而又停下步子,直直的盯着赵凛:“官兵狡诈,老子怎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说不定你是肖鹤白派来的,故意诱我们里应外合,再来个瓮中捉鳖!”计中计也是有可能的,他是匪就不能天真到相信官。

  “来呀,先把这个狗官双腿打断,等肖鹤白带兵前来时剥了皮丢到他面前!”

  赵凛遗憾的摇头:哎,这人太[jing]明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给过你机会了不珍惜!

  大堂内乱哄哄的,就近的几个响马提刀上前,想来捉赵凛。一直惶惶不安的吕勇突然冲了出来,挡在赵凛面前:“大当家的,属下担保,赵县令说的真的。”

  大当家的叉腰,审视的盯着吕勇:“你给他担保?”

  吕勇点头:“对,属下给他担保。赵县令是属下同乡,还曾经是同窗。属下相信他说的一定是真的!”

  “同乡还是同窗?”大当家蓦的笑了,一步步走下虎座,[chou]出随身的佩刀,递到吕勇手里:“那正好,就由你这个同窗来把他手脚筋挑了吧!”

  吕勇捏着刀,指骨都发白:“大当家的,您就看在属下曾经救过您的份上信他一回……”

  “怎么,想挟恩图报?”大当家的不以为然,“你救我,我让你直接当上十三寨的三当家还不够?”他冷笑,“手脚经也不用挑了,今[ri]你就活剐了他吧。你要是不动手,就是和官府早有勾结,十三寨容不下你!”

  其余马匪起哄:“对,快动手,你要是不动手就不是我们三当家的!”

  “动手啊,一个响马,手上不沾人血像什么话!”

  “动手!”

  不断的有人催促他,吕勇捏着刀看向赵凛,赵凛和他对视。

  只是一瞬,吕勇想起当年他被先生罚,顶着书站在廊下。其他人正眼都不瞧自己,这人也是这么看他,甚至朝他友善的点了点头。

  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吕勇大喝一声,一把劈开赵凛手上的麻绳,手突然又转了个方向,朝着大当家的脑门劈去。

  “不自量力!”大当家的冷笑,闪身避过,一脚踢在吕勇肚子上。

  这一下力道极重,吕勇被踢得连连后退,后背突然被一只手抵住。他吐出一[kou]血来,扭头大吼:“赵兄,我给你开道,你快走!”说着就准备把围过来的响马杀了,嘴里大吼:“不是要让老子见血吗?来呀!”

  “哼,不忠之人留之无用!”大当家的[chou]出身后响马的刀就朝吕勇后脑勺劈去。

  吕勇感觉到劲风袭颈,正要抬手格挡,手里的刀就被赵凛[chou]了过去。他讶异,还没反应过来,赵凛的刀就把冲过来的大当家的捅了个对穿!

  吕勇:我是谁,我在哪?赵兄不是‘柔弱不堪’,被陆坤一推就倒吗?

  怎么一刀就把武功高强的大当家捅成了串串?

  这一刻,所有的响马都愣住!

  大当家的手还高高举起,眼睛瞪得铜铃大,腹部的剧痛让他缓缓低头……

  刺啦,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伤[kou]的血喷[she]而出,溅了吕勇满脸……

  哐当!

  大当家朝后,直挺挺的砸在了青石地板上。以他为中心,周遭迅速被鲜血染红,汩汩的血蜿蜒而下,流到了众响马的脚下……死了眼睛都没闭上。

  众响马这才反应过来,大吼:“他杀了大当家的!”

  “狗官,拿命来!”

  “杀了他为大当家的报仇!”

  二当家是个莽的,第一个冲了上来。赵凛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咕噜噜的滚到下一个冲过来的响马脚下。

  又是砰咚一声,无头二当家和死不瞑目的大当家排排躺。大堂里一瞬间禁声,尽皆惊恐的看着赵凛。

  此刻他们终于清醒了几分,能一刀捅穿大当家,又不拖泥带水的砍下二当家的脑袋的人,决计不可能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

  赵凛彻底不装了,把染血的刀抵在地上,[yin]恻恻的扫过在场每个人,冷笑道:“还看不出形势吗?老子今[ri]是来剿匪的,不合作就是这个下场!”说着他一脚踩在大当家的脑袋上。

  做派比响马还响马!

  被夺了刀的吕勇终于回神:“赵,赵兄……你不是‘病弱’吗?”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反差太大了,他一时不可置信。

  赵凛摊手:“我有说过吗?”

  吕勇:好像是没听他亲[kou]承认过,都是书院的人在传。

  他又想到对方写的《侠游记》,这么侠肝义胆的话本……难道赵兄也是绝世高手?

  大隐隐于书院?

