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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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容白本就擅长哄人,亦或者说她本就足够讨喜,再加上真挚的感情就足以让人放下戒备。
至于殷夫人,她本身[xing]格宽厚又不失锋芒,经历世事之后称得上是阅尽千帆,本就喜欢哪吒带来的人,两人[jiao]谈起来也没有任何不快,反倒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态。
未过多久,殷夫人就紧紧抓着容白的手,轻叹着说:“好孩子,你可受苦了。”
孩子有千万种长成办法,殷夫人生了三子一女,最心疼的莫过于清醒到不容于时间的哪吒。
她这个岁数,见过浩劫征战,但仍然会为容白所说的并无修炼之法只能懵懂试炼而悲哀。
即使容白是笑着说的,她也能够感受的到。
“你现在就很好,不过就是贪吃一些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灵山会把这件事情[jiao]给你哪吒哥哥来办,就是没有放在心里的事,你就在下界好好的。”
殷夫人的手掌并不柔顺,即使她已经成了神容颜不老,但她在没有成神之前也拿过长枪做过家务,掌心之中带着薄薄一层茧,是她那些年经历过风霜的徽章。
掌心温热,带着长辈独有的温度握住容白的手,眼中充满着慈爱,好似能够包揽住她的所有风霜。
“不要怕,以后你就不是自己一只小妖了,你有你的哪吒哥哥,还有你异父异母,只要你不主动作恶,家就永远可以是你的家。”
容白乖巧点头,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小,不过就是一个下山的由头罢了。
她明面上是偷吃香花宝烛,还有一个被贬下凡间的高徒金蝉子吸引着目光,之后若有不懂事的小倒霉蛋偷了油、污了佛经之类的也差不多就是下凡成为金蝉子成佛路上的一难。
究竟是自己做主,还是引着上钩成为棋子,只有执棋之人能够说的明白。
李贞英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看着母亲将人的手紧紧握住,狡黠的横看了一眼刚才瞪着自己的兄长。
本来以为能够看到兄长像瞪自己一样的如刀眼神,没有想到现在的兄长环臂笑看着母亲和小妹,眼中充满着欣慰。
连她正在瞪他也没有感觉的到,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哦,也有可能是感受到了,但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重要,所以直接无视了她。
李贞英感觉到了挫败,轻哼一声。
最讨厌三哥了!
尤其...尤其...不过三哥有了意中人也很好,比以前好太多了。
她不知道该要怎么形容,却觉得哥哥在冥冥之中有了一种区分于亲情家人的羁绊。
她想,这种感情应该会比亲情要好的多,至少不会再遇见父王,即使剔骨割[rou]也无法让他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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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夫人说的容白都乖巧应下,偶尔有无法回答上来的就求救般的看着一旁环臂的哪吒,眼[bo]如水,等欣赏够了这种眼神之后哪吒才开始从容回答。
“好好好,就该这么办,[ri]后阿娘若有时间也想去你那里瞧瞧。”
听着哪吒说完寻觅各处终于在西牛贺洲一处依山傍水之地安顿下来之后连连夸赞,殷夫人拉着的手说道:“既然安顿下来了,以后就好好修炼,你哪吒哥哥别的不多,就是修炼之法多的是。”
哪吒的师父就一个徒弟,那些传承之法都在他的库里,他用不上就都落灰了,如今说来倒成了绝妙的好事。
毕竟任是谁都无法有哪吒这般有适合妖族修炼的修炼之法,现如今妖族式微,天庭又忌惮各方大妖,灵气也更限制妖族修炼。
哪吒点点头,在母亲面前他没有在外人桀骜之态,反倒有种骄傲之感。
“当然如此,需的好好修炼,若是修炼不专心,我可不会客气。”
他冲着容白挑了挑眉,像是在告诉她,他可是一个严师。
殷夫人一边摇头一边感叹:“小白定然不是那种修炼不专注之人,倒是你,莫要给小白开后门就对了。”
哪吒师门向来疼爱小辈,殷夫人也是要提点哪吒一句,免得她刚刚有些开窍的宝贝儿子又自己把窍给合上了——教徒弟和对“妹子”可不一样。
要是真成了二十四孝好徒弟,她看哪吒往哪里哭去。
说罢,殷夫人赶紧转移话题,对着哪吒刚才说的事有一处感兴趣:“你说你为哪吒寻了个倒座儿供了个牌位?”
