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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师兄,师弟


古往巷中的私塾,占地极小,这倒不是人们不崇尚文才,而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读书便成为了天底下最没用的事了。

  随着较为严肃的李先生落在正中,一个个本是欢声笑语的走来的小崽子们,霎时间踏入此院,便如同被人抽了魂一般,变得寂静无声。

  当然,只有一人俩随从不同,徐花的左右护法,尹介,东叔敖二人是在巷口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自家大王身影,东叔敖本想提早入学堂,可却被尹介拉住了,其那小脸煞有其事看着对方,其没有说话,却将徐花的恐怖,表达的淋漓尽致。

  无奈,还是无奈,虽深知接下来是那李先生的课,但他们二人宁愿得罪先生,也不要让徐花教训。看着自己的同学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走入学堂,尹介站起身就要打对方,可大门正开,李先生双眼微眯的坐在那,似醒非醒的样子,还是让小尹介收起了拳头。

  直到李先生开始点名,一声声答到中,俩小辫甩的飞快,小身影从城门口一直跑入了古往巷中,满头大汗的趴在尹介身上。香香的汗水滴在尹介的小手上,一瞬间,其小脸通红。东叔敖笑着指了指尹介,其难为情的让其嘘声。

  而趴在背后的徐花则是浑然不知俩小弟的心思,虽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可该懂的事,都让那毛大牛在无所忌讳中,娓娓道出。而直到李先生点到徐花的大名时,尹介背着对方进入学堂为其答之,但李先生却是戒尺挡在小丫头的身前,即便其气喘吁吁,累的不成样子。

  李先生依旧不让其坐下,而是对其说道;“不尊时辰,去那墙角站着。”此话既是对徐花所言,也是对两小只所说,三人依旧是往日一般,齐刷刷的站在墙根边。

  徐花根本不在意这所谓的李先生,白夫子,若不是自家那朽木爷爷非要自己上学,自己岂能在此读书。还受这份鸟气,说着,徐花便自顾自的蹲下身休息。

  当然,尹介二人可没徐花这般大的气性,其二人不仅害怕最后的留堂,还害怕这李先生的大嘴巴,其总是添油加醋的将一点小事,夸大的告诉自己的父母,然后柴房的那些竹条,就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东叔敖想起了,摸着屁股,还感觉心有余悸。

  “徐花,你还给老夫站起来,成何体统!”李先生刚欲落坐,便大声呵斥。

  听见此话的徐花,刚站起来,便与之一同坐下,李先生气的那是又要站起给徐花吃上两戒尺。但这时,出去买了些许书籍回来的白夫子正巧回院,其目光投向李先生,随即便带着三人出门另做学课了。

  毕竟在其他人的眼中,这三人可是混世大魔王,从来都是刺头,学业不从,背课不从,只要是有关的,一概不从。

  带着三小只离开巷子,一旁巷口常年卖豆腐的赵大妈又一次的看见白夫子带着三人走出,打趣道;“白先生,又去开小灶啊?再这样,我们可就心里不平衡了哦。”

  “哪里哪里,因材施教罢了,老夫一向一视同仁,不会公然搞特殊化的。”白夫子笑着回之,在徐花的鬼脸下,赵大妈也是在背后装作要打之姿,也不知为何,徐花总是不喜欢这向来喜欢逗小孩子的赵大妈。

  或许是其的样子,实在有些臃肿,加上胖脸上堆满横肉的样子,属实算不得和蔼。

  跟在白夫子身后,从此街走入另一巷中,白夫子停在一家裁缝铺前,问尹介;“此中布匹有多少,可做多少衣服?”

  向来喜欢观察四周的尹介脱口而出道;“柜子上有一百四十三匹布,可做衣服三十五身,且有余盈。”白夫子听闻点点头却转过头看向有些畏惧的东叔敖,其稍退半步,略带犹豫的说道;“此上还挂着三十六匹布,可做衣服九身?”

