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一念抉择18 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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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电梯运行停止,大门缓缓向两边开启,露出后面科幻般的世界。
从宇文姚迦的地下城就能看出来,这个世界在地下挖坑的技术非常成熟,这个冷冻舱计划的执行地也是如此,明明是地下却有着苍穹般高远的穹顶,下面的空间非常巨大,而且灯火通明,空气顺畅流通,没有透光的地方却整个空间都亮如白昼,许多人在这里忙碌着,各种大型机器零件看似凌乱实则有序地摆放,冰冷的空气在里流转,地面上甚至还有流溢出来乳白色雾气,那冰冷的温度很难说是一氧化碳还是液氮。
时寒黎明白了,这栋楼里那么凉爽不是因为开了空调,而是因为在它的下面有这么一个大型耗能的实验室,堪称一个巨型冰柜。
杜寻文说“时先生,请。”
时寒黎走进这只有在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我们都很感谢江家主的慷慨让利,也只有宿星大陆那些宝藏般的雪山才能支持起这些耗能的研究,江家凭借那无穷无尽的能源富贵了几千年,到了末世他们也依然能继续富贵下去,只要还有人,人还需要机器,就永远不能缺少能源。”杜寻文走在时寒黎身边。
时寒黎说“这里也是你负责的么”
“不不不,我不是全才,这和我的专业是完全的两个领域,我只是了一些生物学上的帮助。”杜寻文说,“如果你想要更加专业的了解,我可以把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找来,不过这个时间他可能不在。”
“不用。”时寒黎说。
她在观察这些半成品的机器和零件,有进化者在配合着工作人员做一些实验,他们头上戴着各种仪器,根据要求躺下或者坐起来,时不时被问一些问题,时寒黎感受到这些进化者的等级起码是一阶,甚至还有一个三阶。
杜寻文注意到她的目光,“这些进化者是我们特意征求的志愿者,鉴于冷冻舱计划的保密性,我们不是面向大众召集的志愿者,而是优先由我们内部人员举荐,然后再询问本人意见,这么一个一个地找过来的,他们都对这个计划很有兴趣,如果能够成功,如果将来真的走到这种绝境,他们也会成为第一批冷冻人。”
冷冻人类听起来也是之前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就像冷链保鲜一样,用科学的低温最大限度地让人类的生理机能陷入延缓,人体所有需要的营养都由舱里的营养液供给,在这种冷冻浸泡中人类可以沉睡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等将来人类死得差不多了,他们就承载着新人类的希望在未来苏醒,重新延续种族与文明。
时寒黎能够理解这个逻辑,但是这个计划无论怎么看,在现在实施都太急切疯狂了。
“时先生,你看起来很有疑虑。”杜寻文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花费大量时间和能源在这种计划上,太消极了”
“龙坤说过,你们的态度就是人类的态度,现在所有人还在想办法抗争,你们已经在考虑如何放弃绝大多数人类。”时寒黎看向忙碌的工作人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在这种时候想要保持绝对隐秘不可能,人类有私心,有人有能活下去的机会,很多人都会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的亲朋。”
杜寻文眼神变了变,“时先生,你看待问题要比我想象的敏锐许多。”
时寒黎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她看上去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没有人类能复刻出她这样的气质,这种气质也很能迷惑人。
“不是末世的时候可以签保密协议,但现在任何一个研究人员都很难得,就算他们真的泄密了,也不可能以失去他们为代价去惩罚他们,这就是他们的底气。”时寒黎说。
“你说得没错,说是绝对机密,这种涉及到生死存亡的消息,在这种环境里是无法绝对保密的,之前议长他们接到的威胁和抗议,其中也不乏要求保证所有人都能进入冷冻舱内活到未来,否则就要把研究大楼给炸了的”杜寻文叹了口气,“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说现在这项技术还没有研究成功,就算真成功了,每成功冷冻一个人,势必会消耗大量的能源,经过模型的推算,就算宿星大陆那边源源不断地向这边输送,再穷尽我们所有的力量,也至多可能只能冷冻三千人三千人,听起来很多,但是放眼整个人类群体的数量,又怎么可能令大部分满意呢”