  赵凛一脚踢开大当家的脑袋,提刀一步步走到虎皮大椅上坐下,俯身下方所有响马:“从今[ri]起,老子就是你们的大当家了,快把地上这些碍眼的玩意收拾收拾!”

  没人动作。

  赵凛单脚踩在虎皮大椅上,开始逐个点名:“陈皮,你睡了寨子里谁的女人你自己还有印象吗?”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哪个是陈皮,但一眼便瞧见响马群里眼神开始闪躲的劲瘦汉子。眼睛众人都朝他投来质问的目光,那陈皮支支吾吾:“你胡说什么?”

  赵凛:

  “老子如何胡说了,你睡了六个兄弟的女人,要老子挨个数出来吗?”

  陈皮满头大汗:“你胡说,我才睡了五个。”

  赵凛:“还有一个刚脱裤子就完事了。”

  这不能忍啊,顿时有老婆、早就有些怀疑的人都围过来[bi]问陈皮。陈皮两眼一翻,往地上一趟,干脆装死。

  “起来,给俺们说清楚,别装死!”几人不住的踢打地上的陈皮,但很快又被赵凛另一声询问吸引了注意力。

  “郭二狗,你经常起夜都去干嘛了,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吗?”

  众响马又都看向郭二狗,郭二狗畏畏缩缩,盯着赵凛:“你知道?”

  赵凛:“当然知道,你去偷看……”

  “别说!”郭二狗真的怕了,他不就是喜欢半夜起来偷看兄弟们睡女人嘛?要是让人知道了,得把他眼睛挖了。

  只是这狗官怎么知道的。

  赵凛点到即止,继续话题:“你们可看过朱聪兄弟在你们面前光着板子洗澡?”

  见识过他厉害的朱聪慌了,哐当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大当家的,朱聪今后就认您一个人了!”这事万万不能说啊,他生来天残,自卑得紧。平[ri]里从不敢脱衣裳,连洗澡就是避着众人的。

  他一跪下,郭二狗立马也跪下了,其余人陆陆续续下跪,还有在顽强抵抗的。赵凛边擦拭着刀身,边道:“怎么,其余人想老子把你不为外人的事全抖出来?你问问你们三当家的,老子从前念书的时候曾经是干什么的。”

  众人看向已经呆了的吕勇。

  吕勇盯着赵凛,木讷的开[kou]:“赵大人从前在城隍庙算命的!”谁来告诉他,这人到底还是不是他[shu]悉的赵兄。

  怎么比土匪还土匪!

  好好的官不当,怎么就要当十三寨的大当家了。

  赵凛不要脸的自夸:“老子能掐会算,算是半个活神仙。你们寨子里的那点破事,老子一清二楚!”

  扑通扑通,陆陆续续有人跪下,继而跪倒了一片:“大当家的,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们的神!”

  有人开始起哄:“对,有大当家在,今后我们十三寨再也不会被肖鹤白欺辱了!”

  “大当家的威武!”

  吕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凛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开始给他们洗脑外加画大饼:“你们想堂堂正正的走在荆州城的大街上吗?你们想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不是被百姓惧怕唾骂,而是羡慕恭敬吗?你们想顿顿有[rou]吃、娇妻美妾在怀,金子铺满床吗?”

  “要是想,就跟着老子干,只要听话照做,老子保准能带着你们夺了荆州城、铲平静王府,让你们踏遍荆州的每一寸土地,让肖鹤白给你们当孙子……”

  他一顿话讲的慷慨激昂,整个十三寨的响马热血澎湃,早就忘了还躺在地上的前大当家、二当家的。

  “大当家的威武!”

  “大当家的威武!”

  一[lang]还比一[lang]高,等

  气氛烘托的差不多,赵凛示意众人安静,从袖带里掏出一个大钱袋丢给已经麻木的吕勇:“二当家的,把银子给兄弟们分分,人人都有份,今[ri]亡故的兄弟家属多分一些。”

  随后他又抬头看见众马匪:“我赵凛说到做到,跟着我有[rou]吃,有银子花。但谁若有不臣之心,或是不听使唤,就有如此木!”他大刀一挥,身后的虎皮连同那把老树藤椅咔嚓裂开,四处迸溅。

  众马匪吓得齐齐后退两步,又想起他方才捅前大当家和砍前二当家的那股子狠劲!