  “不错,不错,那你们可知为何会有衣服的出现?”算学是一问,此为第二问。

  “若是不穿衣服,那光溜溜的,可真让人害臊哦。”尹介偷笑着,小声的说道。白夫子也是笑着再度摸摸其的小脑袋,侧过目光其还想看看,徐花与东叔敖两人的看法。

  徐花一撇小脑袋,其压根不屑回之,而东叔敖却是思忖了一番对夫子答道;“衣可蔽体,冬寒御冷,既是礼,也是生。”

  “好好好。”一连三字同攒,白夫子好似从其的身上,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徐花,你当真没有想法吗?”最后一次的探问,也是其对其的最后期望。“白夫子,您就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若是您觉得他们俩个可以教导,那你尽管带走,我可以一人,只要您允。”徐花站在三人之外数步而答之。

  “这么些时日过去,你还是这般不待见老夫吗?”白夫子老眼微闪,就好似一只老狐狸一般。

  “我只是觉得,读书,并没有用!”字字珠玑,小丫头的话便如钢针一般,扎落于地,嵌木三分。

  白夫子拉过尹介二人,三人齐齐看向小丫头,并对其说道;“今日老夫允了,你可提早放学。回家去吧。”话落,徐花转身就走,白夫子也是再三叹息,也转身带着两小只继续教学去了。

  街过阳光,葱葱茏茏。寒不多苦,凉中偏冷。

  街上往来甚是热闹,都是家里邻里的,甭管谁遇到了,都要互相问候几句,即便有小过节,可出门在外,大家都是伸手不打笑脸狗的有涵养之人。但小丫头却是病殃殃的谁也不愿理,大伙看见这丫头,之前那可是野猫子的存在。

  但徐府变故突起,其兄此去是否能安然回来,谁也保证不了。要知道,那位徐家长兄,向来最疼爱这疯丫头,就算是其父要责罚这丫头时,其的大哥也可庇之安全。情之深切,数年如积雪,冻成冰,遇阳也不消融。

  走着走着,也不知怎么滴,小丫头来到了那毛大牛打铁之地,铁匠铺最为燥热,此季幸为初冬,不然夏日里,可靠近不得。此时,正午已过,又有一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搬动着堵门的木板,一块块的塞进门口里。其一抬头,就看见小丫头一脸哀怨的站在门前。

  “小花丫头,你怎么了?”汉子长得也极为高大,可这似娘们般的语气出口问道,就是会让一旁经过之人,稍感不爽。“一桶叔,我能进去坐坐吗?”徐花不愿回家,一想到回去就要见到那张老脸,其就恨不得其早点死算了。

  “丫头愿意进来,我可是求之不得呢。”说着,汉子侧开一空隙,让徐花钻了进去。铁匠铺里两座庞大的火炉,虽已熄灭,但余温未散。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农具锄头,看样子都是这些日子刚打出不久的。穿过过堂,后院之中种着一颗枣树,树下有一老人,躺在椅子上,身旁放着一火盆,一面遮阳,一面烤火,晃悠晃悠的慢睡着。

  当然,此中还有一位更让小花不待见之人,毛大牛蹲在一旁,其一边为老人摇动长椅,一边为火盆续添木炭。寂静之中,毛大牛的耳朵好似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了小丫头的到来,但其却装作没有发现对方。只待小丫头蹑手蹑脚的来到其身后,一记扫堂腿便将这如‘小山’般的汉子撂倒在地。

  “哐当——”

  火盆叩翻在地,汉子跌坐在一旁,手中死死抓住长椅,却让将睡的老人惊醒。张一桶走了进来,其笑着问道;“师兄,你怎么这副样子。”

  “那还不是得问这位大小姐了?”毛大牛没好气的拍拍屁股起身,小丫头已经熟络的坐在院中石凳上,抓起盘中的几颗花生米就往嘴脸送。

  “臭丫头,你还敢吃我的花生米。”毛大牛急忙的撤开盘子,但小丫头已经一把糊光了,见毛大牛还想动手抢手中的战利品,小丫头也是毫不客气的通通塞进嘴里。气的毛大牛骂道;“死丫头,咱这可不欢迎你!”

  “老子是死了吗?还轮得到你这个兔崽子轰人了?”一直躺着的老人幽幽开口,吓得毛大牛再度蹲下,其小心的推着长椅,并解释道;“师傅,哪敢啊。这不是怕这丫头,扰您清静嘛。”

  听见此话的张一桶,也是笑笑而打水擦身过,甩下一句“师兄,您可得了吧,师傅是不会让你出去的。”便又去烧水了。小丫头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其那小脑袋看向老人,但老人闭着眼,也不知道作何打算。

  “你可真不愧为我师弟,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见自己的意图被拆穿了,毛大牛也不再装了,其一边摇动,一边似蚊子一般,骚扰着老人。

  但让小丫头都称奇的是,这老人居然可以无视这逼疯若人的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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