“不知道我又没有这个福气,能够让义女也问我供奉一番香火。”
话说完,殷夫人眨了眨眼睛看着容白,眼中充满着狡黠。
哪吒双眸深邃,闻言也低下头凝着眸子盯着容白,嘴唇轻抿,好整以暇的要看她怎么作答。
若旁人见了哪吒这种眼神,定然会忐忑究竟做了何事惹了三太子如此。
容白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锁定的猎物,被放置在了利爪之下,只等一个最好的机会,将她吞吃腹中。
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喉咙有些[yang]意,轻轻咳了一下,抬起头来直直看了哪吒几眼。
能够将这位天之骄子眼眸深处对于此事的浓重在意净收眼底之后收回视线,回给殷夫人说道:“好啊,供奉义母本就应该,待我回到陷空山之后便为义母准备。”
哪吒轻哼一声看不出喜怒,待两人说完话之后被殷夫人招待着带容白去库中才见他开[kou]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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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重天的阳光感受到的时候与凡间的并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一样容白也说不上来,但作为一个灵魂是一朵花的妖[jing],她喜欢阳光喜欢沐浴在阳光的底下是真的。
无须时时刻刻担忧下一瞬会不会死,无须顾及之后之后如何。
天庭、灵山,都是一株花很喜欢的地方,可惜却不适合妖的生存。
哪吒见容白走出云楼宫之后朝天上看,顺着视线过去望着远处的蟠桃林,想起某一位在天庭不可说的人物之后想起容白的胆子开[kou]说道:“那蟠桃吃了确有好处,但你若是敢吃这个,后果可不是半根香花宝烛可以比的了。”
上一个吃了蟠桃现在一被提起,众多神仙便沉默不言,即使那一位罪魁祸首已经无法在上天宫。
自封齐天大圣,与几个结义兄弟姐妹商议共同称王,被招安之后偷吃蟠桃,扰乱西王母的蟠桃盛宴,被抓在八卦炉里也能够绝处逢生练就火眼金睛,之后闹到了王灵官那里才被制止。
如今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哪吒其实挺喜欢那个小猴子,他说聪明也很聪明,法术学的不差,说不聪明也不聪明,反抗了已经成为金规玉律的天庭存在。
哪吒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因为他之前也干过所有人都不理解的疯狂事。
不过这种事情,他做了,杨二哥做了,孙悟空做了,后来或许还会有人做,对“自古如此”的事表示并不理解的生灵或许从来不会断绝。
但哪吒希望这个胆子有些大的小老鼠不要做这些事,因为她和他们不同,她...真的会死。
没有一个生灵不会为此付出代价,因为这是和“自古如此”作对。
只是有时候,他也会问一句自古如此就对吗?
这个没有答案,但哪吒从来不后悔昔[ri]陈塘关之时杀龙,不后悔剔骨削[rou]让龙族只对上自己承担所有责任。
他从不后悔。
容白歪了歪头,瞬间明白哪吒话里的意思,眼瞧着他说完便要从面前离开越过自己,她上挑的眉眼之中充满着战意快步追上了那位神灵。
风姿俊秀的郎君沐浴在阳光下头,莲花纹路栩栩如生,走出正殿走到后院库房内,他正想快步往前走却被攥住了衣袖:“哪吒哥哥。”
今[ri]一直在被用“你哪吒哥哥”称呼着,容白觉得这个称呼和之前的“哥哥”说不出哪一个更亲密,但现在要哄人只当要说一些好听的。
容白的手生的都是好看的,指尖透着粉,抓住了他的衣角,哪吒顺着力道往那边看去,心里盘算着用的力道不大,他再一拂手就能挣脱。
所以他待在原地,没有动。
那牌位...那牌位分明是只他一人的,来了一趟怎么就分给了阿娘了呢。
他好不容易解决了兄长那里,若阿娘也在同一处倒座儿,那那个牌位还设的有什么意思?