“但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这一步的时候了,时先生,你是站在人类进化链顶端的人,对你来说无关痛痒的灾难,对其他人来说却是灭顶的危机。我听说了,你抓住三级次生物就像抓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你杀死四级的变异兽轻易得就像踩死一只蚂蚁,然而实际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单独出现,对基地来说都是偌大的危机。而且现在不只是生物危机,自从大半个月前君王出现开始,世界上自然灾害频发,就算我只是一个研究人员,也知道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基地失去了和我们的联络,因为基地里到处都是哭嚎,中心基地耗费半年的时间,才尽量和更多的幸存者有了再次沟通的机会,而这些在短短半个月里,再次被毁灭了。”杜寻文说,“世界摧毁人类的希望,就像人类摧毁蚁穴一样容易,冷冻舱计划是人类最后的机会,也是人类不得不做出的断尾求生,断尾怎么会不痛,没人想成为被放弃的那个,但为了让这个种族延续下去,痛也要忍着。”
时寒黎凝视着他“你们自己在这个名单里么”
杜寻文面色没有任何改变“如果是被放弃的那庞大的名单里,我们的确在。”
“除了我之外,你们还选中了谁”
“你认识的人的话,宇文姚迦,江逾,邢羽风,还有李鹤都在拟定的名单上。虽然李鹤不是进化者,但他才能难得,未来的人类只有力量没有技术人员也不行啊,所以这部分人属于破格选择。”杜寻文说。
“既然李鹤在,为什么你自己不在”时寒黎盯着他,“你不想活下去么”
“我”杜寻文诧异地笑了下,“时先生,我已经八十岁了,没有另一个八十年好活了,这种技术用在我身上,纯属是浪费,司令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议长还年轻,所以司令一直在劝说他同意参加计划。”
“我们优先选择的都是进化等级较高的进化者,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他们会更适应剧变后的世界,在这个也许有神魔存在的世界上,谁敢说他们不是世界已经做出的选择呢,在科学的尽头,我们也许不得不顺应天命。”
时寒黎走到了地下研究室的最中心,也是圆弧状的穹顶最高的顶点下面,周围的人群仿佛都化成了忙碌的虚影,如匆匆流过的潮水,她站在这里,仿佛看到时代和命运的洪水呼啸而过,席卷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逼迫他们不得不向前走去,不得不做出抉择。
她轻声问“你们问过宇文和江逾他们的想法了么”
“还没有直接问过,不过以他们的手段,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做出的选择。”杜寻文说,“能联络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在你们已经问过的人里,有拒绝参加这个计划的么”
“还真有,那是个中年男人,他是个战士,妻子和孩子都没有进化,他给我们的回答是,如果人类真的要毁灭,那他会陪着自己的妻儿走到最后,他不会抛弃他们的。”杜寻文露出和蔼的笑意,“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情话,我们尊重他的个人意愿。这个计划不会缺人的,他不参加,会有更多愿意参加的人,只有你这样无可替代的存在,我们会惹人讨厌地试图说服你加入。”
“当然,我们不是诈骗犯,这个计划也并不是只有生机而毫无危险。首先因为技术的新颖和不成熟,我们不能保证在冷冻的过程中,睡眠的人会不会在规定时间到达之前就醒过来,醒过来又会发生什么事,以及就算按时醒来,会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人类还能不能活下去,这些都无法得知。即使我再希望你能加入,我也得再强调一下,这个计划不是美好的伊甸园,反而可能是更加绝望的深渊,当你们醒来之后,可能会面对一个空洞孤独的世界,是毁灭还是新生,谁也不知道。”杜寻文的脸色突然严肃下来,他直视着时寒黎的眼睛,“所以时先生,你对这个计划是怎么想的呢”
时寒黎是怎么想的呢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要拯救世界的执念,哪怕其他人给她身上添加再多的功勋,她也只认为自己在做能做且想要去做的事,而她最想做的就是活下去。
这个冷冻计划听起来很适合她,按照现在的灾难递增程度来看,更大的天灾也许终会到来,在自然的威能下,哪怕她是五阶进化者也会显得无比渺小,而只要往里冷冻舱面一躺,现世的灾难就完全与人无关了,至于醒来之后会面临怎样的世界,参加的人都比不参加的人要多活上那么多年,哪怕醒来之后马上就要死去也不亏。