  此刻,不管是出于惧怕、崇拜、还是对财帛的渴望……所有马匪都臣服于赵凛。

  “现在,把地上死去的兄弟和那两个碍眼的东西抬走,该埋的埋,该丢去喂狼的喂狼。之后各自散去,好好修整,我和二当家的商量商量拿下荆州城的对策,之后再召集你们商量。”

  刚被连唬带吓的数千响马立刻行动起来,抬起地上的东西就走。

  随后,吕勇把赵凛带到了他自己的屋子,有凌厉的响马送来茶水和点心,又快速退了出去。

  等确定没人再靠近了,吕勇才急切的问:“你究竟怎么想的,难道真想在荆州占山为王,然后占了荆州城?”自己是无可奈何入了寨子,但他不同,他是官,有退路的。

  方才吕勇能在那么危急的关头站出来救他,足可以证明是真心待他。

  赵凛实话实说:“没这个打算,实话同你说吧。我不是被贬到荆州的,是接了皇帝的,密旨,来荆州调查当年长溪的金矿丢失案的。”

  吕勇惊讶:“就是胡县令和齐家贪污金矿案?那案子不是结了吗?”

  赵凛点头:“当时是结了,但齐州判还没抓到,涉及的金矿不止马家一处,大部分金矿石被运到了荆州。荆州是静王府的地界,这案子必定和静王府有关。”

  吕勇总算明白过来:“你是想利用这群响马和静王府对抗?这群响马并不是善类,你确定他们进了城不会烧杀抢掠?”

  赵凛:“这就要看你训人的本事了,顽固不化的就拉出来杀[ji]儆猴,好的今后就留下,我就是要把这群匪炼成兵。你协助我一起调查这个案子,等这个案子了了,我替你向皇帝请封。不管你想在荆州或是长溪亦或是京都某个职位,都可。”

  吕勇激动了:“当真?”

  随后又觉得这话越听越耳[shu],怎么像给那群响马打[ji]血的话。

  赵凛眼神真挚:“当真,我赵凛虽不如麒麟客一般义薄云天,可也从不屑撒谎欺骗朋友!”

  吕勇面[se]涨红:“我没那个意思。”

  “你肯拉我一把,是我的福气。我们不说这个了,想想怎么对抗静王府、查案吧。”

  赵凛的目的是查金矿石的下落,那么一大批金矿石要提炼,必定会在十二商会其中一家。那他们就一家一家的搜好了。

  首要关键,当然是把[jing]明的肖鹤白骗过来打十三寨。

  “汤和志已经逃回去了,相信他一回到荆州城内就会把密道的

  入[kou]告知肖鹤白。肖鹤白必行会亲自带兵来剿匪,你带着兵马在寨子里拖住他们。再分三十个人给我,我带他们去城里挨家挨户的抢。”

  “声东击西?”吕勇迟疑道:“肖鹤白太厉害,从前山寨靠着天险和机关能拦住他们。如今他知晓了密道,恐怕拦不了多久,十三寨还有被灭的风险。”

  赵凛:“这个你放心,让鹰隼给丫丫和[chun]生送信。让他们先肖鹤白的军队一步,带着银子过来赎我,丫丫有办法让他们攻不上山。”

  “宝丫?”吕勇更懵了,那孩子才几岁,能有什么神通?

  直到七[ri]后,他看到赵宝丫和[chun]生,带着一大批狼浩浩[dang][dang]的来了,险些没吓死。十三寨的其他响马更是吓得腿软,几[yu]遁逃。直到看到那小姑娘拽着领头狼王的耳朵,让它打滚作揖拜拜,它一一照做时,众人才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双腿。

  对赵凛父女也更加崇拜起来:能知道他们所有的秘辛,能让荆州的狼王都臣服,这是真半仙啊!

  当[ri],赵宝丫把她爹领了回去,留下了一群狼在十三寨的山脚下‘巡逻’。

  一行人行到半路,正好碰见了肖鹤白的军队。

  马车被截停,肖鹤白行到马车前,假意询问:“赵大人如何了?”

  车辕上的赵宝丫眼睛都哭肿了,[chou][chou]搭搭的不说话。何[chun]生抿唇,掀开车帘子:“不太好。”

  所有人都往车帘子里看,只见赵凛躺在铺着绒毯的车厢内,面[se]苍白,双腿以下被血染红。

  怎一个惨字了得!

  赵凛见到肖鹤白,哑着声虚弱道:“肖总管,下官的腿断了,请庶下官不能给您行礼!”

  有小兵覆到肖鹤白耳边小声道:“肖统领,打听到了,赵家花了所有的银子,把赵大人从响马手里赎了回来……”

  肖鹤白嗤笑:早先来的时候让那帮匪徒劫了不就好了,偏偏要受这个苦。

  真是贱骨头!

  赵凛瞟到肖鹤白身后带路的汤和志,虚弱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大声质问:“汤主事,你可记得自己发过的誓。你说过一回去就会搬救兵来救本官,否则就肠穿肚烂、不能人道,全家死光!”

  “你为何比本官家人还晚来?”

  自然是故意晚来的,目的就是要让赵凛被折磨、羞辱。

  所以人都看向汤和志的下面:妈呀,不过这誓言可真毒!

  汤和志只觉得自己□□里凉飕飕的……

  何[chun]生:赵叔叔倒打一耙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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