他又不缺这一处香火。
库房里头分门别类,无不[jing]美,殿内放置着[jing]致的赤金香炉,里面燃烧着袅袅轻烟,香气氤氲整个库房,清心明目之气充斥在鼻尖。
容白无暇将视线放在别处,只紧紧抓住了哪吒的衣摆没有松开。
云楼宫之中来往仙娥不少,他们一路便见过了许多,和来的路上一样,容白知道哪吒在生气,但还是维持着来天宫路上两人的距离。
等到了库房内只有二人才好解释。
她自下而上的仰望这哪吒,纤长的睫羽轻颤,唇瓣被咬的有些泛了白。
“用的到我的时候就是哪吒哥哥,用不到的时候便是随意分了人?”
“你这小妖,好没良心。”
哪吒知道容白胆子大,知道容白聪明,知道她擅长花言巧语,只见一面就能把他娘和妹妹哄得心肝宝贝的唤她,他想瞧瞧她的那些心眼要怎么来哄他。
“太子殿下为我筹谋,容白清楚分明,义母既然已经开[kou],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答应了也无妨。”
容白轻笑,浓密卷翘的睫羽垂落,在眼下落下淡淡[yin]影,像一只黑[se]的蝶,看起来娴静无比,柔弱无害。
门未关,阳光渗透进来,眼眸之中好像也蒙上了一层水汽,蔫了一样委屈巴巴的。
她伸手拽了拽衣袍的边角,力道微不可闻,却一下[yang]在了哪吒心里。
“分明是哥哥主动提的,却偏偏来难为我,我只是一小妖,都听哥哥的,想问哥哥一句,若是论的起来,究竟是再起一房倒座儿单独供奉,还是...放在我房内?”
哪吒直直的看着她,容白倒也不躲,分明是在示弱,但却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候冲着他歪了歪眨了眨眼睛。
胆子确实大。
哪吒的指尖带着他独有的温度,身上带着淡淡莲香,指尖靠近她的眼睛旁,用薄茧蹭了蹭:“这些时[ri]你可有想起兄长?若有需要带的话本太子可以替你带给他。”
容白愣了愣。
她对君吒有想说的话吗?没有了。
除了感谢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哪里还需要这位太子殿下专门去一趟灵山给她带话?
不过哪吒也没有等着她回答就收回手,收回视线,也没有执著于一个答案。
容白见着他的手好像往袖中拂了一下,就像...就像是在塞什么东西一样。
“功法我已经为你挑好了,等着回到陷空山你就要好好修炼,我会监督你的,至于武器,你且看看用什么更趁手。”
容白点点头,见他转移了话题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太子从前就对我颇为照顾,事情原由他十分清楚,就不必劳烦哥哥再往灵山因为我的事情再去一趟了,至于别的,除了感谢也无什么可以多说的。”
或许,他真的是很在意自己对君吒大太子的态度。
太过亲近了不行,时常挂念了不行,毕竟眼前这位才是
哪吒轻哼一声应下就当自己没有问过。
容白视线随着望向放置着刀枪棍剑.....各式武器的檀木架,悄悄看了一眼哪吒。
见她这位哥哥经常轻哼,总让她想起典籍之中记载的一种名叫“河豚”的东西。
她笑了笑,拿了一柄双股剑放在手中舞了几下,虽然并不娴[shu],但能够看得出来力道定然是在别的武器上用了功的,并非对自己从未努力过。
容白面朝着哪吒,主动开[kou]说道,眼[bo]流转,笑着问起来之前说过的话:“就放在寝殿,哥哥以为如何?”
说的是牌位还是眼前神灵,都可以。
钩上,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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