杜寻文观察着她的神色,说“这并不是什么现在马上就要决定的事,我只是想听听人类的希望对这个计划的看法,如果你还没想清楚,可以不必急着回答,我们还有时间。”
“再往下走就是基因冷冻库,时先生想去看看么”
杜寻文转身要往回走,时寒黎的声音响起,冷淡而清晰。
“我拒绝。”
杜寻文一顿,说“不用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即使再给我十年的时间考虑,我的回答也不变。”时寒黎转身往电梯走,“将命运交给机器是被动的选择,在我死之前,我会使用所有能用的方法,哪怕世界终会毁灭,我也要清醒地面对这个结果。”
杜寻文怔了一下,“时先生,选择冷冻并不是逃避现实,就算这项研究成功了,也不会轻易启动这个计划,这只是最后迫不得已的一个方法,只要能活下去,就还有线丝希望不是吗我们会将各种意外的发生概率降到最低,为你们的生命负责。”
“我的回答不变。”时寒黎说。
杜寻文停留在原地,他看着时寒黎挺拔纤瘦的背影渐渐远去,在忙碌的人群中犹如逆流而上的清流,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坚定又自傲的人啊。”他低声呢喃,“哪怕是死,也只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这样的人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动之以理都不可能,唯一能打动他的,也许会是某个让他不顾生命也想要保护的人吧,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么”
时寒黎离开大楼,他们在这里面耽误了许多时间,她拿出通讯器,发现张青黛之前向她发起过联络,她没有接上,于是转而发了条信息过来,是说给她准备了午餐,已经放到给她安排的房间中。
基地给时寒黎分配的房间在最中心的区域,龙坤和戴嘉实他们的住所都在这一片。
时寒黎闭上眼睛,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她没有去给她准备的房子,也没有马上去见那个瓦尔族的乌图,她回到了医院,在风栖的床前坐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已经渐渐西去,下午的光线正是最热烈的时候,将风栖死人般青白的脸染上了几分暖色,恍然间又有点他健康的时候那种风华绝代的韵味了。
时寒黎望着他,就只是在望着他,她现在从身体到精神都处于拉紧许久的疲惫中,不适合再做任何事情。
她想起刚刚得知的那个惊世骇俗的计划,按照他们的选拔标准,她认识的这些人应该都可以进入名单之中吧,他们都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时寒黎发现自己想不出来他们的回答,也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解他们,即使在这个世界停留得再久,她也终究没有什么归属感。当然,对之前那个世界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她这种人没有来路,也看不到自己的归途。
其他人眼里的她再强大到无懈可击,她心底有一块部分也始终是空旷茫然的,她一直都在努力地活下去,但她并不知道活得这么辛苦有什么意义。李鹤说对人世没有牵绊的天才是危险的,她不觉得自己是天才,但她承认自己很危险,如果殷九辞失控能有很多人制止他,但一旦她失控,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她。
而她居然被这个世界的人视为人类的希望。
说白了,她救人,杀丧尸,都只是因为她想这么做,而不是她感情趋向她这么去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去做,她能救人,反手也能杀人,善恶全在她一念之间,这些人居然不觉得这样的她很危险么明明比起殷九辞,她才是那个对人类没有感情的怪物。
她缺少的感情让她无法描述自己这种复杂的想法,但她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诞。
时寒黎望着沉睡的人,轻声说“风栖,如果你醒着,你会为我分析一下么”
风栖当然不会回答,她转头望向窗外,在这一瞬间,疲惫感让她如同坠入深海,她沉沉地下落,在海中化掉了。
“风栖,我需要心理医生了。”
她这么坐了许久,直到橘红色的夕阳洒进病房中,明明光线那么暖,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却透露出一种彻骨的孤独感。
突然,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时寒黎纹丝不动,只抬眼看向门边。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有两个人正站在病房门口,一个明显是楼下负责守卫的战士,手中还拿着枪,而另一个
时寒黎有些涣散的眸光重新凝聚,这是个浑身都很潦草凌乱的女人,头发也乱糟糟的,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白发,她看起来很疲惫,但眉头皱着,眼中有着严厉的光。
她不算很年轻,眉眼却非常美丽,即使浑身已经破败成这样,也依然能看出她从前的风光,更重要的是,她的眉眼和风栖有七分相似,单独看的时候不觉得,当两人的脸摆在一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着血缘关系。
时寒黎意识到了这是谁,中心基地效率感人,早上刚和张青黛说的找人,下午人就被送进了病房。
“阁下,这是您要找的人。”战士行了个礼。
“我知道了,回去吧。”时寒黎的声音有些微哑,语气听起来柔和了很多。
战士转身离开,女人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她紧皱着眉头不断地打量着,打量完了房间又打量时寒黎,最后才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她走进来,停留在病床的另一边,“他怎么了”
时寒黎下意识地感觉有些不对,末世中失散了这么久,母子一人杳无通讯,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和孩子久别重逢的母亲会用的语气,透着一股责难和冷漠。
有一种“作为母亲的我活得这么惨他为什么能安安稳稳住在这么好的病房里还不叫我”的感觉。
“受伤了。”时寒黎看着她,“在和丧尸的战争中受了很重的伤,差点就活不下来了。”
“差点就活不下来了看起来还好。”女人说,“他什么时候来的”
时寒黎沉默一瞬,说“昨天。”
女人眼中的严厉不满这才消散一些,她低头看着风栖,说“就一直这么昏着吗”
时寒黎嗯了一声。
“算他还有良心。”女人说,“他为什么能住这种病房,是他成为高阶进化者了,还是托你的福”
时寒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如果是平时她也许还有耐心多交流几句,但她现在精神本来就不太好,她声音冷漠下来“这有什么关系么你们久别重逢,作为母亲,就不关心他么”
“我刚才已经问过了,既然能活下来,还要多说什么”女人看向她,她似乎是习惯处于上位了,即使已经这样落魄,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身份,“那些战士很尊敬你,看来是托你的福,不是他自己多有本事,阿姨谢谢你了。”
时寒黎说“你真的是风栖的母亲么”
女人点点头,把花白的头发往上捋了捋,“有这张脸,没人能认错吧。”
时寒黎说“他父亲呢”
女人沉默片刻,说“死了。”
时寒黎皱起眉。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给风栖治病。”女人的举止和言辞其实都很优雅,她说话时有些慢条斯理,还会望着对方的眼睛,“不过我现在没有钱能给你,你也看到了,我不再是从前风光的许教授了,我连自己活下去都勉强。”
“我不需要钱。”时寒黎漠然地说。
许容明显地松了口气,即使她已经从高高在上的殿堂级音乐家落魄成了这个样子,向别人示弱的时候还是会令她难堪。
时寒黎不再说话,许容也一时无言,两人居然就这么静默下去,几分钟之后,许容站起了身。
“既然你能救他,那我就走了。”她说,“我不是医生,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时寒黎慢慢地抬起头,“既然你不在意他,为什么还要特意来看他”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在意他”许容说,“他从前是让我骄傲的孩子,但现在世道变了,我们耗费半生学来的技能在这种世界上毫无作用,他帮不上我,我也帮不上他,还要绑在一起干什么呢”
“所以你过来看他,只是想要确认能住进这中心区的医院,是不是你儿子自己的本事。”时寒黎确认般地说。
“算是吧。”许容冷淡地点头,“既然他也没有什么能力,那我不会再来打扰他,他也不用再来找我,我们各自有命吧。”
她转身离开,时寒黎没有阻拦她,她挺拔的背脊靠在椅背上,阖眼捏上自己的眉心。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像这世界一样让人看不到光。
当敲门声再次响起,她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说“出去。”
然而那人没有走,时寒黎睁开眼,一个医生模样的人站在门口,目光定在她左手中指,在昏暗中光芒素白的戒指上。
“是您按的病床铃吗”他小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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